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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父母關懷若雨露 文 / 天涯流浪客

    第二章父母關懷若雨露()

    勞累了幾個鐘頭的齊益民擦乾汗水,坐到一張老舊的破書桌前,用一本薄薄的雜誌給自己扇著風。

    「就在這房子裡呆著看書,坐等那進入好地方好單位的入場券——分配通知書。」齊益民打開一本書,邊看邊想。

    「啊,益民,倒給你收拾得確實變了樣,看把你累的,飯菜準備好了,快去洗手吃飯。」不知幾時母親走了進來。

    「媽,乾淨了嗎?」齊益民像個十歲小孩子。

    「乾淨了,看你襯衫都濕透了,快去吃飯。」齊母臉上掛著滿意的微笑。

    「媽,只不過天氣太熱了點。您那麼一大把年紀,每次在我回家前把房子收拾得乾乾淨淨,把您累的,才真使我感到慚愧不已。爹爹回來了嗎?」齊益民真誠地說。

    「回來了,正等你呢。」齊母轉身走了。

    齊益民確實有點餓了,迅速盥洗換衣走向餐房。

    父親坐在桌子傍,爬滿皺紋的臉上掛著慈祥和藹的微笑,嘴含短小早已淘汰了的旱煙筒,正茲巴茲巴地吸著。見齊益民進來,父親的眼神像那燃燒的旱煙一閃一亮,旋即放下小煙桿,招招手:「益民,快吃飯,你一定很餓了。」

    桌上擺好了滿滿的飯菜,兩碗鮮鯉魚翹著紅紅的尾巴,露著白白的肚皮,好像正在向歸來的學子招手致意。

    「整整一年沒吃這樣的好菜了,委實說,我有點嘴饞。」齊益民吞了吞口水,在父親對面坐下。

    父親老了,眼角的魚尾紋不斷地向臉部和額上擴散開來。臉色由於強烈陽光的曬烤,古董一樣紫黑髮光,腮骨凸出,下頜尖削,嘴上的鬍髭像開始轉黃的松葉,硬硬的,剪得參差不齊。

    除了淺淺的眉毛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說明父親精神爽朗,心中充滿信心和希望,生活安祥外,其他一切都說明父親老了。那極不合時令的上衣,標明了父親一世的樸素,手臂和脖項上蚯蚓般的血管,像一行行文字一樣註明父親黃牛般的艱辛和勞累。

    齊益民心裡清楚,他父親的衰老是為了換取兒女們的幸福,為此他懷著深深的敬意。

    「益民,來,吃新鮮的田鯉魚。」父親的筷子在碗中攪了一下,把大的挑出來放到他的面前。

    齊益民從注視和沉思中猛醒過來,他尷尬地笑笑,夾了條紅尾巴送進嘴中。

    「真好吃!」齊益民咂咂嘴,眉開眼笑地說,「爹,媽,這魚實在好吃,你們也要吃。」

    齊益民閃電式地給父親夾了一條魚,又給母親夾了一條魚。

    「益民,你剛回來,得多吃點。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你在外學習很艱苦,身子瘦多了。我們在家雖沒天天雞魚肉,但只要勤快,鮮的倒經常吃。」不太言語的父親今天也顯得特別的興奮。

    母親把魚分成三堆,齊益民的最大,自己的最小:「任務分好了,每個人必須吃完。」

    「媽,您分得不公平。」齊益民夾一條最大的放到母親碗裡。

    「別把規矩破了,難道做母親的說了不算數?」。

    「媽,您不是常說,對不公平的事要敢干抗爭嗎?」齊益民玩皮地扮了個鬼臉。

    「好了,別說了。快吃,十三條魚足有三斤多,夠吃的。」

    「益民,學習很辛苦,回來應該多吃一點。我做了準備的,讓每個人吃個夠。現在家裡變好了,不比過去,吃的,穿的,都不要愁了。有了哪個不會吃,嘿嘿。」父親大吃了一口。

    「爹說得對,這些菜應當都吃掉。」

    窗外,太陽快下山了,餘光還在向大地揮灑,山地染得黃澄澄的。

    一天烈日的暴曬,氣溫夠熱的了。圍在桌旁吃飯菜,更是熱上加熱。齊益民脫掉襯衣,光著胳膊。再看看他父親,臉上的汗水不斷湧出,形成條條的水路,衣完全濕透了。

    「媽,姐夫買的電扇不用?壞了?」

    「天天吹,要電費。天氣又不是頂熱,熬熬就過去了。過去幾千年不是同樣過來了嗎?再說,屋裡坐著休息都要吹風扇,在烈日下干重活咋辦?難道他們不熱嗎?」

    母親說的不無道理,齊益民對母親的敬愛就是母親的這種樸素節儉。

    「是呀。」齊益民不得不這麼說,「那些在田地裡勞作的人,頭上頂著火紅的驕陽,汗如雨下,回來時像從水中浮出來,可從來沒有享受電風扇的涼爽。他們只是用巴掌扇扇風,自我陶醉地說,手掌扇風好,隨時可使用,不用電來帶,不要力來拿。而那些坐在辦公室裡,開開會聊聊天學學文件的人,左手拿著桔子汁,右手夾著高檔煙,頭上是呼呼的大吊扇,面前擺著冰淇淋,反而總在抱怨鬼天氣這麼熱,要是裝上空調,三伏天不熱,寒冬裡不冷,四季如春,那才好!」

    齊益民又稍為替換一個角度:「媽,您說得有道理。但如果在室內做某些事大汗淋漓,又有條件用風扇,那還是可以使用的。比如現在,看爹那個汗涔涔的樣子,我看最好拿出來舒服舒服,爹在外面勞動了一天,在家裡有條件應當涼快涼快。」

    「益民,有條件享受,人人都會的,但對於我們這樣的家庭,節約這種精神千萬不能丟的。好,我去拿。」

    「不,媽。您吃飯吧,我去,這個我比您熟悉。」齊益民跨步去取,他知道母親是大方的,在非常節約的前提下非常大方。

    他利索地調好,「卡嚓」一按,舒服極了。

    「媽,您過去一丁點一丁點兒節約,完全是為了我上大學。現在我畢業了,您辛苦了一輩子,也該輕輕鬆鬆過過日子了,這電費我出。」

    「什麼你出我出,節約還是不可缺少的,不是常說,『家屋是省出來的。』能夠省的都必須省下來。」母親認真地說,「你畢業了,不要認為什麼都好了,其實呀……」

    「媽,您說得對,我會聽您的。」他打斷母親,做一個孩提時代經常做的鬼臉:頭一抬臉一揚口一張眼一睜……

    「爹,媽,家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別人家都翻造了新房,過上了小康生活,可我家一點變化也沒有。我家這樣窮,是為了供我上學讀書,如果早就不讀書,而去爭錢,那我家也不會如此了。」

    「益民,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們的成長成才,是家裡的最大的變化,再沒有比這更為可喜的了。」母親微笑著獎賞了自己一條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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