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六章 身不由己當校長 文 / 天涯流浪客
金色的秋天，燦爛的太陽高高掛在蔚藍的天空中。
校園是美麗的，人是躁動的。
本是美麗的週末，勞累了一周的人們開始放開心思玩耍，盡情地把疲勞和緊張丟掉。學校莫名其妙地要開一次全體教師大會，讓所有老師和職工痛苦。但沒法，誰叫你端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的管。還是老實點，要不就下海撈世界。
喏大一個禮堂，幾百人填進去顯得空空蕩蕩。
主席台上一溜兒端坐著學校裡有一官半職的頭頭腦腦：校長、書記、副校長、副書記、教導主任、總務主任、團委書記……一應人等按職務等級權力大小以校長和書記為中心極有次序地排坐著，每個人臉上掛著滿意的微笑，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台下幾百號平民百姓。
歡快明亮的歌曲播放出來，會場內頓時熱鬧起來。
老師們圍坐在檯子的周圍，有的三五一夥竊竊私語，有幾個煙民相互敬煙品煙，也有的望著主席台上的人指指點點毫不掩飾地抒發自己的見解。你說什麼都可以，反正震耳的音樂聲把一切都掩蓋住了，你想讓別人聽見也是白搭。
這是三中每年一次的盛大會議，會上要討論解決學校許多關於學校發展和前途的重大問題。
端坐在主席台正中的校長和書記臉上掛著難以捉摸的微笑。桌上都放著一個閃亮的公文包，脹鼓鼓的，讓人產生種種聯想。一定有許多廢話要說？也一定有很多文件精神要傳達？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兩位首長打開礦泉水瓶子，細細品嚐著，滋潤著嗓子，做好大講一場的充分準備。這是他們施展自己才能和魅力的絕好舞台。
太陽越升越高，溫度跟著上升，老師們的思維愈加活躍，嘴巴翻動得更加迅速。台上的領導用讚賞的眼光看著濟濟一堂的全體教職員工，校長用示意的目光望著主持會議的副校長，會議馬上開始。
副校長握著話筒喔喔試探兩聲後大吼一聲：
會議正式開始！
第一項：鳴炮！
第二項：全體肅立，奏國歌！
第三項：校長做報告，大家歡迎！
自然是辟哩叭啦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結果是令人討厭的一兩個鐘頭的廢話，把每位老師和員工聽得昏昏欲睡，有的乾脆倒在桌上悄悄睡著流著口水，把時間流過去。可憐那些沒有這種特異功能的人不知是怎樣度過這兩個鐘頭的。
……
第四項：書記做指示，大家歡迎！
大家如法炮製，書記毫不客氣毫不吝嗇口若懸河地大講特講，都是些無關痛癢的雞毛蒜皮。有特異功能的人充分發揮他的特異功能，任你怎樣大喊大叫，他依然能呼呼大睡。沒有的跟著學。會場內除了舞台上的瘋子在大肆宣講外，倒是靜悄悄的。
……
第五項：……
第六項：有關人事變動安排。
由於學校總務主任退休，原來負責中學部管理的副校長調任總務主任，現在需要增選一名負責管理中學部的副校長，學校方方面面考慮，選拔人才應德勤業績全方面考慮，以德取才，以績錄人。也要年青有為，知識淵博。學校領導反覆考慮和校務委員會充分醞釀，學校採用投票民主選舉的方式產生，侯選人是齊益民老師。
齊益民老師聽到這裡莫名其妙地睜大了眼睛，搞不懂為什麼會提議選他？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世界怎麼了？過去是什麼樣子？現在又是什麼樣子？將來還會發生些怎樣西奇古怪的事？他不清楚。他又想，是不是搞錯了？可那好像是所謂反覆考慮充分醞釀的。他頭腦昏昏，目呆呆地望著檯子上端坐微笑的領導，懷疑他們是不是吃錯了藥？還能不能救？
「齊益民老師？……」台下嗡嗡的議論聲。
這年青後生初來乍到，怎麼竟如猴子坐火箭，一步登天。
他知識是有點，但管理經驗未必有，至少是不太豐富？
是有點怪。
侯選人只有一個，搞什麼選舉？真是莫名其妙。
他媽的，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碑坊，真是好笑又可憐。
「模哥當中學部校長，是最好不過的人選，我一百個贊成！」正武老師一聲尖叫。
「對，模哥當校長我們是一萬個支持。」紹光老師跟著附和。
「我們堅決擁護齊老師。」成兵老師生怕落後叫喊。
齊益民老師掉頭望著三個瘋子，難道那幾瓶酒精還沒有退卻？還在他們腦海裡燃燒？可我一個銅板也沒出，難道他們真的要做我的鐵桿哥們，做我的死黨。可我對當勞什子副校長一點興趣也沒有，誰要你們的臭起哄，別貶我損我就拜天謝地了。
「小小校園官滿天，要我去濫竽充數，真不知他們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齊益民老師冒出的全是問號。
議論聲愈來愈大，台上的頭頭腦腦們微笑著，慢悠悠掃視著會場，好像這正是他們所期望的，就是要老師們充分討論醞釀，有牢騷就發出來，有意見就提出來，有想法就說出來，到時選錯了可別後悔。
「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衝著那位書記。」隱隱約約有這樣的嗡嗡聲。
「現在這世道，真是朝庭有人好做官。」
「朝庭有人該做官。」
「想想看，這是一個多大的嚼頭，校長書記在權力更大的書記面前好說話。今後於公於私總得有求人家的時候。」
「現在這社會真是的。」
「聽說他以前分在差得無法形容的山區中學，可一夜之間卻像二十歲的美麗仙女被許許多多的後生小伙子追一樣成了無價之寶，縣城所有高中，包括一中二中三中，還有許多機關部門都爭先恐後地去請他，還是我們校長棋高一著，第一個追上了他，成了他的新郎。有趣。」
「你們聽到過這樣的一則笑話嗎？某某新上任了人民銀行行長，第二天有二三十家單位天還沒亮就齊刷刷地開著簇新的小車排等在行長大人的豪宅前，沒有新車的就花幾百元租輛新的來，長長的車隊排在門口，把整個交通都堵塞了。」
「是這樣，你們想，他們真的是要行長夫人去打工，還不是掛個名白領工資而已。」
「精明的人不會做虧本買賣，還不是衝著行長大人手中的那幾個臭錢。」
「這叫做放長線釣大魚，說得不好聽一點也是一個奸字。」
「嘿嘿，大家別胡說，小心別人聽見。」
「聽見又怎樣，還能砸掉我的飯碗？」
「就是要讓他們聽見，也好氣氣他們。」
「就只准他們胡亂做得，我們做老百姓的就說不得，只能當啞吧？」
「嘿嘿，現在流行說的做不得，做的說不得。」
「好了，剛才大家充分展開了討論。」那瘦長得如同一根竹竿的副校長握著話筒又是喔喔幾聲請大家安靜下來，把打勾的選舉紙發給每一位在初中部任了課的老師，並說同意的就打勾，不同意的就打叉，還想另選他人把名字寫在旁邊。好了，請大家把選票交上來。
喲，真有趣，猴子耍把戲給大家看。
幾天後，齊益民老師御了班主任，被宣佈任命為三中初中部的校長，也就成了三中的副校長。成正經八百的十八品官員。搬進了只有學校領導才能享受的單元套間，空曠的房間內讓齊益民老師孤零零令人寂寞。在嫂子的授意下，他不情願地請了學校各位領導一桌，算是一頓入幫餐，就正式走馬上任，就更要靠各位抬舉提攜了。
一個月的工資就白白地填進了別人的皮袋，齊益民老師感到非常可惜，並且覺得毫無意義，更重要的是得不償失，他真不知道後面一個月的日子該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