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零九章 新年爬山為哪樣 文 / 天涯流浪客
天公作美，清早的霧很快就不見了，太陽也從濃霧中露出可愛的笑臉，把無限的光和熱充滿激情地灑向大地，照在婷婷和斌斌的臉上，也照在齊益民和小嬋的臉上。
小車在陽光下眩人眼目地向目的地飛馳。
車內的婷婷和斌斌歡快地像兩隻小麻雀嘰嘰喳喳說笑個不停，好像一直關在屋裡從沒出過門，突然得到了自由，得到了歡樂。其實他們到過北京爬過長城，去過杭州游過西湖，還有好幾個聞名遐邇的旅遊勝地。也許他們也在想像著去西山鄉也像去那些名勝地一樣舒服爽快。
平坦寬闊的油路沒幾分鐘就滑過去了，路開始變得越來越崎嶇不平，小車也越來越搖晃顛簸，像一片葉子浮在奔流的大河上。
「真有趣，簡直是在大海上航行。」斌斌歡呼。
隨著小車的顛簸，齊益民校長心中泛起一陣陣的波瀾，腦海中閃現出一幕幕難以忘卻的畫面。
「有趣的還在後頭。」小嬋望著齊益民校長，臉上是迷人的微笑，她湊到齊益民校長的耳根下：「聽說你在西山中學有一位很相好的女教師？」
「跟你一樣，是很友好，不介意吧？」齊益民校長輕輕回答。
「想她嗎？」小嬋用惹人的眼光望著他。
「想去看看她。」他還是輕輕地說，馬上又補充說，「應該去看看她，一定要看看她。」
他正眼望著她：「這個女人名叫惲湘萍，是一位代課老師，也許這期沒代課了。她很善良，也很勤勞，更是善解人意，是一位極具東方賢慧的女性，不過我可以告訴，她很健壯，可能粗糧吃得多了，皮膚有點粗黑，不夠白嫩，按現代人的審美觀點，也就顯得不很美麗。她非常喜歡教書，也非常想當一名正式的老師，但這種體制卻不允許她，她也非常渴望讀大學，也很有希望考上大學的，但由於家庭條件的限制，也無法實現這個美好的夢想。」
「那你是愛她還是同情她？」小嬋眼睛睜得大大的。
齊益民校長透過玻璃望著車外說：「兩者兼有，既同情她也愛她，因為同情她而愛她，也因為愛她而同情她。」
「哦，看來感情還挺深挺複雜的。」小嬋的手攀到齊益民校長的肩上。
「她在我心靈中最痛苦，那艱苦的一年中給了無限的理解，支持和幫助。這一切在我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永遠不會忘記。一年中，我們的正常交往，卻在那世俗的偏見壓力下，她遭受種種流言蜚語的攻擊。」齊益民校長臉上顯露出絲絲的歉意。
「那我們去看看這位惲老師。」小嬋也好像受了某種感染，聲音很輕很輕。
「如果能陪我去看看，一定要感謝你，惲老師也會感激你的。」
「一定要去看看，向人家學學。」小嬋有一種酸澀。
小車更加震盪，路越來越陡峭崎嶇彎曲，司機開始罵娘。
婷婷和斌斌興奮得歡呼雀躍，對於齊益民校長和小嬋在說些什麼他們全然不知，只是偶爾問一句，到了嗎？到了嗎？同時不斷地感歎，這裡的山真高真陡！衝著司機叫嚷：叔叔，不用送了，我們就要爬這樣的高山，爬上去一定很有趣。
小車越來越慢，小嬋的心情也越來越重。她做夢也沒想到，山旮旯裡竟暗藏著一個情敵。心上人就要去看她的情敵，並且她要陪著去，她不能拒絕，再沒比這更令人尷尬和痛苦的了。婷婷和斌斌竟是幌子，爬山鍛煉竟是遮人耳目的說辭。
冬天的太陽格外美麗，這從婷婷和斌斌的臉上和嘴上可以看出來。
但齊益民校長和小嬋的臉上還是冬天的鉛灰色。
春節到舅舅家，小嬋聽到了齊益民校長和惲湘萍老師製造的愛情故事，當時覺得可笑，現在從他口中得到認可，雖然不怕，但總不是滋味。在她心中，他天生就是她的男朋友，是她今生的依托。分情給別的女人，就有某種不快。周小姐已是她的一塊心病，又冒出了個什麼惲老師，從他口氣中，略知她很優秀，他對她有深刻的情感，是友情還是愛情？她暫時弄不清。
是去看她還是不去？是支持他去看她還是阻止？她充滿了矛盾。只能溫柔地把手搭在他肩上，身子靠在他身上，沒有別的招數，只能這樣。
各種滋味湧上齊益民校長心頭，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翻浮。他真想早點去看看她，可又一想，能看什麼呢？已給她很大的傷害，再去，不會給她造成更大的傷害嗎？如果不去，是不是太絕情了？他緊鎖眉頭，車外艷麗的陽光沒有給他帶來半點快感，臉上淡淡地布著陰雲。溫柔漂亮的小嬋靠在他身上也沒有太大的激情。
車不得不停下來，一切都得爬過去。
婷婷和斌斌像兩隻小兔子蹦跳著向山上衝去，年少不知愁，他們天生就是享受快樂的命，無憂無慮地享受著自然和社會的一切。
「嬋阿姨，從這條路走嗎？」每到一個岔路口，他們就甜甜地轉過頭來問。
時間過得很快，路也退得很快。不知不覺太陽越過了頭頂，路也翻過一座又一座大山，不知不覺到了西山鄉那個漏斗形的錐底，小溪裡一絲清澈的水兒向外流淌，告別這窮山。
「這就是西山鄉？很有趣，還有杜甫的茅草房，如果不是真來一次，這樣的房屋就只能在電視裡看到了，真是全可以做為古建築保存下來。」婷婷和斌斌指指點點，東瞧瞧西望望，對一切都帶著極大的興趣。
「這些土屋茅房，一定是政府不讓他們翻造，要像古董一樣保存下來，說不定幾百年之後每一棟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老建築，像上古時代保存下來的破草棚一樣。」齊婷很有創意。
「婷婷，你的歷史知識真不少。」小嬋衝她笑。
「糾正一下，不是政府不讓他們翻造，是經濟不允許，每個人都得為填飽肚子而晝夜不息，哪有時間和金錢顧及其它。」齊益民校長不冷不熱地說。
先到小嬋的舅舅家坐了一會兒，每人喝了一碗上好的具有濃厚的鄉土氣息的甜酒，異常簡樸的房間裡頓時活躍起來，沒想到婷婷和斌斌一點也不嫌棄這樣髒黑的住所，倒是很快就跟玉華和玉龍搭上了話。穿戴時尚鮮艷的齊婷和齊斌像仙童玉女，玉華和玉龍樸素得只能說遮住了身子，玉華身上倒還乾淨，只是退色太強了，看上去很不是滋味。玉龍打了補丁的衣上沾了很多的污漬。
鮮明的對比齊婷和齊斌倒沒什麼，玉華和玉龍開始膽怯地望著他們，在他們外向多彩的性格感染下，玉華和玉龍慢慢地露出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