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一一章 真愛深深埋心中 文 / 天涯流浪客
齊益民校長和惲湘萍老師四目對凝注在那裡，都不知說什麼才好，惲湘萍老師正在縫補的舊衣裳差點掉到地上。
小嬋把頭扭向一旁，心想，如果不是我們礙事，久別的情人肯定緊緊地擁抱著九牛拉不開。
「斌斌、婷婷，我們出來玩，別在那裡礙手礙腳。」女性的本能促使她說出了這句話。
齊婷和齊斌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惲湘萍老師羞紅了臉從怔呆中醒悟過來。
惲湘萍老師快速出來拉著小嬋的手笑著說：「好妹妹，快進來坐。哎呀，你們遠道而來，真是貴客，可家裡太寒磣了。」
「你叫我妹妹，那我該叫你姐姐了。」小嬋強裝歡顏，橫了齊益民校長一眼，心裡罵道，真是一個狼心狗肺的傢伙。我對你那麼好，可你？我還要對你怎樣？！
齊益民校長也從心潮起伏中醒過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西山中學的惲老師，這位我的鄰居，也是我從小的朋友，我們都叫她小嬋，這兩位是我的侄子和侄女，兩個小傢伙要爬山，爬來爬去就爬來了，又要給你添麻煩。」
「齊老師，千萬別這麼說，你們遠道而來，是做夢也想不到的稀客，是求也求不來的貴客。不過，真對不起，山溝野地裡實在沒什麼，胡亂吃幾塊薯片。」惲湘萍老師拿出糖粑一樣的薯片，忙不迭地熱甜米酒，又給每人的大碗裡打上雞蛋，用滾燙的酒一泡，黃白相間，像一朵盛開的花朵，又甜又香，喝一口，全身暖暖和和。
從沒吃過這種土特產的齊斌和齊婷像兩個小餓鬼一樣猛吃大喝。惲湘萍老師又去拿一大盤，帶著樸素的微笑看著他們吃。
「這個真好吃，阿姨，這是哪裡買的？」齊斌好奇地望著惲湘萍老師。
「好吃嗎？」惲湘萍老師像小學生異外地得到了老師的表揚，臉上笑出了兩個難得一見的淺淺的酒窩。
「斌斌，這是用金錢買不到的。這次來雖然辛苦點，但有這號吃的，沒有白來吧。而且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到的。」齊益民校長補充。
「幸虧我堅持要來，要不就吃不到這美味了。姐姐，現在你不後悔了吧。」齊斌眉飛色舞。
「看把你樂的，回去奶奶罵起來也歸你全擋著，我是跟著來的。」齊婷笑起來更是一朵玫瑰花，紅艷艷的光彩奪目。
「惲老師，這酒比在店子裡幾百上千元的還要好喝，是自己釀的？」齊益民校長沖惲湘萍老師微笑。
「是的，」惲湘萍老師僕人一樣又給每人添酒，「自己種的糯米，自己釀的酒。這裡只外出買點鹽布之類自己無法生產的東西，其它都得自己動手。」
「太好了，全都是綠色食品，用不著擔心提這防那的。」平時吃起什麼來總是像一位高貴的公主吃一小點點的齊婷放開胃口大嚼，口中冒出古怪的詞語，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這世界太奇妙，有的羨慕無的，富的讚美窮的。」齊益民校長笑著。
惲湘萍老師又搬來一大盤花生：「也是自己種的，自己炒的，看看怎麼樣？」
「哇，很香，你們不要吃，全歸我。」齊斌感歎，猴子一樣抓了一大把。
「你們隨便吃，我去做點什麼？」惲湘萍老師笑著就去殺雞宰鵝。
小嬋小心翼翼吃著，慢慢打量著惲湘萍老師，心裡胡想：這人五官還算端正，身材不錯，個子也高，挺豐滿健美的，唯一不理想的是膚色黑了點，自然不像城裡的小姐那樣細皮嫩肉，做事麻利，一位典型的勞動婦女。她心裡自忖，論人才相貌，我還是要勝她一籌。料理家務，吃苦耐勞比她差遠了。不用太擔心，益民哥和她交朋友，門不當戶不對，齊家定會極力反對，特別是處在高位上的大哥齊書記和大嫂華主任，豈能容忍娶一個山溝裡的農村婦女做弟媳，雖然是老師，但不可能轉為正式的公辦老師，隨時就會辭退回家當她的農村婦女。就算現在講求戀愛自由結婚自主，但齊伯母那性子萬萬通不過，益民哥是孝子，母親的話至少三句也要聽兩句。想到這裡，小嬋漸漸穩了心，胃口好了點，臉上天真自然的笑生了芽。但看到他們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有我的表情，她心中還是吃了條毛毛蟲。
惲湘萍老師麻利地張羅飯菜。
齊益民校長簡單地介紹了惲湘萍老師一家的情況，小嬋聽了，竟在心中落下了淚水，羞愧自己的胡猜亂想。
齊斌和齊婷把剩下的錢全都拿出來：「叔叔，這些錢全都給惲老師。」
「麻煩了人家，該給人家一點什麼，別人會永遠記住的。」
天完全黑了，惲家的幾位男人終於回來了，看到齊益民校長一行人，都只是憨厚地笑著。惲伯很快掠過一絲陰影。
「惲伯，新年好。兩位兄弟，你們辛苦了。」齊益民校長很熱情地上前打招呼，掏出上等的香煙敬過去，「給您拜年來了。這是我的鄰居，叫小嬋。這是我大哥的一對兒女。」
「惲爺爺，新年好，兩位叔叔，新年好。」齊婷和齊斌異口同聲地問好。
「我們想出來爬爬山，就爬到您這兒來了，我叔叔也想來看您老人家。這兒條件很差，生活清苦。這是給您的，您一定要收下。」齊婷說罷從口袋裡取出那嶄新的六百元，很有禮貌地送到惲伯手上。
「惲爺爺，這是我給您的，您一定要收下，這都是壓歲錢，我們還有很多，您這兒更需要錢用。」齊斌可愛地伸出小手，拿著五百元往惲伯口袋裡放。
「惲伯，過去一年，多虧您老人家關照，特別是您把我從死亡的邊緣上一次又一次救了回來，沒有您，就沒有我，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永世不忘，可我沒什麼回報您，您也收下我的這一點心意。」齊益民校長拿出幾百元強放到惲伯的口袋裡。
惲伯把錢拿出來，齊益民校長和齊斌齊婷七手八腳把錢往惲伯口袋裡裝，幾個人打架一樣忙了一陣子。最後惲伯紅著臉，眼眶內滾動著淚花，激動得打顫地收下了這一千多元。
「齊老師，這也是你們的血汗錢，我如何受得了。」說完眼淚滾落下來。
惲伯和兩位惲兄顛前顫後地也去張羅晚飯。
齊婷和齊斌覺得好笑，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下了。
又是一餐極具山野特色的晚餐，吃得齊斌齊婷快要脹破肚子。
大家像是快樂的一家人樣說說笑笑，齊斌說明年還要來玩。
最苦楚的是惲湘萍老師，她焦急地想著晚上到哪兒睡，冬天的夜晚如何度過。
車到山前必有路，晚上，齊婷和齊斌睡在惲湘萍老師的床上。齊益民校長，惲湘萍老師，小嬋圍坐在火爐旁，說著悄悄話，談各自的心事。小嬋只是用心地聽著，她漸漸明白，惲湘萍老師很曉事理，她和齊益民校長只是真誠的朋友，她甚至為他們的真情所感動。
實在受不了，他們三個互相擁抱在一起度過了一晚。
第二天，他們很早就起來，胡亂吃點什麼就回去了，齊益民校長明白，他的到來不能讓別人知道，那會添油加醋讓人無法忍受。
臨走，惲伯送了好些山雞野兔，惲湘萍老師噙著淚水送了一程又一程，她知道，也許今生今世難以再見到齊益民校長。她也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成為他的人，愛只能深深地埋在心中，化為永恆的痛苦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