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老牧師的叮嚀 文 / 起司麵包圈

    當伊安抓住了那只在光芒下顯得暗淡的手掌的一根手指的時候，頓時所有的光芒都收攏了起來，雖然很像是一瞬間全部消失，但是那確實是擁有著向著某方向收斂起來的指向性。

    那佔滿了伊安全部視野中的光芒褪去之後，男孩兒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了一個原本並不認識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由潔白的大理石構築而成的有著圓形宏頂的石室，在柱子上方的浮雕上鐫刻著各種長有羽翼披散著光輝的神使形象，整個房間在光芒的籠罩下顯得充滿了一種讓人沉醉的神聖性。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伊安的面前，隨著光芒退去，這裡的光線適中能夠頗為清晰的觀察到其的相貌，這個人有著溫和而清澈的黑色雙眼，深色的短鬚和短髮都摻雜進了大量的白髮而顯得近似於伊安的灰髮，他的年歲很大不僅眼角佈滿了魚尾紋，棕褐色的老年斑佈滿了老人的面頰，但是他光滑而反映著光華的臉頰與額頭卻顯得他擁有著不同於年歲的青春與活力。

    伊安認識他，這個看上去非常祥和的老人竟然便是之前曾經僅憑一句話，就讓整個光影界大放光明的維蘭德牧師。

    老牧師此刻正微笑的低頭看著跌坐在地上依舊沒有力氣站起來的男孩兒，看著他那獨特的灰色髮絲和灰色雙瞳，老人那柔和的目光之中似乎泛起了幾分莫名的遐思。

    「真是調皮的孩子，竟然敢於獨身毫無防護的穿梭於『黃昏界』之中，幸好我發現了那裡幽影生物的不正常聚集。」

    老牧師伸手將坐在地上的伊安伸手托住腋下舉了起來，並隨之放在了身邊的一張椅子之上，隨手輕輕拍了拍男孩兒的肩膀。

    「維、維蘭德牧師大人，您好，祝您身體安康，還有願您神眷永顧……」

    怯懦的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偷眼打量著周圍那簡樸之中自然流露端莊大氣風格的建築和傢俱，低聲向身邊的老牧師問好。

    「你叫什麼名字，孩子，家人住在哪裡？」

    老牧師說著走到一邊的櫃子處，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鐵盒子，打開後裡面放著數十塊造型精緻、質感純粹的有著各種色彩的半透明水果味硬糖，這是由最好的瓊脂、麥芽糖、蔗糖等諸多糖類以及新鮮水果搾取的果汁以及包括薄荷、蜂蜜在內的數種調味類精心熬製而成，這種只有南方沿海那些氣候溫和、土地富饒、物質極大豐富的港口城市之中才有出產的高檔奢侈品，可能也就只有維蘭德牧師這樣有著極為尊貴地位和不需要在意財富的長者才能擁有這種珍貴的甜品。

    「來，吃塊糖，能夠讓你更輕鬆一些。」

    被糖果那漂亮的樣子誘惑得直嚥口水的男孩兒，稍稍躊躇了一下就敗給了自己的食慾，便欣然接受了老牧師的善意。

    取過了老牧師手中的糖果放入嘴中，那微微瞇起的眼睛和嘴角不經意間流露的笑意，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男孩兒此刻頗為沉迷於糖果的甜美之中，甚至連原本困擾他的恐懼與驚慌也不見了蹤影。

    「……那個，我媽媽說不要讓我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不熟悉的人。」

    伊安品嚐著甜美的糖果，但是這些美味的甜品依舊無法撬開男孩兒的嘴巴，遠比同齡人要更為聰慧的腦袋讓伊安從來不會讓父母擔心會被人販子拐騙走。

    對於警惕心如此強硬的孩子，就連老牧師也感到頗有幾分無可奈何，因為往往他因為信仰、教養和自始至終對於自己的嚴格要求讓別人只要看到他就會信任他，所以他很少需要同過言談來博取他人的信任。

    不過此刻看來，如何讓面前的男孩兒對他敞開心扉，已經成為了一件很是必要的事情。

    「孩子你不是認識我嗎？而且若我所料不錯的話，可能你的母親還是我曾經好友的女兒呢，從這層關係上來看，我應該也能算作是你的爺爺，而不是什麼陌生人。」

    老牧師頗有幾分費力的勸說著，尤其不清楚這些話對孩子管不管用的情況下，自然顯得更為無力。

    「我叫做伊安，我住在近港區和行政區之間的第五號街區三十六號。」

    不過可能是因為老牧師確實是一個讓人安心和信任的人，在聽完後，伊安沉思了一小會兒後就頗為爽快地回應，並且眨著那雙清澈純真的大眼睛看著維蘭德牧師，似乎在等待著獎賞。

    老牧師見此笑了笑，從鐵盒中再次拿出一塊糖果，並從一邊鐵盒的蓋子中抽出張精心澆制的如髮絲一般薄的錫紙包裹起來，在兩邊一卷做成了相當漂亮的羊子，隨之遞到了伊安的面前。

    見此男孩兒立即伸手接過了糖果，並放在了位於腰側那佈滿了灰塵黑漆漆的小布包之中，甚至還頗有幾分不安心的輕輕拍打了兩下，明顯能夠看出孩子對於糖果的垂涎和珍惜。

    看著**著兩隻髒兮兮的小腳在高腳椅上晃來晃去卻夠不到地的男孩兒，維蘭德牧師頗有餘暇的面帶微笑站在那裡。

    看著伊安坐在椅子上享受著可口糖果所帶給他精神上的安逸與舒緩，並享受著男孩兒臉上的滿足所帶給他的甚至超過男孩兒所感受到的幸福，老人似乎也嘗到了糖果的甜美。

    將自己的人生完全獻給了神靈和他人的老牧師沒有孩子，但是含飴弄孫這個所有老人所共有的喜好和追求，即使是對於這個虔誠的牧師來說也是無法免俗的。

    「黃昏界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尤其每當臨近一天的黃昏時，那個世界就會變得愈發的危險，每次異變時所發生的變化隨時會困死涉足其間的旅者……以後可不要再輕易的跑到那種危險而未知的地方去了知道嗎？」

    老牧師和藹的笑著道，不過從他的語氣中可以知道他是很認真地，而即使正沉浸在糖果的美味中的伊安，也不由得感到了其中的危險和沉重。

    「孩子，我送你回去吧，你應該不認識回家的路吧？」

    「啊……那就麻煩您了，維蘭德牧師。」

    「叫我維蘭德爺爺就行了。」

    「好的，維蘭德爺爺。」

    老人開懷的揉了揉男孩兒那讓他頗有些愛不釋手的頭頂髮絲，臉上的笑容彷彿春天的陽光一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