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八七、問供 文 / 易崑崙
八七、問供
眼見這明教教主軟硬不吃，趙傭終於死心。決定不再從這老頭身上套取「乾坤大挪移」的功法。
眾人休息了半天，狄詠和黃裳等人也趕到了這裡。趙傭立即下令，眾軍兵在山上開始砍伐起防火帶來。直到夜間，方才完成，隨著趙傭一聲令下，大火沖天而起。直燒到了次日上午，才天降小雨，撲滅了零星的火苗。
看著光禿禿一片的山嶺，明教教主也是怔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趙傭隨即下令，開始搜索山中所有的洞口，一旦發現，立即堵塞。青龍會高手分散開來，隨時支援並傳遞消息。
此時狄詠本身帶來的五千禁軍，加上從附近抽調的人馬，共有萬把人。很快的，就又找到了六個可容人穿過的洞口。眾軍也不管是什麼洞，既然主將有令，便都堵了個嚴實。趙傭站在山腰上，看著萬人忙碌的身影，惡毒的想著：「如果現在來場大雨，或許效果會更好些吧？哼！現在只等這幫鑽洞的老鼠出來了。」
到了晚間，果然在晚間，山上留下的唯一洞口，也就是趙傭等人曾進去查探的山洞中，衝出了一隊人來。
這隊明教教徒不過二三十人，稍做衝擊後，扔下了十幾具屍體，撤了回去。對於這明顯的查探，趙傭不做理會，隨即下令，把這最後一個洞口也給封死。他自己則帶著眾人，在山腰處享用著美酒佳餚，稍做休息，等待明教的下一輪突圍。
夜晚的寒風吹起時，忽然洞口傳來慘叫聲。趙傭一躍而起，飛快的趕了過來。遠遠的，就看見洞口士兵們紛紛後退，卻不見那洞中有人出來。到了近前，趙傭才明白過來。原來竟是從洞中留出了許多的黑水，味道酸臭刺鼻不說，更有兵士不小心沾上了些，立刻皮肉腐爛，在那裡哀號不已。
趙傭知道，明教已經準備正式突圍，這是五行旗中的「洪水旗」出手了。當即傳令，避開毒水範圍，弓箭準備。
果然毒水流出不少好，漸漸停止。從洞中殺出許多人來。趙傭留心觀看，這些明教教徒個個武功一般，但是卻配合默契。他們腿腳上都用不知什麼東西包裹得嚴嚴實實，雖然顯得轉動不夠靈便，但外圍的全都手持盾牌，擋住了宋軍射出的羽箭。而盾牌護衛的中間，竟然也是弓箭手，更有短斧、標槍之類，紛紛投射向宋軍。一時間，宋軍的弓箭手竟然壓制不住，從洞中衝出了有兩三百人來。
趙傭眉頭一皺，吩咐九翼道人：「多帶上兄弟，卻查看其它已經被封死的洞口是否有變。如果發現了敵人，不得戀戰，立刻傳訊！」
果然九翼道人去了片刻，趙傭就看到有青龍會的煙火信號升起。此時山洞中出來的明教教徒越來越多，竟然已有五六百人。趙傭命令狄詠和韓嘉彥指揮著宋軍繼續圍殺，自己與黃裳帶了一隊人，趕往信號升起的地方。
這裡是離山下最近的一個洞口，此時洞口已經被重新挖開，衝出了不少明教教徒。趙傭趕到時，衝出的這些明教教徒已把第一層防線殺開了一個缺口，正在衝擊第二層的刀盾兵為主的防線。
只見這群人個個身手不錯，明顯是明教的精銳。尤其以其中一個黑鬚老者最是惹眼。只見他身手矯健，舞動著奪自宋兵的一桿長槍，把九翼道人逼得只能在四周繞著他遊走，卻無法近身展開有效的攻擊。
趙傭長嘯一聲，在戰場上幾個起落，逼近了那人。他也不招呼，抖手就是三支鋼釘射去。那人卻也了得，耳中聽得暗器聲近，弓腰回槍，竟然抖了個大花，把三支鋼釘全都打落，回柄反撩，把見機衝近的九翼道人又逼了回去。
趙傭叫一聲：「好！」也不再用暗器，展開凌波微步，晃到了那人身邊。一個彈腿，襲向那人後腰。這一腿快速絕倫，那人閃避不及，已中了招。身形再站不穩，就勢翻出去了兩丈多遠，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他心下大驚，竟不回頭，把手中長槍照趙傭方向飛擲過來，自己也撒腿就跑。
他雖然受了傷，但輕功依然很好，九翼道人此刻鐵牌沒在手中，竟然也追不上他，只能在後跟著。二人在人叢中左突右衝，那人拚命挨了好幾下之後，竟然衝進了樹林。趙傭雖然看到首領逃脫，卻也無奈，畢竟此處還要他來主持。只是吩咐了青龍會跟過去幾個人，好和九翼道人有個照應。
他與狄詠兩邊都是人多勢眾，在付出了一定的代價後，終於把近千的明教教徒給盡數剿滅，只有不足百人被生擒。望著這七八十條條漢子雖樸實，卻透著堅毅的面容，趙傭問道：「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們，只要有人回答，我就放了他的性命。你們誰要回答？」
鴉雀無聲，明教教眾集體無視他。
趙傭也不惱，笑嘻嘻的道：「哈哈，看來我開出來的條件不夠大家滿意。那好，不如這樣，誰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可以讓他挑一個人，和他一起下山！你們覺得，這樣怎麼樣呢？可有人願意回答我的問題了？」
這一次果然有人開始心動，拿眼狐疑的打量著他。但是依然沒有人吭聲。
趙傭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明教教徒面前，開口道：「你想死麼？」
那教徒「呸！」的一聲，啐了他一口。但趙傭何等身手，迅速的閃到了一邊。只聽那年輕人罵道：「你這狗官！爺爺狠不得殺了你！既然落入你手，就快將你爺爺殺了。哪裡來得這許多廢話！」
趙傭拍掌大笑：「好漢子！有種！你既然回答了我的問題，那我就先履行我答應的事情，再來成全你！現在，你可以從你的兄弟中，挑選一個出來，我放他下山。至於你麼，哈哈，既然你要我殺你，那麼就等死了後，再下山吧？」
他的話出口，那些明教教徒的臉上流露出了各種各樣的情緒，疑惑、渴望、憤怒、沉思……那年輕人也呆了一呆，好一會才咬了咬牙叫道：「王大虎，你小子給我出來。爺爺倒要看看，他們這些鷹犬是如何的守信諾的！」
他叫到名字的王大虎，是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少年，聞言不聲不響的站了出來。走到那年輕人面前，也不說話，只重重拍了下他的肩頭，就轉過頭來瞪著趙傭。
趙傭微笑著道：「很好！來人，把這個有種的年輕人給我殺了，讓這王大虎背他下山。任何人敢阻攔，以軍令治罪。他若敢再生事，才可格殺勿論。」
一旁的宋軍轟然領命，便有人過去一刀把那年輕人砍了，扔到了王大虎腳下。那王大虎雙目眼角瞪得直裂了開來，卻依舊一言不發，扛起屍首，直奔山下。
趙傭目送著這個把自己當作大仇的少年沒入了山下林中，才掉頭對那些俘虜笑道：「不知道現在，是否有人願意回答我的問題了？」
那些明教教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有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開口道：「我想回答你的問題。不過我要知道，如果我回答了你所有問題後，你是否能放過這裡所有的人？」
趙傭打量了這漢子幾眼。見他皮膚黑黝黝的，陽光下竟然泛起一層紫色，滿面皺紋，身材矮小，手腳粗大，正是典型的農家漢子相貌。但一雙眼睛中沉靜如水，竟好像比趙傭更為平靜。趙傭心中暗歎一聲：「英雄好漢，果然多是出自草莽之間。看這人的心意，只怕是存了一死救下眾人的心意。看來無論我問什麼，只要是他知道的，都會說出來的。可惜啊，可惜！」
心中雖然惋惜這人，卻依舊不改主意，笑道：「規矩是不能改的，這裡除你一共還有七十四個人，我卻沒有那麼多問題。或者你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情況，值得我放了你們所有人？」
那漢子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