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一二、談判 文 / 易崑崙
一一二、談判
在宮女的指引下，趙傭三人穿過御花園，來到了一處掩映在花叢中的樓閣外。
宮女道：「這裡便是太妃的寢宮了。」趙傭點頭微笑道：「謝謝你了！」伸手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暈睡過去。對玄慈與九翼道人打了個手勢，悄悄的靠近了閣樓。
凝神靜聽了一番，裡面除了兩個灑掃的宮女外，竟然別無動靜。趙傭微微納悶，轉念想到或許李秋水沒在屋內，便決定在這裡等她。把兩個宮女弄暈後，三人仔細的察看了一番。竟然意外的發現這樓閣內別有洞天，還有一個通道。依照地勢來看，竟然是通向了山腹中。趙傭不由得猶豫起來。
旁邊二人知道他想得什麼，玄慈方丈首先開口道：「既然已經到了這裡，老衲覺得我們還是應當進去一探。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九翼道人卻搖了搖頭：「不妥，不如還是我進去一探就好了。殿下身份尊貴，不可冒險。」
二人意見相左，趙傭卻已經有了決定：「我們還是一起進去吧！如果我猜得沒錯，這裡面還有很遠的一段路，而且那李秋水多半便在裡面。所以還是一起進去保險一些。」
於是三人一起穿過通道，走了進去。經過長長的通道後，才見到一座石門。石門大開，三人也不虛費什麼手腳。又走了一段後，前面居然出現了一條山澗。看著這條山澗，趙傭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他也不費心去找什麼機關，只是站在山澗旁哈哈大笑道：「有客來訪，還請主人現身相見。」笑聲中攙雜了內力，迴盪在這山腹中，竟然隱約有鏗鏘之音。
趙傭的笑聲傳出未久，便聽得對面的通道中傳來一聲冷哼：「哼！你這小子當真膽大包天，居然敢到這裡來，想是不要命了？」隨著聲音出現的，正是李秋水。而她身邊跟著幾個女子，其中一個趙傭一看之下，不免一愣，「語嫣！？」二字脫口而出。
銀川公主愕然回望的時候，李秋水與趙傭同時明白了過來。李秋水難得的心頭浮現一絲柔軟，開口道：「她與我那外孫女很像麼？」
趙傭點了點頭：「有九分相似。想來這位便是銀川公主了吧？」一邊說著，一邊隔著山澗仔細打量了銀川公主一番。只見這位王語嫣的表親果然是繼承了她家的奇特血統，若不是趙傭對自己的妻子無比熟悉，只怕會當面認錯人的。不由得追加了一句：「若非我事先知道，怕是會當面認錯了！」
他這話沒人聽得明白，銀川公主聽了更是心中疑惑萬分。只是她生性乖巧，見到了外人本就羞澀得很，因此也不發問。反而是李秋水詫異的道：「當真這麼像？嗯，也有可能……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趙傭聞言將臉一垮：「我說外婆啊，你老人家還好意思問？你殺了我那麼多人，難道就不知道給我留幾分面子？」
李秋水輕笑道：「這麼說，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趙傭暗做戒備，繼續忽悠：「我哪敢啊？您是我的長輩，我如果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您出手教訓一下，那是應該的……」旁邊玄慈方丈聽得直皺眉頭。但他是有道高僧，也就不說話，繼續聽趙傭說著：「可是您不該教訓完了卻不告訴我，我到底哪裡做錯了！這可不好吧？總得讓我知道自己如何冒犯了您，也好改過才是。」對於李秋水，趙傭可算是給足了面子。這也是無奈之舉，就算不看在親戚關係的份上，就憑那出神入化的武學造詣，也不得不給面子。
李秋水眼珠子亂轉，從本心來說，她是懶得關心宋夏交兵的事的。不過既然自己出手了，就得給趙傭個交代。可偏偏這小子又殺不得。不免躊躇起來，好一會才道：「我身在皇宮中，皇帝有求於我，我也不好不給他幾分薄面。如今既然你的人已經撤出了城外，我也就不會再出手了。這次的事，就當是上次說過要給你的教訓吧！」
趙傭聽得七竅生煙，可卻拿她沒法子。想了想道：「不知小子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讓外婆你不再幫李乾順呢？」
李秋水還未說話，一旁銀川公主已經在焦急的拉扯她的袖子。對於這個自己武功的嫡系傳人，李秋水可謂是寵愛有加，說是溺愛也不過分。微微蹙眉說道：「這個，怕是很難。你既然見到了和語嫣極像的飄羽，又知道她的身份。那麼就應該知道你與大夏皇帝也算親戚，何必非要打來打去的？還都要來煩我！」
趙傭搔了搔頭，暗說事情果然和自己預料的一樣麻煩。只得道：「外婆你這可有點偏心啊！對我就打打殺殺的，對他就盡力幫忙。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啊？其實我也不求您能幫我的忙，只求您不再出手就好！」
李秋水沉思不語，銀川公主已經焦急的道：「太妃娘娘不要聽他胡言亂語。如果宋軍攻進城來，我父皇定然性命不保了！」
雖然相隔不近，但銀川公主先前的小動作早落在趙傭眼裡，此刻聽她開口哀求，李秋水果然在那裡微微點頭，心中知道了阻礙在哪裡。搶先開口說道：「公主是有些過於擔憂了。我可從來沒有一定把令尊置之於死地的想法！只要他能重新歸附大宋為藩，大家都是親戚，我也不想趕盡殺絕。」
他這話若是李乾順聽了，必然當他胡言亂語。但換成是銀川公主這長在深閨的小女孩聽到，不免將信將疑：「當真？唉，就算是真的，父皇大概也不會同意的！」
趙傭輕笑道：「這是他唯一的出路，只怕不由得他不同意了。」
銀川公主聽了，心中忐忑不安。李秋水卻心裡跟明鏡似的，撇了撇嘴道：「當著我的面，你這小子就來哄騙無知的小姑娘，實在不是個好東西！你走吧，看在阿蘿和語嫣的份上，我這次不難為你！」
趙傭卻沒料到幾句話換得的，竟然是這種結果。不由得心中苦笑連連，怎麼都沒想到，銀川公主在李秋水心中，會如此的重要。自己不過是稍微欺騙了她一下，李秋水竟然一改先前不溫不火的態度，直接下了逐客令。腦中飛快的盤算著如何補救，口中說道：「外婆您老人家別生氣，我說的也是實話啊。只要您不出手，我很快就能攻破興慶府……」
李秋水冷冷的打斷了他：「如果沒有細作在城內幫忙，只怕等大夏的援軍來了，你也打不下來吧？到時鹿死誰手，可就難說得很了。」
趙傭反駁道：「那可難說。我派進大量探子，是因為不想損失太大。如果外婆您真的逼我全力攻城，那我或許會拼著慘勝，也要攻破城池。到時候為了不被援軍吃掉，或許我會下達盡滅皇族的命令！如此一來，夏主的最後一條生路斷絕，可說是全拜外婆您所賜！」
這話銀川公主聽在耳中，更加的迷茫，不知道李秋水與趙傭到底誰說的對。卻聽李秋水曬笑道：「小子你難道忘記我了嗎？如果我出手帶走皇帝呢？」
趙傭眼中寒芒閃過：「如果外婆一定要不顧情面的和我作對，我也無法可想。不過，任何人要與我作對，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李秋水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不過眾人看不到，只能從她森寒的語氣中來判斷：「或許我剛才的決定錯了，應該現在就把你拿下才對？」
趙傭「嘿」的一聲冷笑：「看來我今天是白來了啊！不過我還是想問您一句，宋夏之戰，無論結果如何，好像對您老都沒什麼關係吧？若是您說因為公主與他父親，我可也指出了保全他們性命的法子。您又何必非要難為我呢？」
李秋水搖了搖頭：「的確不關我的事。可是你小子非要分出勝負來，我也只好出手了。因為我現在想到了一個立刻結束這場戰爭的法子——抓了你，就可以讓宋軍退兵了。」
趙傭翻了翻白眼：「外婆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身為您的外孫女婿，我的功夫還沒那麼差吧？就算這裡是你家，你佔了地理，可難道你沒看到我身邊的這二位麼？」
李秋水輕聲一笑：「就憑他倆的武功，是幫不上你的忙了！飄羽，如果想救你父皇，就把那兩個和尚道士都殺了。」說著一步跨出，在山澗中凌空一點，已經落到了趙傭這邊。而緊隨她身後，銀川公主也是不過兩三步，也到了這邊。除她之外，那幾個宮女也個個輕功不弱，緊跟著踩著懸在空中的鋼絲跑了過來。
趙傭看到此景，吃了一驚。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銀川公主的武功看上去，似乎還在九易道人之上。加上那些宮女，要說把玄慈和九翼兩人留在這裡，還真是大有希望。也沒心思跟李秋水比鬥了，叫了聲：「快跑！」反身向外衝去。玄慈與九翼道人連忙跟著他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