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踏上貴族的階梯 74、神射、破城、天華 文 / 慎獨行
74、神射、破城、天華
處死逃兵雖然沒有能夠挽回低落下去的士氣,但是的確阻止了城門兩側其他守衛者可能進行的逃亡。由於綠堡的城牆年久失修,從左右兩側城牆上面離開的唯一通路就是靠近城門的那兩條側道,除此之外,就只有從高度接近1米的城牆上跳到夯實的堅硬土地上。
那種做法,生還幾率並不比留在城頭大。看到利德宛爵士身邊那些黑甲騎士的冰冷目光,城堡的守衛們只好繼續躲在聊勝於無的木板掩體後面。
在那名可怕弓箭手的威脅下,城頭上灑落的箭雨變得稀稀拉拉的,進攻部隊趁著這個機會加了向前的腳步,很就抵達了離綠堡城牆只有7米的地方。在這裡,他們的腳步又一次受到了阻擋,不過這不是因為城頭上面的守軍重恢復了射擊的勇氣,而是腳下被一片濕軟不堪的人造沼澤地給擋住了去路。
那些冒著泡的黑軟污泥根本承受不住腳步的踐踏,比較靠前的士兵紛紛停住腳步,他們的腳踝已經沒入泥濘之中,如果不立刻站住的話,就很有可能滑倒在地。
「支盾拆除頂棚」
一個聲音在大聲咆哮著。活動頂棚組成的長蛇蠕動著向中間聚攏過來,然後在城頭守軍的駭然目光中,頂棚的木板被拆了下來,然後鋪在了泥濘之上。
「巴魯德在上,這些人怎麼敢……」從東側的城牆上傳來了驚歎聲,不過緊接著就響起了一陣催促攻擊的銅號,打斷了這個聲音。綠堡的守衛者都很清楚讓步兵接近城牆的危險,於是他們不得不從隱藏身體的掩體中站起來,一面重舉弓瞄準,一面膽顫心驚的等待著不知何時會飛過來的銀色利箭。
他們得到的比想像的要多。
7米外朝城頭上射來的箭矢如同一陣颶浪,將至少1名守衛拍倒在地,每個人身上都中了三兩箭,即使沒有當場身死,也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驚訝的慘叫聲頓時響徹綠堡。
進攻者中的弓箭手不但訓練有素,而且手裡長弓的射程也遠遠過了綠堡的守衛,雖然是從下面向上仰射,但是氣勢卻顯得加凌厲。颼颼的連續射擊聲連綿不斷,壓的城頭守軍抬不起頭來。只有科普曼、卡爾莫和其他幾位附庸騎士自恃有盔甲在身,而且有城牆垛口的掩護,表現的相當頑強。尤其是身為綠堡弓箭隊長的卡爾莫,長弓連連射,給城下的進攻部隊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由於活動頂棚開始減少,盾牌組成的防線顯得沒有開始那樣嚴密了,幾名民兵先後被射中,幸好他們身上穿的皮甲起到了一定防護作用,被身後的人搶救下去了。
一聲凌厲的尖嘯壓下了所有利箭和飛射物的嘯鳴,銀光閃過之後,西側的城牆上面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卡爾莫騎士的身上。
卡爾莫騎士身上的鬥氣光芒是淡藍色的,如同水紋一樣波動著,這種鬥氣的性質偏向於溫和堅韌,雖然爆力遠遠遜色於其他類型的鬥氣,但是防禦能力就極為可觀,甚至可以比得上其他鬥氣的散華階段。
然而現在以強韌著稱的水紋鬥氣卻沒有能夠保護住卡爾莫的生命,結實的胸甲像是硬紙板一樣被撕支銀光閃閃的利箭已經深深陷入了他的胸膛之中,甚至連後背上都隱隱透出一點銀色光芒。
卡爾莫騎士雙手抓住箭桿,緩緩向著城門的方向轉過身去,他張開嘴,喉嚨裡咯咯作響,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終只有猩紅色的血水從他嘴裡奔湧而出。
綠堡弓箭隊長的身體沉重的摔倒在地,再無聲息。東西兩側城頭上面的守衛依然愣愣的呆立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東西。
「都愣著幹什麼?繼續作戰」利德宛爵士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猙獰。綠堡的守衛這如夢初醒一樣重投入戰鬥,然而這個停頓是十分致命的,因為就在卡爾莫騎士戰死的時候,城下已經用木板鋪出了一條通往城門的通道。
這條通道並不好走,起碼對於只穿著皮甲的民兵來說,是一條直接通向永眠國度的捷徑。不過城下的進攻部隊顯然沒有這樣做,他們不但沒有像通常那樣的做法,驅趕著民兵向前衝鋒,消耗綠堡守衛的箭矢,反而讓他們撤了下去,只留下裝備著頭盔、鐵甲和遮擋住整個身體的大盾牌的重步兵。
第一個衝上木板通道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騎士,一身土黃色的沉重鎧甲壓的木板向下一沉,不過這名騎士毫不在乎,用一隻手舉著一面大盾牌擋在頭上,另一隻手提著一把大得驚人的戰斧衝向城門。從左右城頭射下的箭矢密如驟雨,射在他的鎧甲噹噹作響,他卻只當是來往滋擾的蚊蟲。
這麼勇猛的表現甚至讓城門上方的那些黑甲騎士也流露出訝異的目光,艾斯?普洛斯帶些讚賞意味的出一聲低笑,側過頭來對利德宛爵士說:「這個傢伙倒是挺勇猛的,爵士,你認識他嗎?」
「他就是咆哮之熊唐納,李維的部下之一,剛那個神箭手是他的另一名得力手下狙魔箭手格雷斯。」利德宛爵士冷冰冰的回答說,他的目光帶著仇恨看著朝城門衝來的土黃色身影,然後猛然轉向東面的城頭。
「科普曼騎士,你在幹什麼?難道要看著他一個人攻破這座城堡不成?那綠堡的威名,可就要損失殆盡了」
利德宛爵士的吼叫激起了科普曼騎士的憤怒,這位為人老成的騎士從城牆垛口後面站起來,摘下頭盔摔在地上。
「綠堡的威名,不容褻瀆」
完這句話,他全身綻放出暗黃色的鬥氣光芒,雙手舉起一根出奇沉重的原木,向著已經要衝到城門前面的唐納狠狠砸去。
這根原木將唐納舉起來的盾牌砸得粉碎,同時也讓他身體向旁邊打了個趔趄,差點被砸出木板鋪成的通道。
這次成功的攻擊激起了城上城下一片驚呼聲,跟在唐納身後的兩名騎士急忙步向前,用手中的盾牌為他抵擋來自左右兩邊的飛箭。
「德拉鞏遜那個傢伙就算了,迪克威,連你也來攻打我了嗎?」利德宛爵士向著城下怒吼起來。
「我不認識什麼利德宛爵士,我只知道,在綠堡裡面盤踞著一名背棄誓言的叛徒」城門下面,迪克威騎士仰起頭來回答說。
利德宛爵士的回答被淹沒在一聲沉重的打擊中,緊接著有是一聲。貼近城門的唐納在左右兩名騎士的保護下,雙手掄起熊戰斧,用盡全力劈砍著城門,黑色火焰一樣的鬥氣在他身上燃燒起來,並隨著每一次沉重的劈砍,蔓延到了城門上面。
綠堡的初的城門是金屬的,但是早已在12年前的戰火之中損毀。重修綠堡的時候,萊恩爵的祖先使用鑲著銅釘的整根橡木製作這兩扇大門。所有的木料都浸泡了防火的煉金藥劑,堅固和沉重的程度可想而知,甚至沒有絞盤的幫助,普通人根本就別想能夠推開它。雖然因為歲月的侵蝕,兩扇大門的表面顯得有些腐蝕剝落,但是依舊忠實的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不過現在這兩扇大門卻抖動得像是秋風中的枯葉,被砸的隆隆作響。
「扔瀝青球,倒熱油把他們都殺了」利德宛爵士大叫起來,隨著她的叫聲,城牆上面立刻有人抬來了裝滿滾油的大鍋,向城下倒去,也有人點燃瀝青球往下砸。
黑煙和火焰開始在城下燃燒,但是當初建造綠堡的時候,很可能沒有考慮到被敵人直接衝到城下的情況,因此在兩扇大門外面還有大約半米多寬的門洞。現在三名騎士躲在城門洞裡面,無論是兩側飛來的箭矢還是其他東西,都沒有辦法直接擊中他們,只有火和煙給他們造成了一些影響。
跟著唐納等人衝上來的重步兵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戴著頭盔、穿著環甲,手裡還舉著大盾,但是他們的腿上就只有硬皮革綁腿作為防護,頭盔上沒有護鼻,沒有護面甲作為防護。
這樣的裝備還不足以抵擋近距離射下的箭矢,當城頭守衛現沒有辦法攻擊到唐納等人的時候,他們就把目標放在了重步兵的身上。
一陣箭雨灑在重步兵的頭上,有些被頭盔和盾牌擋開,有些找到暴露在護甲外面的肌肉紮了進去,一位重步兵喉嚨被利箭刺穿,還有兩個人掩著臉慘叫倒下,受到輕傷的人數倍於死者。正在狠狠劈砍城門的唐納看到重步兵出現損傷,扭過頭來大吼了幾聲,其餘的重步兵只好暫停進攻的腳步,一面舉著盾牌,一面保護著傷者向後撤退。
然而這個小小的勝利卻並沒有鼓舞綠堡的守衛者們,因為一浪高過一浪的砸門聲隆隆作響,城門已經出現了幾條裂紋,黑色的火舌從裂縫中噴出,舔舐著城門,也逼得城門後面那些人連連後退。
「真是一群廢物,這幾個人躲在城門下面,就讓你們束手無策了嗎?」艾斯?普洛斯修士冷笑著評價說。「利德宛爵士,我們把那兩座石雕推下去,砸死下面那些傢伙,怎麼樣?」
艾斯?普洛斯修士指的是城門正上方聳起的兩座人物雕像,這兩座石雕都是白色大理石的材質,而且看上去年代和古老的城牆相差甚遠。利德宛爵士的身體震動了一下,不過還沒有等他做出回答,一個憤怒的聲音就從東邊的城頭傳來。
「這是褻瀆利德宛大人」
負責守衛東牆的科普曼騎士剛剛喘著粗氣退下來休息,就聽到了艾斯?普洛斯修士的建議,這讓這位老成的騎士頓時火冒三丈,再也不顧之前暫時隱忍的打算,朝著利德宛爵士怒吼起來。
那兩座雕像就是曾經的上代綠堡主人,也就是利德宛爵士的父親和祖父的雕像,按照這兩個人的遺囑,他們的形象被雕刻成大理石雕像,永遠站在綠堡的城頭,注視著這片屬於他們的土地。
然而利德宛爵士考慮了一下,又聽著一陣比一陣急促的劈砍聲之後,居然點了點頭,吩咐說:「把撬棍和十字鎬拿來。」
這個命令讓科普曼騎士目瞪口呆,其他附庸騎士也都感到一陣自心底的寒冷,看著他們曾經睿智而英明的領袖,一時間竟然沒有人能夠出聲音。
或許是利德宛爵士察覺了部下的不滿,他轉過身,正要向這些人解釋兩句,然而一陣格外驚惶的吼叫聲從下面和左右兩側同時傳來,所有的嗓都在大喊著一個可怕的事實。
「城門破啦」
利德宛爵士的臉色驟變,朝著城牆下面大吼起來,「擋住他們必須擋住他們」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片充滿驚惶失措的尖叫聲。
「惡煞,惡煞三個殺人的惡煞」
「仁慈的父神啊,慈悲吧」
緊接著一些身上帶著血跡的士兵沿著城門兩側的坡道向上跑來,他們雙手空空,臉色慘白,顯然已經被嚇破了膽。
艾斯?普洛斯修士皺了皺眉頭,朝其他黑甲騎士比劃了一下手勢。「利德宛爵士,我們下去對付那三個傢伙吧,如果城門丟掉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城門已經被砍破,再推下石像也就沒有了用處,科普曼騎士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冷聲提醒說。
「那可不是一般的對手,安息聖殿騎士,你們好多去幾個人。」
「再勇猛也只是世俗的騎士而已,在吾主枯希榪的威能面前,毫無價值。」艾斯?普洛斯修士的聲音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驕傲,「至於你們,還是留在城頭上指揮吧,別讓那些步兵衝過來。」
艾斯?普洛斯修士一面說著,一面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造型詭異的長劍,向著城門的坡道走去。利德宛爵士跟在他的身後,也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一名士兵也許是被嚇傻了,呆愣愣的擋在坡道中間,既沒有向上逃,也沒有下去重投入戰鬥的意思。艾斯?普洛斯修士輕描淡寫的信手揮出一劍,劍鋒只是稍微擦過了那名士兵的肩膀,看起來年輕健壯的小伙就出了一聲歎息般的呻吟,整個身體迅枯萎,眨眼之後就變成了一具像是風乾多年的屍體,沿著坡道滾落下去。
「巴魯德在上,這是什麼邪惡的魔法?」科普曼騎士喃喃的著黑甲騎士們的目光變得加警惕起來。
一陣箭雨打斷了科普曼騎士的思考,看到城門被打破,攻城部隊頓時士氣大振,在後方游弋的騎兵部隊也聚攏過來,向著綠堡的守衛出威脅的吶喊聲。重步兵舉著盾牌再次前進,同時城下的弓箭手開始連續不斷的射擊,壓制得綠堡城頭的守衛不敢抬頭。
科普曼騎士同樣不敢,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在城下,一位高瘦的弓箭手正張開銀杉木長弓,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方向。他十分清楚,只要自己的腦袋從城牆垛口上面露出來,就會引這位可怕的弓箭手雷霆一擊。
就在攻城部隊步步緊逼的時候,在綠堡的大門前,生了一場格外兇猛的戰鬥,參戰的雙方只有兩個人,不過戰鬥的激烈程度卻連外面數百人的攻防戰都難以比擬。
唐納等人剛剛驅趕開大門前的綠堡守衛,就被從城門坡道上衝下來的兩名騎士攔住,這兩名騎士都是全副武裝,手持猙獰長劍,頭盔下面的護面甲擋住了容貌。但是當德拉鞏遜看到其中之一披風上面繡著的綠色城堡徽章的時候,他就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聲。
「利德宛你這個背信棄義的狗,居然沒有夾著尾巴縮在城堡裡面等死」
「德拉鞏遜,不要著急,下一個輪到你。」利德宛冷冷的回應,然後他把佩劍指向穿著一身土黃色重鎧的唐納,大聲說:「咆哮之熊唐納,你是第一個」
唐納卻沒有馬上回應綠堡領主的挑戰,而是推起熊頭盔上的護面甲,露出帶著疑惑的面容。「利德宛爵士,你曾經誓服從李維?史頓大人的命令,是什麼讓你背棄了這個誓言?」
「讓你這樣一個出身冒險者的賤民地位在我之上,這個冒犯算不算背棄我誓言的理由?」利德宛爵士也同樣推上去護面甲,面容冰冷的回答說。
唐納搖了搖頭說:「看來你不想說出真正的理由……那麼,來吧,讓你見識一下咆哮之熊的力量」話音一落,黑色的厲火鬥氣已經從他身上熊熊燃起,逼人的灼熱氣息四溢,讓身邊的德拉鞏遜和迪克威這兩名高階騎士都不得不各自向旁邊退了幾步。
「厲火鬥氣?」艾斯?普洛斯修士有些驚訝的嘟囔了一句,「這種鬥氣,在普通騎士身上可不多見,不過魔化騎士必然會……」
「鬥氣散華,而且記得你在幾個月前還是沒有領悟鬥氣的准騎士而已,很了不起。」利德宛爵士誇讚著,然後他的身體上浮現出一道翠綠色的光芒,乍一看上去如同翡翠一樣清澈透明,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現其中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灰黑色氣體。
當這道鬥氣光芒亮起的時候,德拉鞏遜立刻出了一聲驚詫的聲音,緊接著迪克威也大叫了起來。
「鬥氣天華?這怎麼可能?」
下一瞬間,一聲猛烈的兵器交鋒聲迴盪在綠堡的高牆下,唐納在看到利德宛爵士露出著可怕的實力之後,非但沒有出現絲毫退縮的表現,反而猛然掄起戰斧,向著綠堡領主猛撲過去。
利德宛爵士招架住了這一斧,身上的翠綠色鬥氣光芒為之一震,同時腳下向後退了半步。進攻的唐納身體猛烈一晃,感到雙腕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似的,幾乎握不住手中的熊戰斧,同時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附加在武器上面的厲火鬥氣被硬生生震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