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園藝大師 第215章 花魔，花神 文 / 行道遲

    第215章花魔，花神

    那名年紀頗大的經紀人見到陳落和賽薇亞拉二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聽得津津有味，目光灼灼，當下便興致更高，加大了嗓門，仔細介紹起來。

    只聽他道：「在阿爾斯米爾拍賣行，一共有5個拍賣大廳，足足100萬平方米，在這些大廳**有13座計價鐘，每隔100秒，就會有一列花卉推車被推進來，進行拍賣。

    你看，那邊牆壁上的大屏幕就是電子交易系統，上面列舉了非常詳細的信息，比如花農的背景、鮮花的數量、品質和價格等等，都是一清二楚。

    交易開始時，計價鍾指針是指在12：00方向，代表著最高價，隨著時間過去，價格會慢慢往下降，直到競標者覺得價錢合理，按下按鈕以停止計價鐘。」

    陳落點了點頭，接口道：「這樣的話，什麼時候按鈕應該很有講究吧，如果我按得太快，那豈不是買貴了？但我若是稍微遲疑一會兒，恐怕早就被那些同行給搶光了，最後鬧得兩手空空，什麼也買不到！」

    「著啊，就是這個理！技巧就在於，要在盡量保證花卉價格較低的同時，防止別人搶先出價！」那名經紀人一拍大腿，豎起大拇指大聲讚道，「小兄弟，第一次來，竟然一下就摸清了其中的道道，很有前途噢，大叔我看好你！」

    「呵呵，」陳落謙虛地一笑，問道，「大叔，您在這一行干了許多年頭了吧？」

    那名大叔神情之中透出幾許得色，笑道：「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年！不過我家裡做這行，已經有上百年，我也算是繼承祖業吧。」

    陳落讚道：「那您可謂是『花卉世家』了，想來一定生意興隆啊！」

    「哈哈，『花卉世家』不敢當！在我們荷蘭，像我這樣世代以賣花為生的，不在少數！可以這麼說，荷蘭整個就是一花卉王國！」那名大叔一面注意著牆壁上電子交易系統不斷變化的行情，一面笑道，「我家族的生意發展得還算順利，哪怕是在可怕的大衰退和經濟危機期間，我家的生意也沒有衰退。那時候的人們，哪怕是沒有錢買肉，沒有錢買黃油，也一定會抽出一點錢來，買一份快樂與慰藉！」

    陳落點了點頭，他早就聽說，荷蘭人民十分愛好花卉，尤其是鬱金香，更是尊為國花，就算再窮，也會買一兩支鮮花，帶回去送給家人。有時候，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那名大叔歎了口氣，道：「不過，只有最窮最苦的人才會做這一行！因為，這行很容易做，沒什麼門檻，所以競爭也最為激烈。」

    陳落深以為然，他也是園藝這一行出身的，知道養花種草的艱辛，要不是他獲得神奇異能，現在還是一在社會底層苦苦掙扎的園藝學徒，哪裡會有如今的風光。

    「園藝這一行，不好做啊！」陳落歎了口氣。

    他正要再與這名大叔攀談幾句，不過那名大叔卻恍若未聽見，只是眼露興奮之色，目不轉睛地盯著牆上的電子交易系統，手上則「辟辟啪啪」按個不停，已經開始了緊張和忙碌的競價，顯然是找到了自己中意的花卉。

    見到這位大叔如此之忙，陳落也不好再打攪，於是靜靜地坐在場中，觀看數百名花卉經紀人同時競價。

    不一會兒，他就發現了一個駭人的事實，那就是，平均每3秒，就有一筆交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成，不由咋了咋舌，道：「這個拍賣場，生意簡直是好到沒邊了！」

    賽薇亞拉也點頭贊同，道：「是啊，照這樣下去，一個上午，估計就有五六萬筆的生意成交！」

    二人邊看邊聊，初始時還有些興奮，不一會兒，就覺得甚是無趣。這也是他們置身事外，沒有參與進去的緣故，要不然，肯定會覺得時間不夠用。

    「小薇，我們走吧，去別處逛一逛！」陳落提議道。

    「呵呵，好的，我早就想說了呢！」賽薇亞拉聞言，立刻站了起來，顯然是早就等不及了。

    然後，陳落就拉著賽薇亞拉的手，去其它幾個拍賣大廳參觀了一番，幾乎都是差不多忙碌的情景。

    而且，他們發現，只要留心觀察，根本連導遊都不需要。因為，這個拍賣市場，居然提供足足7種語言的語音提示，大廳中的示意圖、傳單、標示等等，都是用7種語言同時書寫而成。足足高達6米的拍賣大廳同時也是畫廊，展示著世界上最大的鮮花拍賣行的拍賣步驟。

    另外，拍賣場的室內環境也令人十分愜意，切花的拍賣廳溫度為12度，瓶裝花卉的拍賣廳是15度，也有些特別區域保證喜寒植物的需要，這些低溫區只有2∼8度。

    陳落是花卉方面的行家，不由看得連連點頭，知道這些溫度設置得十分合適，不僅能最大程度上滿足鮮花健康的需要，同時也能讓工作者和觀賞者感到舒服。

    「陳落，你不是說你有個朋友也在阿姆斯特丹嗎？」二人逛了一下，賽薇亞拉問道。

    「嗯，是有個朋友，叫法爾蒂奧·蘭德扎特，他說他是這家拍賣行的股東呢，不過，他還從事其他的工作，也不知道現在在不在，我給他打個電話問一下啊。」陳落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喂，大鬍子，我是陳落啊！」

    「啊，是陳落啊！哈哈，我的好朋友，你現在在哪兒呢？什麼時候來荷蘭啊？那個園藝交流會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始了，你好訂機票了！」電話那頭傳來了法爾蒂奧·蘭德扎特爽朗的笑聲。

    「我早就來了！現在正在阿爾斯米爾拍賣行呢！」陳落笑道。

    「真的假的啊？」法爾蒂奧連忙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不信你聽，還有拍賣行的語音提示，我現在正在拍賣大廳的走廊上！」陳落將電話往拍賣大廳入口晃了晃，讓裡面的7種語音提示傳到對方的耳朵裡。

    「哎呀，還真是的！」法爾蒂奧立刻大喜，道，「實在是太巧了，我昨天剛剛回阿姆斯特丹，還想著給你打個電話呢。我現在也在拍賣行，你在幾號大廳？我馬上去找你！」

    「我在五號大廳門口！」陳落道。

    「好，我馬上到，你稍等！」

    不一會兒，就見到一名大約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興匆匆地快步走了過來，這個人身高體闊，上身穿著一件十分寬鬆的灰色t恤，下身著一條仿舊的皺褶牛仔褲，腳下蹬了一雙網球鞋，滿臉絡腮大鬍子，看起來邋邋遢遢，不過氣質卻不錯，似藝術家，又像一名哲學家，正是法爾蒂奧·蘭德扎特。

    「嗨，陳落！」相隔數十米，法爾蒂奧就揮手大叫道。

    「哈哈，法爾蒂奧，你還是這麼具有藝術家的氣質啊！」陳落立刻迎了上去，和法爾蒂奧熱情擁抱了一下，戲謔道。

    「你想說我不修邊幅就直說嘛，用得著這麼拐彎抹角嗎？」法爾蒂奧哈哈一笑，毫不介意，然後目光就落到了一頭短髮，相當精緻漂亮的賽薇亞拉身上，問道，「不知這位是……」

    陳落一把攬過賽薇亞拉的香肩，呵呵笑道：「我小女友！」

    賽薇亞拉眼帶笑意，白了陳落一眼，沖法爾蒂奧伸出了手，微笑道：「你好，我是賽薇亞拉·奧蒂斯，西班牙人。」

    法爾蒂奧雖然相貌頗顯豪放，其實性格卻著實有些內向，相當地靦腆，見了賽薇亞拉這位大美女，滿是絡腮鬍子的臉就微微一紅，手忙腳亂地和賽薇亞拉握了握手，連聲道：「你好，你好，我是法爾蒂奧·蘭德扎特，荷蘭人！」

    陳落在一旁直偷笑，暗道：「這個法爾蒂奧，怎麼如此靦腆的，跟賽薇亞拉一樣，都不像西方人，簡直比以前的我還要害羞啊！」

    「陳，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之前都不通知我一聲？」法爾蒂奧帶著二人朝電梯走去，不乏責怪地道。

    陳落笑道：「昨天剛來，之前有些事情在忙，就忘了通知你。」

    法爾蒂奧邊走邊道：「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啊，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這個朋友。你們東方不是有句老話嗎，叫做『盡地主之誼』！」

    陳落眼裡閃過一絲異色，道：「連這你也知道，都快成『中華通』了！其實，我昨天下午就到拍賣行看了一下，可惜來的時候，這個地方早就關門了！」

    法爾蒂奧笑道：「以後來的話，一定要選擇早上，拍賣行通常11點就不營業了，一周開放五天，每天上午9點以前，是最美麗，最迷人的時候，星期一最忙碌，星期四則比較安靜。今天是星期二，略微冷清一些，你要是星期一來的話，場面會更加熱鬧！」

    進了電梯，陳落問道：「這個拍賣市場這麼大，平時得有多少員工才能維持正常的運轉啊？」

    法爾蒂奧道：「人也不多，除了1959個員工，還有780人在兼職工作。如果算上出口商、批發商、銀行、運輸機構和其他一些服務商的話，整個阿什米爾銷售網大概能有10000人，要是情人節和母親節，這個數字能達到12000人。」

    聽到這個數字，饒是陳落和賽薇亞拉早就有心理準備，仍然忍不住震撼了一下。陳落忖道：「賣花都能賣到這個境界，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陳落好奇地道：「你們規模做得這麼大，是不是有什麼秘訣啊？」

    他也是生意場上的人，見到別人生意如此火爆，自然也想取一下經。

    法爾蒂奧微微一笑，道：「我雖然不參與具體的管理，不過公司大體的戰略方向我還是知道的。阿爾斯米爾最核心的競爭力不在於其規模，不在於其花卉吞吐量，也不是依靠高技術，更不在於所用的精確供應鏈管理流程，而是，我們用來確定花卉價格的競價模式！」

    陳落點點頭，若有所思，法爾蒂奧則微微一笑，他知道，以陳落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有所領悟。這也是他和陳落頗為投契的緣故，要是換了其他人，他還不一定願意指點呢。

    很快，三人就到達了拍賣市場的頂樓，出了電梯，就進入了一間十分寬敞明亮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相當奢華，陳落暗暗將其與六和集團頂樓自己的辦公室比較了一下，發現不遑多讓！

    然後就見到了一名五十多歲，身材微胖，皮膚紅潤，鷹鼻藍眼，鬍子刮得乾乾淨淨，穿著一身剪裁極為合體的灰色西裝，顯得極為精神抖擻，一看就是富豪級別的男子。

    法爾蒂奧指著那人向陳落介紹道：「陳，這就是阿爾斯米爾花卉拍賣行的總裁，羅·卡迪夫，也是我的老朋友，這次的園藝交流及拍賣盛會就是由他提議的！」

    羅·卡迪夫臉上洋溢著熱情的微笑，向陳落友好地伸出了手，朗聲道：「歡迎歡迎啊，陳先生，法爾蒂奧早就跟我提過您的大名，像您這樣年輕有為的園藝大師實在是不得多得啊！」

    陳落和對方握了握手，謙虛地笑道：「園藝大師可不敢當，只是平時有這個愛好，略有些研究而已。」

    然後，幾人分賓主坐下，一邊喝咖啡，一邊聊些行業內的趣事，陳落見聞廣博，往往妙語連珠，發表一些獨到的看法，這讓羅·卡迪夫更加的欽佩與讚賞。

    這位世界上最大的花卉拍賣行的總裁心中忖道：「法爾蒂奧果然沒有引薦錯人，這位十七八歲的東方少年著實與眾不同，不說他在園藝上的高深造詣，光是這份不俗的談吐與氣質，就已經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而且，他身邊的那名西班牙小姑娘也是氣度沉穩，非是一般人可比！神秘的東方，果然人才濟濟啊！」

    「老闆，大事不好啦！」正在四人言談正歡之際，一名身穿黑西裝，體型壯碩的男子衝了進來，大聲叫道。

    羅·卡迪夫頓時流露幾絲不悅，喝道：「沒見我正在招呼貴客嗎？有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連門也不知道敲？讓客人見到，多麼的有失禮貌！」

    那名男子十分機靈，立刻沖陳落與賽薇亞拉躬身道歉，道：「對不起，二位，剛才我實在是有些著急，一時昏了頭，還請二位貴客莫要見怪！」

    陳落擺擺手，笑道：「沒關係，小事一樁！」

    見到陳落不介意，羅·卡迪夫才向那名男子沉聲問道：「說吧，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那名男子抹了一把冷汗，道：「我剛剛收到消息，『花魔』納耶夫，將於兩日後抵達阿姆斯特丹，估計多半是衝著我們這次的園藝交流盛會而來的。」

    這話一出，羅·卡迪夫和法爾蒂奧同時變色，陳落和賽薇亞拉則露出幾分不解。

    陳落問道：「『花魔』納耶夫，是什麼人啊？值得兩位談之色變嗎？」

    法爾蒂奧道：「這個『花魔』，本名叫做納耶夫·本·法瓦茨，乃是沙特王室的成員。這個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園藝，而且造詣還不錯，不過，就是為人太過囂張，喜歡到處挑戰，搗亂，基本上沒有多少人喜歡他！在兩年前，此人還打敗了我們荷蘭的頂級園藝大師，有『花神』之稱的莉娜·戴吉耶。之後，就沉寂了下去，沒想到這次居然捲土重來，又想到我們荷蘭來搗亂。」

    羅·卡迪夫痛心疾首地道：「也怪我事先考慮不周，將園藝交流會的聲勢造得太大，多半是此人收到了消息，就不請自來！我敢斷定，『花魔』納耶夫絕對是衝著我們這次的園藝交流盛會來的。有他摻合進來，肯定又要鬧個不歡而散！」

    陳落立刻就明白，敢情這個『花魔』納耶夫就是來踢館的，於是笑道：「咱們這次園藝交流及拍賣盛會足足有十六名世界級的園藝大師參加，甚至還有梅隆·坎斯特這樣的絕頂園藝大師坐鎮，難道還壓制不住一個小小的『花魔』？」

    法爾蒂奧搖了搖頭，道：「難說啊，梅隆·坎斯特大師雖然名望極高，但也只是與莉娜·戴吉耶『花神』在伯仲之間，那個納耶夫整個一園藝瘋子，兩年前就打敗了花神，再加上沙特王室財力雄厚，富甲天下，沉寂了兩年，說不定就準備了什麼了不得的奇花異草前來耀武揚威！這次的事情有點難辦了！」

    「唉∼」羅·卡迪夫也露出了惆悵之色，歎了口氣，道，「本來，我是想舉辦一次史無前例的園藝交流和拍賣盛會，來進一步提升我們阿爾斯米爾拍賣行在國際上的地位，但是，這個納耶夫來這麼一鬧，估計就要成為笑柄，說不定還會得罪那些與會的園藝大師。」

    羅·卡迪夫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要知道，那些邀請來的園藝大師很多都身份顯赫，有好幾個還是歐洲的皇室成員，有錢有地位，平時講究的就是一個面子！要是在阿爾斯米爾拍賣行被人打了臉，以後的關係肯定會惡化，以後再想請他們幫忙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