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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十七章 道歉 文 / 奧爾良烤鱘魚堡

    第三十七章道歉

    下課之後蘇燦就被門口的一大幫子這股架勢給鎮住了,聽到說要直接去找趙承言麻煩的時候,蘇燦還怔了怔,就這麼直接殺過去,果然有點肆無忌憚啊。

    當然,如果演變成大衝突,可能就麻煩了,為了對付個趙承言,把自己搭進去,這是十分不划算的。

    看到蘇燦猶豫不決,張賢就不愉快了,說,「怕毛,你儘管打他,我不信他敢還手,我們給你鎮場子,誰過來我摔誰!」

    蘇燦的臉就更難看了,心忖這群傢伙難道不會在校外下黑腳嗎,非要搞得這麼轟轟烈烈,不過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王威威那小子下了死理要把事情鬧大,張賢是一個,莊志羽是一個,張菲菲又是一號人物,他們聚集了十幾個人,看樣子今天就是打算大鬧一把的,恨不得衝上去把趙承言那三個人踩得個雞飛狗跳,打得奄奄一息氣若游絲。

    看到這麼大幫人將關節捏得咯崩咯崩作響,蘇燦很想罵句你們是不是沒腦子。不過轉念一想,這幫紈褲本身就是在劍走偏鋒,他們身份不俗,就是在用聯合起來的身份背景,對抗學校力量。

    就算今天可以將趙承言整得以後看到他蘇燦就繞道走,但是如果學校鐵了心要整治,代價可是不小的,眼前這些人的命運不知道會有多少被改寫,這可不是夏海市一中,這是全省矚目的二十七中,學校校長未必就沒有敢大手一揮將這些紈褲子弟揮刀斬下的氣魄,永遠別挑釁別人的權威。

    想了一下,蘇燦就對這幫人道,「要去找趙承言的麻煩可以,不過你們都必須聽我的安排。不能衝動!」

    眾人分明愣了一下,張菲菲道,「好啊,我沒意見。」表情分明有些不高興。

    莊志羽覺得我們這幫人都是為你來的,為你聚集的,還不是為了你出氣來了,結果你儼然一副自尊為大的姿態,還真認為自己可以領導我們了?

    莊志羽就看了張賢一眼,他們這幫人裡面張賢隱隱為大,也是他先組織起來的,張賢就說,「可以。」心裡面也是不滿,不過想著畢竟衝著王威威的面子。

    蘇燦知道自己在這幫紈褲心中之所以這麼看重,一點是王威威在暗中起作用,另外一點,大概就是他們對趙承言早不滿了,正好借用趙承言對付蘇燦的借口,向他發難,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理由,蘇燦就是他們的理由,變相來說,他不過只是這群紈褲的一個借口而已,要說真正的融入他們,不見得。

    但是如果任由得他們的性子,今天這件事情過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學校處分,或者開除離校,就算他們有家庭背景從中斡旋,但是他蘇燦可沒這本事。

    這把火說不定還會燒到他的身上,他還想和唐嫵靜靜的過完高中生活,事業方面還沒有稱霸全球的野心,他只需要抓住自己所知道的時代脈搏,就可以讓事業蓬勃發展,未來過得很好。

    沒必要奔波到錢眼子裡面,以至於浪費了現在可以靜靜體會的青春,這段只能重來一次的時光。

    蘇燦知道因為自己這麼一說,對方肯定會不高興,他們早對趙承言憋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契機爆發,如果不讓他們發洩,說不定這股怨氣就會栽在自己的身上,又要對趙承言造成打擊,不能讓他不痛不癢,蘇燦就是頭疼。

    不過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蘇燦和眾人分開人群走入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平靜的二十七中,終於不平靜起來了。

    趙承言一看眼下的情形,第一個反應就是對方早籌備多時,眼下今天他們極有可能免不了一場責難了,心裡面一橫,大不了老子豁出去,臨被打還要拖幾個下水,也讓周圍這幫圍觀者看看他的硬氣。

    錢隆顯得有些驚慌,梁笑緊緊的靠在趙承言身旁,覺得恐怕只有趙承言能夠面對這群人,然而如果他知道趙承言現在心裡面的想法,估計會更覺得灰暗絕望。

    孫蔓情緒和周圍人一樣,有些激動,唐嫵則同樣驚奇。

    走過來的張賢等人將籃球給收繳抱在手上,周圍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什麼意思?」趙承言將手插入運動短褲的褲兜裡,面對前來的眾人,他既然抱定了要死磕的決心,氣勢上就不能弱一等。

    眾人這邊隱隱感覺到趙承言知道自己躲不掉了,所以打算來場硬仗。

    七班和十三班裡面被趙承言一夥欺負過或者怨言頗深的人隱約覺得興奮,卻又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心裡面空蕩蕩的。

    蘇燦一讓,將身後的陳志超給拉了出來。

    圍觀人引起一陣低呼,「陳志超,是陳志超」

    陳志超是校隊的前鋒,流川楓一類受大眾歡迎的人物,當時出頭,和趙承言三人對抗,很明顯吃了虧的事情傳開來。他受了傷,球隊隊友敢怒不敢言,而很多暗戀著他的女生更是心痛,早暗中把趙承言從頭到尾詛咒了一遍,甚至有些女生還動用自己在高三年級的關係,想要動一動趙承言,可就算是高三的學生,一聽說是趙承言,誰都不敢插手。

    據說趙承言還有校外的勢力撐腰,家裡面拽得不得了,誰動誰就是往火坑裡跳。

    所以趙承言一直橫行,今天還是張賢莊志羽結合了諸多勢力,以蘇燦為幌子,才來堂而皇之的找他麻煩。

    而普通人對這件事情是敢怒不敢言,倒是有很多人指責蘇燦。

    覺得這個轉學生真的是十分討厭,惹到了趙承言,還搭上了陳志超這樣的頂級校草,更讓孫蔓生氣,對他印象著實不佳。

    所以當蘇燦把陳志超推出來的時候,不外乎讓很多原本隱忍不發的人詫異。

    陳志超在面對趙承言三個人的時候,還有些本能的畏縮。

    蘇燦拍了拍陳志超的肩膀,注入有他們作為後盾的勇氣,然後對三人說道,「當初你們三個人打人家一個,這個事情總歸是你們不對,希望你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說句『對不起』。」

    趙承言的眼珠子倏然睜大。

    圍觀的兩個班觀眾群傳來一陣騷動。覺得蘇燦這句話委實太正義好笑,但是心裡面免不了為此一驚。

    他們確定自己沒聽錯吧,要讓趙承言親口說一句「對不起」?

    要知道他們張賢,莊志羽,張菲菲裹同十幾號人出現,趙承言三個人六拳不敵無數只手,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暗中下絆子給他們來一頓,這是躲不了的,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樣沒佔著,被蘇燦這麼多人陰一頓好像確實沒話說。

    但是要讓趙承言「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當這麼多人的面道歉,這簡直就是折辱。

    趙承言以前在學校鬥毆,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裡面,副校長親自牽頭讓他給被打的學生道歉,他扭頭就走,校長大發雷霆,想要治他,結果接連幾天校外學生都不安寧,學校經常有校外人員搗亂,校長這才忍了這口氣。那是劉成還權柄滔天,勾結包庇黑社會性質團伙,弄得人心惶惶的年代。

    現在劉成垮台了,讓趙承言當眾道歉,沒準學校校長可以,可蘇燦和面前張賢這群人,委實不夠格。

    就連孫蔓都忍不住莞爾,對唐嫵吃吃一笑,指了指蘇燦,「你這個老同學,還真有幽默細胞。」

    眼看趙承言和身旁的錢隆梁笑都有笑意,張賢適時開口,指向兩人,「你不說也可以,不過你的這兩個朋友當初打了陳志超,現在打回來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張賢話音一落,莊志羽手中抱著的籃球就著錢隆那張流了汗帶著污漬的臉上砸了過去,啪!的一下命中,深棕色的籃球倒飛而起,跳向了有樺樹和影影綽綽銀杏做背景的人群後方,人群裂開,一片驚嚇。

    錢隆後退兩步,然後蹲地上了,地面一滴一滴的鮮血砸落,捂著血和鼻涕橫流的鼻子,巨大的酸楚讓他眼淚同時湧了出來,一時間喪失戰鬥力,但是他也不敢動手,因為他反擊的後果,他們眼前的三人,免不了被踩踏。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特別是錢隆,趙承言這類人,越是飛揚跋扈欺負別人,越是愛惜自身的羽毛,外表雖然很講義氣,事實上內心自私成性,剛才作出對抗的姿態,只是知道他們避無可避,始終會被暴扁,所以產生出了破釜沉舟的心理。

    然而現在卻有一線生機,只要趙承言道歉,錢隆和梁笑就會免去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踩踏蹂躪的丟臉下場。

    一種微妙的制衡,卻讓趙承言這幫人的自私暴露無遺,趙承言不願受辱,而錢隆和梁笑,自然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特別是女生的面,被踩得人模鬼樣。

    在這種巨大的氣氛張力之下,蘇燦又對梁笑一笑,笑得很平和,卻給了他一種十分詭異的慈祥感。

    梁笑朝著趙承言看了一眼,一向狐假虎圍棋六段的傢伙這一刻表現出來的並非緊張,而是讓趙承言深深印入眼裡的驚恐。

    就在梁笑的面前,陳志超已經攥緊了秤砣大小的拳頭,當初他被打的時候,這個梁笑最面目猙獰,最愛下黑腳,他自然記憶猶新,他早已經怒火填膺。

    看到了錢隆的下場,梁笑的表情更是僵硬。

    周圍全是緊屏著呼吸,氣流壓抑得看著趙承言的圍觀人群。

    一切,都在他一個低頭,和不低頭之間。

    籃球不知道被誰拍了回來,莊志羽重新矮身將其撿了起來,捧在手上,人畜無害笑吟吟的望著梁笑,像是中世紀手拿著鋸子面對受刑人的儈子手。

    脅迫感讓梁笑下意識的用手擋在鼻子面前,動作猥瑣,絲毫沒有平時陰鬱淡定的作風,受了巨大驚嚇,求助性的看向趙承言。引起週遭女生一陣笑聲。

    趙承言很想嬉皮笑臉的道歉,但是知道在眼前這個目光平和然而卻帶著刺穿人心眼神的蘇燦面前,不過是自欺欺人。

    「對不起!」

    有史以來,他第一次恨不得把牙咬碎了念出這三個字,為了用抱怨和求助目光投向自己的兄弟。

    趙承言當著蘇燦說這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表情應該很猙獰,很無奈。

    當初他爺爺死之前教訓自己用枴杖敲他腦袋,被他罵了一句「老不死的!」,結果第二天面對爺爺陳屍棺內,他很想說卻始終沒說出這三個字。

    但是他沒料到這三個字隱藏的份量,隨後心臟就像是麻花般被無形的力量重重的扭了一把。

    全場靜了下來,也許並不是因為趙承言說的這句話,而是趙承言說出這三個字之後,他的表情扭曲,淚流滿面!

    頭頂日光很昏黃,這個場面就這樣凝固進了在場人震動的心坎上。

    而後反應過來的人群沒料到趙承言竟然被逼哭了,一陣歡呼。

    像是看到了最大的勝利。

    只有這一刻蘇燦才噓了一口氣,覺得趙承言似乎被剝離了紈褲子弟的外衣,像是個普通高中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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