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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風起雲湧 文 / 奧爾良烤鱘魚堡

    第一百九十四章風起雲湧

    轉眼之間,一年就這麼過去。

    轉瞬即逝,一年就這麼到來。

    二零零四年。

    北愛爾蘭首府貝爾法斯特市,是北愛爾蘭最大的海港,地處高緯,夏天涼爽,海鷗飛翻,冬季有墨西哥灣暖流,溫潤怡人。

    臨大西洋的海港,常常是碧海藍天,白帆旌立。市區最重要的那干河一水如帶,橫穿城市那些似乎述說過去故事的殘破古堡和草長鶯飛的綠草地,在市政公園裡那些放飛氣球的小孩和在草坪下緊擁的情侶前面緩緩穿行,彷彿時間都會停滯。

    安特裡姆郡是貝爾法斯特市的組成部分,嚴格來說是安特裡姆區,但是老郡人都依舊會認為這還是安特裡姆郡,而不是早已歸入被現代化工業城市同化的一個區域,他們依舊深摯的情感的愛著這片土地。

    郡東北部臨海灣,會看到一片在夕陽下鋪開來的海邊小屋,當地人很大部分都依舊依靠捕魚和捕蝦為生。白天妻子會準備一天的早晚餐,子女會乘坐黃色巴士校車去往區域內的中學就讀。傍晚男人們會駕駛捕蝦公司的船返回海港,海船在港灣的水流裡劃出陣陣水波,會有水手取下捕蝦公司的藍色帽子,向岸邊等待的人揮舞。

    那一片居民區的小屋往往會在這個時候亮起溫和的燈火,傍晚的會呈現出邊緣鍍了暗金大片超過幾千英里長的波紋雲。壯麗非常。

    夜裡一幢幢小屋會亮起微明的火光,火光透出玻璃明滅溫馨,彷彿融洽了整個世界。

    從捕蝦公司裡打道回府的父親是快活的,兜裡裝著剛從捕蝦公司經理那裡領回的薪水,手裡拿著剛給自己女兒購買的新裙子,他的妻子很早以前就因為一場重病死去了,所以這些年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多少會有些難以管教,甚至他都不知道如何和她溝通,他希望這條新裙子,能彌補前些天和她爭吵帶來的某種裂紋。自妻子死後,他開始酗酒,脾氣變得很不好,這些年很努力的在捕撈公司工作,僅僅是希望能讓她女兒過上郡上所有正常孩子那樣的生活。有時候捕魚天色很暗,也曾經遇到過風浪和暗礁,他覺得這些風暴,都無法和他對女兒的愛相媲美,但是作為一個在捕撈公司作業的船員來說,你永遠不要指望他能把這些說出口。

    打開屋,女兒的房門那頭還亮著燈,他捏緊手頭上服裝的盒子,也會想她還是不是再生氣兩天前的爭吵,他腳步放得很緩,想過很多方式,打開門後把盒子放在她桌子上,再默默離開。或者高興的告訴她,他剛領了薪水,於是給她買了禮物。

    他的腳在木製的地板上踏出輕微的響動,頭頂上的燈光昏黃,他輕輕地推開女兒那邊的房門,她沒有意識到房門沒有關嚴。伴隨著嘎啦啦推開門的聲音,他的表情頓止,他看到他的女兒正在電腦面前,一絲不掛,她受驚似得轉過頭來,也正好看到她的父親然後她尖叫起來。

    他的目光隨即放在了電腦屏幕上,那裡有新上傳上去的照片,赫然是她裸露的樣子。

    他的心臟停頓了,他感覺到一種巨大的撕裂感,他費盡心力的供養她,雖然有時候生活拮据,但他仍然會用全部的力量給她安穩的物質保障,雖然他脾氣暴躁,但是他一直都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公主,如果願意,他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保護她。

    但是眼前這一切,讓他脊髓生出一種極度的暴怒,怒她的散漫,怒她的不懂體諒,更怒她此刻愚蠢的用自己青春飽滿的身軀,換取網絡背後一干毛頭小子的意『淫』和褻玩。

    他暴怒的上前推翻電腦,然後反手重重的打在她臉上,嘴裡謾罵著對一個水手而言最粗魯的語句,「婊子」,「賤貨」

    女兒奮力的反抗,他覺得她錯了,他不該在一個父親盛怒的時候還想著叛逆,特別還揚言要離家出走,就為了網絡上背後那一張張骯髒的眼睛。

    他拖著她的頭髮,到了客廳,然後用茶几上的那柄尖刀,用力的捅向她扭曲的身體。他想著有一次在水下和一條兩百磅牛鯊搏鬥時的場景,他用刀捅入牛鯊的背鰭,因為牛鯊的背鰭沒有骨質狀結構的隆脊,所以刀幸運的從後緣凹入刺入,拉到胸鰭基底。然後他再抽刀,刺入它鐮刀形的尾鰭,那條牛鯊就像是現在身下的人一樣扭曲擺動並在他一次次回顧記憶的下刀下,很快就不動。

    他丟下刀,身上臉上沾滿噴濺高度達一兩米的血液。

    他走出屋子,安特裡姆郡很多這樣的屋子都還亮著燈光,夜晚的繁星和港灣的燈火融為一體。而這樣一個無助和孤獨的中年男人,在瑟瑟發抖中喊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他不斷地重複,「我是這麼的愛你,我是這麼的愛你。」

    很快無數的警燈就包圍了這棟屋子。安特裡姆郡第二天就被這樁事件轟動,再接下去是貝爾法斯特市各大報紙媒體都爭相報道。

    在人們眼睛裡這場悲劇的始因便是女孩將自己的不雅照上傳到臉譜,以在全世界擁有兩億活躍用戶的臉譜網吸引巨大的人氣。最終導致這場道德倫理慘案的發生,媒體和報紙激烈批判,震動之下的英國北愛爾蘭宣佈集體抵制臉譜網。

    在約旦河西岸。

    以色列的記者報道了整個萬人抗議遊行的始末,佔領區的猶太移民十分氣憤臉譜網的登錄要求上提示選項他們居住在巴勒斯坦,於是一個被稱為「我們不是巴勒斯坦人」的組群在臉譜網建立,短時間聚集了一萬三千人。

    另一方面,一個名為「臉譜網上的所有巴勒斯坦人」群組建立,成員達到八千八百人。雙方在約旦河西岸爆發抗議臉譜網的衝突示威,這個事件演變成了微妙的國際政治問題,甚至就連雙邊國家高層領導都不得不站出來調停以防更激烈局勢的擴大。

    在以色列記者的攝像機裡面,最後一個出現在國際新聞上的鏡頭是一個年輕的孩子,在人群前面撿起一塊石頭,朝著一輛汽車擲過去,那輛汽車裡坐著一個受到驚嚇的母親和兩個孩子。母親放倒駕駛座,用身體護住身下的兩個孩子,然後把後背和肩膀,迎向那些從破碎的車窗外扔進來的石頭,皮開肉綻,頭破血流。

    在意大利。

    一個褒揚獄中黑社會頭目的臉譜網群組出現,引發了社會輿論。意大利參議院上提交了一份議案,同時以參議院身份,提交了相關通告到美國臉譜的總部,遞交給馬克扎克伯格,建議臉譜網撤下為黑社會犯罪行為「辯護煽動」的內容。這項議案在意大利參議院沒有受到通過,但馬克扎克伯格在臉譜內部刪除了這些煽動和宣揚黑社會行為的內容。

    而在中東地區,臉譜網賦予個體自由的權利開始彰顯於國家意義之外。在土耳其和智利,臉譜網在國家高幹高知圈子中無處不在,甚至很多人認為,不上臉譜就等同於自我隔離。

    一部名為《聖戰之子》著作的作者如此闡述中東的這種現象,「這些國家都處在強權的鎮壓之下,人們幾乎沒有表達的途徑,所以他們在網上比在現實生活中更能感覺到真實世界。」

    而重要的問題是在這紛亂的世界中,什麼是真正真實的世界。

    駭客帝國之於尼奧,還是巨大攝影棚之於楚門?

    上海。

    臉譜中文總部,美羅大廈十七樓。

    徐家匯商業區在透明的落地玻璃面前鋪展開來,雖然很多地方都是在建的工地,但朝氣蓬勃的建設速度和這個城市生長的**,無時無刻都在懾人心魄。

    透明的落地窗倒影著蘇燦的臉,昨天大概沒睡好的關係,略顯疲憊,但是表情卻堅毅硬朗。

    「關於父親殺死女兒的那則新聞,整個北愛爾蘭都震動了,那真是一樁悲劇。」喬樹鑫對桌面前的蘇燦道,他們的辦公室硬桐木的背景牆上鑲嵌著一塊三洋的液晶彩電,現在彩電屏幕上放著的是國際頻道的新聞,裡面有通過剪輯過後的各種針對臉譜網的報道。

    辦公室除了喬樹鑫之外,蘇燦背後是整個臉譜中國的核心陣容。

    那個帶著眼鏡其貌不揚但是身下西裝見不到一丁點褶皺的女人是來自美國的財務官凱特,已經和喬樹鑫合作經年,她是南京大學的榮譽教授,本身和中國頗有淵源,臉譜去年收購魔獸世界股份戰役之中,她在其中起到和美國臉譜協調的力量最大,這兩年的合作之中,可以用她在同濟大學做得一場轟動千人鼓掌的報告來形容,「我覺得我屬於這裡。」

    她旁邊是前南大教授,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社會關係學的穆國濤。

    穆國濤在國內公共政策領域屬於先行者,自然也有極高的威望,當年加入臉譜的時候,還引起了好一陣公共關係學術界的嘩然。

    那時候的臉譜中文剛剛成立,甚至很多和穆國濤一個級別的教授都覺得穆國濤選擇在臉譜中文任職實在屈才,要知道國家部門都在對他進行邀請,國務院一個訪問加拿大的交流團曾許下諸多承諾要特聘他為顧問,穆國濤最終都選擇留在臉譜。

    現在的臉譜中文在全國範圍內擁有兩千萬的用戶,這些用戶包含了中國各大高校在校初高中學生,大學生,碩士生,博士生,甚至很大一部分的白領,公務員。現在在國內的所有外資企業,都會用臉譜發佈的新一代即時通訊工具「圓桌臉譜」作為企業交流。

    而現在在辦公室之中最耀眼的,不是這些任何一個走出去都能影響到業界學術圈的人物,而是在門側面站著的女孩,白襯衣外罩的黑西服和套裙,一雙蹬地的黑色高跟鞋,以前的馬尾現在整齊的垂下來,黑瀑一樣的頭髮垂在她前襟,身體纖細而高挑,讓穆國濤這樣幾乎把女色排在學術後面的強者,都能從內心深處感覺到這個女孩帶來的衝擊力。

    這已經超脫年齡的差距。穆國濤甚至都能知道這張辦公室外面,那些臉譜中文來自國內金融,電子信息,營銷,行政,語言等各個領域,來自985工程高校的年輕人們,對她有怎樣的憧憬和仰慕。

    唐嫵看著電視的屏幕,這對黑曜石一樣的眸子如今有了氣質上的蛻變,少了些許清麗,更多了氣度上的凝煉。她的眸子裡倒映著電視裡的報道,那些扯著橫幅的遊街人群。像是看一場宏大的紀錄片,但這不是裡根遇刺,尼克松下台的紀錄片。這是目前真實發生在各地的新聞。

    「臉譜美國方面擁有了兩億的活躍用戶,得益於開放的平台戰略,第三方可以在平台自行編寫程序本質上促進了國際化擴張。這確實深刻的改變著人們的生活,但是我們不得不來面對即將到來的問題,」喬樹鑫皺著眉頭道,「這不光是一個父親殺死女兒,人們宣揚政治,以及為黑社會歌功頌德這麼簡單,在阿聯酋迪拜,對阿聯酋政府抨擊,抗議海灣航空公司,以及迪拜同性戀群組在擴大的時候,臉譜網超出了這些政府的底線,阿聯酋政府已經將臉譜網完全禁用。」

    喬樹鑫等到電視裡的紀錄片播放完過後,摁遙控器關了電視,「現在世界各地的政府都在進行研究,如何對懷著不良用心,以及破壞社會穩定,反對政府過度利用臉譜網所提供自由言論服務的人進行控制,這樣的研究和可能採取的措施,這些相繼出台的措施和蜂擁而來的輿論可能打擊到在加州的美國臉譜總部。我們要考慮的核心問題是,這樣的波浪如果更進一步,對我們造成了實質性的威脅,甚至滅頂之災來臨,我們將怎麼辦?」

    臉譜網的六度空間和開放平台性質注定了它的市場在國際,注定了當年那個在菲利普斯學院的男孩像是他鍾愛的兵棋一樣會徹底的改變世界。

    但同樣也引發來自世界各地的巨大波浪反擊,現在那些有關倫理道德,有關**和個人權利與自由,有關性愛,毒品和黑社會的輿論,在確實引發的社會問題,或者某些敵手之中的刻意牽引打擊之下,朝著臉譜網帕洛阿爾托玻璃房子的總部打擊過去。

    而和臉譜網有同樣血緣關係的臉譜中文,或許都會在這種滔天的輿論之下,受到輻射般的波及。

    「在去年和阿克賽爾公司進行融資的時候,誰都沒有料到,臉譜網會這麼快即將花光從他們那裡融到的六千萬美元,現在扎克團隊還將面臨最大的問題,如何在這種國際的譴責輿論下面,成功的融到下一步發展所需的資金,美國臉譜現在每個月電費燒掉50萬美元,帶寬成本30萬美元,今年要完成兩萬台服務器的採購。每個月還要採購一台netapp3050存儲系統才能滿足內容增加的需求。」

    蘇燦當然不太明白喬樹鑫很多專業方面的術語和一些內部規則,但是接觸臉譜中文這麼久以來,對netapp公司生產的存儲系統這些並不陌生,那是針對數據中心的存儲系統。netapp3050存儲器臉譜中文也有三台,這個年份上的個人電腦主流配置也就是80gb,一台中小企業的服務器儲存量大概是600gb。1024gb等於1tb,一台netapp3050系統的存儲容量是168tb。

    這樣一台存儲設備目前的國際售價近一百五十萬美元。美國臉譜網目前的擴張速度,一個月就要買一台。日後或許還將擴展到一個星期購置一台。

    2004年是一個信息化企業進入pb級存儲時代的前夜。

    進入到pb級存儲時代,意味著一個公司的所有員工,可以保存一年內所有業務相關的電話記錄,營銷部門可以輕而易舉的調用到一個月前促銷活動的視頻資料數據量,觀察客戶男女比率怎麼變化,可以和幾個月前的視頻進行對比記錄分析。這樣的pb級存儲在2004年以前,一般只出現在大學實驗室,微生物和遺傳學實驗室,就連蘇燦所在的國內排名前五的南大都不曾具備,那代表著一個公司內部的龐大存儲處理信息的實力。

    目前的臉譜中文還是tb級別,而美國的臉譜網已經是pb級別的公司。

    會議室裡安靜得落針可聞,喬樹鑫繼續引出現實,「除了這些開銷以外,臉譜網在帕洛阿爾托的辦公室和加州數據中心租賃費用每年高達一千萬美元,每個月工資成本為兩百萬美元。這些大量需要燒美金的成長歷程還剛剛開始。」

    停頓了一下,喬樹鑫道,「據我所知,目前扎克的財物總監吉迪恩出現在迪拜,可能是藉由海灣資本市場上尋求資金,因為來自國內國外的壓力,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臉譜網下一步從美國市場融資可能會相當困難,至少短期內不會有更大規模的融資,而因為其營收的速度低於成本,美國市場的小規模融資極難滿足其發展需求如果美國臉譜遭遇到輿論寒冬,甚至於可能來自美國國會的壓力,再加上融資困難,那麼臉譜網極有可能遇到有史以來的第一個重大危機。」

    蘇燦知道他的重生改變了歷史的進程,但是沒有想到,在混沌理論的帶動下,世界開始朝著他根本無法預知的未來發展。

    蘇燦知道喬樹鑫目前所擔心的是什麼,美國臉譜在外部掀起的波濤陣陣洶湧,作為和美國方面有相當血緣關係的臉譜中國,也受到了相當的影響。

    國內已經湧起針對國外社交網絡現象的種種擔憂的評論文章。

    唐嫵告訴過蘇燦,國內部級內參《新華內參》上出現過相關的報道,那篇文章標題是《世界範圍內社交網絡帶來的絡社會的監管》

    文章裡面詳細介紹了臉譜網的發展歷程,以及中國方面的發展現況,通過海外和國內進行了對比,說明了現在社交網絡這種極具影響力的新興產物的興起和隱患。新華內參的東西大多都一樣,可以用很平穩的口吻評價一個事物一段歷史從興起發展再到消亡的過程,無論中途是如何驚濤駭浪,風起雲湧和步步驚心。而這份內參中對臉譜中文只是以國內社交網絡作為代稱,並沒有對蘇燦指名道姓。

    其實在新華內參上發佈對蘇燦而言這是比較幸運的事情,這大概背後還有好幾種的政治協調在起作用。

    如果發表在中央最頂端內參《求是》上面,蘇燦現在恐怕已經連夜趕飛蓉城,直接去和王薄見面,以及開始準備和他們對面的某種勢力做真正角逐了吧。

    蘇燦想並不是沒有這方面的可能。

    到來的二零零四年最顯著的一個改變就是上海和北京出現了多家的sns網絡。

    這些信息領域的公司其中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其背後是剛剛在中國成立基金的紅杉資本作支持,紅杉資本中國基金合夥人兼董事長就是詹化,詹化正在扶植這些高科技領域公司,大概希望複製臉譜中文在國內目前取得的進展和成功,並試圖超越。

    「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超越得了我們了。」這是喬樹鑫的評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神態從容,面帶開朗微笑,就像是說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平常。但這樣的平常背後卻隱含著一種強大的底氣和信心,那是來自於一個團隊,一個真正要改變很多歷史企業的信心。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詹化以及他背後的高家不會出一些ど蛾子,譬如新華內參上發表的那篇文章,蘇燦就通過唐嫵那邊透露,隱約似乎是通過了層層渠道,穆老太只是讓唐嫵傳達了一句話,說,「人總是有敵人,有矛盾,這不奇怪。但只要做好自己的事,遠比把精力消耗在無窮的爭鬥上有意義得多。」

    關鍵是這句話的厚度和唐嫵妙曼聲線搭配起來相當的有味道。蘇燦想大概是對唐嫵的這種天籟般的聲音上了癮,他願意聽到其在每一個午夜夢迴的時候響起,並奢望其能娓娓流淌過每一個他們在一起的流年。

    零三年到零四年過渡的時候王薄在西川省提出「十點綱要」,「三件大事」,三件大事指的是農村扶貧,振興省內第二產業,生態環境建設。而在這之中蘇燦也知道王家在北京那邊的情況,近年來王薄在王家派系中蒸蒸日上,開始有各種讓他進政治局的聲音和臆測傳出。

    而與此同時,王家派系和高家在諸多事宜上面的處理愈加變得不可調和起來。兩邊派系並不是完全對立,而是即有合作也有提防和暗自較勁。

    甚至還有一個段子,高派方面有個中央部委的副部長要下調,組織上初步討論調往西川省,結果消息出來,那副部長整個心都涼了,周圍人也在耳邊吹風,說這次下去恐怕再無出頭之日了。那副部長據說還走了些關係,但是沒有改變中組部決定,臨行前請了北京很多朋友,喝了點酒吐了不少真言,那話語裡的意思,大有今趟一去,恐怕凶多吉少的意思,大家珍重。

    事情最後也傳到王薄耳朵裡,他也只是笑笑,無論是正規調動也好,還是高家那個人在以此試水,王薄都該怎麼做怎麼做,那副部級官員下來,也是經正式程序安排,不多人家對他還是忌憚著的,基本夾著尾巴做事。估計這樣在北京那地頭上形成的陰影沒有個兩三年,是改變不過來的。

    美國臉譜網在零三到零四年之間的發展,這裡面受到的外界輿論衝擊,這之中的一些決策失誤和一次次高速發展引以為豪的熱血激動,也在持續著,但是總有一些事情,是在變革著。

    臉譜網要緩解運營成本的壓力,且不斷在虧損經營中尋求盈利模式,還是走到了廣告上面來。臉譜網在美國最主要的對手是谷歌這樣的巨頭公司。而臉譜網也在以獨特的魅力影響硅谷的業界。

    譬如扎克挖到了為谷歌工作了四年的桑德伯格。她四十歲左右,舉止優雅,身材略高,一頭期間黑短髮,零一年開始她就在谷歌工作,是谷歌廣告業務上的資深高管。臉譜要在可能到來的資金枯竭中尋求到解決辦法,就必須通過廣告商機來賺錢,桑德伯格是這方面的專家,她制定出新的廣告計劃和商業方案。

    桑德伯格到任的幾個月裡,臉譜經歷了一場基礎性重組。第一個離職的是范.納塔。繼馬克扎克伯格和蘇燦為共同的臉譜網聯合總裁過後,他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空缺出來的首席執行官ceo一職。被譽為臉譜網的六駕馬車之一。

    但是扎克在公司圓桌會議上宣佈為了臉譜網的未來的廣告盈利,認命桑德伯格為新任首席執行官的時候。范.納塔知道這意味著這場會議最終目的是讓他交出ceo的位置。那時候范.納塔也覺得,也是他該離開臉譜網的時候了。沒過多久,他就跳槽到了另一家公司,全美另一家社交網站myspace任ceo。

    馬特.科勒。六駕馬車之二,臉譜創立的第二年就是扎克伯格的智囊,在桑德伯格抓權確定廣告業務為主營基礎業務之後,和桑德伯格理念的衝突,也讓他離開了臉譜網,他加入了基準投資公司。成為一名風險投資家,遞交辭呈的時候他告訴扎克伯格我們仍然是朋友,雖然他還很想說一句「不要難過」,但他不確定他對面這個卷毛的大男孩,永遠用一雙茫陌目光看人的馬克扎克伯格會不會有「難過」這種情緒。

    接著是亞當.德安傑洛,是扎克埃克塞特高中的死黨,甚至認識當初來交流過的蘇燦和唐嫵,臉譜六駕馬車之三。但是他反對的是蘇燦和扎克共用「聯合總裁」這個職銜,他一直認為遠在中國的蘇燦不應該具備和扎克同樣的權利和地位,雖然實際情況是扎克佔了主動。但是在馬克扎克伯格告訴他,「中國和美國同樣重要的時候。」他無以反駁,並在意見上分歧越來越大。2004年1月,他離開了臉譜,自己開了一家新公司,並帶走了臉譜網頂級工程師查理。

    臉譜網三駕馬車的離職,但眾人看到的是一個冷漠的扎克,人們都認為他那卷毛和雀斑臉下面,似乎有著機械一樣的思維,甚至不應該有友情這種存在。

    但是接下來的是第四駕馬車,克裡斯.休斯也要離開了。

    當臉譜網員工超過五百名的時候,各個部門逐漸變得專業化,以前馬克扎克伯格邀請到公司的朋友,他那些自學成才的哈佛室友構成的財務官,運營官,情報官的影響力開始不可避免的衰弱。

    「更重要的是,我們通過很長的時間磨合才逐漸控制公司的發展方向,但是公司壯大的時候,扎克,你的權力也在壯大,這使得我,馬特,以及亞當他們,都開始感覺到在自己的崗位上沒有什麼影響力了,沒有什麼權力了。終於有一天,我意識到,自己必須走了。」克裡斯臨走的前一天這麼推心置腹的告訴馬克扎克伯格。

    當你和一個喜歡獨攬大權的人共事的時候,無論這個人你們是不是最好的朋友,或者曾經的室友,都注定了分歧會逐漸的在碰撞中變得不可調和。

    但達斯汀和美國女孩凱瑟琳安慰扎克,他們還在,一直都在。

    扎克因為公司元老的陸續離職,在房間裡呆了整整三天。

    三天以後,明顯消瘦的他讓達斯汀買飛往上海的機票。

    沒過多久,這個世界上擁有兩億會員的臉譜網總裁,就在中國航空的班機上面了,中途遇到了兩個中國女孩,上飛機的時候似乎就在確認他了,最後或許終於可以確定,然後連忙翻出了簽名薄要遞上去,空姐主動代替兩人轉交,把簽名薄小心翼翼的遞給扎克,再附帶了另一本寫字本,是她的航班日記,她扉紅著臉道,「這是我的」

    簽完字,飛機裡認出他的人很識趣的沒有再打攪他,和他目光對上的時候,都帶著禮貌的微笑。

    臨休息時,扎克打開舷窗看飛機外面的雲海,雲牆無邊無際,時而形成懸崖,時而如同高川之下的瀑布,倒映著他湛藍的雙瞳,正如同他不知道此次去往上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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