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 兩肋刀十二 文 / 伊文

    番外兩肋刀十二

    出租車只能停在小區門口，言劭躍於是冒著雨拚命往裡跑。現在已經變成了傾盆大雨，小區中一片灰色，暴雨中只有他和另一個匆匆的身影。

    古碩仍舊穿著它那件淺藍色的帽杉，卻沒有打傘，就這樣無表情的從單元門中走了出來。

    雨太大了，讓人睜不開眼睛，當古碩看到我的時候，我幾乎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他吃了一驚，一下子站住了，右手下意識的揣到兜裡，只是愣愣的看著我。

    我們對視了許久，古碩終於忍不住了，他隨便扯出一個笑容，「我以為你上班去了……我只是出去逛逛，買個早點就回來。」

    言劭躍仍舊鐵青著臉，在他看來，古碩的謊話水平太次，漏洞太多。「你口袋裡裝的什麼？」

    古碩曾現出片刻的詫異，但很快又故意裝的故作鎮定，「沒什麼。」他小聲答了一句。

    言劭躍的表情分明告訴了古碩，他早就猜到古碩手裡攥著什麼東西，但言劭躍卻沒有開口明說，只是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古碩的領口，「你找死？你知不知道你根本沒有回來的可能？」

    古碩終於放棄了臉上虛假的笑容，換成一絲苦笑，「你認為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

    古碩甩開我的手，從口袋裡掏出匕首看了看，又塞了回去，「不然還能怎麼樣？你給我選一條活路。」

    我歎了口氣，上前搭住古碩的肩膀，「我陪你去，我爸好歹也是個吃公飯的，找一找或許能找到些說話管用的官。」

    古碩仍舊苦笑，「你爸是吃公飯的？你爸不是考古人員嗎？牆上那張大照片不就是在古墓的挖掘現場拍的嗎？」

    我愣了一下，馬上又笑了起來，「考古人員也是吃公家飯的，說不準真的能認識一兩個頂用的。」我勾著古碩的肩膀，強迫他轉過身往回走，「總之車到山前必有路，還不是你我絕望的時候……」

    才剛剛走出兩步，身後竟然傳來小茹的一生呼喊，「劭躍！」

    言劭躍霎時停下來了腳步，卻遲遲不敢回頭，還是身旁的古碩淡淡的說了句，「你女朋友。」

    言劭躍這才木然的轉身，果然眼前的情景都讓他心碎了。小茹那嬌小的身體被雨水砸的幾乎搖晃起來，全身都濕透了，顫顫巍巍的站在自己眼前。「小茹！你怎麼追來了？」

    小茹卻仍舊很倔強，「我只是要問你一個問題！」

    言劭躍知道這個問題一定會將他逼死??他相信小茹問的問題一定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所以他不想給小茹開口的機會，上前一步想要拉她，「你看你都淋濕了！快先去避雨的地方再說！」

    小茹卻後退了一步，言劭躍拉了個空。他無奈的看向倔強的未婚妻，「你……」

    小茹仍舊面無表情，她看了古碩一眼後，仍舊死死盯著言劭躍的臉，「你要麼現在跟我去結婚，要麼就陪著你的哥們兒走。」

    言劭躍的心震了一下，他默默地閉了下眼，卻又很快睜開了，不得已扯出一絲笑容，「你說你跟個男人爭什麼？」

    小茹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吼起來，「回答我！」

    言劭躍驚呆了，他不知道小茹竟然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小茹……看著她在雨中彎著腰痛哭，言劭躍幾乎就要跑過去抱住她，溫柔的安慰她。

    但他沒有那樣做，因為身後的古碩更加需要他的幫助。他緩步走到小茹身邊，用手扶著她的背，「寶貝，你想的太多了，我們說好下周去領證，我不會食言的。幹什麼跟生死訣別似的？我只是陪哥們兒去辦點兒事，三五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再好好跟你賠罪。」

    言劭躍話還沒說完，卻感覺小茹正死死的揪著自己的衣角，「我懷孕了……」她抬起頭盯著言劭躍的臉，「我不希望孩子出生就沒有爸爸……我聽了那盤錄像帶，我當時好害怕！雖然我不知道威脅柳老師的是什麼人，但是柳老師死了……我不希望你也死……我想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我們下禮拜就結婚了……孩子……孩子也很快會出世的……我求求你……就算為了我！跟我走吧……」

    一聲驚雷……我聽到了一聲驚雷！卻只有我能聽到……是我的心底，徹底崩潰的聲音……我愣愣的站在那裡，眼睛直直的盯著小茹，卻說不出一句話。我……我想要好好想想，我該怎麼辦？老天竟然在這個時候給我安排了一道選擇題，但分出一點兒差錯，我這輩子就完了！可是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選？小茹我絕對不能放棄……可是古碩！這個男人如果放棄了就是一條性命啊！

    古碩此刻正緩步走了過來，他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恭喜你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又走到小茹面前，把小茹扶了起來，「你媳婦要求也不高啊，人家只想跟你過日子，你卻得了一個兒子，你還想怎樣？」他退後一步，看著我們兩個，眼神竟有些發飄，許久之後才淡淡的開口道，「如果可以，你們的婚禮我一定參加！」

    言劭躍聽出了話中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攔住了古碩，「先回我家，咱們再作商量。」

    身旁的小茹忽然一聲尖叫，與此同時，古碩一把將我推到了一旁。我在倒地的瞬間，竟看到三個穿這黑西服的高大男子向著古碩撲了過來，其中一個人手中的尖刀已經刺進了古碩的身體。

    古碩只是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一道殘忍的光，這眼神已經多年未見，他一腳踢開一個撲向他的人，然後自己將刀子拔了出來。「你們是誰？」他冷冷的開口一手捂著自己的傷口，另一手竟然在護著小茹。

    三個人完全不理會古碩的問題，仍舊齊刷刷的向他撲了過去。言劭躍怎麼可能在旁邊坐視著，完全沒有多想便也向著那群人衝了過去。

    這些人是職業的，古碩也只能對付兩個！而言劭躍雖然也混過幾年，卻遠遠不是對手。胳膊上、肩膀上都挨了刀子，但他卻不能放棄，因為小茹就在他的身邊，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保護她！

    但一番爭鬥之後言劭躍仍舊漸漸感到了力不從心，胸口的那刀似乎有些深，雖然沒有傷到內臟，但血似乎流得過多了。恍惚中，他只聽見小茹的一聲尖叫，然後她就這樣撲到了言劭躍的身前。言劭躍一下驚醒了，卻已然來不及，小茹的腹部被紮了一刀。

    言劭躍呆了那麼一秒鐘，這一秒鐘內，他的大腦完全是空白的，除了小茹殷紅的血他什麼都看不見。然後一秒鐘過後，他瘋了一樣的撲向那個黑衣人，幾乎用自己的肉身去頂撞那把染滿鮮血的刀子。

    只是最終的結果還是可悲的，古碩放倒一人重傷一人，卻再也沒有能力對付那僅存的一人，雖然還有意識，身體卻已然不受支配，他「撲通」一下倒在雨水中，身旁是幾乎昏迷的言劭躍，再旁邊就是不省人事的小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