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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節 黨同伐異 文 / 要離刺荊軻

    張恆眼珠子一轉,他很清楚,在這個事情絕對不可以在戰國殺的問題上糾纏。

    冷笑一聲,張恆道:「先生是想仿張廷尉殺顏異故事嗎?」

    「其心可誅?」張恆猛的站起來,看著那個人,道:「究竟是誰其心可誅呢?」

    二十多年前,大漢朝廷上發生了一起連續的冤案,首先是廷尉張湯構陷政敵大農令顏異誹謗君上,其心可誅,顏異被下獄處死。

    然後丞相莊青翟及手下三長史反過來誣陷張湯貪污,所謂善泳者溺於水也,張湯情知自己得罪的人太多,就乾脆把心一橫在家中自殺,他這一死,天子震怒,下令徹查此事,最終丞相莊青翟被迫自殺,其手下三長史皆死罪。

    後面的丞相跟廷尉之間的政爭,是權貴公侯和酷吏之間的狗咬狗,在民間,在士林也就那樣了,沒什麼人關注。

    但是大農令顏異不同。

    顏異是讀書人,地主階級,大商人權貴家族的『自己人』。

    顏異為大農令時,堅決反對鹽鐵官營,堅決反對天子跟張湯發行白鹿皮幣,來剪大地主,大商人的羊毛,所以『天下人』對顏異就算是在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依然有著深深的同情,甚至至今民間還有許多人在為顏異喊冤。

    理由也非常充分,因為張湯殺顏異的罪名是在歷史上跟南宋趙構殺岳飛的罪名『莫須有』齊名的『腹誹』。

    這個罪名實在是難以服眾!

    「區區一個小小的用於休閒的遊戲,先生竟然能夠牽扯到三綱五常,乾坤人倫上,先生高才,在下五體投地,實佩服之至!」張恆笑著深深的一拜。張恆非常清楚,不管有沒有關係,先將自己跟大部分人的利益掛鉤起來再說,在顏異之死這事情上面,雖然實際上張湯不過是個拿刀子的,站在背後真正的主使者是當今天子,想讓顏異死的也是當今天子,所謂『腹誹』不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然,沒有那個傻瓜敢這麼說,大家都只會說是張湯刀筆吏出身,奸猾無比,蒙蔽了天子。

    將自己跟顏異掛鉤,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在場的許多人,括劉據在內看向那人的眼神完全變了。

    對於漢室的權貴、商人、大地主階級來說,有一個張湯就夠了,誰也不希望再出現一個冷酷無情,成天盯著他們口袋裡的財富的李湯王湯之類的人物。

    至於劉據,他則是天生反感那些隨意構陷他人,隨意栽贓嫁禍的小人,就連他本人也早吃夠了這些構陷污蔑的苦楚,如何會對這些有好感?

    「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智伯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張恆深知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昔者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今日我作此遊戲的目的,除了消磨時間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

    張恆拿起一張武將牌道:「俗話說:知人知面難知心,誰可保證表面上的謙謙君子就是忠良,外表粗鄙,舉止放蕩的市井之人就不是忠臣良將?」

    「在下不過為警人君而已!」

    劉據隨從中的一個人年輕人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也紛紛道:「先生之言,如洪鐘大呂,震懾心扉,我等皆服!」

    這就是階級的力量,這就是讀書人、大地主、權貴們抱團的力量!

    便如後世明末的東林黨,黨同伐異,從來不論事情好壞,只論立場,甚至有東林黨揚言,非是東林便為奸邪。就連那個大名鼎鼎,文采四溢的五人碑墓記,實際上說穿了不過就是一群逃稅漏稅的犯罪分子給自己的同類平反翻案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階級不會背叛階級本身的利益。

    當張恆選擇了站隊,在關乎大地主,大商人,權貴世家的切身利益的問題上選擇了站在他們一邊時。

    投桃報李,幾乎全部都是大地主、權貴世家出身的劉據隨從們當然會幫助『自己人』,順便將原本潛藏在自己陣營中的那個『奸邪』孤立了起來。

    當今天子在位已四十餘年,期間酷吏如張湯,杜周,王溫舒之輩層出不窮,『天下人』早已經對酷吏無法容忍了!

    「你!」那個人情知不妙,站起來想要分辨。

    但是,劉據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田肅,坐下來!我與張先生乃莫逆之交,此地焉有爾說話的地方?」

    劉據直呼此人之名,等於在告訴他,你出局了!

    叫田肅的男子滿臉蒼白,渾身無力,癱軟在地,一動不動。他怎麼也不想不到,對面那個叫張恆的年輕人,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在區區的幾句話之間就要將他置於死地。

    他現在心中滿是對張恆的怨恨,恨不得將張恆扒皮實草。

    「你既想害我,難道我還不能反抗嗎?」張恆見了此人的表情,心中知道此人定然在心中恨死了自己。可是,既然他跳出來想弄死張恆,那也就怨不得張恆反手弄死他了。

    張恆可是看多了打蛇不死,反遭蛇咬的事情--便是後世的漫畫中也經常有主角一念之仁,放了敵人一馬,然後敵人養好了傷口之後,或明著再來打擊主角,或暗中暗箭相加,張恆才不會那麼傻,給敵人反咬的機會!

    「張先生,真是對不住了!」劉據慚愧的道:「家奴放肆,讓先生見笑了!」

    「無妨!」張恆笑了笑,不再去理會此事,因為劉據方纔的話已經非常清楚的告訴張恆,那個叫田肅的人在劉徹身邊已經沒有了位置。

    一個被太子趕走的人,大漢哪個衙門,哪位大臣敢用?

    此人仕途已斷,若無奇跡,終生都不可能再做什麼官了。既然如此,張恆也就點到為止,免得給人留下陰狠、睚眥必報等不好的印象。

    「這戰國殺,一會能否給在下帶回去?」劉據問道接著解釋:「家父向喜這等遊戲……」

    張恆笑了笑,道:「王兄若要,恆焉有不送之禮,左右不過是區區百來張閒暇之作,只是王兄他日再來,當給在下帶來一副好一點的……」

    張恆當然知道,劉據這是在準備給他去收拾手尾了。

    只要大漢天子認可了這戰國殺,那麼,將來就不會再有什麼人敢在戰國殺的問題上唧唧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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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送上

    說一下吧,關於『君子遠庖廚』這個話我還真沒怎麼仔細去查過,具體含義我也是想當然了。真是抱歉啊~~~~~~

    不過,我個人的精力和看的書,確實有限,所以咯,書裡面出現什麼bug的話,假如不是特別緻命,請大家寬恕一二哈。

    每一條書評我都有看的,呵呵~大家有什麼建議或者想法也都可以在書評中說說。

    恩,另外,在書裡面出現的年號延和,其實就是一般史書上記載的征和。

    延和之所以在史書上變成了征和,我手裡頭資料顯示,可能是後人筆誤或者抄錯了導致的,因為在古漢字中,特別是小篡中延與征貌似形似-0-

    恩,感謝大家了,下週三江,我這兩天存點稿子先-0-今天跟明天就暫時兩更吧,等週末上了三江,俺就在週一把存稿全部爆了,這樣的話聽前輩大大們說,似乎效果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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