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節 暗夜殺機(3)【第一更】 文 / 要離刺荊軻
第一百六十節暗夜殺機(第一更】
鏘鏘鏘
金鐵擊鳴之聲響起,伴隨著刀劍交錯的聲音,還有幾聲低沉的悶哼。
張恆不由得心中著急,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一路來到趙柔娘的臥室院外,張恆又見到了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他們是什麼人?」張恆眼中殺機騰騰,怒不可謁。張恆想著,自己平時也沒可能招惹到什麼汪洋大盜,與自己有生死之仇的仇人如今也都死光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夥強盜來偷襲。
「不管你們是誰,你們都必須死」張恆橫握著手中的刀,走進院子中。
只見隱約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守護在趙柔娘的門口,幾個黑影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個房門。
聽到張恆的腳步聲,這些人都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
「你們是什麼人?」張恆冷冷的問道。
「東家,他們是匈奴人」房門口,高老七回答道。
「匈奴人……」張恆也是吃驚萬分,難怪怎麼方才會聞到一股子濃烈的異味,張恆起初還沒聯想到匈奴人身上去,畢竟漢室立國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發生過有敵國的人能潛伏進關中的事情。
關東有函谷,關北更是重重關卡要塞,莫說是敵國的奸細了,就是漢人自己,沒有合法的路引【傳】也沒辦法通過這些關卡要塞,混進關中來。
但是現在一回想,那些異味,不正是夷狄人身上特有的膻腥味嗎?
「東家?」那些人中一個似乎能說流利漢話的男子忽然笑著對張恆問道:「你就是張恆?」
「那就好了,請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
「大單于,求賢若渴,若先生能與我等一同歸匈奴,以先生之才,大單于必重用之」
著就用匈奴話對兩個匈奴人說了一句什麼,那兩人就拿著武器,慢慢靠近張恆。
在他想來,一個士子,就算平素有練過武藝,受過訓練,又怎麼可以抵擋住兩個匈奴精銳斥候的圍攻,想來應該是手到擒來了。
他又對高老七道:「壯士武藝高強,某實佩服之,若壯士亦能歸順我大匈奴,在下願在單于座前保舉壯士為大將」
在事實上來說,這也確實是他的心裡話。
在匈奴國內,投降的漢人,畢竟只是少數。
要想穩固漢人集團在匈奴內部的權力和利益,唯一的方法就是擴大自己集團的人數。
因而,每次俘獲到漢朝軍官,或者使者。
已經投降匈奴的人,總會用千般語言相勸,以種種利益誘惑,為的就是增加自己的人數。
「放你母親的狗屁」張恆冷笑一聲,拿著刀,一個橫劈斬開兩把要架向他脖子的兵器:「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堂堂中國子民,華夏貴胄,焉能棄祖宗衣冠,披髮左衽,去做蠻夷禽獸?」
張恆含恨而出的一刀,力大無窮,只聽鏘的一聲,竟生生的斬斷那兩把武器。
然後張恆趁著那兩人被震得虎口發麻,有些踉蹌的時候,一個箭步衝過去,先是一刀劃破一個人的肚子,那人尖叫一聲,頓時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死吧」張恆跳了起來:「跳劈斬」
這一刀又快又狠,猶如閃刀之下,另外一個人就已經身首異處。
張恆舔了一口刀尖上的血,然後皺了皺眉頭,吐在地上:「夷狄的血,果然是臭的」
那人完全想不到,張恆竟有傳說中的萬夫不當之勇,身手氣力都是不凡,不由得一驚。
「披髮左衽?」那人嘿嘿的笑了一句:「先生之言差矣,匈奴大單于禮賢下士,最是敬重有才華有能力之人才,特許漢人可穿著依舊,飲食如常,一應待遇皆如故……」
「且夫匈奴亦為華夏苗裔,何來夷狄禽獸之說?」
「初初夏室崩潰,公劉失官,乃變於西戎,其後周武放逐戎人於涇洛之北,戎人年年入貢周室,是為荒服,這些可都是漢匈都有記載的史實」
張恆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所謂的那些記載,且不說到底是不是事實。
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匈奴人到底是什麼血統,恐怕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作為一個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在血緣關係上本就是亂七八糟……
況且,此人完全就是在放屁,匈奴人再大度,能容忍一個漢人衣著右衽嗎?
就如同在漢地,一個人左衽走在大街上,就是赤l裸的挑釁整個社會的道德底線,會被石頭砸死的
所謂左衽右衽,這是中國人跟外國人的最直接區分方式。
中國的漢人,衣襟全部是向右掩,而匈奴、烏恆、東胡、月氏等遊牧民族則全部是向左掩。
所以孔子曰:微管仲,吾其披髮左衽矣。
「多說無益」張恆持刀向前:「漢匈是敵非友,一山難容二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請你去死吧」
「真是不知好歹」那人牙齒狠狠的咬著:「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著他就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吹了起來。同時一揮他身邊剩下的三個匈奴人就拿著武器圍上了張恆,只是因為忌憚張恆的武力,不敢輕易動手。
「嘀嘀嘀」這是匈奴人召喚同伴的骨笛。
但是,片刻之後,那人的臉色變了。
因為骨笛響了
可卻沒有一個同伴趕來。
「別吹了」在門口,高老七獰笑著道:「你的那些人,被我殺了四個」
「算上方才兩個,我殺掉了五個」張恆亦笑著說。
「老七,你保護好柔娘」張恆對高老七道:「這裡交給我了」
那人驚慌了起來,滿眼的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他喃喃自語著,他可是很清楚,他帶來的人全部都是跟漢軍交過鋒,活下來的老兵,在匈奴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勇士。
「諾」高老七重重的點點頭,下意識的用手摸了一下腰間,陣陣痛疼立刻傳遍全身,他咬了一下牙,強撐起來。
事實上,他殺掉四人,不是沒有代價的。
腰間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那是他在殺死一個匈奴人的時候,被其臨死前,反砍的一刀,所幸傷口並不大,雖然鮮血直流,但卻還能撐得住
「但是,東家你要快點解決啊……」高老七心中歎著,他知道,自己的傷勢,必須盡快得到治療,否則,血流光了,人也就死了。
按了一會腰間的傷口,稍稍止了一會血,高老七看向院子中間。
這個時候,張恆也不再跟那人廢話,拿著武器衝上前去。
雖然是一對四,但張恆卻有這個自信。
匈奴人的臂展和身高,本就不如漢人,而且在身體素質上,張恆又比他們強的太多。
雖然沒有很豐富的格鬥經驗,但不知為何,張恆就是確信,自己能輕鬆解決。
張恆獰笑著閃開一個尖叫著衝上前來的匈奴人的襲擊,反手一腳踹在他的腹部,竟將這個足足有一百四五十斤的男子踹上了天。
還沒等那人落地,張恆就一刀劈向了另外一人。
三人的合圍,瞬間土崩瓦解。
到底,他們還是缺乏配合,太過追求個人的悍勇。張恆若碰上的是精銳的漢軍步卒,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喀嚓一聲,利刃入骨的聲音響起。
鮮血噴灑而出,灑了張恆一身。
張恆伸手抹去臉上的鮮血,反身擲出一刀,將那個想要逃跑的匈奴人釘死在地上。
起來,打到現在,那個匈奴人才想逃跑,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張恆很清楚,在戰爭中,在白刃戰中,通常,一支部隊傷亡超過三成而不崩潰的,就已經是鐵軍了,傷亡一半依然堅持戰鬥的球的古代戰爭史上也沒幾支。
雖然這只是一場小小的連戰鬥都算不上的偷襲戰。
「現在,輪到你了」張恆拿著武器,逼近那個人。
那人現在卻完全沒有了方纔的囂張和得意,渾身都在顫抖,張恆逼近他身邊時,他竟然嚇得一屁股癱瘓在地上。
「你不能殺我……」
「你不要殺我……」
「我有錢,都給你,全給你」
「三千金買我一條命」
這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嚷嚷了起來。
這個時候,整個張家裡都彷彿從睡夢中醒來了,無數的火把從四面八方趕來,顯然,張恆家的聲響,讓村民們都感覺到了不對。
張恆走近那人身邊,雖然夜色茫茫,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但是,張恆卻依稀看到了他的容貌,黑髮黑眼黃皮膚,是個純正的不能再純正的漢人。
「老子生平最恨漢奸」張恆獰笑著揮舞著刀,一刀劈向他驚惶不安的脖子:「而且,你居然敢帶人來威脅到嫂嫂跟柔娘,多少錢都救不了你的命」
人頭高高飄起,噴湧而出的鮮血灑了滿地。
張恆就像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鬆了鬆衣襟,張恆踢了一下還在動彈的那個軀體。
本來像這種事情,是應該留一個活口的。
但是,張恆知道,活口留不得
要是留了活口,長安城裡不知道多少人會夜不能寐。
從鄂邑口中得知,這個人,曾經是不少公侯家的坐上賓客。
而這其中更涉及到了海西侯貳師將軍李廣利,若是留了活口,李廣利固然是要倒大霉,但張恆卻也未必能好過。
此事,干係太大了,為了保命,那些公侯貴卿只有天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事情,太大了,即便不留活口,也會有無數人頭落地,若留了活口,萬一到時候他們亂咬一氣,怎麼辦?
反正張恆是覺得,如果是自己被敵人抓住,而且已經必死無疑,那麼自己肯定會胡亂攀咬,專門咬那些自己國家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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