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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兩百零六節 米價回落 文 / 要離刺荊軻

    第兩百零六節米價回落

    天剛濛濛亮的時候,長安城的城門緩緩的打開。

    「都看什麼呢?」宣城門城門校尉王啟年提著一壺小酒,正打算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就著炒豆,喝上一會。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些天,長安的米價一路走高,讓王啟年家中在長安開的那個小米鋪的生意異常紅火,儘管米價今天早上更是漲到了八十錢。

    但是,每天米鋪一開門,立刻就會有無數百姓拿著沾滿了油漬和灰塵的五銖錢,拚命的往前擠。

    王啟年想起前幾天他姨夫跟他說話時的場景,姨夫當時得意洋洋的告訴他:「每天粟米不要賣多了,最多只能賣五十石,我聽說啊,這粟米的價格還會漲,不漲到一百錢一石,是決計不會停歇的」

    「不需要漲到一百錢那麼多,九十錢,俺就心滿意足了」王啟年想著,琢磨著應該見好就收了。

    卻看到城門口幾個本該將路障搬開的衛兵,傻呆呆的看著前方。

    他頓時就心頭火起,提著酒壺就要過去踢那幾個衛兵的屁股。

    但,他才走到城門口,看向外面的時候。

    王啟年瞬間傻眼了。

    「這是……」只見城門外的道路上停滿了牛車、馬車、驢車。

    數百名穿著布衣的倉兵趕著各自的車子就要進城。

    「奉太子令,吾等壓糧進城」一個穿著司馬甲冑的軍官,一臉嚴肅的道,說著就拿出了蓋著太子印璽的公文。

    王啟年傻傻的接過公文,拿過來一看。

    頓時心中好似有十萬個驚雷炸響,直炸得他耳朵發蒙,精神恍惚。

    「完了……」王啟年哀號一聲。

    看著那些各種牲畜拉著的車子上面堆滿的一袋袋沉重的粟米。

    王啟年只覺得世界在眼前崩潰,整個天地都黯淡無光了。

    要知道,之前長安米價漲潮一起的時候,他就在自己姨夫的帶動和勸說下,拿出了全副身家還跟人借了一大筆錢,跟姨夫在長安城裡合夥開了那家小米鋪。

    因為自己家不是地主,所以必須從別人手中買糧。

    好在,他是城門校尉,雖然只是個芝麻大的武官,但勝在現官不如現管,因此長安的幾大米行還是給他面子,勻了些糧食給他。

    做生意嘛……吃獨食是會被人妒恨的,只有利益均沾,才能長久。

    即算如此,他進的那幾千石粟米也是以高達六十錢的價格買進的。

    後來他看到粟米如此好賣,錢是如此好賺,於是橫下一條心跟人借了高利貸,又去買進了一千多石粟米。

    可是……

    「怎麼辦……怎麼辦……」王啟年心急如焚,拿著公文,臉上灰暗無光,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感覺。

    先前,他不是沒想過,朝廷可能會干涉。

    但是,這次米價瘋漲的幕後推手,他可是聽人講的清清楚楚,是朝廷幾位大佬在幕後推動。

    正因為想到天塌了,有高個的頂著。

    他才下定決心的。

    「太子怎麼這麼快出手啊……」王啟年心中悲泣不已。

    「校尉,公文可有錯?」那個司馬看著王啟年,不動聲色的問著。

    「沒……沒錯……」王啟年回過神來,連忙回答。

    司馬,秩千石,已經算是可以獨當一面了,他沒那個膽子在一位司馬面前拖延時間。

    「那,吾等就要進城了」這個司馬說著,就帶著幾個庫兵,把城門口擋路的路障挪開,帶著長長的車隊進城。

    同一時刻,在長安的數個城門口,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當長安居民剛剛從睡夢中甦醒,正提著籃子,準備去買些粟米回來存著的時候,猛然間就看到了數百輛滿載糧食的車馬從長安的大街上招搖過市。

    沉甸甸的粟米將車輪都壓的咯吱咯吱的響動。

    「太子殿下押糧進城了」在相互打聽之後,長安百姓立刻就將手裡的籃子往天上一扔,歡呼了起來。

    手裡本來打算拿來買米的五銖錢更是小心翼翼的貼身收進懷裡。

    其實,大多數長安百姓是不缺糧的,一般人家裡都有一月之食。

    造成糧價高漲的原因,無非就是某些人刻意宣揚今年夏天的關中旱災導致關中缺糧。

    今年夏天持續將近兩個月的大旱,長安人當然是清楚的,那時候朝廷可是下過詔書,還調集過軍隊抗旱的。

    這樣一來,生怕買不到糧食的百姓就恐慌起來,先是一部分人參與搶購,然後幾乎全城百姓都參與進來了。

    為了刻意製造恐慌情緒。

    幾個長安顯貴列侯甚至親自參與了進來,這讓看到的百姓在心理上更加恐慌起來。

    連列侯都沒糧食了,小老百姓還不抓緊搶糧,更待何時?

    但此刻,當朝廷開始調集儲備糧進城的時候。

    幾乎所有的恐慌情緒都消散一空了。

    誰都知道,朝廷在關中的幾個大糧倉裡存儲了數百萬石糧食。

    雖然那些糧食是要供給邊郡郡兵的,但朝廷從裡面抽調出一百萬石來應付糧價,還是可以的。

    「早知道朝廷要調糧進城,俺昨天就不該去買糧……」一個男子痛心疾首的道:「俺昨天花了一百多錢買了一石多,虧死了」

    「哈哈……俺運氣好,昨天排隊的時候,沒排上……」另一個男子則哈哈大笑著道。

    頓時,周圍許多人都羨慕的看著他。

    隨著糧車進城,雖然朝廷還沒開始售賣糧食。

    但是,一股恐慌情緒在米行中已經不可避免的蔓延開來。

    雖然幾個大米行還想撐一會,繼續拉高糧價。

    但是,事實證明,恐慌情緒一旦產生,就不是一個兩個人所能消弭的。

    先叛變高糧價的是一些小商人。

    這些小商人本小家小,根本就沒有承受市場波動的能力。

    上午,長安的小米鋪首先跳水,糧價先是從八十錢的高位,瞬間變成七十錢,然後一路走低。

    到下午的時候,糧價已經跌到了六十錢,但是,卻還是泛人問津。

    除了幾家家裡實在沒辦法揭不開鍋了,只能賣糧的人家外。

    其他人根本就不關心糧價了。

    只要家裡還有糧,在朝廷已經插手進來的今天,誰還為糧價擔心。

    便是一些真正想買糧的,也在觀望了。

    整整一天,幾乎長安所有的米行門可羅雀,再不復往日的熱鬧。

    「太子這是胡來」某個豪華的宅子中,一個富商怒不可謁的將一個杯子摔到地上,對著跪在下面的一個年輕人道:「你成天待在太子身邊,怎麼沒有聽到風聲,真不知道,我花那麼多錢,送你讀書,更托人托關係,讓你進太子*做侍中,有什麼用」

    「父親大人……」那個年輕人在父親面前,老老實實的道:「我確實沒有聽到任何風聲,只知道,太子昨天出去見了一個人以後,回來就進未央宮,可能問題就出在這裡……」

    「恩……太子去見了誰?」富商深吸一口氣,立刻察覺到了問題的關鍵。

    肯定是有人給太子出了主意

    到底是誰呢?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兒子。

    「好像是南陵一個叫張恆的人……」年輕人唯唯諾諾的回答著,這個事情,他也不是太清楚,畢竟他進太子*才半年多,連地頭都沒混熟,只是隱約聽到幾個同僚的抱怨,因此才知道太子出宮是去見一個叫張恆的南陵士子。

    「張恆?」富商眉頭一跳,想了起來:「就是那個寫【胡無人】的人?」

    「大概是的……」

    「真是好膽啊」富商氣的直跺腳。

    雖然這次糧價風潮,他已經賺的滿盤缽盂,但,誰會嫌錢多呢?

    「父皇,今日暮時,糧價已經跌到了六十錢」劉據跪在大殿上,淡淡的匯報著自己的工作成績,心裡面滿是驕傲。

    不戰而屈人之兵,通過這次解決糧價風潮,劉據算是明白了此話得真正意思,心裡全是爽快的感覺。

    再沒有比這種輕輕一揮手,就扭轉局勢的感覺讓他興奮了。

    「太子這次做的不錯……」劉徹點點頭,臉上帶著些欣慰。

    本來,這一次他都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強力彈壓了。

    對於劉徹來說,殺商賈,算不得什麼新鮮事,自登基以來,隔三差五他就喜歡找商人的麻煩。

    至今為止,他只在建元新政失敗之後,吃過那一次虧,其餘時候,他與商人的交鋒都保持著完勝的記錄。

    不過,劉據能如此輕鬆的解決此事,劉徹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劉徹也不是什麼殺人狂。

    錯非萬不得已,身為天子,是不應該大開殺戒的。

    「父皇,此乃兒臣擬定的下一步措施……」劉據說著就將一份寫在白紙上的方案遞上去。

    前天進宮,他只是為獲取運糧進城的授權而已。

    劉據當然也知道,凡事要一步步來,一口吃成胖子,不是什麼好習慣。

    「常平倉?」劉徹一看那紙上所列的措施,頓時就來了興趣,仔細的將完,劉徹也是不住的點頭:「太子此策,老臣謀國,吾心甚慰」

    「制詔:令少府以五十錢一石的價格,向民間收糧」劉徹只是稍稍一想,就一下子將糧食收購價格從目前的市價再砍下十錢。

    五十錢這個價格已經差不多讓米商沒有任何的賺頭了。

    劉徹定下這個價格,在事實上來說,根本就沒打算收糧,他只是給糧價定一個標桿而已。

    如此明文的昭告天下,等於就是在告訴長安市民,糧價每石五十錢,才是正常的,高於這個價格就是不正常的。

    此詔一出,等於就是徹底的將米行的利潤給壓搾乾淨了。

    「已經賺了這麼多了,不出點血怎麼行?」劉徹得意洋洋的想著。

    在他看來,這次沒有出動軍隊抄家,已經算是給那些商人一條活路了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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