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兩百二十三節 遊說 文 / 要離刺荊軻
聊了一會,劉據就讓張恆坐上他的馬車。**《《》》然後,在長安城裡逛了起來。
其實,此時的劉據有些孤單和空虛。
公孫賀自殺,公孫家族也隨之退出了政治舞台。
雖然,這一切劉據早有預感,但真正發生了之後,他才感覺異樣。
正如他母親衛子夫曾經跟他說過的那樣,外戚是太子的羽翼,羽翼不在,太子想蹦都蹦不了。
現在,舅父衛青早逝,兩個姑父公孫敖和公孫賀都死於巫蠱。
在漢室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太子沒登基,外戚就死光光的事情。就是沒當過太子,直接從代王位上被迎入長安承孝惠大統的太宗皇帝,在即位初期也是在外戚的輔助下,慢慢掌握國家權柄的。
而他的父親劉徹,在沒登基之前和登基初期也是靠著兩個舅舅田?跟王信奔走遊說,出謀劃策,才將權柄拿到手中的。
豈有太子還沒登基,外戚就死光的先例?
沒有!
雖然漢室對於外戚,向來有過河拆橋的傳統,像是當年在太宗皇帝登基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的薄昭,後來就被太宗賜死--但是,這河還沒過,橋就先被拆了。
這讓劉據根本無法適應,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而且時常想起未來,都會一些迷茫。
沒了外戚,就意味著他這個太子就要直接跟天子對話,中間失去了緩衝和轉圜的餘地。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看著張恆,劉據也是歎了一聲,原本他是可以扶持起張恆來當他的代言人的。
但是,現在卻不太可能了。
因為,他已經知道張恆做了他弟弟的啟蒙老師。
劉據雖然對此不是很在意,但是,他是不可能在張恆還當著自己弟弟老師的時候,征辟張恆出仕的。
那樣做的話,會讓人說閒話,對張恆也不好。&&百度搜索:《《》》
張恆不知道劉據的心事,他在馬車一直尋找著機會想跟劉據說一下劉敬的事情。
但說話也要講策略,一上來就說某某有才能,能做執金吾,我看好他。
那是傻瓜才說的!
在後世hun跡工廠那麼多年,張恆別的沒學會,這說話的時機和方法是學的差不多了。
因此,他一直跟劉據東扯西扯,從《詩經》說到《洪範》,最後慢慢的自然而然,就不可避免的談到國政。
這是必然的事情。
「王兄,你乃長安貴卿,與朝廷關係匪淺,可知天子到底屬意何人即為丞相?」張恆說了一大圈之後,終於開始慢慢的嘗試碰觸核心議題。
當然,他還沒傻到不說丞相,先問執金吾。
劉據微微一笑,笑容中泛著些苦澀。
前些日子,劉據親自去未央宮見劉徹,奏請選立新丞相,劉據的意思是讓他的老師,太子少傅石德去做丞相。
但被自己的老爹一頓訓斥。
出了未央宮,劉據才醒悟了,不是石德不夠資格當丞相,事實上,他的那位老師確實符合自己父親選擇丞相的要求。
但是,漢室從來就沒有父子丞相的傳統,漢室天子也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哪怕只是兩個傀儡丞相也不行,因為這會危及到天子統治的根基--既然父子丞相的事例出現了,那麼以後會不會出現父子郡守,父子縣令的現象?
這樣一來,天下的權柄就真的會被豪men望族把持,寒men士子將沒有任何進身之階!
「上意難測啊--」劉據苦笑著道:「沒有人知道陛下的意思--」
在張恆面前,劉據沒有保留。
事實上,也是如此,大多數時候,括劉據甚至鉤戈夫人在內,都沒人能nong明白,執掌著這個國家最高權柄的天子,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額--」張恆也有些愕然,他沒想到,竟連劉據都不清楚劉徹的想法,那麼這個世界還有誰能清楚劉徹的真正意思?
不過,張恆對於誰來當丞相,沒有任何想法,左右就是一個橡皮擦,張三李四都一樣,跟他沒太大干係。
重點是,要讓劉敬當上執金吾。
因此,張恆也跟著笑了一聲:「那麼執金吾可有人選?」此刻張恆就像一個普通的熱心八卦的民眾一般,跟劉據打聽著。
劉據也不見怪,笑道:「這個倒是有意思的事情了--」
「北軍軍使任安跟海西侯都有意出任執金吾,陛下好像也在這兩者之間猶豫不決--」
劉徹雖然對李廣利已經不像之前那樣信重。
但是,劉據依然能看出來,自己的父親對於李廣利還是那麼一分期盼在的。
雖然自己的父親現在甚至連面都不給李廣利見。
但這恰恰證明了他父親對李廣利依然有所幻想,否則,何須不見?若真正是對一個人失望了,劉徹早就找了個借口,剝奪了他的侯爵,將他打回原形了。
知父莫如子。
正是因為深知自己父親的脾氣,劉據才清楚執金吾之所以久拖未決,原因就是劉徹一直在李廣利跟任安之間猶豫。
否則,何至於此?
天子要任命一個九卿,還不是一封詔書的事情?
「依王兄所見,誰的希望更大一些?」張恆依然扮演著自己八卦熱愛者的角e,問道。
「恐怕是海西侯希望更大一些--」劉據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李廣利跟他這個太子,向來就不是一路人。劉據很清楚,李廣利一直就在旁邊給自己添堵,這樣一個是敵非友的人,當上執金吾這樣重要和敏感的位置,劉據說老實話,是不願意看到的。
但是,劉據也不好出頭。
畢竟,李廣利的最大競爭對手任安,也不是劉據的人。
任安那個人,劉據是有過幾次見面的。
在總體上來說,劉據對其印象並不是太好,任安當初出仕,是劉據的舅父大將軍衛青所舉薦的。
但是,大將軍死了以後,任安就迅速的改換men庭,跟衛氏撇清了關係。
甚至就是逢年過節,也很少去恩主家裡走一趟。
這讓劉據感覺很心寒。
一個連對其知遇之恩的家族,都能輕易拋棄的人,會是什麼好鳥嗎?
因此,任安跟李廣利,這兩個人誰當執金吾,對劉據來說,差不多都一樣,也就不存在偏向誰,屬意誰的問題。
但劉據也必須承認,李廣利的希望確實更大。
明年,漢軍將要跟匈奴人交戰,執金吾是有資格掛上車騎將軍或者前將軍之印出擊的。
因此,跟匈奴人打了十幾年交道,且熟悉軍隊情況的李廣利,顯然比從來沒出征過的任安,頂多就是做過一任益州刺史的任安更有資格。
但具體最終是誰能出任執金吾,劉據並不能太過肯定。
「哦--」張恆點點頭,道:「在下前些日子在丈人家中見到了武庫令劉敬之子劉方,似乎武庫令也想當執金吾,王兄覺得,武庫令有希望嗎?」
話說到這裡,張恆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劉敬?」劉據疑h了一下,他當然認識劉敬,劉敬是長沙王劉發之後,劉發的兒子中有一個被封為chun陵侯的劉買,劉買有四子,長子熊渠即位,其他三子沒有繼承權,就只能拿些家產出去自謀生路了。
劉敬就是劉買的幼子,算起來,劉敬見了劉據還要喊一聲皇叔公--劉敬的為人,劉據還是ting欣賞的,而且做事幹練,ting對劉據胃口。
只是--「武庫令竟有此念?」劉據驚訝了一聲:「在下怎麼沒聽說過--」
張恆在心中笑了一聲。
若劉敬能常常見到您老人家,何苦去求桑弘羊讓我來給你捎話?
「可能是武庫令比較低調,不喜張揚,且名聲不如李任二公的緣故吧--」張恆笑著道。
劉據聽了點點頭。
這倒是一個說法,而且也ting符合自己那位孫侄的行事風格。
「武庫令的話--」劉據想了想,覺得武庫令繼任執金吾,似乎符合程序,畢竟武庫令秩千石,升任執金吾,也只是提拔一級而已。
跟從外地調一個郡守過來接任執金吾差不多。
況且,劉敬還是宗室,天然有優勢。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廣利跟任安,劉據都不喜歡,讓他們做了執金吾,難免將來會發生齷齪。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劉敬去做執金吾。
至少,劉敬的政治立場,跟他是一致的,而且又是宗室,感情上比較親近和容易接近。
「就這樣吧,吾回去後找武庫令來問問他是否真有此意,若果真如此,孤自當出力!」劉據心中想著。
雖然,前不久他建議的丞相人選被老爹給頂了回來。
但那是他自己沒考慮清楚。
而這一次不同了,提名一位宗室來做執金吾,就算天子不同意,想來也不會挨什麼訓斥了。
張恆見了劉據的樣子,也是暗自心裡有些底,話說到這裡,張恆當然不會繼續下去了。
再說下去,痕跡就太明顯了。
況且,幫劉敬把話帶到,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具體劉敬能不能當上執金吾,那就不是張恆所能左右的了。
所謂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今天就這一更了明天補吧,唉--感冒害死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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