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兩百二十五節 拜年 文 / 要離刺荊軻
正月初一,這一天,一大早張恆帶著全家上下到父母兄長的墳前祭拜了以後。&&百度搜索:
張恆就帶著桑蓉娘,乘著馬車,和一大車的各種禮物,去長安城裡拜年了。
老實話,太初歷朝廷雖然下詔明令地方施行十幾年了。
在關中,張恆所見,真正把太初歷新年當一回事情的人,並不多,大家都習慣了十月為新年第一個月,一時間要想要老百姓轉過彎來,改變習俗,是非常難的。
但是,在另外一個方面,太初歷的二十四節氣,現在卻幾乎已經無人不曉--老百姓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對他們有利的東西,他們學的飛快,但是,沒什麼大用處的所謂意識形態,他們卻基本不聞不問。
總體上一直保持著一個打醬油的姿態。
在關中,都是這樣一個樣子,由此可以想見,漢朝統治的那些邊遠郡縣之中的情況了。
對此,張恆也懶得去多想了。
反正,他知道,在後世正月初一就是un,這就可以了。
先,張恆帶著桑蓉娘到了桑弘羊府邸。
雖然,距離上次離開,其實也沒幾天--「xiǎo婿恭祝大人新年歡好,萬事如意!」張恆笑著給桑弘羊一拜,然後奉上自己的恭賀禮物,張恆送禮,向來是很費了一番心思。
這次也不例外。
張恆知道黃金寶yu什麼的,桑弘羊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光是每年他經手的錢,就至少有上百億。
因此,張恆這次送上的禮物,都是些跟養生有關的補品。
當然,錢沒少huā,但效果卻是不一樣的。
純粹的送來些金yu,桑弘羊也就是笑而已。
但送上這些專門針對他這個年紀的老人的養生補品,卻能顯示張恆心裡有桑弘羊,並且關心桑弘羊的身體。
「賢婿真是太客氣了!」桑弘羊一見之下,也歡喜了起來,連忙讓人收下這些禮品。
桑弘羊跟張恆隨便說了一些話之後,道:「賢婿先且安坐,老朽去前面招呼一些客人--」
「大人請忙!」張恆起身,躬身道:「xiǎo婿正要去給丈母大人問安!」
來也慚愧,成婚這麼久了,張恆跟自己的岳父岳母,竟只是偶爾的交談過幾句,差不多就是一個路人的印象。&&百度搜索:
再怎麼說,這也是說不過去的。
張恆就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跟自己的岳母好好的談談心。
桑弘羊點點頭,其實,他還有不少話想跟張恆說的,最重要的,當然是要勸勸張恆,哪怕是不做官,先掛個博士、hi中一類的頭銜也好吧。
起碼,這種無秩無權的官職,在將來也是可以作為資歷的。
官場上,就是如此,資歷大於一切。
當年,他桑弘羊若無十幾年的hi中經歷,豈能被天子看重,委任為大農令丞?
天子再怎麼信重一個人,也不可能將一個白身直接躍升為千石大員。
但是,今天的日子特殊,他還有許多客人要見。
張恆從桑弘羊房中出來,就到丈母王氏那裡去拜會。
張恆進屋的時候,桑蓉娘正跟她的兩個已經出嫁了的姐姐一起圍著母親王氏說話,見到張恆進來,桑蓉娘的兩個姐姐連忙起身相迎。
張恆見狀,連忙欠身道:「二位姐姐如此厚愛,恆實受寵若驚!」
這是一個禮節性的問題。
中國自古乃禮儀之邦,《左傳》中說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這就是華夏的由來。
禮儀並非僅僅是裝點men面,雙方見面打招呼所用,更多的是表達雙方之間的一種互相尊重。
自古以來,因為禮數不到位,或者說失禮所流的血,幾乎都能染紅整條黃河。
不說遠的,就拿當年竇嬰跟田?之間的生死搏鬥,起因說出來,幾乎可以笑死人--僅僅不過是因為田?娶妻那天,竇嬰給田?敬酒,田?沒有避席,僅僅膝席。&&百度搜索:
所謂避席就是被敬酒的人離開座位,表示一種謙卑的姿態。
而膝席,就是稍稍欠身。
這兩個禮節,看似簡單,甚至稍微粗心一點的人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但就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情,把漢室先後兩個丞相給nong死了。
膝席事件後的第二年,元光四年十月,竇嬰腰斬,僅僅半年之後,元光四年四月,丞相武安侯田?『瘋病死』,據說死前一直在嘴裡喊『我有罪,我有罪--』
但,事實上,這種荒誕的事情,誰會相信?
倒是張恆聽說過,當今天子曾經在某日對左右說過:使武安侯在,族矣!
所以--張恆不得不懷疑,這裡面有什麼文章--畢竟竇嬰可是劉徹的老師之一,同時還是他要保的大臣,田?bi著他殺了竇嬰,以劉徹的脾氣,怎麼可能忍得住?
所以,在這個時代,張恆從來都很xiǎo心的提醒著自己,絕對不能在禮節上有任何的差錯。
否則,恐怕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忽然間多了一個敵人。
給兩個大姨子行了禮,然後張恆就對著自己的丈母王氏躬身一拜,道:「小子向大人問安!」
「快快起來!」王氏是個看上去很慈祥的fu人,而且身上的衣著也很樸素,沒有張恆在桑府中見到的其他fu人那種渾身珠光寶氣的派頭。
這樣的打扮,讓張恆見了心裡沒由來的有了些親近的感情。
「請大人向丈人轉達xiǎo婿的問好!」張恆拿著兩個盒子,遞給王氏道。
他的丈人,桑敬現在遠在洛陽,雖然桑弘羊說了,今年夏天就會給桑敬在長安找個事情做,但是,洛陽那邊的產業,才是桑家的根基,即便桑氏日後衰微了,有了洛陽的產業,桑家子弟至少也能保個富家翁。
所以,那邊的事情,桑敬一時還沒辦法放手,只能留在洛陽打點祖產。
「好!好!」王氏笑呵呵的接過女婿的禮物。
這時候,聽說張恆來了的桑蓉娘的兩個姐夫,也聯袂而來。
桑蓉娘上前叫了兩聲姐夫,然後就將這兩人給張恆介紹了一番。
這兩個人,說起來祖上不是顯貴就是列侯。
譬如,桑蓉娘的大姐的夫婿,乃是先帝時的丞相,桃哀侯劉捨之孫劉源。
當然,劉源不是宗室。
第一代桃侯,名叫項襄,跟西楚霸王項羽同宗同族,但在楚漢相爭時,項襄倒向了劉邦,暗中給劉邦傳遞消息,順便帶路。
於是劉邦得了天下之後,就論功行賞,封其為桃侯,還賜其姓劉,以示嘉獎。
不過,劉源雖然跟西楚霸王項羽有血緣關係,但是,無論模樣還是言談舉止,都沒有半點項羽當年的豪氣,反而是稍稍的有些娘化,連說話都好像有些陰柔。
至於桑蓉娘的二姐的夫婿,來頭就沒這麼大了,只是長安望族田氏之後,名叫田言,自稱家裡有十幾個店舖,腰纏萬貫,說起話來,言語之中難免帶著些炫耀。
讓張恆聽了好笑不已。
若作為桑弘羊的孫女婿,有這麼好的政治資源和官方靠山憑依,他的生意還做不好的話,那麼就只能說明他是一個二貨了。
不過,一番交談下來,張恆發現這個田言雖然行事說話有些沒有法度,但是為人還是可以的。
至少比那個桃侯家的子弟,靠譜多了。
「俺不止在關中有買賣!」田言這話了,嘴巴就沒個遮攔,彷彿生怕張恆不知道他的產業有多大似的,炫耀了起來:「俺弟弟在酒泉那邊的產業,俺也有一份在裡面!」
「嗯?」張恆聽到酒泉這個地名,頓時敏感了起來。
酒泉,是一個新郡,元狩二年,衛青擊敗匈奴之後,才納入漢朝的統治,那裡毗鄰草原,曾是匈奴人的重要活動場所。
「田兄說,賢昆仲在酒泉也有產業,不知是做什麼的?」張恆笑呵呵的問道,同時給他倒上一杯酒。
田言可能是多喝了兩杯,加之此時正說到興頭上,因此打了個酒嗝,就道:「就是賣酒!」
他嘿嘿一笑,貼近張恆的耳邊,道:「匈奴蠻子的錢最是好賺!」
他說:「一石酒在漢地只能賣一金,還要冒著被官府抓到的危險,但運出關塞,賣給匈奴人,卻常常能獲利數倍甚至十倍,像是上個月,俺就賣了上百石酒給一個匈奴貴人!」
張恆笑了一聲。
對此,張恆並不是太在意。
畢竟,這鹽鐵跟酒,雖然朝廷早就下令禁止i人生產銷售。
但是--這就跟朝廷要求編戶齊民,不許隱匿佃農一般。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事實上,官府緝i,一天到晚抓得都是沒有靠山和背景的xiǎo蝦米。
真正那些走i鹽鐵、酒售賣的大頭,是可以明目張膽的在關卡要塞之間招搖過市。
從鹽鐵官營令發佈的那一天起到現在,事實上,民間的鹽鐵走i,從來沒有停止過。
而且,一般官府去抓捕和打擊那些走i鹽鐵、酒等物品的商人。
令人好笑的是,他們不是因為要執行朝廷的命令,而是那些走i商人跟他們的關係戶有了競爭,把那些人抓起來不過是消滅自己的競爭對手而已。
所以,若田言背靠桑弘羊這麼大一座靠山,還不懂得搞些xiǎohuā招的話,那也就太讓人失望了-
今天掛完點滴,回家就睡覺,睡到8點才起來,抱歉,這麼晚才更。
本來,今天是打算通宵碼字的,但一個熱心讀者跟我說了以後,想想也是,還是別這麼玩了。
明天早點起來,多碼一些是一樣的。
恩,感冒好的差不多了。
想來明天是可以一萬二的。
真抱歉,最近的更新實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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