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兩百六十八節 逃婚事件(2) 文 / 要離刺荊軻
第兩百六十八節逃婚事件(2
張恆找了趙柔娘整整一個上午,也沒有找到。
只是種種信息表明,趙柔娘似乎跟霍青君踏上馳道,朝南邊去了。
從南陵往南,就是弘農地界了,在那邊,張恆想不出有什麼好玩或者有什麼能吸引這兩個小丫頭的。
但是,這兩個小丫頭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偷偷摸摸的溜出張家裡。
這個事情讓張恆的右眼皮跳了一個上午,他總感覺,這兩個小丫頭要給惹一個天大的麻煩回來。
而事情總是這樣,好的不靈壞的靈。
下午的時候,趙柔娘扭扭捏捏的趕著馬車回來了。
幾個在村口照料麥田的佃農一看到趙柔娘的身影,立刻就趕到張恆家稟報。
「柔娘回來了?」張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回胸膛裡,不管怎麼樣,趙柔娘能平平安安,對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這個死丫頭,我今天一定得好好教育她一頓!」嫂嫂卻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否則,她以後還不得上房揭瓦了?」
「嫂嫂,柔娘還xiǎo,喜歡玩鬧,這個……就隨她吧……」張恆趕緊臉上堆著笑容勸慰起來。
嫂嫂趙弱水,別看平時文文靜靜,輕易不會有脾氣,但是,在趙柔娘面前,她可是真能橫下心的。
張恆記得清楚,以前趙柔娘犯了錯,嫂嫂輕則是一頓罰跪,重一點就要行家法,用竹笤打屁股。
在嫂嫂的教育下,以前趙柔娘就是一個聽話、乖巧、安靜的xiǎo淑女。
只是最近一年……
「都是叔叔嬌慣的!」嫂嫂嗔怒了一聲,一張如花的俏臉映得張恆幾乎有些失神。
「諾!都是我的錯!」張恆笑嘻嘻的道,看了看左右無人,張恆趁機牽住嫂嫂的手,將嫂嫂擁入懷中。
自從桑蓉娘嫁過來之後,兩人已經很少有這種溫存的機會了。
但兩個人卻又彷彿心有靈犀,有時候不經意的眼神交匯,就能明白對方的所思所想。
張恆明白,這樣不明不白的偷情,雖然刺激,但是……終究是不好的。
嫂嫂還年輕,她需要的是一個安全的港灣,而不是一時的歡愉。
「嫂嫂,你看著,我一定會努力,爭取早點能光明正大的娶你!」張恆咬著嫂嫂晶瑩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道。
天子南巡,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現長安主政的劉據、霍光,跟他的關係都非同一般,借助這個優勢,張恆就可以初步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只要把目下的事情辦妥當了,等到今年秋收,南陵畝產數字一出來,他就算是封侯入將,也不是夢想。
而能封侯,也就有了娶平妻的資本了。
「叔叔又在說胡話了……」嫂嫂卻是極為勉力的推開張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髮絲,輕聲低語道。
「張恆指天盟誓,絕無虛假之話……」張恆認真的看著嫂嫂句的道。
這是他的決心,也是他現在的奮鬥目標。
別人尋求封侯,是為了名利財富,而他,卻只為了眼前的伊人。
嫂嫂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高老七的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了過來:「東家,柔娘小姐回來了,但青君小姐卻不見了……」
嫂嫂連忙平緩了一下呼吸,張恆也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趙柔娘獨自一人回來?
這個事情,讓張恆感覺有些不妙了。
「xiǎo叔叔……」張恆還沒來得及去想霍青君怎麼就不在了的時候,一個嬌xiǎo的身影就已經飛快的撲進了他的胸膛。
趙柔娘將頭深深的埋進張恆的胸膛中,不敢去看自己的姐姐。她可是很清楚的,假如xiǎo叔叔不庇護自己,今天少不得又得吃上已經一年多沒嘗過的竹笤的滋味了。
「青君呢?」張恆朝趙柔娘身後看了看,柔聲問道,同時像一隻護犢子的公牛,將趙柔娘保護在自己身前。
嫂嫂這個時候若是真要行家法,張恆覺得,自己也沒能力阻擋。
「xiǎo叔叔,我們進屋裡說……」趙柔娘眨巴著眼睛,可愛的xiǎo臉蛋上紅撲撲的,但張恆卻有種感覺自己被趙柔娘給綁上賊船的味道。
「……就是這樣的……」趙柔娘端著家中hinv端上來茶水,喝了一大口,喘了口氣,然後可憐巴巴的看著張恆:「xiǎo叔叔,青君姐姐好可憐的,要是真的嫁給那樣的紈褲子弟,青君姐姐這輩子就毀了……」
張恆剛才一直安靜的聽著趙柔娘轉述的霍青君的那個未來夫婿是如何如何的爛,如何如何的紈褲。
當然,趙柔娘少不得要加上一些誇張的說法。
但張恆也知道,這種紈褲公子,膏粱子弟在長安城不是太少,而是太多。
長安城裡的官二代富二代,是個什麼樣子,張恆自己也清楚。
只是……問題的關鍵是……霍青君跟上官桀的那個兒子是娃娃親,兩人在很xiǎo很xiǎo的時候已經定下婚約了。
眼看,兩個人很快就要完婚了。
好嘛,這個時候霍青君玩了一出逃婚的戲碼。
這讓上官桀父子情何以堪,讓霍光的臉擺到哪裡去?
長安城的貴族,即使是最開明的貴族,恐怕也容不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若換一個人家,霍青君做出這樣的行為,一旦被家裡抓回去,恐怕就要被生生打死。
至於霍光……
張恆知道,霍光表面上是一個老好人,是一個謙謙君子,極為和氣,但實際上,霍光果斷堅決,性格堅毅,在霍光的字典中沒有fu人之仁。
當年,有人曾經在背地裡用【不學無術】攻擊霍光,可結果呢?
現在還有人能看到那個人嗎?
沒有了,很久以前那個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不見了,或許……在渭河的某個深處,或者某棟廢棄的宅院的枯井中能找到那人已經光禿禿的屍骨。
而霍光是無論如何也丟不起這個人的!
「那個上官安我也聽說過,確實不是什麼好人……」張恆歎了一口氣道。
「xiǎo叔叔也知道啊……」趙柔娘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就連嫂嫂聽了都頗為意動,對張恆道:「叔叔若是能幫上忙就幫幫吧……」
張恆苦笑了一聲,攤攤手道:「但是,我畢竟只是一個外人,兄長平素對我雖然看重,但也決計不可能在這個事情上聽我的……更何況……」
張恆無奈的道:「更何況司隸校尉上官桀,此人關係深厚,結交廣泛,就是太子都恐怕不敢輕易開罪……」
是的,上官桀,這個張恆在後世連聽都沒聽說過的名這個時代,特別是在江充案之後,已然成為了長安一個不忽視的人物。
他是司隸校尉,持天子節專門查禁巫蠱,審查官員。
若僅僅是這樣那也罷了,上官桀在長安苦心經營了將近二十年,朋友遍佈朝野。
像霍光,張安世跟他的關係好的就差穿同一條褲子。
當朝九卿之中有四五人跟他之間不是一起嫖過妓,就是一起賭過錢,鐵哥們!
就連去年才回國,在匈奴被折磨了好幾年的蘇武,跟上官桀也有過命的交情。
毫不誇張的說一句,倘若張恆插手進去,真的攪合了霍光跟上官桀之間的聯姻,那麼,張恆就將面對一個比江充更可怕的敵人。
這個敵人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跟張恆的許多朋友的關係都好得不得了。
傳說,就是身在匈奴的李陵李少卿,跟上官桀也有非同一般的關係。
這樣一個人,張恆儘管看不慣,但卻也不想跟他為敵。
畢竟,張恆可不想開嘲諷,一個又一個,對付不完的敵人,這樣的生活,他是半點也不想要的。
他所要的,不過是老婆孩子熱坑頭,讓自己的愛人們都幸幸福福,這樣他就滿足了。
至於霍青君,說老實話,張恆也對她很同情,但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同情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啊……」嫂嫂聽了也很驚訝:「那叔叔準備怎麼辦?」
嫂嫂不懂什麼政治,也不關心政治,她只關心這個家,只關心張恆,關心趙柔娘,其他的東西,她不想管也懶得去管。
只是,在她樸素的思想中,她覺得,一個女子若是嫁錯了人,那就一輩子都完了。
所以,她多少還是抱有一些希望,希望張恆能幫幫霍青君。
嫂嫂對霍青君印象很好,覺得那是一個很不錯的細君,她不願意讓霍青君就這麼掉進火坑。
趙柔娘也一臉哀求的模樣,扯著張恆的袖子,可憐的道:「xiǎo叔叔……你難道就忍心看著青君姐姐整日以淚洗臉?」
張恆微微一愣。
他到底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只要想到霍青君將來的悲慘生活,他心中的那根敏感的神經就被觸動了。
這時候他靈機一動,對趙柔娘問道:「柔娘,你跟我說老實話,是不是把青君安排在了任夫人家?」
趙柔娘被嚇了一大跳:「xiǎo叔叔……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樣就好辦了!」張恆深吸一口氣道:「這樣一來,此事可能還有回轉的機會!」
張恆說的話,霍光可能聽不進去。
但是劉據說的話,霍光卻不能不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比枕邊風更能驅使一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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