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在基層 第十六章，佈局(四) 文 / 寶貝的依靠
第十六章，佈局（四）
「至於原書記王大軍同志，就接任何金洲去物價局任局長吧。王縣長，你的意見呢！」三言兩語將一切拍定之後，為了刺激董國斌，也為了向王玉梅示好，蔣豐年還特地詢問了王玉梅一句。
「蔣書記太客氣了，在河西您任書記這麼多年，對於下面同志的情況肯定比我熟悉，你的決定我沒有任何意見！」剛剛投資立即就見到了回頭錢，王玉梅心裡輕鬆的同時，也感到非常的高興。就對著蔣豐年客氣的奉承了一句，既然做了初一，也就不在乎十五了。
「那就這麼定了，李部長，回頭你走一下程序，將常委會的任命盡快公佈出去，用最短的時間，讓財政局的職能運轉起來。」既然和王玉梅達成了共同的協議，那麼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向著組織部長李賢做了交代之後，拿起茶杯滋潤的喝了一口茶水，蔣豐年就準備宣佈散會，但沒想到就在他剛剛張口的時候，剛剛向他妥協的王玉梅卻又開口了。
「蔣書記，非常抱歉啊，我有件事情想臨時向常委會匯報一下！」聽到王玉梅忽然又扔出一個炸彈，所有都準備收拾東西準備走人的常委，心裡又是咯登了一下，這個美女縣長又出什麼ど蛾子，難道還準備了什麼後手不成，就說麼，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
有著同樣想法的今天最鬱悶的董國斌，作為蔣豐年的死敵，王玉梅的意外妥協，他是最不想看到的。現在聽見王玉梅竟然說出了這麼犯禁忌的話來，不由心中微微一喜，說不定剛剛形成的蔣王聯盟，就因此再次分裂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般情況下，如果黨委有什麼事情需要通過常委會，那是絕對要和常委會的絕對領導，縣委書記蔣豐年通氣的，像王玉梅這麼臨時拋出炸彈的事情，絕對是官場的大忌，這本身就是一種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更代表著，她沒有將蔣豐年放在眼裡。
本來心情正非常愉悅的蔣豐年，眉頭微微一皺，心裡冒起火來。但由於剛剛接過了王玉梅妥協的橄欖枝，而且還特地誇讚了縣政府半天，現在如果又立即批評的話，那無疑是自打耳光，所以，雖然心裡非常惱火，但蔣豐年卻壓下了心中的火氣，黑著臉沉聲說道：「王縣長還有什麼事情？」
像是沒有看到蔣豐年的黑臉一樣，臉上依然帶著輕鬆的微笑，王玉梅看著臉色精彩的眾位常委，開口說道：「首先呢，我向蔣書記和各位常委做個檢討，由於這件事我也是開會前剛剛確認，沒有來得及向蔣書記匯報，違反了組織紀律，還請蔣書記原諒！」
聽到王玉梅的話，蔣豐年臉上的深情才好看了一些，但依然扳著面孔沒有說話，不知道王玉梅說的事情是什麼內容，他生怕這個女人又作出什麼讓自己下不來台的事情，就選擇了靜觀其變。
沒有等到蔣豐年的聲音，王玉梅的心裡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太過在意，面子給了就行，你要是斤斤計較，那只能說明你心胸不夠。
「事情是這麼一回事，由於我們縣掌握大量的煤、鐵等三十多種礦產資源，而且不乏一些稀有金屬。」聽到王玉梅說出的竟然不是什麼後手行為，而講起了礦產資源，不由心中感到奇怪，都不知道王玉梅心裡打得什麼算盤。
「而瞭解了我們縣的礦產資源情況之後，作為國家企業改革試點單位的中國輝煌稀有金屬公司，有意和我們河西進行一些合作，今天開會前，我接到了他們公司董事長傅程霖先生的最終電話，傅董的初步意見是派人來我縣進行考察，如果各方面條件成熟的話，希望能和我們河西縣委縣政府達成長久合作的意向。」
王玉梅的話音剛落，現場的氣氛不由轟然熱烈起來，雖然稀有金屬行業，在國內目前還沒有形成規模，但由於晉東省和北京相鄰的地理環境，對於國家扶持的大型企業，眾人也是多有耳聞，其中就有這家輝煌稀有金屬。
出名的原因，並不是說輝煌稀有金屬的規模有多大，技術有多先進，而是因為那個國家企業改革試點單位的名頭。
什麼事情一加上國家的名義，那麼就具有巨大的優勢，尤其是作為目前國家最為重視的企業改革這一政策的試點，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資金支持，優惠的政策扶持，基本上可以說比其他同行業的單位，地位高出的已經不是一點半點了。
而如果能和這麼一家企業合作的話，那麼所帶來的，就已經不僅僅是財富利益那麼簡單，更多的是無形的政治資本。一旦合作達成，那麼水漲船高之下，河西縣不僅在香河市，甚至在整個晉東省都能掛上名號。
而河西出名的同時，他們這些河西的領導成員，出名也就成為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當省市兩級政府的注意力轉移過來之後，那麼他們的政治前途還不是一片光明，官場上想陞遷最怕什麼？不怕沒錢，甚至也不怕沒有關係，最怕的就是你入不了領導的法眼。那就對不是錢和關係能解決的事情。
瞬間就轉動了無數念頭之後，心中一片火熱的蔣豐年，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追究王玉梅之前的紀律問題，臉色立即變得無比的柔和起來，心中患得患失，真害怕這只是黃粱一夢，就謹慎的向著王玉梅說道：「王縣長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個輝煌稀有金屬的資料如何？」
聽到蔣豐年的問話，瞬間變得異常客氣起來，王玉梅心中都樂開了花，就笑著說道：「輝煌稀有金屬公司，是稀有金屬行業的龍頭企業包鋼稀土，應國家的要求，成立的一家試點企業，不僅僅是企業改革的試點，更是金屬深加工和科技研發的試點單位，資產將近十億，員工近千，而且技術研究人員就快要達到兩百名。」
聽著王玉梅一句震驚勝過一句的話，在場所有的常委，雙眼都開始放光起來，即使他們在草包，也知道技術人員佔據了所有員工近百分之二十的情況下，這家企業的性質就意味著什麼，沒有想到王玉梅竟然悄無聲息的就搭上了這麼一家牛氣的企業，這種好事怎麼就輪不到自己呢。
「輝煌的傅董，在各個部委絕對有著深厚的人脈，不管是資金還是政策上，都能得到一定的照顧。」這句話是林笑天特地交代的，什麼傅家之類的深層勢力，在河西這種基層地方，根本就不會有多少人知道，還不如擁有具體權利的部委對他們的影響來得大。
這句話所帶來的效果，絕對超過了前面所有的內容，在場的人瞬間都升起了一個共同的念頭，那就是該利用什麼樣的手段，和這個姓傅的大人物拉上關係，如果能得到些許的幫助的話，那麼對於自己的仕途而言，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就在一干人正yy無限的時候，王玉梅又拋出了一個巨大的炸彈出來：「而且傅董還做了承諾，如果一旦和我們河西達成了合作的協議，那麼他將向國家申請，帶兩個億的資金，來扶持我們河西的礦產開發。」
「兩個億？」這個數字出來之後，現場一片吸氣的聲音，大家的呼吸瞬間都急促起來，雖然河西一年的生產總值上百億，財政收入也三十億左右，但在座的官油子，都知道這個數字是怎麼來得，中間絕對有著很大的水份。
但兩個億的投資，在九六年的時候，對於一個縣而言，影響絕對要比換一個書記還大。更何況，這兩個億只是單方面的，有了這兩個億，他們能從市裡要多少資金，甚至向省裡要多少資金，而且這些資金所帶來的一系列效應之後，河西的財政收入能上升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
這絕對是一塊無比大的蛋糕！這是所有人心裡都形成的一個統一觀念，在這一刻，財政局長人選所造成的影響，已經瞬間被泯滅的悄無聲息。
「這還是一方面！」就在眾人一片激動的時候，王玉梅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般，又開口說道：「除了資金，傅董還承諾利用他的人際關係，盡力給我們河西爭取一些政策扶持，畢竟如果合作定下來之後，我和輝煌稀有金屬就成了息息相關的盟友關係，我們得利，也就等於他們得利。」
當王玉梅的話說完之後，現場已經無法保持安靜了，誰也顧不上什麼嚴肅和矜持，立即開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包括蔣豐年在內，都還正陷入自己內心的震驚當中，都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大一塊蛋糕，竟然拿會從天而降，砸到自己的頭上？
當蔣豐年想到這裡的時候，瞬間卻是心中一驚，對啊，這麼好的事情不會無緣無故地砸到自己的頭上，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了身邊這個受自己一年打壓的美女縣長，可是傳言在北京都有著深厚背景人物。
想到這裡蔣豐年就不由心中發緊，雖然在河西他基本上已經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了，但正因為他擁有了這麼大的權力，他才深深體會到權力的巨大能量，雖然自己現在看上去風光無限，但也僅僅是河西，如果一旦省裡，甚至是市裡下定決心要收拾自己的話，即使他把河西已經快要達到密不透風的地步。
可是在政府強大的權力面前，蔣豐年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一隻弱小不堪的螞蟻一般的存在。看來以往是小看了這個女縣長了，今後做事一定要留三分情面，否則一旦撕破臉皮，自己這個土皇帝也未必就能討得好。
畢竟他現在家大業大，如果一旦對方不顧一切的和他拚鬥的話，他可是做不到一點顧忌都沒有。有了退讓想法的蔣豐年，心裡慶幸自己這麼多年來，幸虧沒有鬧出什麼人神共憤的驚天大動靜來。
這也是為什麼官場上為大家所奉行的那句話，「欺老莫欺少」的原因，年齡小擁有更遠的未來，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剛剛步入官場的一些新人，稜角都還沒有磨平，性格火氣等方面都還比較旺盛，而且衝動起來絕對沒有那麼多顧忌，更沒有老官油那麼多考慮。
誰知道這個平時不露聲色的女縣長，不會是那種自小嬌生慣養的愣頭青呢。就連蔣豐年自己都沒有覺察到，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有了想讓的想法，從另一方面來說，林笑天的計策，才剛剛實行，就已經取得了一個良好的成果。
「咳咳！」雖然已經打定主意，不再過分逼迫作出妥協的王玉梅，但對於該爭的利益，蔣豐年還是不會馬上放手的，看到王玉梅一席話，就將場面變得有些混亂，蔣豐年乾咳兩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之後，這才一臉的微笑說了起來。
「呵呵，沒想到王縣長竟然給了我們一個這麼大的驚喜啊，這樣的違紀我寧願天天有啊。」用一句玩笑話，緩解一下王玉梅所帶來的影響，同時強調了一下主權，蔣豐年這才說道：「不過，一切都還只是一個初步意向，最終能不能形成定局。就像王縣長所說的那樣，還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啊！」
蔣豐年的話說出來之後，所有人的臉色立即古怪起來，欣喜的同時，也不由暗罵蔣豐年的無恥。事情都還沒有開始，就用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將功勞搶了過來，不過好在這個功勞是為所有人搶的。
「大家」的努力，那就是所有人都有份了，即便蔣豐年的行為有些無恥的過分，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包括緊跟王玉梅的衛明，也並沒有什麼打抱不平的心思，誰會跟利益過不去啊，更何況，在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吃獨食。這麼大一個合作項目，光王玉梅一個人不還忙死，蔣書記也是在為王縣長減壓嘛。
用一個近乎不要面皮的理由，所有人都在心理安慰著自己，好在在座的臉皮早就過了臉紅的年齡，所以聽到蔣豐年的話之後，也沒有一個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出來。
「為了表示我們河西領導班子對這次合作的重視，我提議成立一個特別領導小組，專門負責這次合作的接洽事宜，有我和王縣長分別擔任組長和副組長，縣委和縣政府再各派兩個人，全力為我們河西與輝煌稀有金屬公司的這次合作而努力。
具體工作有王縣長負責，必定這是王縣長為我們爭取到的機會，情況也熟悉一些。王縣長啊，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吩咐下去，需要用到縣裡那個部門，一律綠燈通行，如果有誰敢在這期間給我捅出了簍子，我就讓他捲鋪蓋滾蛋。」
輕鬆幾句話就將功勞撈了過來，蔣豐年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就投桃報李的，暫時將王玉梅的權力提高了一大截。之所以說暫時，沒見蔣書記說「期間」嗎，也就是說合作成功之前有效。
而且在攬功勞的時候，也給王玉梅好好上了一課。蔣豐年任組長，王玉梅這個副組長卻負責具體工作，有了成果，那也是在蔣書記的領導下進行，功勞自然跑不了。出了問題，對不起，只能由王縣長你來背了，誰讓你是具體負責的，雖然蔣豐年也要負起領導不當的責任，但和所收穫的比起來，風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畢竟，所謂的領導責任，不過是個官面的說法而已，要是下面人一出現問題，就要追究領導的話，那誰還敢當什麼領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