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混在基層 第八十四章，眼光也能嚇死人 文 / 寶貝的依靠
第八十四章，眼光也能嚇死人
在一片驚異和熱切的目光，以及雷鳴般的掌聲中，在蔣豐年和景三虎一前一後的簇擁下，萬有彬施施然地向著主席台走了過去。對於萬有彬的到來，河西人是發自內心的歡迎，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對於河西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殊榮。
市領導在這個時候，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下到縣裡來的。畢竟十幾個縣、區，沒有說那一個就是親媽生，那一個是後娘養的。所以如果搞一個特殊化對待的話，那麼其餘的縣肯定會在心裡有某些不妥當的想法。
因此能讓萬有彬這個時候來河西，絕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其實這也是萬有彬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這次河西領導動盪，是因為在他一手幹預之下發生的，所以不管是從義務還是責任，他都必須來安撫一下受到巨大損失的蔣豐年，另外就是順便給即將上任的新書記景三虎加油助威，畢竟現在景三虎也算是自己人了。
這樣主席台上的座次就發生了變化，中間坐著萬有彬，然後左右依次坐地是蔣豐年、景三虎，至於王玉梅，這個時候也只能屈居第四了。等到領導就坐完畢之後，兩個盛裝打扮的主持人緩步走上舞台，晚會也正式開始。
「嚴冬將去，新春來臨，在這辭舊迎新的時刻……有請市領導萬有彬市長講話！」在一片的熱烈掌聲中，工作人員將無線話筒及時地遞交到了萬有彬的手裡。
「非常有幸參加咱們河西的新春晚會，我代表丁書記……」先是說了一大通的客氣話，然後萬有彬語氣一轉，就進入到了正題：「在蔣豐年同志的帶領下，河西近幾年來的建設取得了可喜可賀的成果，蔣豐年同志對河西的貢獻，黨和政府不會忘記，人民更不會忘記……在蔣豐年同志功成身退之際，景三虎同志將接過建設河西的大旗，我相信景三虎同志不會讓我失望，不會讓大家失望……」
短短的幾句話，卻有著多層含義。先肯定了蔣豐年之前的工作，也就暗示下面的人，蔣豐年同志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別不長眼睛地想繼續糾纏下去。人家已經把位置給騰出來了，那就不要再多生事端，至於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只能看自己的能力了。
而後面的話，明裡是支持景三虎，卻將所有人都敲打了一遍。暗示景三虎，不要讓他失望，別作出什麼讓他為難的事來。暗示其他人，景三虎是在他的支持下上位的，市委市政府對於景三虎非常滿意，其他的人最好不要有什麼小動作。
聽著萬有彬拐彎抹角的話，林笑天在下面一陣感慨。人們都看到了掌權者的威風，卻沒有想過領導的難處，連說個話都要包幾層包裝，直到等聽著漂亮了才吐出來。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活。
雖然如此，但下面的人依然用炙熱的目光，羨慕之中帶著嫉妒，向著景三虎看了過去。頗有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架勢，這或許就是權勢的魅力所在，讓所有人希望得到他的人，就像撲向火焰的飛蛾一般奮不顧身。
看著台上沒有什麼新鮮感的節目，林笑天陷入到了昏昏欲睡之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就坐在那裡睡了過去，直到旁邊王晶晶將他推醒的時候，節目已經到了最後一個。
眼看著領導們都站了起來，準備開始退場的時候，忽然萬有彬扭頭和身邊的景三虎說了幾句，就轉身朝著後面看了過來。正當眾人感到疑惑的時候，萬有彬就徑直朝著林笑天走了過來。
看著萬有彬那微笑之中帶著一絲陰謀的味道，林笑天的心裡就咯登了一下，急忙快步向前走了過去，向著萬有彬迎了過去。
「那不是林笑天嗎？」
「那個就是林笑天啊，長得好帥啊……」
「他和萬市長是什麼關係啊……」
「……」
「萬市長這是把放火上烤啊，而且還是外糊內焦的那種！」感受著周圍宛如千萬道射線一般的目光，以及那嗡嗡起哄的議論聲，林笑天只感覺到渾身都要被燒焦了一般，苦笑著對萬有彬說了起來。
「老弟還挺受姑娘們歡迎啊，年輕人真好啊，呵呵！」同樣也聽到了那些議論聲，萬有彬笑著向林笑天打趣起來，緊接著又一語雙關地說道：「只有經受住考驗的同志，才會有光明的未來嘛。」
對於萬有彬的話，林笑天只能無奈的承受著，只是他總覺得萬有彬說出考驗兩個字的時候有些怪異，簡直就和「烤煙」差不多。但在這種情況下，林笑天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鬱悶地接受被涮的現實。
又隨意交談了幾句，定下到北京再聚的約定，萬有彬才轉身離開。看著萬有彬的背影，林笑天有些懷疑，或許只有最後那些所謂的「正事」，才是捎帶出來的，萬有彬過來純碎是為了給他找麻煩的，不過估計他問了，萬有彬也不會承認的。
但不管怎麼說，林笑天今天是徹底在河西再次火了起來。以前是縣長秘書，結果和縣長鬧翻之後，都以為林笑天這顆流星就此熄滅的時候，卻在今天連接受到了兩個縣委書記和一個市長的鼎立支持，眼花繚亂的變幻，簡直有些讓人看得目不暇接，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一個人敢看不起這個前縣長秘書了，誰知道這傢伙哪天會再冒出什麼後台出來。
而看到這一幕，感觸最深的恐怕就要數王玉梅了，感覺得出身邊蔣豐年那寓意深長的目光，王玉梅的心裡滿是苦澀，一時的不慎，導致全盤皆輸。同樣沒有想到林笑天的反擊來得如此迅猛，而且不留一絲情面，基本上將他幫助自己得到的，又全盤不動地全都拿了回去。
即使如此，王玉梅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更何況等回到北京之後，才是她災難的開始，王鑫的那一關可不是說說就能過得去的。畢竟這件事是她不對在先。但最為重要的是，王玉梅到現在都無法理解，林笑天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一個犯下錯誤的人，最可悲的就是：雖然知道自己錯了，但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而王玉梅無疑就是！
「好了，今年算是都結束了，好好休息一下，新年過後，估計我們將會非常地忙，甚至忙得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大家趁著現在還清閒的時候，盡情地放鬆一把，好了，都散了吧！」看著一眾心都不知道已經飛到哪裡去了的手下，林笑天也不多囉嗦，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就給宣佈正式放假。
「呃，對了，女同志可以享受一下特殊待遇，有我開車送回家，男同志比較有力氣，自己解決吧！」聽到林笑天的話，所有的男同胞都哄笑起來，不過也沒有人有什麼意見，單位發了一大堆的福利，總不能讓女孩們像男的那樣抗回家吧。
今年勞動局的福利比往年都要多了許多，大家都知道這是沾了林笑天這個主任的光，否則以財政局那些大爺們，才不會從手指縫裡多漏出一分錢來。所以一路走下來，碰到的同事，都熱情地和中心的人打著招呼。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除了單位的福利，林笑天還給每個人額外發了一個五百元的紅包，在當時也是很大一筆財富。雖然錢是自己腰包裡出的，但用這些錢換來了所有人的心，在林笑天看來，還是非常划算的。
載著王晶晶、張亞麗、牛茉莉三個女孩，從近到遠，一個個都送到家裡，前兩個都還好，畢竟都是河西縣城裡，而且還有其他女孩擋著，等到最後林笑天將車開到香河之後，在王晶晶的家裡著實經受了一番考驗。
「呃，這位小伙子是？」和女兒來了個親熱的擁抱之後，白小菊彷彿才看到林笑天這個大活人一般，眼光中滿帶警惕地向著王晶晶問了起來。
「我說你不會先將人家手裡的東西接過來再說！」雖然剛從門裡出來的王曉軍，說話要禮貌一些，但卻讓林笑天感到更加的彆扭。
「媽！」或許是清楚母親的胡思亂想，王晶晶帶著一絲嬌羞不滿的抗議了一聲，這才介紹到：「這是我們林主任！」
「叔叔阿姨好，我是林笑天！」自我介紹的同時，林笑天心中極度的鬱悶，平白無故的就這麼矮了一輩。
「噢，原來是晶晶的領導啊，你好，你好！」或許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過份，白小菊立即熱情地起來，堅持將林笑天拉進了屋裡，開始端茶倒水。
看著夫婦兩人忙碌的樣子，林笑天只能無奈的坐下，畢竟對方是手下的家長，不好意思太過絕情，但這熱情地也有些過分了吧。
尤其是當王曉軍坐下來和林笑天聊天的時候，一旁的白小菊就一直用著怪異的目光看向林笑天，讓林笑天感到渾身的不自在，甚至中間還不經意的抹了幾次臉，他懷疑自己的臉上有什麼異物。
但是到後來白小菊的目光幾乎毫不掩飾地，目光開始灼灼生輝地看了過來，林笑天這才嚇出一身冷汗，怪不得自己感到有些怪異，簡直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嘛。被嚇怕了的林笑天，再也不敢繼續留下，堅決拒絕了夫婦二人留下吃飯的邀請，幾乎落荒而逃地開著車飛竄而去！
「爸，你看我媽，把我們主任都嚇成那樣了！」看著絕塵而去的汽車，王晶晶的心裡也有些好笑，不依不饒地向著王曉軍告起狀來了。
「你個小妮子懂什麼，媽媽這不是好心替你把把關麼。」看著女兒笨模樣，白小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媽，你胡說什麼呢，那是人家的領導！」聽到母親毫不掩飾的話，王晶晶不由羞的小臉通紅，跺著腳不滿的嬌嗔起來。
「領導又怎麼了，這麼年輕就當領導，正說明前途，我說女兒啊，多觀察觀察，如果人品可靠的話，可要抓緊機會啊……」
「媽，你胡說什麼呢，人家不理你了……」看著母女兩人的樣子，地位低下的王曉軍只能偷偷地翻著白眼，站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說出來。
擦了擦額頭，出了香河之後，林笑天還心有餘悸，暗暗作出決定，以後打死也不會來王晶晶家裡，這簡直痛苦得讓人受不了，王晶晶的母親也太厲害了，光用眼光都能讓人受不了，林笑天這個時候有些相信，這個世界上還真有能用眼光殺人的事情。
又在單位值了兩天班之後，林笑天這才開始收拾準備回家。自從來河西前回去了一趟之後，都有大半年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兩位老人和妹妹都好不好，雖然每個月也打幾次電話，但依照老人報喜不報憂的性格，有事也不會告訴他的。
林笑天的家在魯東，雖然屬於另外一個省份，但卻和晉東緊挨相鄰，從河西穿過香河，然後在經過一個龍田市，就到了林笑天家所在的南通地區，而林笑天的家則在南通地區密陽縣。雖然隔著一個市的距離，但乘坐火車也就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現在想想，林笑天都有些替之前的起早貪黑有些不值，要是早知道和王玉梅能落得這個局面，估計即使那段時間再忙，他也會抽空回家轉轉，那會像現在，不僅耽擱了回家的時間，也讓朋友變成了仇人一般。
將東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林笑天就讓林福祿的司機將自己送到了火車站，而那些單位發的米、面之類的笨重東西，則當成人情就順手送給了對方，方便了自己的同時，也落下了人情讓對方滿意而歸，可謂一舉兩得。
不過估計老人知道自己的行為的話，又會數落自己敗家了吧。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林笑天有些歸心似箭。
看著像沙丁魚罐頭一般的擁擠人群，林笑天只能暗暗慶幸，要不是利用職務之便，托景三虎給自己要了張臥鋪的票，估計自己這近十個小時的時間，就只能站著到家了。每到節假日的時候，出門就像是受難一般，這或許就是人多的其中一個壞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