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新的征途 第二十二章，掃風(二) 文 / 寶貝的依靠
第二十二章，掃風（二）
為了表示對那幾位兄弟的歉意，接下來幾天裡，有一章一萬字的免費章節送上，感謝大家的支持。
「可是……這會……」聽到林笑天的話，如果孟強還意識不到什麼的話，那麼他還真成了豬了。但面對林笑天毫不留情的打擊，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當下只能諾諾的蠕動著嘴唇，並且眼光向著一旁的寧中澤看了過去，希望這個昔日一起稱兄道弟的副縣長，在關鍵的時刻能夠拉上自己一把。
「出去，立刻！」看著孟強的樣子，林笑天那還不知道他打得什麼注意，但打定不再給任何人機會的他，還沒等寧中澤作出決定來，立即用力的一拍桌子，大聲的呵斥起來，看到孟強那猶猶豫豫的樣子，緊接著就是一聲大喝：「出去！」
在現場所有人無言的注視下，在林笑天那冷如千年寒冰的表情中，孟強臉色難看地抽搐了幾下，最終也沒有敢扔下一句狠話出來，扭頭就灰溜溜地走出了會議室之外。
沒有理會孟強那狼狽不堪的背影，對於寧中澤那幾乎鐵青的面孔更是視若無睹，彷彿剛剛擺出一個下馬威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林笑天不疾不徐，一臉嚴肅地地對著眾人說道：「大家有沒有信心完成？」
「有！」
聽到林笑天的問話，會議室裡立即響起了一片響亮的應和聲。
開玩笑，剛剛一個副局長就這麼給停了職，那還有人敢說一個不字，更何況眼前這個看似猶自帶著幾分稚嫩的代縣長，還是縣長書記一肩挑，並奇跡般地牢牢掌控著常委會的局勢，可以說，即使有人敢於反抗，那也找不到反擊的門路。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大棒揮出之後，知道眼前這幾個人絕對是口服心不服，林笑天當即又開始了說教工作，希望能讓這些人在今後的工作中多幾分善心，至於結果如何，則就不在林笑天的考慮範圍內，要是一旦讓他發現那個有背後搞小動作的行為，到時候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古人尚且如此，那麼我們作為政府官員，作為代表著廣大老百姓利益的黨員，又有什麼理由和借口，看著自己的父老鄉親在貧苦和痛苦中掙扎，而自己卻冷血地視若無睹倘若路人一般。」
「更何況，在座人中間，大部分都是本土幹部，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有一天等到你們從現在的位子上下來，沒有了手中的權力和威勢之後，因為在位時素餐食位而被父老鄉親唾罵和戳脊樑骨嗎？哪怕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大家還不為自己的子孫後代想一想？」
林笑天看似淺顯的話語，對於眾人的觸動卻勝似任何大道理和說教，在座的每一個人，臉上都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一名本土官員，尤其是在這種關係錯綜複雜的小縣城裡，若論起祖輩關係的話，半個縣城都能扯出一些雜七雜八的親戚，都不是任何誇張的事情。
可以說，走在街上，時不時聽到七大爺八大姑的稱呼，都是很平常的事情，要是擱在一個勢力大的家族裡面，從街頭打招呼到街尾，都是常有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落得一個任人唾棄的下場，那絕對是一種讓人痛不欲生的悲慘場面。
聽到林笑天的話，所有人的臉上都閃現出一絲古怪的表情，在場的八個人中，至少有五個人屬於土生土長的平川人，剩餘的兩個也至少在平川工作了至少十年以上，而說出這番話的林笑天反倒屬於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來人。
「不管是安置遺孤還是雙擁工作，我都舉雙手贊成，畢竟這兩項工作都屬於我們政府的基本職責嘛。」看到林笑天不動聲色就掌控住了會場的氣氛，裝了一肚子憋屈的寧中澤終於忍不住了，但林笑天所說的話卻並非全無道理，所以他也只能先附和一下，否則還真像林笑天所說的那樣，要被人戳脊樑骨了。
一般領導說話都要講究一個藝術性，即使是要說一些相反的觀點，也會先拋出幾句不癢不痛的話來墊底。
而寧中澤的站隊，在場任何一個人的心裡都非常明白，所以，當寧中澤這番話說出來之後，大家先是一愣，然後就不動聲色地等待著寧中澤話題轉折的那一刻。
果然，寧中澤先在大義上表態之後，忽然話題一轉：「但是……」
但凡出現「但是」這兩個字，那麼就意味著有截然相反的事情出現，聽到寧中澤嘴裡蹦出「但是」兩字，打心底裡就不怎麼在乎林笑天的財政局長劉金鱗立即一臉希冀地看向寧中澤。
雖然縣委書記和縣長雙雙空缺的時候，政法委書記韓至偉自動成為了市長劉金龍一系的領頭人，但在某些人的眼裡，處於副縣長一職的寧中澤才是平川縣劉派的中流砥柱，相比於韓至偉的優柔寡斷，寧中澤更具有劉系一脈很辣果斷的強勢風範。而和寧中澤比起來，韓至偉不過是多了一個常委的頭銜罷了。
「但是，我認為為這兩項工作而動用救災專款，有一些不大妥當。」低頭自顧組織著語言的寧中澤，對於林笑天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根本就沒有在意，哪怕林笑天目前主持縣委縣政府全面工作，把縣委書記和縣長的權力集於一身，但他自身是副縣長，屬於市管幹部，不用在乎林笑天的好惡，更何況他是土生土長的平川人，在人際關係上本身就比林笑天更具優勢。所以，自認為只要給他機會，都能把林笑天這個外來縣長架空的他，不認為林笑天能把他給怎麼樣了。
「救災專款屬於讓我們為受災百姓安置，以及建設基礎設施的資金，現在林縣長挪作他用，是不是有些不合適，更何況不管是中央還是省市領導，都多次強調過要專款專用，禁止任何組織和個人將救災資金挪作他用……」
「寧縣長！」聽到寧中澤竟然扯出這麼一個莫須有的理由來給自己身上潑髒水，林笑天感到既好氣又好笑。
「我覺得你犯了一個基本的錯誤，混淆了一個基本的概念。」對於寧中澤公然和自己唱反調的行為，林笑天彷彿沒有覺察出來一般，反倒一臉微笑的和寧中澤溝通起來。
「什麼叫遺孤？就是那些在這次災害的過程中，損失了家裡主要勞動力的孤苦老人和孩子。而支持雙擁工作，並非就是將救災資金挪用，因為雙擁工作所支持的對象，也屬於這次受災群眾中的一員。」
心平氣和的解釋了兩個概念之餘，林笑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讓眾人對自己的話有了一個消化的過程之後，這才繼續說道：「那些失去丈夫的婦女，雖然可憐，但她們起碼還具備勞動力，並且還有重新組成家庭的機會。但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以及失去了子女的老人，卻完全不具備自養自救的能力，如果我們黨和政府也不把他們放在心上，那麼他們只有一個自生自滅的下場。
更何況，我們著重安置這些孤兒老人，不過是把救災工作傾斜出了一個側重點而已，其本身性質依然符合黨中央以及省市兩級組織所傳達的精神和範圍，我不覺得有什麼出格或者違背上級精神的地方。」
不輕不重的敲打了寧中澤兩句，林笑天心裡對於這個處處為了鬥爭而鬥爭的副縣長也忍耐到了極限。雖然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鬥爭，但這種毫無原則的純內耗性鬥爭，在林笑天看來絕對屬於無法容忍的行為，畢竟，不管你心裡有什麼不同的政見，處於什麼派系的陣營，但當官為民這個大的原則卻是任何官員都不可放棄的基礎原則，脫離了老百姓的官員，只能算是一個消耗資源的政客，而一個國家乃至一個民族，最不需要的就是純粹為了鬥爭而生存的政客。
雖然有不同的意見，但在林笑天強勢的推動下，「加強遺孤遺老安置，加大雙擁工作力度。」這項工作依然被有條不紊的推動開來，這也算是林笑天到平川之後，繼整頓官場風氣、提高幹部素質之後的第二項工作。
雖然兩項工作開展的非常艱難，但起碼也算是動了起來，並且這兩項工作所能起到的效果，也是非常容易就能看得出來的，尤其是第二項工作，短時間內為林笑天在普通老百姓中間，積攢了大量的人氣，雖然對於林笑天的能力，大部分人都還保持著謹慎的態度，但起碼在所有人的心裡，林笑天還算是一個心繫百姓的父母官。
「老闆，王副主任想向您匯報工作。」來到正在批示文件的林笑天跟前，何小武低聲的說道。
「哦……」聽到何小武的聲音，林笑天將手中的筆放下，抬起頭來看著一臉苦笑的何小武，也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擺了擺手說道：「那就讓她進來吧。」
這個王副主任叫王冰月，是縣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雖然姓王，但和縣委辦大管家王佳麗卻沒有什麼關係，王冰月之所以能進入縣政府辦，並且身居副主任這個位置上，主要得益於其有一個人大副主任的公公。
對於何正強這個人大副主任，林笑天來平川時日尚短，並沒有多少瞭解，但能將年僅二十五歲左右的兒媳婦扶持到縣政府辦副主任的位置，估計那位何副主席也不是什麼邊緣人物。而來到平川還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對於各方勢力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林笑天並不想給外界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所以在當初常委會上雷霆一擊之後，林笑天立即就低調沉入到縣政府繁雜的工作中來，並沒有繼續作出什麼折騰下去的跡象，尤其是和強勢的本地勢力連一絲一毫的接觸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王冰月多次向自己請示匯報，一副要靠攏過來的行為，林笑天當然持謹慎小心的態度，更何況這位王副主任還是一位風華正茂、艷若桃李的美女。
「林縣長好，又來給您添麻煩了。」
就在林笑天腦海中念頭閃過的瞬間，王冰月輕擺著柳腰，一臉微笑地走了進來，隨著修長筆直的雙腿邁步間，尖細的高跟鞋與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王主任來了，坐！」壓下心頭的無奈，林笑天面帶著笑容向著王冰月擺了擺手。
「林縣長又見外了，我就是您手下直接受您領導的小兵，您就叫我冰月好了。」看著林笑天臉上的笑容，對於其中隱約露出的勉強視而不見，王冰月一臉燦爛妖艷的笑容，對著林笑天軟語綿言地嬌嗔起來。
女性下屬尤其是漂亮的女性下屬，在和男性領導的接觸過程中，絕對有著男性下屬所不具備的優勢，除非對方犯下不容寬恕的錯誤，哪怕是鐵石心腸的領導，都不會對坐在面前的美貌女性下屬，擺出一副收債一般的撲克面孔。
雖然官場中漂亮的女人容易惹出是非，但縣委辦和縣政府辦這兩個關係最為複雜的地方，卻恰巧是所有漂亮女性天然的護身場所。
燈下黑的道理也適合反過來用，在兩辦裡面，任何一個幹部的身上，都牽扯著來自各方或明或暗的關係網，而且在消息傳播最為前沿的這兩辦中，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瞬間就能蔓延到全縣任何一個角落。
而正是兩辦這種敏感的特殊場所，讓在兩辦工作的美麗女性身上，無形中批了一層保護膜，讓任何一個心懷不軌的領導，都平生幾分忌憚，除非遇到那些膽大包天的貨色，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任何一個領導，在對手林立的情況下，惹出這種桃色是非來的。更何況，只要是能進入兩辦的人員，又有那一個的背後，沒有這樣那樣的領導站著。
「那好，冰月，最近政府辦的工作還順利吧，整頓幹部作風這項工作你可要從心裡重視起來，付主任肩上的擔子比較重一些，這項工作就要你多多操心一些。」看著這個年輕美貌卻背景不凡的下屬，擺出一副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的姿態來，林笑天多少有些頭疼，當下也只能適當的退讓一些。
感覺到了林笑天透露出接納的跡象，王冰月白皙的面孔上興奮地浮現出一片紅暈，心裡一邊想著公公平日的叮囑，嘴上卻依然不停地說道：「請領導放心，對於您交代的任務，我一定盡心盡力，保證圓滿完成。目前各單位都在抓緊學習，對於林縣長您的講話，都已經以文件的形式傳達下去，而且各單位提高行政效能的制度，也在緊張的制定之中，相信絕對能在領導您要求的時間內完成。」
「哦，對了，冰月你現在是什麼學歷？」感覺總讓對方主動，多少有失領導的風範，林笑天也沒話找話般，一副關心下屬的姿態說道。
對於林笑天這個跳躍性的話題，王冰月稍稍一愣，道：「我是06年江大中文系專科畢業，和領導的碩士學位比起來，都有些說不出口了，呵呵。」
「嗯……」聽到王冰月的回答，林笑天裝模作樣地沉吟一下，然後一副嚴肅地表情說道：「王主任啊，雖然黨中央號召要大力破格提拔年輕幹部，但其實能力還是組織考核的重要因素，而在沒有表現出能力之前，學歷就免不了成為一塊重要的敲門磚。所以，有時間的話，還是給自己充充電的好。」
林笑天這番夾雜著鼓勵的敲打，王冰月未必聽不出來，但經過幾番慇勤請示之後，林笑天今天終於露出了一絲接納的意思，王冰月晶瑩雅致的耳垂，都興奮地泛起了紅暈，所以對於林笑天的敲打也直接無視，並以一副感激領導關懷的口吻說道：「多謝領導的關心，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期望，保證兩年之內拿下本科的證書。」
姑奶奶啊！我的話沒有這麼難理解吧？
聽到王冰月牛頭不對馬嘴的保證，林笑天有些哭笑不得，他言外之意是讓對方有時間的話，多加強自身學習，不要一心直往自己這裡跑。沒想到從對方嘴裡說出來，卻變成了自己對於下屬的關心。
感到鬱悶和無奈的情況下，林笑天只好含糊地哼了一聲，然後拿起一份文件，擺出一個工作繁忙時間緊迫的架勢出來。
好在王冰月已經有所收穫，也沒有再像之前那麼纏人，看到林笑天的行為，立即識趣地站了起來，對著林笑天恭敬地說道：「領導您忙，我就先告辭了。」
「嗯，慢走！」
看著緊閉的房門，林笑天終於舒了口氣，對於這樣綿力十足的女性下屬，林笑天多少有些頭疼和無奈，沒有什麼經驗的他，只能慌亂地見招拆招，最後依然落得了一個退讓的結果，他自己多少也有些洩氣。
對於本地各系關係沒有理出一個頭緒出來之前，林笑天並不想在短時間內主動去碰觸大家的神經，畢竟他是來做工作的，不是來惹事的。在不鬥爭的情況下，能將工作做好，那麼林笑天絕對沒有去惹是生非的念頭。
但是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沒有平靜，所以林笑天覺得只有理清了各種關係之後，才是自己作出決定的最好機會，拉攏大部分，打擊一小部分，絕對是永遠正確的選擇，但如何去拉攏，又打擊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絕對是林笑天需要細細思量的問題。
所以，在王冰月三番五次借匯報工作的名義，向林笑天表達出靠攏的意思，林笑天都沒有作出決定。對於這個魅力十足的女人所蘊含的心思，林笑天心裡一清二楚，無非是看到自己不怎麼待見付茂源，想借助自己的手，將付茂源從政府辦主任的寶座上拉下來而已。
難道這些人就算準了自己不會立即扶持何小武坐上那個位置？
對於那些人算計無遺的姿態，林笑天有些惱火。但也緊緊只是惱火而已，因為他也清楚，在立足未穩的情況下，將資歷同樣符合規定的何小武，扶上辦公室主任的位置，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付茂源肯定要動，這一點大家從林笑天這段時間流露出來的情緒中就能猜測一二，而且林笑天地秘書何小武還不合適上位，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對於政府辦主任這個位置，平川的各方勢力，瞬間就在暗地裡展開了激烈的爭奪之戰。
而在這場沒有硝煙的爭奪中，目前和何小武同為政府辦副主任的王冰月，無疑佔據著相當大的優勢。至於付茂源的意見？又有誰會在意一個過氣了的人的態度呢。
看著一番爭奪都已經開始有了浮出水面的趨勢，林笑天也知道該是自己作出決定的時候了，否則要是再這麼繼續爭奪下去，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畢竟和其他常委比起來，自己不過是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即使頭頂著一個代縣長的光環，但也畢竟只是代縣長而已。
「劉縣長，你現在有時間麼？好，我有些事情向你請教一下！」心裡作出一番計較之後，林笑天就拿起了電話，給劉福堂撥了過去。
目前在平川所有的人中間，和林笑天的距離近的有劉福堂這個快到點常務副縣長，王佳麗這個縣委辦主任，還有就是和林笑天利益一致的紀委書記張正元，組織部長胡德天。
而在這四個人當中，只有對官位無慾無求，一心操心子女的劉福堂，才是林笑天最為放心的人。所以，在一般的情況下，林笑天有什麼疑問的話，最先想起來的還是劉福堂這個目前的副手。
和王佳麗的關係還需要進一步鞏固，如果順利的話，等到張正元和劉福堂置換位置以後，那麼林笑天和對方的蜜月期也會出現變化，畢竟關係蜜裡調油的縣長和常務副縣長還是比較少見的，而同樣從省裡下來的胡德天，先天上則要靠近張正元一些。
要加快自己的節奏了！
對於自己目前手裡的牌梳攏一番之後，林笑天又發出了一聲苦悶的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