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8章 程俊的悲哀 文 / 宛若新衣
第228章程俊的悲哀
「當然有事。」程俊微微的瞇著眼，似乎思考了半秒之後才睜開眼皮，兩眼中射出了深思熟慮之後的精明。
示意劉翔坐下之後，程俊再次點了一隻煙，剛點著抽了一口便猛地咳嗽起來。搞得劉翔坐著也不是，站起來彷彿也沒有這個必要……只好尷尬的笑笑：「老爺子，還是少抽點。」
「女人可以戒了，但是湮沒辦法戒。」程俊接連咳嗽了幾聲，掙得脖子都有些微紅，「老毛病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換句時髦一點的話說就是在夢想沒有實現之前還死不了。」
劉翔無語。
「好了。說正事。」程俊說著，已經恢復了常態：「當接到你的電話的時候，我想了很久。站在我一個老頭子的角度來說，這是一場機遇，但是相比機遇，風險更大一些。」
「這……咳……」劉翔咳嗽。
程俊說的沒錯，中游的這次與中科院——或者說是與站在這個項目最深處的軍方合作，其中所蘊藏的機遇是誰都能夠看出來的。無論是項目成功共享也好，還是政策方面的優勢也好，這些都奠定了中游在國內當仁不讓的老大的地位！可以說，在網游，在遊戲這個領域，從劉翔簽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中游便可以在國內橫著走了！
這樣橫著走的好處同樣也是顯而易見的，從此以後，中游便可以更多的按照自己的意願來規劃國內的網游市場。說句不客氣的話，那個中國遊戲企業聯合會，將勢必因為中游的這次突破而變得實權起來——雖然，以前劉翔便是副主席，但是劉翔還是得聽何司長大人的話！而現在，有了更深一步的背景，從某種程度上說，何司長也就少了駕御中游的一些手段和名目。而劉翔的地位則更趨於實際化。
但與之相伴的，卻是巨大的風險……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通過數年時間分批拿出幾十億美圓是再小不過的事情了。而對於中游……這筆錢未免太巨額了一點。巨額到……中游不得不利用各種常規的和非常規的手段來扼取這筆資金。
不可否認的，中游是目前國內乃至放眼整個世界的遊戲行業、或者說是it行業的最大黑馬和潛力股。其坐火箭一般的飛速膨脹成了一個不可複製的神話。但是，與之對應的，也恰好是飛速膨脹之後的根基不牢！
就拿主機來說。目前世界上的三大主機廠，哪個不是擁有幾十乃至上百年根基的大企業？且不說sony和任天堂這樣的老牌電器巨頭，即使是後來者微軟，也是中游所不可望其頸項的……而即便是微軟，當年開發出box的時候，也一度面臨沒有遊戲公司製作遊戲的尷尬地步——那還是在鼻眼兒蓋子先生大把大把的支票到處撒的情況下！
在主機開發完成之後，中游有那麼多的支票來揮舞著撒嗎？沒有……
可以說，光是主機這一塊，如果失敗，便足以把中游打到二流的遊戲公司中去！更何況，現在又加入了一個耗資幾乎是主機系統兩倍的虛擬成像項目！
這已經不是光靠夢想和理念便可以撐得起來的事情了。如果兩個項目失敗一個，中游便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
把隨著程俊香煙飄飛的思緒拉回現實，劉翔看著程俊越發蒼老的面孔苦笑了一聲。
「不過既然你的眼睛能夠看到未來，我相信這樣做你也是有把握的。」呵呵的笑了笑，程俊又抽了口煙調侃起劉翔來。
我的眼睛能夠看到未來麼？劉翔自嘲的笑了。
「如果是新的項目能夠在六年內完成並投產，我想，到時候我的網吧也應該宣佈倒閉了吧？」
「倒閉？怎麼會？雖然這個虛擬的頭盔在理論上有著目前遊戲所無法比擬的優越性，但他的缺的也同樣明顯——成本過高，按照目前的計算，接近2000元的出廠成本如果要收回投入的話，那是天文數字一般的出貨量。」
「誰讓你靠賣這個賺錢了？」程俊笑著插了一句。
「但是成本決定了普及性。除此之外，對網絡的要求也相當高。如果沒有實現internet2的話，估計就只能在局域網中普及了……」劉翔說到這的時候苦笑了一下。
「internet2？我不太懂這個。」
「就是相對於目前的網絡來說的，理論上，internet2的傳輸速度可以達到每秒100g甚至更高，並且ip地址也將擴大一千倍……而實際上，現在已有的internet2試驗網絡已經達到了每秒10g的速度。但這只是試驗……只有美國的幾個研究所享用了的。」
「而按照從科研到民間運用的時間來看，沒有十年以上是無法達到的——最早的internet2是98年在美國建立。不知道國內的情況如何。」
「嗯，意思就是，如果要運用在民間，至少要在2008北京奧運會的時候才可以？」略微思索了一下，程俊道。
「這也只是理論和理想。」劉翔想起了記憶中的2007年——那是個很多地方連1m的寬帶都普及不了的年代。
「更主要的，是這個頭盔所適用的遊戲必須是特定引擎的。所以……」劉翔笑了笑，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苦笑還是什麼，「老爺子你根本不用擔心6年之後你的網吧就倒閉，按照規劃，這個頭盔要在國內大規模的普及的話，至少要在十年以後去了。」
「十年啊？」程俊神色一陣黯淡，「人生有幾個十年？十年後你倒是正直而立，我可是老得走不動了。」
「老爺子身體康健得很吶。」劉翔笑著用唯心的話安慰程俊。
「也罷，其實我想的是，準備在還能動彈的時候和中游最後簽一個大的項目，把虛擬頭盔在中國的權利全權代理過來！」
「代理？」劉翔瞬間明白了程俊剛才那句「我的網吧也該倒閉了的意思了。」
感情程俊壓根就是想著集體換代，把網吧開成擁有虛擬頭盔的新型網游遊戲場所！
「我想了下，中游的這個虛擬頭盔，只有通過網吧全面普及的方式才能夠達到效果——我想這點你應該知道的。」恢復了平日精明的程俊雙目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劉翔，「如果不出所料，十年之後，我的網吧將會給我帶來超過100億的收入。」
十年100億！劉翔頓時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了——程俊的網吧到底做到了什麼程度？
「你還不知道吧？我在這幾年中，已經在網吧中投入了累計超過三十億的錢了。當然，這其中也有賺的。」程俊輕描淡寫的說著，彷彿這些錢就是他撿的一樣！
「早知道……我也開網吧……」劉翔喃喃著，被程俊的成績嚇到了：「老爺子，你這可都是實體企業啊，不像中游……玩兒概念的。」
「得了，你這是高科技。剛才還在說每年都要花出去一百億人民幣呢。我十年賺的還不夠你一年花的。」翻了翻白眼，程俊接著道，「如果能夠等到那個什麼internet2出來，我們再合作吧。在未來的遊戲發展中，網吧的地位將走向高檔化和休閒化，而不是現在這種龍蛇混雜為小混混提供落腳之處的骯髒場所。」
「所以，我才想著與中游合作，第一時間擁有最高科技的產品，才能保證我的網吧永遠走在最前面。而且，對於遊戲玩家來說，網吧中的新設備新玩法永遠比最高明的廣告都有效！」
沒錯！只要有網吧帶動銷售——特別是程俊這種掌控了全國各大城市高檔網吧的巨頭的帶動，終端設備的廣告和銷售都將不是問題。到時候，只要網絡和遊戲能夠跟上，那麼……真正普及虛擬圖像絕對不是夢！
劉翔想著想著熱血便開始沸騰起來了。「老爺子難道就是為這個來的？我們之間的合作其實打個電話也就行了嘛。再說了這不還早麼？」
「早？」程俊苦笑著，低頭看了看地上丟的好幾個煙頭。
「前些日子被診斷出了肺癌。」程俊說著，似乎放下了一絲包袱，「所以，對於我來說，時間並不早了。」
「老爺子，開玩笑吧？」劉翔大驚。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麼？不過還好是早期，加上還算有點錢，反正現在就是保命。能多活幾年算幾年。」灑脫的笑著，程俊又取出煙盒，卻被劉翔站起來急忙的抓住。
「放心，這是最後一包煙了，抽了就戒。」程俊似乎感覺到了劉翔的關心，頗為欣慰的笑了笑，「還有，等這段日子忙完之後叫佳佳再到我那裡去坐鎮幾天。」
「好的。」雖然有些疑惑，但劉翔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程俊難道就沒有培養兒女來接班麼？不過，似乎也從來沒有聽程俊說起他兒女的事情。
彷彿看透了劉翔的心思，程俊轉過身朝林蔭道外面走去。
「我有個兒子，可惜智力只停在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