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一章 銀彈加炮彈 文 / 去病將軍
南充鶴鳴山白塔,又名無量寶塔,為樓閣式四方形磚塔,高39.56米。下為低矮的石砌台基,原基座為須彌座,四周浮雕著龍麟圖案。「白塔晨鐘」是南充八景之一。現在，楊森的前敵指揮部就設在鶴鳴山上。
已是入夜時分，持續了一天的戰鬥也漸漸平息，對面的西北軍似乎沒有夜戰的打算，楊森的部隊自然樂得休整一下。白天的戰鬥打得非常艱苦，防線幾次告急，楊森親自率領大刀隊督戰才勉強守住。看著士兵們疲憊的樣子，楊森總算相信田頌堯和鄧錫侯的話，不禁擔心起明天能否守住陣線。
楊森剛從前線回到指揮部，只見手下旅長郭如東早守候在此。郭如東是楊森的得力手下，跟隨楊森已久，以作戰勇敢深得楊森賞識。
「如東，你怎麼在這裡，有事找我嗎？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還好！」
「哦，」楊森邊接過勤務兵遞過來的毛巾，邊問：「軍營裡士氣怎麼樣？這西北軍果然厲害，我心裡也在打鼓。不過只要我們再守三天，劉督軍的援軍一定到！」
「師長，我聽說劉督軍的部隊在瀘州和西北軍對上了，那邊正在苦戰呢！」
「胡說！我們兵力充裕的很，這次是七路討伐劉文輝，兵力足足比他們多一倍！你身為旅長，怎麼還相信這些謠言，快回陣地吧，以後不許傳播！」
見郭如東不動彈，楊森發火了。
「怎麼回事，你還有什麼事？」
郭如東期期艾艾的說：「師長。士兵們都不想打仗了，他們要求和西北軍和談！」
「混賬！」楊森勃然大怒。一把把手上臉盆扔出去。「你這個旅長怎麼當地。把說這話地士兵都抓起來！」
「全體士兵都這麼說。大家都說劉總統才是中國地希望。許多人都有親屬移民去了西北。現在士兵們都有厭戰情緒！師長。我們還是和西北軍和談吧！」
「你自己呢？」
「我也是這麼想地！」
「郭如東。枉我一手提拔你。這關鍵時刻你倒立場不堅定了。好啊。來人！把他抓起來。明天一早軍法處置！」
楊森地幾個衛兵衝上來。就想把郭如東逮捕。
突然，門外衝進一大批士兵，黑森森的槍口對準楊森，當前那人卻是楊森認識的。是劉文輝手下的第二師師長趙鴻文，旁邊的居然是自己的衛兵隊長吳廷文，怪不得指揮部被別人端了自己一點都沒發覺。原來郭如東已經被李甫高說服，帶著部隊襲擊了楊森的指揮部，吳廷文投降，此時這個指揮部早已是趙鴻文地人控制了
「郭如東、吳廷文，你們居然背叛我！」楊森悲憤已極，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賣。心裡十分難受。
郭如東沒有說話，旁邊的趙鴻文卻嘲笑道，「楊森，你也是榆木腦袋，郭旅長還跟你費了這麼多口舌，依我找直接抓人走路算了。你也不看看當今情勢，還想做你的一方軍閥美夢！」
郭如東靠上前，楊森卻轉過臉不看他。
「師長，西北軍白參謀長已經答應。只要我們投降就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師長，我郭如東決不是賣主求榮之輩，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四川的百姓免受兵火之災。這事了結，我願辭去軍職服侍師長左右，以表我
趙鴻文這時卻開口了：「郭旅長，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按原訂計劃執行吧！」
「好吧！吳隊長，你現在就去通知各部隊長官前來開會，來一個抓一個，不來的你就帶衛兵隊去陣地抓來！」
瀘州。號稱長江鎖鑰。毗鄰長江、沱江，歷來是軍事重地。南宋時和釣魚城相呼應，堅持抗擊蒙古入侵三十多年。起初劉湘進攻劉文輝部。劉文輝就依托瀘州天險據守，最終不敵失守。現在不到兩個月，劉文輝部聯合西北軍又捲土重來，攻守之勢截然不同。
此時瀘州已是重兵雲集，白崇禧和劉文輝率聯軍10萬餘人和四川軍閥劉湘、劉存厚、羅澤州的主力部隊在此對上了。
堅守瀘州的是劉文輝的幾個混成師，堪稱精銳。這天中午時分，攻城戰出現了短暫地停息，連續三晝夜不問斷的攻城，就像大海漲潮時的驚濤駭浪，在連續的衝擊之後累了，疲了，退下去了，這會兒顯得風平浪靜。
西北軍副參謀長、率軍攻打瀘州的前敵總指揮白崇禧，抬起望遠鏡，從碉堡內的觀察孔望出去。環繞瀘州城四面又高又厚的城牆，這時冷著臉蹲在那裡，有一種不屈不撓的意味。時強時弱地江風，蕩滌著城上城下瀰漫著的硝煙和血腥味。股股黑煙，在瀘州城內升騰。從望遠鏡中看出去，城上，在一個個城垛之後，快速閃動著貓腰提槍士兵運動的身影，這是守城部隊利用停戰間隙在調動；城牆上，有的輕傷員躺在一邊纏繃帶；有的在抽煙，有的在搬運磚頭石塊，將城牆上被大炮轟坍的部分填起白崇禧不由得點點頭，劉湘能在四川坐大，確實是有些實力的。
鏡頭移向了城下自己的部隊，在七彎八拐地戰壕裡，戰壕裡到處都是彈坑到處都是死人和傷員。雖然攻城的部隊是劉文輝的兩個精銳師，，但攻得相當艱難。仗打了三天，打得相當慘烈，而咫尺未進，自己的部隊就像強弩之末，有些來不起了。
這塊骨頭委實難啃。已經連續攻打三天，部隊死傷逾千，瀘州卻巋然不動。劉文輝心急如焚，連連督戰，白崇禧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只是下令將瀘州城團團圍困。斷其糧草。難道他是等待攻打南充的北路軍帶來好消息嗎？
瀘州城內，四川陸軍第三師師長劉存厚的指揮部。
「報告師長，外面有個人求見，說是師長的同學。」
「哦，哪裡的同學？」
「日本地！」
「哦，快請進！」
這個劉存厚雖說在歷史上名氣不大，不過他卻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六期但按今天地話說。他是名校畢業。這個第六期地中國留學生也真是無以倫比的牛，看看這些名字你就知道：孫傳芳、李烈鈞、程潛、閻錫山、唐繼堯。劉存厚從日本畢業後，1912年起後任四川陸軍第二師師長、重慶鎮守使。1915年參加護國戰爭，任四川護**總司令、肇慶軍務院撫軍。191年後任四川督軍。不過此人一貫反覆無常，先歸附蔡鍔，後投降張勳、段祺瑞等，人送外號「劉厚臉」。
不一會兒，衛兵領著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個大禮帽地人進來。那張臉卻都被埋進帽子裡面，看不清楚。當來人取下帽子。劉存厚臉色一變：「你是誰？竟然敢冒充我同學！」
那人卻不慌不忙，「劉師長不要發怒，我帶來了你同學的一封信。」說著從禮帽裡取出一封信遞給劉存厚。
劉存厚接過信，細細閱讀，臉上卻陰晴不定。良久看完才說：「蔣學長說話算數嗎？」
那人微微一笑：「蔣先生在迪化深受劉總統信任，已經擔任西北軍參謀長，現在還兼任和迪化軍校副校長，他說地話自然做得數。再說劉總統為人寬厚。只要您願意配合，豈會再來害您，自損名聲！」
「好！承蒙劉總統看得起我劉存厚，又有蔣百里老兄介紹，我一定不負所托！」
當天晚上，夜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龍透關城牆上，身披一件黃呢軍大衣地劉存厚，下意識地隱身在一個城垛之後。不時抬腕看他的夜光表。心中萬分著急。龍透關是瀘州城的一處僻角，也是一個死角，像根楔子似地打人江中；城門洞立在一塊鷂鷹般俯視大江的懸崖上。劉存厚此時正無比焦急地等著，還有一個二十分鐘就到了約定時間。
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城下的什麼都看不清。眼看時間到了，劉存厚從隱身的城垛內走了出來，快步走到城牆上。他的兩個衛兵立刻跟上來，護衛在他左右，深怕長官有什麼不測。
「開城門，發信號彈！」
呼的一聲。一顆信號彈在龍透關城牆上升起。停在了空中。緊接著，轟——兩扇沉重的大城門內。先是被抽去了一根橫擔其上地又粗又大的鐵閂，接著城門打開來了。
城門一打開。早就埋伏在外的西北軍源源不斷開進來立刻風捲殘雲般撲了進來，緊接著在劉存厚部隊的指引下，撲向各城門
四川督軍府會議室。
就在三個月前，劉湘還在這裡點兵，那是何等的威風！可是短短幾個月，就當各路軍隊已經包圍劉文輝，準備合圍成都時，西北援軍突然出現，一戰就大敗保定系名將鄧錫侯和田頌堯，緊接著，川中名將楊森也被打敗，南充失守，重慶的門戶大開。緊接著，雙方主力在瀘州決戰，關鍵時刻，軍閥李存厚背叛，西北軍攻入瀘州城，劉湘部隊腹背受敵，十萬主力大潰敗，逃回重慶的寥寥無幾。
城外，劉文輝和西北軍聯軍已經緊緊包圍重慶。
在圍城之初劉湘還指望北京方面派軍隊救援。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看來希望越來越渺茫。北面陝西陳樹藩表示嚴守中立，拒絕出兵；南面地雲南、貴州正處於內鬥之中，無暇出兵；而湖北的蕭耀南雖然屬於直系，卻也是吳佩孚的老部下，也是出於保全實力的考慮，對北京政府的命令陽奉陰違，雖然派了兵，卻是進軍緩慢。
「督軍，商會陳會長來訪！」
「商會，不見！」劉湘正為軍事煩著呢，哪有時間見什麼商界會長。
「陳會長說有重要軍情稟告！」
「軍情？那讓他進來吧！」
當白白胖胖、一團和氣的商會會長走進來，劉湘懶懶地說：「陳會長，現在兵荒馬亂的，你有什麼事啊？」
陳會長笑瞇瞇的拱拱手，「是啊，督軍大人，現在兵荒馬亂的，生意人難過啊！督軍大人，我是代表商會前來和督軍大人談判地！」
「商會？我跟商會有什麼談的，要談也是跟城外的西北軍談啊！」
「督軍大人，這跟城外的西北軍也有關係！」
「那你說吧！」
「督軍大人，商會願集資一萬兩黃金，請求督軍大人解甲歸田，頤養天年！」
劉湘騰的站起來，拔出手槍對準陳會長，「你敢裡通西北軍！快說，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陳會長登時嚇得腿打哆嗦，卻還是不肯服軟：「劉督軍這話從何說起，我們生意人就是求個財，你們這一打仗我們生意就沒得做了。早點打完仗，我們早點重新開張。這一萬兩黃金還是賺的回來的！」
「那你為什麼不去拿這一萬兩黃金給西北軍，叫他們退兵！」
「督軍大人啊，這西北軍對重慶是志在必得，破城只是時間問題，他們如何肯答應？對督軍而言，與其在這等城破做俘虜，不如拿這一萬兩黃金回去做個富家翁。何去何從，督軍這麼聰明的人豈會不知道？」
劉湘收回槍：「我就怕西北軍不放過我啊！」
「督軍放心，我們已經。
「已經和西北軍商量好，準備獻城是不是？」劉湘又霍的拔出槍。
這回陳會長反而不怕了，「督軍大人，民心都在西北軍，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我們重慶商界很多貨都是和西北合作的沒有西北地產品，大家生意都沒地做。督軍大人，識時務者為俊傑，城外西北軍代表已經進城，白崇禧參謀長已經答應只要川軍無條件投降，一律保證人身安全。就算你殺了我，我們商界還會拿這萬兩黃金送給你手下將領，難保他們中沒人會投降。到時督軍大人身亡名裂，還連累家人。何去何從，督軍大人自己決定！」
劉湘低下頭，沉吟好一會兒才說，這陳會長說的確實不錯，如今自己大勢已去，手下將領極有可能叛變，先前已有諸多先例，
「你把西北軍代表請來，我要親自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