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四章 海市蜃樓 文 / BLOODSKY
第四章海市蜃樓
第二十七章海市蜃樓
次日一早，我和小伊離開了這個給我們（特別是我）留下了美好記憶的綠洲，繼續踏上西行之路。
東、西方大陸之間的旅程，就是以這一段大漠最為艱苦、漫長，其間地形也不盡相同，有典型的沙漠、有戈壁荒原、有成片風化石林的喀斯特地形、有鹽殼沉積、犬牙交錯的雅丹地貌……但總以七字概括：荒涼、乾燥、溫差大，前後相接，其距近萬公里，就是以獨角獸日行千餘公里的腳程，我們走了五六天，也還沒走出它的範圍。
這一日上午10：00左右，我和小伊正在艱苦跋涉，走在這條似乎永無終點的旅途上，說實話我倆也都有點疲累了，兩人都有些無精打采，也不怎麼多聊天，只管悶著頭趕路，我都有點懷疑，以如此艱苦的一趟遠行作為我和小伊的蜜月旅行是否合適了？
好在這一情況很快出現了變化，我一次偶然抬頭遠眺的時侯，驚喜地發現遠處的天際隱隱綽綽出現了幾座山峰！
我趕緊叫醒靠在我懷裡昏昏欲睡的小伊，兩人精神一下子就來了，哈，終於可以走出這見鬼的沙漠了！
於是我策馬狂奔，一連跑了兩個小時，卻不見接近那山峰半點，那些山影仍是模糊不清，正是「山在虛無縹緲間」啊！
小伊疑惑道：「我們跑了至少200多公里，怎麼還沒到山下？真奇怪啊！」
我哈哈一笑道：「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那些山峰看起來海拔很高，這沙漠裡能見度又好，所以我們在極遠處就能望見，其實距離還很遠，我想能在今天天黑前趕到就不錯了。」
沒想到我卻料錯了，說完這話又前行了不到半小時後，山影便逐漸清晰起來，只見山峰連綿，蒼翠蔥蘢，還有一縷縷絲帶般的白雲環繞山腰，隱見一線銀光藏在群峰之中，想是那山間的飛瀑流泉，只是遠觀已令人似覺清風撲面，暑悶全消。
我倆同聲歡呼起來，加緊趕了過去。
不一會便來到山腳下，近看此山，丹崖怪石，削壁奇峰，青松翠柏，瑤草奇花，真是宛如仙境一般！那山中更有一條小徑，青石鋪成，直通山腳，上半截一個轉折隱入山腹不見，卻不知通往何處。
我笑道：「難得這荒山野嶺，竟有道路相通，想必順著這條小徑便能翻過山去。這幾天我們只管騎馬趕路，也覺得有些鬱悶，不如我們便下馬緩行，順帶看看這山中景致，才符合旅遊之本意，你看如何？」
兩人便翻身下馬，拾階而上，漸漸走入群山深處，沿途賞玩，只見處處有流水潺潺、壽鹿仙狐，又有白鶴在松間翩翩起舞，清幽雅致，令人心曠神怡。
走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群山環抱，中間形成一谷地，小徑盡頭通向谷中，彼處一座金碧輝煌的巍峨宮殿拔地而起！
我們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大感驚異，這種地方竟會出現這樣一座宏偉的宮殿？
小伊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我們已來到西方大陸有人煙出沒之地？可就算這裡有玩家聚集，怕也沒人能造出這種堪比皇宮的雄偉建築吧？」
我搖頭道：「以路程計，我們該還沒有到達幻之大陸，再說我們一路走來也沒碰到半個人影，這樣規模的宮殿若有玩家居住在此，起碼也會有萬八千人，難道統統都足不出戶嗎？我估計這多半是系統設定的什麼古王國的遺跡遺址，就如皇陵地宮一般。」
「遺跡嗎……那我們要不要進去？還是繞過去算了？」
「進去看看也不錯啊，我覺得這座宮殿造型美觀，很有點藝術價值，值得一遊，旅遊嘛，遇上了這種獨特的地方也不遊覽一番未免可惜了。而且說不定會發現什麼寶物呢？第一枚天晶晶柱就是我們在地宮裡拿到的呢！」
「可我總感到怪怪的，一般遺跡之內都會有怪物吧，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我笑道：「以你我二人的實力，除非碰上超過b級boss的怪物，否則何來危險之有？再說以我的經驗，這種遺跡內的怪物都是越深層的地方越危險，外圍的一般都是些低等垃圾，我們可以進去看一看，如果真有很厲害的東西，立刻退出來就是了。」
小伊嗯了一聲沒再反對，兩人一起向宮殿大門走去，只是我注意到她臉上還是有幾分勉強的神色，心中暗暗奇怪，以小伊的性格不會如此膽小啊？罷了，既然她無心遊覽，我們就隨便在大殿逛逛，不必深入了。
一進宮門，便是一間數百平方米的大廳，只見四面牆壁上鑲金嵌玉，極盡奢華，無數精美的壁畫、石雕，也不知是哪朝哪代，哪位大師的手筆，全無留下半點歲月的痕跡，燦然如新，整個大廳空空蕩蕩，既無怪物也無人影，四面並無門窗，只是牆壁上鑲滿明珠，頭頂還有一組十餘座巨大華麗的水晶燈懸吊，照得大廳一片通明，前方還有一道螺旋式的樓梯，通往更高的樓層。
我越發感到古怪了，這裡寂靜無聲，卻有一種詭異的感覺襲上心頭，我突然想到，自進山以來，我們從未遭受到怪物襲擊，這說不通，我們分明看到過一些6、70級的怪物，它們竟沒有主動攻擊！
我慌道：「不好，小伊，我們快退！」伸手便要去拉她。
我作夢也沒有想到，小伊竟然劈手一個雷鳴彈，向我臉上打來！
兩人本就貼身站在一起，而且我萬萬想不到小伊會攻擊我，如此近距下，再加上我心神大亂，如何躲得開了？雷鳴彈正正擊中我面門，雖有虎面頭盔保護，卻仍是轟得我頭暈腦漲、雙耳轟鳴，更兼兩眼模糊，淚如泉湧。
我頭腦一片混亂，「登登登」連退三步，驚問道：「小伊，你……」
話還未完，卻模模糊糊看到小伊又發出一串連珠火球，毫不留情地向我轟來，直欲置我於死地！
驚駭憤怒之下，我就地一滾，躲開了火球飛彈，抬起頭來還想發問，卻又是兩道閃電劈面打下！
我此刻身形尚未站穩，這兩道閃電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無奈之下我只好發動了結婚戒指的技能「絕對守護」！
物防魔防瞬間倍增，兩道閃電打在我身上，只是皮毛之損，我心中卻是一痛，誓言戒指，見證三十年不離不棄的愛情，我和小伊可還是在渡蜜月呀，她竟然就想殺我？
不對頭，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不對頭！
絕對守護有10秒功效，這其間即管小伊對我全力攻擊也難造成嚴重傷害，我趁機收攝心神，仔細回想，從發現山峰到進入宮殿發生的事情電光石火般一一閃過我心頭。
冷汗澿澿而下，幻影，不知何時，我已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幻影！
那些山峰，分明不對勁，一開始跑了兩個小時距離一點沒拉近，後來卻又那麼快便來到山前，還有那山間小徑、山中宮殿，其實都很不合理，夢幻擬真度極高，雖然遊戲中確實隱藏有無數探險寶地，但都會很真實的構築其周圍環境，也就是說，常有人來人往的熱鬧地方，必然會留下人類活動的痕跡，而荒涼無人的地帶，則會籐蔓叢生、雜草遍佈，而我們走過的那條小路上則乾乾淨淨，連青苔都沒有長，這宮殿空寂無人，又沒有怪物活動，卻不見半點灰塵蛛網，所有裝飾陳設都和新的一樣。只是我和小伊在沙漠裡待得太久，驟見這美景之下目眩心迷，不曾留意這些細節罷了。
而小伊在進入宮殿之前顯得猶豫，甚至有些恐懼，那多半便是基於女性的直覺而預感到了危險！
如此說來，整座山都是幻境，這座宮殿如此突兀，恐怕更是險地中的險地，我會遭到襲擊也不足為奇，只是小伊……是了，既然其它都是幻影，為何小伊就不能是假的呢？她從進入宮殿起便一言不發，多半那時就被調了包了，可惡，我們竟然不知不覺中被分開了，現在她一定也在獨力面對危險，說不定就是被另一個「我」用虎魄在砍殺呢！
目前的情況，絕非玩家所為，也不像系統任務，莫非是……海市蜃樓？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為接近的解釋了！
其實在一開始發現山峰，後來跑了兩小時都沒接近，我便不是沒有懷疑過這點，沙漠之中可能出現海市蜃樓這是常識，小伊居於東海，更曾親眼目睹過海上的這一奇觀，但當時兩人都沒說出來，因為我們都知道氣可鼓不可洩，反正那山峰正在西方，我們又沒偏離原定路線，那麼便把它當作是真的，心中有一個目標，可大大緩解沙漠旅行的枯燥。
後來我們來到山下，就再沒認為那是幻景了，因為小學就提到的物理知識告訴我們，海市蜃樓只是一種光線的反射，映射出景象的實體不知遠在千萬里外，而且方向也不一定是在前方，所以你跑死也不可能真正跑進那蜃景之中，而我們是實實在在的來到了一群山峰腳下！
可惜我們忘記了這是夢幻，這是一個遊戲，而且是一個引入了無數神話、奇幻元素的遊戲！
古時傳說，大漠（大海）之中有怪名蜃，乃蛟龍之屬，其巨不知幾千里也，善能變化，能大能小，能現能隱，最喜吞吐雲霧，幻化成仙山瓊台、城池樓閣，名為蜃景，專能惑人心神，誤入其中，便被其吞入腹內，不得出矣！
我和小伊就不知道，我們碰上的，就是夢幻中的怪物「蜃」，被列入a級的超級boss！
蜃這種怪物，官方並沒有在圖鑒中公佈，內測中大概也沒有人碰到過，總之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怪物，但我從小讀的書多，什麼雜七雜八的神異小說、志怪傳奇都看過，關於蜃的記載我是非常清楚的！因此我一反應過來就立即聯想到了蜃怪，雖然我不曉得它是a級boss，但有能力製造這麼大規模的幻境，此怪就絕對非同小可！
為了確證我的想法，我向小伊沉聲喝道：「小伊，你說話！弄清楚了再動手！」
我不敢保證面前這個小伊就是假的，也有可能在她眼中看來我變成了一頭怪獸，所以才出手攻擊呢？惑人心神……還真他媽不是吹的，不管小伊是真是假，只要想到我最親密的愛人向我動手，我就心神大亂了，這還是我已猜出幾分真相，若是不明不白就掛了，豈非弄到我和小伊反目成仇？
對面的「她」仍不開口，手上不停，閃電狂風、冰雹火球，各種魔法不停地向我發射，可是我還是不能確定她就是假的，關鍵在於我無法知道在小伊的眼中目前是什麼樣一個情況、她能不能聽到我的說話，蜃怪的幻術的確令人頭痛，讓你分不清真假。
絕對守護的10秒效力時間一晃而過，此時我終於想到一個分辨的方法，結婚後，通過結婚戒指可以實現很多配偶功能，比如夫妻遠程通訊，和組隊通訊、好友通訊以及幫派通訊不同，夫妻通訊無需通過城市或總部裡的魔法信號發射器（所以離開城市或總部超過五十公里就無法進行一般的遠程通訊了），只要一對配偶同在一個大陸就能彼此通訊；還有配偶間指向性定點瞬移，只要雙方相距不超過三十公里，任何一方用一個隨機傳送卷配合結婚戒指就能瞬移到對方身邊，一天內可使用三次。
我一邊閃躲著小伊的魔法，一邊打開戒指的通訊，豈料系統提示閃過：此處無法使用通訊功能。我再試了一次，系統又提示道：此處無法使用傳送功能。
nnd！這是什麼見鬼的地方了？
我可不敢還手，萬一對方真是小伊，砍她一刀我可捨不得，既然是誤會，我寧願自己掛了算了。
可就這樣挨打不還手也不是辦法，若對方是假的（這可能性佔到八成以上），我不是白死了？
我突然靈機一動，結婚功能無法使用，卻不代表戒指本身的功能也失效了，否則剛才絕對守護怎能成功？
於是我將左手對著小伊揮了兩下，然後發動愛情守護，果然戒指上光芒一閃，技能生效了！
我的打算是，只要小伊突然發現自己身上被加持了愛情守護，如果她就是我面前的人，一定會知道情況有異，哪怕她眼中我是一頭怪獸，但我用肢體語言對她作出了提示，她也該先停手弄個明白。而假如小伊現在身處別處，不管她正面臨著什麼樣的情況，她也會發覺不對，會冷靜的想一想。
「小伊」並沒有絲毫停頓，繼續對我狂攻猛打，我便知道，這個一定是假貨了，而且我還有另一個證據：雖然我在盡量閃躲，但終究不可能避過所有攻擊，在絕對守護消失後我已被擊中好幾下，可是威力卻不如預料，雖然我和小伊沒有pk過，但她穿上月影神袍後魔法攻擊力大幅上升，真要和我動起手來我也要懼她三分，尤其是發動愛情守護後我又挨了兩下，卻總共不過扣血1000多點，要知道在防禦減半的情況下我被小伊擊中兩下甚至有被秒殺的可能了！
看來蜃雖然能製造以假亂真的幻影，但在真正的戰鬥中還是要遵循遊戲的基本規則，不會出現「虛假」的攻防能力。
不過這假貨連小伊的攻擊力都不如，應該不會是蜃怪本體，大概只是它！
既然已經肯定對方不是真正的小伊，那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揮動虎魄，一刀便砍了過去！
一刀命中！
「小伊」的身形立即發生了變化，一陣扭曲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奇形怪狀、醜陋不堪的怪物，它有點像一隻直立的巨大蝌蚪，和人差不多高，頭部奇大無比，沒有雙腿，靠一條細長的尾巴杵在地上支撐身體，一對只有豌豆大的小眼睛散發著綠色的妖光，口部扁平，沒有鼻子耳朵之類的器官。它的身體和變形蟲一樣非常柔軟，扭來扭去，似乎沒有骨胳，全身佈滿了潰瘍一樣的創口，從創口裡噴出一股一股的酸液，這是它主要的攻擊方式，但在識破它的偽裝之前，這些酸液在我看來就是小伊發出的魔法。
我用上凝視看去，只看出這個怪物的名字叫「蜃仔」，其它資料都查不到，那麼它的等級應該非常之高了，可撇除偽裝技巧不論，它的實力又還不及d級boss，這說明它在這座「宮殿」裡只是屬於普通的怪物。
雖說不如d級boss，但那也強得可怕了，我揮刀與之惡戰了十多個回合才將它幹掉，估計現在夢幻裡有本事和它單挑的玩家都不多。
小怪物已是如此，那麼boss呢？還有神秘莫測的「蜃」本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