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37 三十六、回家的路 文 / 黃帝子孫
三十六、回家的路
上一回寫到李雲生和狼牙帶著鬼子在山上轉起了圈圈。他把狼牙分成三個小隊（狼牙現在有四個小隊，李雲生派了一個小隊保護黃佳俊），運用黃佳俊剽竊於後世的倒、側打火力點（所謂「倒」和「側」是相對於正面放御方向的，敵人進攻的時候，越過倒打火力點，此時倒打火力點看到的是敵人的後背，和側打火力點配合正面火力點，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對敵人形成巨大殺傷。）這種戰術需要執行的士兵有良好的心理素質、嫻熟的個人戰鬥技能、強大的火力配置和默契的配合是缺一不可。在當時再也沒有比狼牙更適合實施這種戰術的部隊了。所以黃佳俊就把這些全部交給了狼牙。頓時，鬼子就吃了大虧了。
何達夫帶著剩下的部隊，開始快速的向唐河渡口奔去。由於盡量的輕裝了。所以速度很快，可是就在要到達渡口的時候，一個叫孫家莊的地方。鬼子的飛機就來了，又是掃射又是投彈。部隊就被壓在了這裡動彈不得。
就在鬼子飛機來到的時候，開車的是狼牙裡的一個叫肖勇的戰士。他機靈把方向一打，車子就停在了一個樹林邊。車上的曹一飛馬上指揮狼牙隊員把車上的黃佳俊和其他傷員抬下車。掩蔽在樹林裡，而肖勇卻沒有下車，反而把車向大路上開去。
天上的鬼子飛機立即向他撲去，肖勇利用他高超的車技，一會急停，一會加速，一會左一會右。一架鬼子飛機無法鎖定他，炸彈在車的前後左右爆炸，打的濃煙滾滾，但是一輛汽車就像在驚濤駭浪中出沒的一葉小舟，看起來要被吞沒，卻屢屢又出現了。
天上的鬼子飛機好像受了侮辱，又有兩架飛機向肖勇的車子撲去。地上趴著的戰士們趁此機會紛紛向前衝去，何達夫和各級軍官衝在最前面，嘴裡大喊著：「弟兄們衝啊！衝過去就是勝利！」全然不顧頭上的炸彈和橫飛的子彈，因為大家都知道鬼子的追兵已離這裡不遠了，後面擔任後衛的156團二營與鬼子交火的槍聲和爆炸聲已經穿了過來。
狼牙中的大個子張濤背上黃佳俊，在狼牙的保護下也向前衝去。那些機槍射手也站起來，把機槍架在戰友的肩上，紛紛向天射擊。每個射手咬牙切齒，似乎要把滿腔仇恨也發射出去一樣。
在付出了慘重代價下，終於衝出了鬼子的火力網，而肖勇終於在三架飛機的轟炸和掃射中，汽車被炸得粉碎，肖勇也壯烈殉國。大部分的機槍射手也在飛機的掃射和轟炸中犧牲。
撤退的人們在鬼子飛機的掃射和轟炸中到了渡口，鬼子的飛機一看見河上的浮橋，頓時，紛紛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向浮橋撲去。
而在河兩岸的樹林裡一挺挺的機槍，正嚴陣以待的對著天上，甚至還有兩挺13.2毫米口徑高射機槍。這也是錢三河為了保護浮橋而鬼子飛機設置的一個陷阱，為此他集中了所有能夠集中的輕機槍（以捷克式為主）配合兩挺高射機槍展開對空射擊。說到這兩挺高射機槍是二十九路軍撤退到易縣的黃佳俊叫倪富貴花了八千大洋連同射手一起留下的。一直沒捨得用，這下可以發揮效力了。
趁飛機暫時放鬆了轟炸的時間，隨何達夫來到渡口的各級軍官開始集結隊伍。看著衣衫破爛有加之斷了很長一節的156團，何達夫是欲哭無淚，從太行山出發時是齊裝滿員的一個加強團2700多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一千人，還幾乎個個帶傷。
錢三河留在渡口指揮渡河的聯絡軍官找到了何達夫，要求全軍暫時掩蔽在樹林裡，一旦，樹林裡展開對空射擊，馬上以連為單位跑步通過浮橋。何達夫把命令一一的傳了下去。
當戰士們到樹林裡的時候看到樹林裡的情形時，都非常的激動振奮，一個個也安心了下來。
卻說這座浮橋是錢三河親自選定，原工兵團長李志華帶著工兵加三千新兵日夜趕修的。橋的兩邊是陡峭的樹林，形成一個峽谷狀，不利於鬼子飛機的集團轟炸。而只能進行俯衝轟炸，這樣就抵消了部分轟炸的威力。
只見鬼子的五架轟炸機在天上調整好隊形後，一架接一架從唐河河床進入向浮橋飛來，臨近浮橋的時候開始向下俯衝。而黃佳俊挖來的原二十九路軍37師防空連連長卓一航少校（原東北軍防空部隊的在德國留過學，回國時東北軍已全部撤到了關內。遂對東北軍不滿奮而參加了抗日的二十九路軍任二十九路軍防空連少尉排長，中尉連長，參加過長城抗戰。這兩挺高射機槍，就是他千方百計帶著弟兄們後撤的。黃佳俊挖過來後升任少校，歸師部直轄。），親自握住一挺高射機槍的射柄，死死的盯住第一架飛機。就在那架飛機一頭紮向浮橋的時候，卓一航大吼一聲：「小鬼子去死吧！」一拉手柄，高射機槍發出了震天的怒吼。他一開火，另一挺高射機槍和所有的機槍，紛紛噴出火舌。頓時河的兩岸樹林就像沸騰的火海，一條條火舌像神鞭一樣抽向正在俯衝的鬼子飛機，形成密集的彈幕。而鬼子的飛機就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樣一頭撲了進去。
領頭的那架飛機被那輛挺高射機槍緊緊的咬住，頓時就被打成了一團火球。所有的戰士看到這一切，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歡呼。這一天以來被鬼子的飛機炸的慘了，無數的弟兄就這樣死在了鬼子的飛機轟炸之下，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那種憋屈是那麼的強烈。現在好了，耀武揚威的飛機被揍了下來，心裡那個解氣，比什麼都管用。
後面的幾架飛機慌忙紛紛拉起，想要逃脫這個明顯是埋伏的地方。趁此良機，掩蔽在樹林裡的戰士們在軍官們的帶領下，次序向浮橋衝去。
曹一飛帶著狼牙背起黃佳俊沖在第一波，飛快的就衝上了浮橋。而那些對空射擊的機槍在飛機脫出浮橋區域後也紛紛停止了射擊。兩岸的樹林安靜了下來，就像剛才那陣狂風暴雨似的射擊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狼牙最新衝過浮橋，錢三河站在橋邊看到曹一飛非常的激動：「一飛，師座呢？」
曹一飛喘息著說：「參座！師座沒問題！快叫謝院長準備為師座做手術！」
鬼子飛機並不甘失敗，他們拉起後又重新向浮橋方向飛來，雖說再也不敢低飛盤旋轟炸掃射，而改從高空轟炸。這樣效果就不行了，浮橋上人流蜂擁而過。兩岸的防空陣地只要鬼子的飛機一飛臨浮橋上空就開始密集射擊。迫使鬼子飛機只能在高空如沒頭的蒼蠅是的亂飛。
短短的十幾分鐘大部隊已經通過了浮橋。該斷後的部隊過河了。但是，一直在最後的後衛部隊156團二營還沒有出現，就連騎兵營也沒有出現。
何達夫站在橋頭看著後面，他身邊的參謀和衛士連連催促，要求何達夫快點過河。河對面也派人來催促了兩遍。但是何達夫拒絕了，他大聲的說：「我不走！我就站在這裡等後面的弟兄們！只要有一個兄弟沒有過河，我就不走！」說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的人沒法只能陪著他等。
河這面的機槍射手也開始紛紛撤離，但是，後面的部隊還是沒有蹤跡。還在河這邊的人都緊張的看著後面，後面的槍炮聲越來越近。所有人都想：「後衛部隊可能被鬼子纏住了！」
正在大家焦急不堪的時候，過了一會，山口終於出現了後衛部隊的身影。頓時，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每個人都非常的激動。剛開始是步兵，向這裡拚命的跑來。接著是騎兵，但是這些騎兵只有一半的向這裡衝來，其他的紛紛跳下馬來，一部分在地上埋設地雷，一部分趴在地上向後射擊。胡大海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轉身大喊：「快！快！弟兄們！」而留下的騎兵們紛紛的跳上馬，並沒有向這裡衝來，而是集體面對鬼子來的方向，拔出了馬刀。
胡大海看著這一切，他知道這些戰士要幹什麼，急得大叫：「不！他媽的孫六子！我的好兄弟！」胡大海仰天長嘯。只見騎兵隊列裡的一個人回頭朝這裡看了看，這就是胡大海嘴裡的孫六子，大名孫明，是個孤兒。跟著胡大海整整六年了。孫六子看著身邊的三十幾個弟兄，笑道：「弟兄們！今天我們就要去死了！大家怕不怕？」這些弟兄大笑起來：「六哥！哥幾個有什麼好怕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孫六笑道：「沒想到吧！弟兄們我們這些土匪今天會成為英雄！」「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孫六和三十幾個弟兄唱起了這首戰歌，然後義無反顧的衝向了鬼子的大隊。他們什麼也不管，就是打馬狂奔，衝進去後紛紛拉響了綁在身上的炸藥包和手榴彈，一聲聲的劇烈爆炸。胡大海和何達夫淚流滿面，然後頭也不回的向浮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