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六十三、大戰之前(3) 文 / 黃帝子孫

    六十三、大戰之前（3）

    孫殿英陰沉著臉歎道：「黃師長真是一表人才啊！聽說黃師長是美**校的高材生，一腔熱血回國參加了我二十九路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成為少將，可真是難得啊！」

    邊說邊上上下下地打量黃佳俊，嘴裡「嘖嘖」不斷。半響，回頭對其他的人說：「你們看，黃師長現在可是攀上高枝了。穿上了中央發的黃呢將官服，更是氣度不凡。與老哥幾個站在一起就如鶴立雞群，於眾不同。大家說，是不是啊？哈哈！」

    黃佳俊本來就對這個名聞遐邇的「東陵大盜」充滿好奇，正在暗暗的打量。聽他一開口，禁不住心裡一沉。

    隨著他的話，黃佳俊發現那些出身於原西北軍師長們的臉色越來越不善。

    黃佳俊心裡懊悔不已：「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啊？還嫌不夠張揚是怎麼的？本來這些人聽說新180師從戰區長官部一車皮一車皮的往淇縣拉東西，心裡就充滿了嫉妒。自己好歹也是從二十九路軍出來的，這些都還罷了。現在又穿著只有中央軍才配發的黃呢將官服到老部隊來，這不是在炫耀自己已經改換門庭了嗎？這些出身於舊式隊伍的軍官可是最注重義氣。這不是更讓人不滿嗎？」

    黃佳俊對自己來參加這次會議是後悔不迭。也開始分析起這些人的心理：「這些人都是從河北一路潰敗而來。不但無功，相反部隊還損失慘重，被鬼子一路像攆兔子攆地狼狽不堪。後來還是鬼子停止攻擊才好不容易止住了腳步。而自己卻是在河北聲名鵲起。現在到這裡來，無疑是在打這些人的臉。難怪老宋前幾次對自己愛理不理的。現在又加上這個陰險的孫大麻子在旁邊煽風點火，挑撥離間，情形將更是不堪。」

    黃佳俊想通這節，也就心平氣和了。沒有接孫殿英的岔，只是滿臉笑容的說：「孫司令，過獎了。小子愧不敢當啊。小子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清楚現在的一切是怎麼來的。不敢一日或忘。謝謝孫司令的提醒。」

    說完，就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明眼人都清楚黃佳俊這是主動示好，不想與人發生矛盾。

    可是，孫殿英卻不打算放過他，他自己嘿嘿的笑了幾聲：「黃師長現在是聞名全國的抗戰英雄，戰功赫赫。當然不會把我們這些敗軍之將放在眼裡。」

    他話裡話外，都帶上在座的人。聽見他這樣一說，黃佳俊心裡也已經是非常的惱怒。當下也不客氣，接過話音，說道：「孫司令，你說笑了。在座各位將軍都是黃某人的前輩，小子又怎敢與各位相提並論呢？各位前輩身經百戰，就算一時不順，那也不過是小事。再說，勝敗本是尋常。就已孫司令而言，一生之中遇到的大風大浪多了。小子雖說立了點小功，不過是僥倖而已，有何足掛齒。與孫司令比起來，又算得什麼。」

    孫殿英一聽，黃佳俊的話裡有意思。看黃佳俊始終是面帶笑容，其他的人，特別是原東北軍的那幾位已經開始露出笑容。他臉上的大麻子急劇的跳動了幾下，熟悉他的人知道他要發飆。

    不過孫殿英也是老奸巨猾之人，他眼珠一轉，打著哈哈說道：「我們這些老朽怎麼能與黃師長相比呢？現在，新180師是中央眼裡的寶貝，更成了戰區直轄的主力部隊。那像我們這些叫花子部隊，吃不飽，穿不暖的。到現在為止各位可曾得到過戰區的一點補給？那像黃師長啊，是要什麼有什麼，現在又被放在大軍中央。就算打仗一時半會也打不到黃師長的頭上，真正是進可攻，退可守。先以立於不敗之地。不過，我有點疑惑：不知新180師還能再立什麼功勞，是不是更為容易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這幾句話，引起屋內所有人的共鳴，每個人都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就是與黃佳俊有交情的周福成和朱鴻勳也是如此。對黃佳俊的新180師更是充滿猜忌。

    孫殿英更是高興的哈哈大笑：「諸位，可要注意了。不要到時，替他人做了嫁衣，還不知怎麼回事，就冤哉枉也！更何況你們看黃師長和我們混在一起可是在有點不倫不類，就像是富翁與叫花子一樣啊！」

    在坐各人臉齊齊變色，這話就說的誅心了。

    這也是在座的各位都是穿著藍色土布制服，打著綁腿。黃佳俊和錢三河卻穿著黃呢將官服，裁剪得當，顯得非常合體。腳蹬黑色軍靴，腰扎武裝帶，槍套裡別著勃朗寧小手槍。

    確實顯得非常的搶眼。

    黃佳俊苦笑一聲：「各位前輩，你們都是軍中老將。我也知道我失禮了。但是，我新180師原來是一支地方民團。本來就沒有統一的軍服，後來，又是一直與鬼子作戰。就穿繳獲的鬼子軍裝，甚至是從死屍身上扒。鬼子的、自己犧牲的戰友的。大家都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應該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吧？」

    黃佳俊越說越沉重，他的眼裡出現了那些在冰天雪地中奮勇衝鋒的戰士。隨著他的話，這些軍人都顯出一種沉思的神色。

    黃佳俊繼續說道：「那些烈士們所求為何？當時，我恨不得殺了自己，烈士們連死了都得不到一件乾淨暖和的衣服。我有愧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畢竟，活著的人才最重要，也只有活著才能為他們報仇啊。當時每個戰士都是淚流滿面啊！」

    黃佳俊邊說心裡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拔槍斃了孫殿英。這個敗類愛財如命，盜了東陵，不把這些錢財用來加強部隊實力，部隊反而越來越不堪。日本人打來不思作戰，帶著部隊護著幾十車財寶一潰千里，暗暗發恨：「不知死活，你要惹我，我叫人搶了你的不義之財。」

    朱鴻勳看場面有點不對，想到自己的退路還在黃佳俊手裡，並且前幾天新180師也支援了不少的武器彈藥，欠了新180師一個人情，就打著哈哈：「黃老弟你不要見氣。孫老哥你就少說兩句，大家都在同一條戰壕，以後少不得要互相扶持提攜。」

    其他的也紛紛附和，黃佳俊對朱鴻勳和周福成是非常佩服的。這兩個人都是抗戰英雄啊！

    也就順勢，停住話頭。頓時，屋內就出現了一陣沉默。

    正在這時，杜威進來請各位長官到會議室開會。宋長官馬上就過來。

    於是，各位軍官就相跟著走出休息室。黃佳俊和錢三河故意落在後面，等大家都進去完了，才走進去找了個最後的位置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