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豫北風雲 一百六十七、以攻對攻 文 / 黃帝子孫
一百六十七、以攻對攻
1938年5月25日凌晨，黃河南岸，陳留口渡口，一隊騎士在晨曦中飛奔而來。
陳留口是一個有悠久歷史的古鎮，因黃河而興。從隋唐起就成了黃河南岸的一個最為重要的渡口，到宋朝這裡更是成了一個讓漢人永久難忘的地方，金國鐵騎就是從這裡渡過黃河，直奔開封，使北宋在短時間內滅亡。
所以，陳留口成了黃河北岸攻擊中原大地的一個兵家必爭之地。從4月開始，陳留口對面的貫屯就開始有大量的日軍部隊集結，並帶來了大量的渡河工具，中**隊也在黃河南岸針鋒相對的佈置了大量的河防部隊。但是隨著土肥原師團從菏澤渡過黃河後，由於兵力的不足，108師團又變成了獨立混成旅團。原駐在陳留口的商震的部隊被大量的抽調，陳留口一帶的兵力十分空虛，只留下了一個騎兵隊，對黃河北岸的日軍進行監視。
新180師168團於5月20日，開到這裡全面接防陣地後，這個態勢才稍稍的好轉。
在凌晨來到這裡的就是連夜趕來的黃佳俊，在168團團長周衛的陪同下，前來查看地形和防禦工事的情況。
黃佳俊用望遠鏡看著黃河北岸的動靜，心裡不由得心潮澎湃：「黃河這條母親河，默默的撫育了偉大的中華文明。也見證了太多太多中華民族的苦難！這一次自己苦心孤旨的營建了這個形勢，新180師的全部都投入了戰鬥是否能夠對中華民族的苦難有所幫助？」
天越來越亮，而黃佳俊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一個小山崗上，默默的看著靜靜的奔向東方的黃河，一時之間竟是有點癡了。
「師座！師座！」周衛看著黃佳俊那顯得有些悲壯的背影，看看天色，就走到黃佳俊的面前輕輕的叫道。
黃佳俊才從意想中驚醒過來：「怎麼了？」
「天已大亮！這段時間以來，鬼子的飛機對這裡的偵查越來越頻繁，這裡非常的危險。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吧!」周衛低聲的說道。
「嗯！好吧！168團的準備情況沒什麼問題吧？」黃佳俊沉聲問道。
「師座，沒問題！我們在河灘上佈置了大量的地雷，並且還修築了大量的戰壕。我們並不準備與鬼子在河灘硬頂。而是把防禦重心放在了離渡口10公里的天子墳和將軍廟一線。」周衛看黃佳俊同意離開後，心裡一鬆，陪著黃佳俊一邊向後走一邊說道。
黃佳俊對身邊的周衛說道：「你們一定要提高注意！土肥原師團現在的境況危險，所以師部判斷對面的日軍一定會在近日採取行動的。你們一定要加強戒備。告訴大家，如果有誰在這次作戰中出現什麼一差二錯，我是會殺人的！」
接著回頭對騎兵大隊副大隊長胡八斤說道：「把騎兵以連排為單位向四下裡散出去，給我監視對岸鬼子有什麼異動，不要被他們從另外的地方偷渡了。明白嗎？」
這個胡八斤也是晉南的巨匪，誰知和胡大海是一見如故，就參加了新180師，集功升至騎兵大隊的副大隊長。一聽黃佳俊的命令，立即立正說道：「是！師座，你就放心吧！如果有一個鬼子從其他的地方渡過黃河，我就把我的人頭割下來給你當腳踢！」
黃佳俊為了擋住第四獨立混成旅團可說是使出了全力，但是，他還是低估了清月香司為了救出14師團的決心，當面的第四獨立混成旅團得到了第一軍的全面加強，一個輕重兵大隊，一個架橋材料中隊，一個獨立炮兵大隊甚至為了加強進攻力量還把軍部直轄的一個重炮兵中隊已經劃歸第四獨立混成旅團長河村薰少將指揮。
這樣一來，一個本來是用於地方守備使用混成旅團就變成了一個擁有近萬兵力的一個支隊級別的戰略單位。這讓河村薰少將很是興奮，一定想在這次行動中建功立業，說不定就會成為中將閣下。
一九三八年，五月二十五日上午8時。第四獨立混成旅團開始在黃河北岸集結。
經過的二個小時的準備之後，日軍開始向黃河南岸挺進。
這次強渡黃河的作戰的一開場，日本人出手很闊氣，先是出四架飛機對黃河南岸的中**隊的灘頭陣地進行了猛烈的轟炸。
日軍的飛機剛一走，日軍就以一個加強大隊約一千五一百人的兵力在陳留口正面的黃河河面上，在炮火的掩護下強渡黃河。
168團的兩個連就在這裡佈防，經過前幾天的搶修，已經在這裡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從河岸開始先是一片密集的地雷陣，這些地雷可是五花八門。在現在的新180師裡地雷成了最具有威力的武器了。
這些堅固的工事在日軍兇猛的火力準備下前沿河灘陣地被日軍的炮火和飛機仍下的炸彈大部摧毀。
在河灘上的前哨陣地佈防的168團三營的一個班幾乎傷亡殆盡。幸虧在早有計劃安排下，前沿的大部分兵力撤了下來，要不然光是這日本人的這一陣稱得上「豪華」的火力準備，就能把168團的原來放在這裡的一個營打殘廢了。
日軍的炮火停下時，已經有上一百名的日軍劃著皮劃子搶上了南岸，並且浮橋也在工兵的努力下飛快的向南岸延伸。
這股日軍上得岸來沒有遇到什麼有效抵抗，正要展開隊形向前推進。一頓迫擊炮炮彈就從天而降，落在這些鬼子的頭上，炸得這些鬼子頓時死傷一大片。
對岸日軍炮火連忙進行報復性炮擊，可中國炮兵早就轉移陣地，溜之大吉了，日軍的炮彈都白白的打在了空地上。
在168團指揮所裡的黃佳俊看到這一幕心情還是不錯的，這片河灘的坐標早就被人標在了地圖上，只有觀察哨報告日軍的方位，迫擊炮群就能馬上轟擊那個地域，然後迫擊炮群就馬上轉移阿地，讓日軍的重炮撲個空。
日軍吃了虧，行動也變得小心起來，皮劃子只敢一隻一隻靠岸，一上岸鬼子就趕忙的散開，也不講什麼武士道精神，各找各的地先扒下再說。
而日軍的炮兵則對河灘的後方拚命的炮擊起來，日軍炮火實在是太過於兇猛，幾乎是在覆蓋河灘後面的那一大片空地。
炮擊過程中，已經上了岸的日軍步兵漸漸集結起來。日軍的炮火再次停下的時候，東岸的日軍以小隊為單位組成一個大的鬆散的三角陣形繼續向前一步步的推進，在三角陣形底部的日軍上了岸了迫擊炮手們分成小股正在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反擊中**隊的炮兵對日軍突襲。
『這股日軍很有挨打的經驗嗎，居然會不顧面子的地扒在沙灘不動，等著炮火去清理前進道路。再次前進時也是先分成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鬆散隊形，再組成一個大三角陣形，步步為營的推進。這些小鬼子最精明的地方，還是在三角陣的底部用三三兩兩的迫擊炮構成了一個個臨時的炮兵陣地。這一招分明是在肉盾的掩護下要和中**隊的炮兵來一個硬碰硬嗎！自己定下的迫擊炮突襲的作戰計劃看來是要破產了。那個計劃主要針對日軍的重炮的準備時間長的弱點，用迫擊炮打了就走，可現在要是再執行這個方案，可就變成了在日軍重炮和迫擊炮的雙重火力壓制下與日本人硬拚，這虧本的買賣咱可不做。』從望遠鏡看到河灘上的這一幕黃佳俊在心裡想道。
這股日軍在受到突然打擊後，表現出來的這種優秀的戰術素養引起了黃佳俊的注意，也讓他很是詫異，日本軍隊中居然還有戰術能夠這麼靈活多變的部隊。
在河灘上的一個多大隊的日軍在留下兩個中隊的接應人員後，主力向天子墳方向推進，在行進過程中日軍繼續良好的保持了三角形的鬆散陣形。
從河灘到天子墳，必須先要經過一大片地勢略高於河灘的平坦的空地，再通過一塊大窪地才能到達天子墳。
在平地與窪地的結合部，日軍又受到中**隊的迫擊炮的火力打擊，而且這一次比起在上一次更加猛烈，日軍並沒慌亂，一邊馬上組織炮火還擊，一邊還是一步一步的向窪地推進，不過要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發現日軍的步伐比先前快了不少。
這股日軍的指揮官是第四獨立混成旅團副旅團長助川郎一大佐深信，不管前面中**隊甩什麼花樣，也是沒有辦法擊敗「皇軍」一個旅團的。
助川大佐知道自己背後的第二梯隊的一個多大隊的部隊已經在陸續登上黃河南岸了。為了不至於和後續部隊一起擠在河灘上而導致無法將部隊展開，自己只能率領手上的這個大隊佔領天子墳，那樣就可以控制住河灘，更為有力的保障旅團主力能夠順利的渡過黃河。
中**隊的炮火攔阻在助川大佐看來不過是一些騷擾行動，其目的也只是想遲滯一下日軍前進速度。就算是在天子墳的中**隊能擋住自己指揮的這支先頭部隊，只要後續部隊能跟上來，取得戰鬥的勝利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從他在中國作戰的經驗上看，中**隊若是死守一個地方，多半是在前沿陣地與日軍不死不休的血戰。
若只是想拖住日軍則多是用這種逐次抵抗的戰法。
既然現在河灘陣地已經順利的拿下來了，剩下來的不過就是如何對付中**隊的騷擾作戰了。
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可惡的新180師的一個團竟然「不自量力」的要在這片窪地上，對他所親自指揮的第一大隊發起正面攻擊。而且攻擊的目的還是要將他的第一大隊全部殲滅。
「鄭營長，你們炮營有把握在日軍全部進入窪地後，首發命中嗎？」黃佳俊問168團的炮兵連連長丁一少校。
為了在天子墳給日軍一個慘痛的教訓，使之在今後幾天的作戰中不敢太猖狂的全面進擊，黃佳俊可是拿出了168團所有壓箱的本錢。
「師座，沒問題，為了打好這一仗，觀測人員已經給窪土上每一個區域都分區劃定在並自行設定了方位坐標。只要日軍一進窪地我們炮兵保證指那打那。」丁連長瞪著沁著血絲的雙目咬牙切齒的回答著自己的長官。
丁一原是中央軍裡的一個炮兵排長，也是從南京那座死城裡逃出來了少數守城官兵之一。對於日軍在南京城裡干的那些滅絕人性的「好」事，黃佳俊還只是在電視書本上讀到看到過，而丁一可是親身經歷過那一切的。他心中對於日本人仇恨比起黃佳俊來那是只多不少，能有機會在有生之年向日本人討還一點利息，此時他的心中激動那是不言而喻的。（至於本錢那是要到東京去討的！）
生怕這位苦大仇深的炮兵連長打發了性子，忘記了及時轉移陣地，讓對岸日軍的重炮把168團的這點家當都砸在這裡，黃佳俊忙又多交代了幾句。
「記著先向窪地急速射八發之後，野炮和山炮迅速河灘延深，步兵炮戰防炮對付窪地裡的小鬼子，把所有的炮彈都給我打出去。還有要注意炮與炮之間的間隔要大，每二十分鐘轉移一次陣地，我把工兵連留下歸你指揮，專門負責給大炮搬家。另外再撥給你一個連的通訊兵，電話線要跟著炮位走。要是與前面聯繫不上的就用人來接力傳遞消息，總之，要時時刻刻的保持與前方的迅速溝通。
離開了炮兵陣地後，黃佳俊回到了設在天子墳村的168團團部。
此時周衛早到前面去了，168團團部的大多數人也跟著去了，整個團部隊已是空蕩蕩的，只有錢三河一個人還在那裡仔細的端詳著地圖。
「三河，李雲生們到了哪裡了？」一進門黃佳俊就問錢三河。
錢三河簡短有力的回答道：「師座，已經趕到將軍廟附近了。」
一聽這話，黃佳俊繃了半天的神經才真正鬆下來，他在制定這個作戰計劃時他最但心就是李雲生不能在指定時間內趕來參戰。
用近八千的總兵力（其中一個炮兵營，一個工兵營，一個特務營，五個步兵營再加上騎兵大隊。）對付最少近八千的日軍，如果沒有強有力的炮火支援和有效的計劃，以及各部隊之間的緊密配合，那是不可想像的。
黃佳俊是說什麼也不敢在阻擊戰的第一天就丟了南岸黃河河堤這道唯一的尚可作為屏障的天險的。
兩人自此再沒有交談什麼，只是各顧各的乾坐著。
兩人心裡都明鏡似的，對方和自己一樣都在等，等著窪地裡的第一聲炮響。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五點半，當日軍獨立混成旅團的第一大隊全部進入窪地後，168團的炮兵全力對日軍發動了炮火急襲。（與這個大隊同時上岸的第二大隊的另外兩個中隊被留在河灘上掩護第二波渡河的部隊。）
168團的這個炮兵連可是被加強了連，裝備了十幾門各式各樣野炮，山炮，步兵炮，戰防炮，這一發起威來，其殺傷力與迫擊炮可是不能同日而語。炮兵們早先就已經把窪地裡的每一片土地都大致測量了一遍，這炮打得那個准啊，就跟站在日本人頭上扔炸彈似的。
炮兵的頭三發急速射射出的炮彈大多口口咬肉的精確的落在了日軍的行進隊列裡，幾乎每一發都能在爆炸的同時，帶走至少五六條日軍的小命，還有一不少於這個數的日軍被彈片打傷。（這還是因為日軍的行軍隊列很鬆散，要不然戰果將比現在這個樣子大得多。）
中**隊有這麼兇猛的火力！這讓助川大佐很是吃驚。看來新180師是皇軍的勁敵還真是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