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三百二十七、背個黑鍋 文 / 黃帝子孫
三百二十七、背個黑鍋
幸福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就在黃佳俊和燕蓮兩人在屋裡談著分別這幾個月的相互之間的思念,再說說將要出生的孩子。
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看看就到了掌燈的時候。吳媽輕輕的進來:「姑爺,小姐,天馬上就要黑了。是不是這就用飯?」
黃佳俊和燕蓮相視一笑,黃佳俊對吳媽說道:「把阿蓮飯菜端進來就行了。我還要等一會,因為我請的客人還沒到!」
吳媽下去端飯菜。燕蓮笑著說:「佳俊,你請了誰啊?」
黃佳俊拍拍她的手:「你最不喜歡的人!」因為何燕蓮的一個同學因為某個原因被軍統帶走了,所以從來對軍統的人都沒有好感。
「戴笠?你請他來幹嘛?」
「燕蓮,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這次請他來純粹是公事,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親自看著燕蓮香香的把晚餐吃完,黃佳俊對吳媽說道:「吳媽,就麻煩你了。客人也應該到了,我要出去接一下客人。」
由於這裡較為偏僻,用電根本就不方便,再加上鬼子空軍長時間的轟炸,更是如此。所以這裡的照明是用柴油機發電,在院子的後面,還沿山勢挖了一個放空洞,發電機組就安置在最裡面。
黃佳俊從屋裡出來,李雲生上前說道:「剛才戴公館來電話,說是客人已經出發了。」
黃佳俊點點頭:「走,我們到路口去迎接吧!不可怠慢了客人。」
李雲生點點頭,做了一個手勢,就跟在黃佳俊的後面。
黃佳俊站在公路旁邊,悠閒的吹著夜風,聽著一聲聲的蛙鳴,真是一個不錯的夜晚。不過一想到將要進行的密談,也只好搖搖頭。
不一會,從公路上開來三輛黑色的福特汽車,在黃佳俊的面前停了下來。從中間的車子裡下來一個年輕人,正是黃佳俊的老熟人——沈處長,衝著黃佳俊點點頭,轉身拉開車門。一個戴著禮帽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三十幾歲的男子從車裡走出來,看到黃佳俊一身的唐裝,手裡搖著一柄蒲扇。不由得一愣,臉上露出笑容:「佳俊老弟,還真是清閒啊!」
黃佳俊呵呵笑道:「雨農老哥,兄弟一年中難得穿一回,就不要取笑了。」說著,手一伸:「請!」
兩人並排向院子走去。戴笠一邊走一邊看,不由得感歎道:「老弟啊!我聽說你把自己的官邸安在了郊外,但是還真沒想到,原來是這麼好的一個所在。我真是佩服啊!」
黃佳俊謙虛的說:「老哥,你這就是誇我了。這裡荒郊野外的,有什麼好?如果不是內子身子不方便,我怎麼也不會把家安在這裡。」
戴笠停住腳,看了看四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臉的陶醉:「這你就錯了!這裡山清水秀,沒有那種世俗的喧囂,還真有陶淵明所說的『悠然見南山,采菊東籬下』的意境。如果不是現在山河破碎,我還真有搬來給你做個鄰居的想法。」
說完,兩人都禁不住哈哈大笑,也同時搖了搖頭。
進到院子裡,在天井裡,已經擺好了一桌火鍋,飄著誘人的香味。
黃佳俊把戴笠讓到客位坐好,「雨農兄,我知道你是不習慣吃辣的,所以就叫人準備一桌疏淡的火鍋。不會嫌我怠慢了吧?」
坐上桌子的只有四個人,黃佳俊坐在主位,李雲生和沈處長兩邊相陪。黃佳俊慇勤的給客人介紹著這上面的食材,還別說,這裡都是一些山珍海味:山上採下的好幾種山菇,鮮竹筍,河裡撈上來的黃辣丁,鯽魚,甚至還有武昌魚等。火鍋的湯也是做得很有味道,用老母雞慢慢煨出的湯,這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
用完飯,黃佳俊把客人讓進了自己的書房,讓狼牙在外面警戒,不得讓任何人靠近。
等到大家都坐定後,黃佳俊正色說道:「戴局長,沈處長,這次的事情我想你們應該有所瞭解了。廢話我就不多說了,直接進入主題。」
戴笠這個時候也是正襟危坐,點點頭:「黃總司令,你請!」
黃佳俊開始侃侃而談:「這次日蘇衝突是我們的一個機會,對於這一點想來大家都沒有什麼異議了。這次的關鍵是我們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或者說我們能不能從中得到什麼利益。首先,我們要確認一點,就是這場衝突的規模,以及衝突雙方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戴笠點點頭:「黃將軍,你說的很對!這次衝突如果雙方能大打出手的話,對我們無疑是有利的。但是,我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沒有這個準備,特別是蘇聯現在的歐洲已是風雨欲來之勢,想來斯大林的目光不會放在亞洲多久的。」
黃佳俊站起來,走了幾步,才開口說道:「其實,他們打得怎麼樣,說起來跟我們沒有什麼具體的關係。但是我擔心的是蘇聯會犧牲中國的利益來換取日本的讓步,這是我們不能接受和容忍的。也是必須要竭力避免的。特別是在蘇軍取得壓倒性的優勢下,這種可能是極其大的。假設我們處於斯大林的角度,你們會怎麼辦?」
沈處長開口說道:「由於歐洲的局勢已經十分的危險,所以如果我是斯大林的話,必須要避免陷入兩面作戰的不利境地,而把力量集中在歐洲方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黃總座所說的情況是存在的。」
「不是存在,而是必然!」黃佳俊強調道,「因此,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況,我們必須要有所行動。讓雙方更大限度的消耗實力,這就是這個計劃的原因。」
戴笠凝重的說道:「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怎麼讓這個行動成功得以實施,以及怎麼實施的問題,而不是討論該不該實施!」
「對於這一點黃將軍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說來大家共同參詳一下吧。我想你既然有這個想法,那麼肯定有具體的實施步驟。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我的想法是我們要拿到關於蘇軍的詳細情報,在通過一個安全的渠道交給關東軍。」黃佳俊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蘇軍的哪些情報?」沈處長是一個具體操作的人,馬上問道。
「蘇軍的指揮官,我個人認為將會是從中國回去的朱可夫。為什麼是他呢?因為蘇軍在蒙古的兵力並不佔優勢,所以只能選取一個有著極強戰略眼光和戰術素養的指揮官;另外就是這次的戰場是在大草原上,便於裝甲部隊的展開,而朱可夫是蘇軍少見的堅持裝甲突擊思想的將軍。所以這一個人極其可能會被斯大林派往遠東。」黃佳俊分析道。
「在朱可夫的身邊我們已經安插了一個間諜,就是他的隨身秘書。這一點沒有問題。」戴笠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就好了!第一步成功了,然後就是拿到蘇軍後續的作戰計劃。」
「這一點恐怕不容易!」
「不容易也沒有關係。我們可以自己去偵察,然後在向關東軍透露就行了。這一點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黃佳俊也沒有繼續在這裡面糾纏。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我們好不容易在蒙古和抗聯裡面埋進的種子會被丟個乾淨了。」戴笠這個時候臉已經像一個苦瓜,在得到黃佳俊的提醒後,軍統也是花了大量的力氣在中國的北方進行滲透,已經有了不小的成果。
最後,黃佳俊對戴笠說道:「戴局長,這個諾門坎的地圖能不能先解決了,越詳細越好,我們如果實在是無法拿到蘇軍的作戰計劃的話。我們也能按照地圖做出一個相對合理的推測,在假冒蘇軍的交給關東軍就行了。」
戴笠和沈處長面面相覷:「這樣也行?」
「哈哈!我說二位是不是太專業了!日本人畢竟才是我們的大敵,就算是這個情報是假的,對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再說了,死的可是日本鬼子,難不成你們還會為鬼子感到可惜嗎?」黃佳俊不屑一顧。
大家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其實黃佳俊這就是準備利用自己對雙邊的排兵佈陣的熟悉,自己整一份出來,再交給日本人,好把這鍋水攪渾。現在當然不行,等到雙邊都打出真火來了,機會不是就來了嗎?
雙方在屋裡秘密的研究了一晚,在對各個方面都進行了詳細的推敲後,最終確定了行動步驟後,戴笠才在四點鐘左右離開。
第二天,天一亮,在軍委會舉行的常規記者招待會上,突然宣佈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四十八集團軍代總司令黃佳俊中將,在擔任南寧圍城軍總指揮的時候,貽誤戰機,保存實力,坐看日軍第五師團向城裡龜縮,而沒有積極主動的進攻。軍委會為了嚴肅戰場紀律,以儆傚尤。特召回黃佳俊回重慶接受調查,撤銷他所擔任的本兼各職。四十八集團的事務暫時由錢三河參謀長代行代拆。
這個消息的公佈,頓時一石激起千重浪,參加這個平時沒有什麼新意的記者通風會的中外記者一片嘩然,紛紛發問,但是軍委會的一個少將高參只是以這是軍委會的命令其他的無可奉告來加以推搪。
這份命令還被軍委會命令發佈通告全軍,在前線引起了好一片騷動。首當其衝的就是四十八集團軍,頓時紛紛找到錢三河,要求聯名通電,要求軍委會收回成命。這樣一鬧,頓時對南寧的圍攻也就停止下來,甚至對200師都已經是另眼相看了。有的脾氣火爆的軍官甚至要採取過激行動。
好在錢三河勉強能壓住陣腳,才沒出什麼大的亂子。與此同時,黃佳俊的親筆電報也發到各級軍官的手中:「我英雄的四十八集團軍全體官兵,至此國難當頭之際,一定要嚴格的服從命令,不要作出親者痛仇者快的傻事!相信軍委會會把這個事情查個一清二楚,還我全體官兵一個清白!」以及給各個軍師旅長的親筆信,這才沒有亂。
而白主任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也是一片愕然,然後就是苦笑不已:「這個老蔣,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最感高興的是南寧城中的今村均中將等一干第五師團的官佐了,不由得彈冠而慶。認為這真是天照大神的保佑!
安籐利吉中將更是拚命的通過空軍給第五師團運去了足夠的補給物資。一直到四十八集團軍的重炮開始封鎖吳墟機場為止,不貴等到這個時候,第五師團的上上下下對守住這座城市充滿了信心。
這個事情的發生,也讓東京的大本營鬆了一口氣,把所有的目光全力投注到越來越是緊張的諾門坎地區。
開戰伊始,東京認為「大清洗運動」後的蘇軍已不足為慮,狂妄地宣稱日軍一個師團可以對付蘇軍3個師。關東軍各部隊好戰情緒被激發起來,據戰後日軍心理機構調查表明:「幾乎所有參戰的日本士兵都熱切盼望與蘇軍交手,90%以上的軍官對蘇軍情況一無所知,卻毫無理由地輕視對手。」當時日軍整個處在一種病態的「亢奮」中,蠢蠢欲動。
1939年5月27日,日軍向蘇蒙軍發起攻擊,第23師團騎兵聯隊和重裝甲車部隊雖包抄奇襲蒙軍指揮部得手,但很快被蘇軍坦克包圍,一交手,關東軍便嘗到了蘇軍的厲害,日軍的重裝甲車比鐵皮罐頭厚不了多少,根本不是蘇軍坦克的對手,一會兒便被打成零件狀態;日本騎兵面對蘇軍這些橫衝直撞的「鋼鐵怪獸」束手無策,只好絕望地揮舞著馬刀,砍得裝甲丁當亂響。蘇蒙軍1個噴火坦克連和裝甲車營輕而易舉地全殲了日軍這股快速部隊。正面進攻的日軍也沒好到哪兒去,被蘇軍密集的炮火打得丟盔卸甲、損傷過半,灰溜溜地撤回了海拉爾。
關東軍摩拳擦掌半天,沒想到上來就吃了個窩心拳,小松原中將為輕率出擊感到一陣後怕,只好喪事當成喜事辦,悄悄地嚥下了這顆苦果準備再戰。
6月20日,第23師團全體出動,小松原帶著2萬多人浩浩蕩蕩地向諾門罕進發了,同時出動的還有作為戰略預備隊的第7師團主力,這個師團在日軍中牌子硬,名氣大,為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的雙料王牌,被公認是日軍戰鬥力最強悍的部隊。1939年7月,《紐約時報》這樣評價道:「日本第7師團的士兵們在齊齊哈爾附近塵土飛揚的草原上長期接受高強度訓練,主要集中於三種日軍所重視的技能:刺殺、射擊和衝鋒。他們反覆練習肉搏戰,這是一支最精銳的部隊。其官兵據說全來自北海道,那地方被認為盛產頑強和冷靜的武士。」
被譽為「國寶」的第1坦克師團是全日本當時僅有的一個坦克師,從來就沒捨得用過,這次也上了前線;關東軍航空兵主力傾巢出動飛抵海拉爾機場。為了第二次諾門罕之戰,關東軍動了老本。可令東京想不到的是,此刻他們的對手已換成了蘇軍一代名將——坦克戰專家朱可夫!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跟朱可夫玩大兵團作戰,小松原等人就有些小兒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