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三百三十六、這老頭拽 文 / 黃帝子孫
三百三十六、這老頭拽
在得知今村師團的行動後，黃佳俊和麾下的高級軍官先是一愣，接著就是一陣感到難以置信。特別是黃佳俊不由得長歎一句：「真是經驗主義害人啊！」
確實也是，千算萬算，就沒算到大名鼎鼎威名赫赫的「鋼軍」會偷偷摸摸的開路，要知道四十八集團軍的所有行動都是以第五師團一定會在南寧固守這個前提展開的，所以集團軍的主力都是集中在城下準備攻堅的。只是派出了嚴忠武師和戴師這兩個機械化程度最高的部隊由左右兩翼準備對撤退的第五師團進行截擊的。現在好了大軍主力被晾在了已是一座空城的南寧城下，就算是現在馬上開拔從後面追上去，也已經落後幾個小時了。
臉色最難看的還莫過於王汝歷了，這個攻擊計劃完全是出之他的手，就像是一個一心準備全力搏鬥的拳擊選手，就在一切都準備好了後，卻發現自己的對手不在了。這種鬱悶和被戲弄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
「鈞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在戰役前我們的安排更全面一點，那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臉色難看的王汝歷上校看著黃佳俊，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王處長，你有什麼錯？這個計劃雖說是你制定的，但是選擇和拍板的人卻是我。那是不是說我也應該像你們一樣垂頭喪氣，坐在這裡什麼也不做？」黃佳俊哈哈大笑著安慰這一屋子的參謀軍官們。
聽到黃佳俊這樣一說，大家的表情才稍稍有所好轉，黃佳俊看看大家，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也給了我們大家一個教訓，就是一定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待自己的對手。我們再也不能犯經驗主義的錯誤！好了！大家看看，我們在南寧城下囤積重兵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要迫使今村均這個老王八蛋從南寧城下退出去啊！這個戰略目的來說，我們已經達成了！那麼也就是說這場戰役我們已經取得了勝利！那麼我們為什麼感到失落呢？」
黃佳俊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只不過是敵人沒有按照我們預定的步驟來走罷了！這有什麼呢？要知道發動一場戰役的終極目標就是達成戰略目的！更要知道敵人也是活的，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在全力的思考，在謀劃。再說了，這樣不是更好嗎？至少我們不必要在這裡跟鬼子打得屍山血海。說實話，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裡卻是沒來由的一鬆！能不死人或是盡量的少死些兄弟總是好的。大家說是不是這樣啊？難不成你們願意看到自己的戰友倒在敵人的槍下？」
大家這個時侯，才徹底的露出笑容。
「王處長，對於這種情況你們參謀處有沒有一個想定？」黃佳俊看到王汝歷還在那裡不能釋懷，也不管他，直接就問道。
「報告鈞座！有！」王汝歷條件反射似的回答道。
「好！說說你們的想定吧！」黃佳俊還心怕自己看好的這個參謀人才就此有什麼心結，那就不好了。
「我們的想定是這樣的：命令暫編八十九師附南寧地方保安團向南寧繼續攻擊。主力立即轉向，跟在今村師團的身後，馬上展開追擊。命令戴師和嚴師全力向前攻擊前進，最好是能追上鬼子並死死的拖住他們。」一說到作戰，王汝歷就馬上恢復了冷靜。
「好！那麼對今村師團的行動路線你們是怎麼判斷的？他們到底會向哪個方向突擊？」錢三河在旁邊緊跟了一句。
王汝歷走到地圖前，用指揮棒指著地圖：「我們的判斷是今村師團無外乎兩條路可選：第一就是沿著欽邕公路向欽州灣方向突擊，選擇從海上撤退，或是牢牢的佔據欽州灣；第二條路就是沿邕柳公路從陸路向廣州地區撤退。」
黃佳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在屋裡踱起了步來，大家都知道這是黃佳俊的習慣就是在下重大決定的時候，總喜歡就這樣踱步。
屋裡的人都平心靜氣的看著自己的這個鈞座，突然黃佳俊的腳步一停：「記錄命令！」
王汝歷一個立正，打開記錄本：「命令嚴師戴師克服一切困難向劉公渡方向全力前進，不得延誤！向行營通報密切注意柳州方向敵人的動靜。命令集中起所有的汽車和騎兵，馬上把180師裝車，能裝多少是多少向柳州方向前進。全軍主力也馬上向柳州方向運動！」
隨著，黃佳俊的一聲令下，整個四十八集團軍馬上就想是一台精密的機器開始運轉起來。整個營地都是一付人吼馬嘶的景象。
在劉公渡，今村均中將站在東岸，到目前為止，第五師團的行動順利以致，根本就像是一次行軍演練而已。
「可能這個時候，黃佳俊都還在吃驚吧？」今村均不由得猜想起了自己的對手黃佳俊的心情。
「報告！及川支隊來電，他們已經拿下了劉公鎮，正在向玉林做攻擊前進！」一個參謀跑來報告。
「約西！命令及川支隊繼續攻擊，不要停頓！命令中村支隊完善陣地。向軍司令部發報，要求三十五師團立即轉向向我靠攏！」今村均的心情大好，似乎已經看到勝利就在面前。
要說山下奉文中將指揮的兵團一路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城略地，很快的就打到了柳州城下。要說他沒有趁勢拿下柳州的雄心那是冤枉他。但是，畢竟是一個很有戰略眼光的高級將領，雖說對今村均實在是有點不大待見，還是在達成基本目的後，命令兵團主力轉向南下，向第五師團靠攏。
嚴忠武率領著自己那個頗有氣勢的裝甲部隊正在準備等到今村師團從南寧撤出的時候趁勢攻擊。
要說這兩個月自己的這支部隊也確實鬱悶，在其他的部隊都在前線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自己好死不死的在廣東境內無所事事，閒得發霉。後來聽說第四戰區司令長官部拿出了一個攻擊廣州的計劃，還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準備要大打一場，但是最後卻不了了之。
再後來，黃佳俊被軍委會處分弄到重慶掛了起來，頓時整個部隊就出現了一些問題，先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部隊裡活動。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整個中國只有兩支這樣的部隊。睡不眼紅！
但是，嚴忠武卻不為所動，只是把部隊給拉的遠遠地，拼了命的訓練。對那些上門來的說客，都是一個態度一律不見。
後來，才接到黃佳俊的親筆信，心裡的疑慮才放了下來。
這次本來準備要好好的大打一場，臨了卻發現自己的對手跑了。這讓他好不鬱悶！
不過，在接到黃佳俊的命令後，嚴忠武馬上下令，坦克團和摩托化步兵團，丟掉一切多餘的東西，向劉公渡全速前進，不要怕掉隊也不要怕機器損耗。
嚴忠武殺氣騰騰的對自己的兩個團長說道：「這次我親自指揮，如果不能抓住今村師團。你我大家一起跳江好了。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精銳！」
在經過八個小時，付出了十二輛坦克和汽車拋錨的代價，終於在劉公渡附近追上了鬼子。
這讓嚴忠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命令部隊馬上休息，整理檢查裝備，給坦克裝甲車加油。自己帶著幾個參謀在當地嚮導的帶領下，親自趕到前沿進行觀察。
而在劉公渡的中村正雄少將卻沒有得到這樣的情報。說到這裡不得不說廣西民眾的素質，由於進行了嚴格的民團制度，再加上散落在各地的退役老兵，鬼子根本無法得到什麼幫助。稍不注意還會大大的吃個大虧。
等到這麼多的龐然大物趕到離劉公渡十五公里的地方，散佈在各處的地方武裝就派人來聯繫。
嚴忠武已得到消息，馬上就親自趕往迎接。
看到一個頭髮花白，拄著一根枴杖的老者熱淚盈眶的看著這些一身殺氣的鋼鐵怪物，顫巍巍的走向那些坦克。正在坦克邊休息的戰士就要上去阻止，嚴忠武已經發現這個老者不簡單。不說他身邊那些雖說是穿著便裝，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都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硬漢，你看他們站在那裡，面對這麼大的場面沒有一點怯色。就是那個顫巍巍的老者，看起來走路都有點不靈便，但是眼睛裡閃射出的精光就可見一斑。
嚴忠武對戰士們做了一個手勢制止了他們的行動，自己也不上前，只是站在那裡看著。那個老者走到坦克面前，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冰冷的鋼甲，就像是正在欣賞無雙國色一樣，眼裡滿是那種讚賞和欣慰，嘴裡叨叨的說著什麼。
一個穿著保安團軍服的上校，已經看到了嚴忠武，大步走到老者面前，一個立正，大聲的報告：「司令！**的長官到了！」
那個老者才唸唸不捨的從坦克上抽回目光，把身子一挺，那種顫巍巍的樣子已經不見了。代之的是一種殺伐決斷的樣子。
嚴忠武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個老頭不簡單！」
大步的走上前，大聲的說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晚輩迎接來遲還請恕罪！」
「不敢！老朽賤姓黃名明堂！這位將軍是？」老者輕輕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旁人可以不知道這個老者，嚴忠武確實非常清楚。只見嚴忠武一個立正，啪的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報告上將軍，國民革命軍四十八集團軍快反師師長嚴忠武少將向您報到！」
然後，就像一個小軍官一樣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戰士們看的是目瞪口呆，自己的師長只有在總司令面前才這樣規矩。
「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是誰？師長叫他上將軍？」
黃明堂靜靜的看著嚴忠武，不說一句話，半響才開口：「嚴師長，請稍息吧！我不過是一個神憎鬼厭的老朽而已。怎麼能當得起你這麼大的禮？」
嚴忠武卻在心裡苦笑：「你當不起？就算是委座在你面前都要叫一聲老前輩的。」當然嘴上卻是：「黃老，您這是在怪小子沒有前來迎接之罪了。我來的時候，我們總司令就專門叮囑過一定要要來親自向您老人家請教，聆聽您的教誨。」
黃老輕輕的一笑：「那個佳俊，難為他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
嚴忠武親自扶著黃老向自己的指揮車走去，那裡已經搭起了一座行軍帳篷。
一邊走黃老一邊興致勃勃的問著部隊的情況，他的眼睛還是在那些坦克上掃來掃去。
嚴忠武親自接過衛兵端上來的茶，恭恭敬敬的遞給這個聲名赫赫的老頭，要知道他可是極少能享受到國民政府頒布的給予「上將年俸與國同休」的待遇開國功勳。
然後，把自己部隊的情況全部向黃老做了一番介紹，黃老是聽的眉飛色舞，當聽到這裡集中了五六十輛坦克，六十多輛裝甲車時。黃老情不自禁的大聲說道：「不簡單！真是不簡單！我的這個小本家還真是有一套啊！」
高興過後，黃老正色的看著嚴忠武：「嚴師長，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開口。雖然，我老的開不了槍，但是我還有一腔熱血。」
嚴忠武一聽已經高興的什麼似的：「這個老頭在這一片民間的威信那是無以倫比的。當年跟他的老人遺落在這一帶的不少，只要他一聲令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