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浩浩長江》 三百五十二、黑虎掏心 文 / 黃帝子孫
三百五十二、黑虎掏心
劉奇鎮不過是一個桂南一個不起眼的小鎮，如果不是邕靈公路從鎮中經過的話，可能誰也不會對它多看一眼。正是有這樣一條公路從中通過，特別是抗戰爆發過後，為了運輸從國外進口的各種物資，這個小鎮更是飛速的發展起來，已經是一個有三千多人口的集鎮了。
劉奇鎮位置剛好位於永淳和南陽這兩個鎮的中心，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背靠十萬大山山脈的南山余坡，邕靈公路從鎮中橫穿而過，有一座石橋橫跨在一條季節性河流上，這條小河不大但是卻把劉奇鎮隔在了另一面，要進入劉奇鎮只能通過這座石橋。
鬼子對這裡無疑是十分重視的，在剛剛佔領這裡的時候，就開始修建以碉堡為主加上小河這個天然的封鎖溝，鬼子為了嚴密的控制劉奇，把在鎮外居住的人全部強行的遷入鎮裡，並把小河河岸全部用人工切割成人無法直接攀援的陡坡，每隔一百米修了一座碉堡，這樣一來整個小河就在鬼子的火力封鎖之下。
不僅如此，還在尖筆村和巖口村也修建了大型碉堡與劉奇鎮形成一個完整的防禦陣地。如果只是攻打劉奇鎮的話，這兩個地方的鬼子就可以出兵支援。
劉奇鎮駐紮了一個中隊的鬼子再加由土匪改編而來的漢奸隊伍，總人數有一千餘人。
「這是一塊硬骨頭！」胡大海在親自偵察了劉奇鎮的地形後，對配屬給他指揮的快速縱隊師的團長曾林說道。
黃佳俊一直要求各個部隊長必須親自掌握地形敵情，這個傳統被嚴格執行。胡大海這個土匪出生的騎兵指揮官當然不會忘記，用他的話來說：「這就像我們以前的踩盤子，稍不注意，就會丟命。」
曾林是一個歸國華僑，要說曾林還不是一般人，在大革命時期，那是曾林才十六歲就回國參加了北伐，不幸的是大革命失敗，自己又不願意參加到內戰之中，所以就離開祖國，這一去就是十年，抗戰爆發後，已經成家立業的曾林又毅然的回國參戰。
由於本人有實戰經驗，很快就在軍隊中脫穎而出，升任快速師的主力團團長，本來他對胡大海這樣的一個土匪出生的指揮官是不以為然的。作為一個正規軍出生又對國內混亂認為這些土匪也要負一份責任。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快速師裡面主要以華僑為主，不管是軍官和士兵文化程度都非常的高，用一句不客氣的話說：這支部隊的文化程度在全國的軍隊裡面都是最高的。這也毫無疑問讓他們對那些土包子一樣的友軍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曾林聽到胡大海的話，點點頭：「胡旅長，看起來要想佔領這裡還要費一番周折！」
胡大海看看身邊的參謀們已經畫好了地圖，就說：「在這裡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我們還是回去商量一下這場仗該怎麼打吧？」
胡大海知道自己是個大老粗，所以對配屬給騎兵旅的那些參謀都非常的尊重，大的作戰行動都是先由參謀們做出嚴密的計劃。
回到山上，戰士們都在默默的做著準備，他們都知道即將面對一場大戰。要說騎兵旅也算是鬱悶，到了南方，地形所致再也找不到那種在北方縱橫馳騁的感覺，這次好不容易有一場仗打，每個人都非常的興奮。要知道在四十八集團軍裡沒仗打就意味著你只能那點軍餉，要想發財就必須要打仗，一上了戰場，那白花花的大洋就可以揣進兜裡。
回到指揮所的時候，胡大海就發現這裡多了一些彪悍的軍人，心裡大喜，這些人他可是認識：這是狼牙大隊的官兵。看起來鈞座也對這場仗非常的關心，捨得把自己手裡的寶貝疙瘩都派了出來，就是不知道來的是誰？
沒等他想多久，一個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軍服的軍官大步走到胡大海的面前，立正敬禮：「報告長官，狼牙大隊第三中隊全體官兵向你報到！」
這個人胡大海認識，是歐陽正華。胡大海回了一個禮，使勁的錘了歐陽正華的胸膛一錘：「哈哈！是歐陽老弟，這下哥哥我就放心了。有你給我保駕，這些小鬼子我他媽全部砍下腦袋來當夜壺。」
旁邊的曾林聽著胡大海滿嘴的江湖話，眉頭輕不覺察的皺了皺。曾林的表情落在了歐陽正華的眼裡，笑道：「誰不知道胡大旅長的威名啊。這次我們來不過是給你打打下手罷了。請問這位長官是？」
胡大海一拍腦袋：「你看看我，就只顧著高興。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指著曾林說道：「這是快速師一團團長曾林上校！」
又指著歐陽正華對曾林說道：「這位是狼牙大隊第三中隊中隊長歐陽正華中校。」
相互見禮不提，走進裡面的作戰室，胡大海就大咧咧的吼道：「秀才，作戰計劃出來了沒有？」
一個帶著眼鏡的滿臉書卷氣的上校從地圖上抬起頭，看著胡大海：「旅座，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想定，就準備向你報告。」
這是黃佳俊給胡大海配的參謀長，宋宗書，東北大學高材生，參加過東北抗日義勇軍，一身騎術連胡大海都佩服不已的。
「好！就說說我們該怎麼打這場戰吧！」胡大海揮揮手。
宋宗書點點頭：「劉奇鎮關係到整個戰役成敗的關鍵，所以我們決定同時在三個地方動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拿下尖筆和巖口，在全力攻擊劉奇。一旦拿下劉奇後，就需要曾團，固守劉奇，堵住鬼子。這樣一來，曾團長你們的壓力就大了，需要獨立擋住鬼子至少五個小時甚至更多的時間。我們騎兵旅在游擊隊的幫助下先拿下南陽鎮後，在回身吃掉鬼子。」
「哈哈，我就知道我的參謀長要幹就幹票大的。好了，任務就是這些，大家說說有什麼意見，沒有意見的話就這樣執行。」胡大海對自己參謀長非常的滿意。
「曾團長，這下你們的擔子就重了，有沒有困難？」
「胡旅長，你就放心吧！如果不是要打惡仗，我們就不會到這裡來了。」曾林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傢伙。
「歐陽，你們的任務就是潛入劉奇鎮，該怎麼做，你清楚吧？」
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鎮子裡的鬼子怎麼會沒有感覺呢？駐守劉奇的鬼子中隊長小泉木一中佐，一邊命令鎮子裡的守軍加強防守，一邊命令尖筆和巖口的鬼子戒備。在他看來自己這裡工事堅固，彈藥充足，只要能夠拖住進攻的中**隊，等到從南陽永淳兩地的聯隊主力趕到完全可以圍殲與這裡。他似乎看到自己的星星又增加了一顆。
在佈置完任務後，小泉還是有點不放心，他開始巡視全鎮。
在鎮子的東面駐紮的是偽軍，這些偽軍都是原來十萬大山裡面的土匪收編而來，編成一個團，兵力不過八一百多人，人數不多但是這些都是經年土匪，有的甚至是被編遣的正規軍，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
鬼子在裡面派了不少的顧問，以加強對偽軍的控制。
偽軍團長叫李明柯，說起來還是桂軍名將李明瑞的堂弟，原是桂軍裡的營長，因為李明瑞倒戈，李明柯在桂軍裡就不好混了，他一氣之下就帶著部下上了山當了土匪。沒想到這下混成了漢奸。受到家鄉父老的責罵，自己的母親也來信把他狠狠的罵了一頓，並且聲稱沒有這個兒子，從族譜裡去名。這對李明柯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一天就是喝酒喝得爛醉。
就在前幾天，有一個自稱是他的老部下找到了他，要求他反戈一擊，並拿出了他的母親給他的親筆信，信中說：「只要他能幡然醒悟，就原諒他！」
不僅如此，還帶來了黃佳俊給他的一封親筆信。要說這些偽軍都是本地人，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鬼子的作惡多端在偽軍中也是引起了反感。但是李明柯對這樣做還是心有餘慮，害怕秋後算賬。所以也就拖了下來。
今天，那名來客又找到了李明柯：「老營長，我們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那個事情考慮的到底怎麼樣了，你就給句准話。」
李明柯遲疑的說：「我還沒有想好，再多給一點時間我考慮一下。」
「哼！沒有時間了！我跟你明說吧，就在今天，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都會發起進攻！你總不會是想給小鬼子一起殉葬吧。條件黃總司令的信裡已經說清楚了。」
李明柯當然明白現在的局勢，容不得他多做猶豫，最後終於決定賭上這麼一把：「娘的！老子干了！就希望黃總司令能夠言而有信！」
由於部隊裡有不少的鬼子顧問，李明柯也不好做什麼手腳。
「老營長，我是你的老部下，我也不會害你！只要在天黑的時候，在你的防區能夠放點人進來就行了。」
兩人正在那裡商量細節的時候，外面的衛兵報告：「小泉來了！」
李明柯把小泉迎進自己的住所：「小泉閣下，你怎麼來了？」
「李桑，你也明白外面支那軍準備攻打這裡，我對這裡的防禦不大放心，所以就來看看。」小泉用蹩腳的漢語說道。
「閣下，你儘管放心。我這裡的防守是骨如金湯，敵人只要敢來我絕對讓他有來無去。」李明柯拍著胸膛保證。
「約西！我就知道李桑是皇軍大大的朋友！」小泉非常高興，李明柯為了讓小泉放心，還帶著他在陣地上巡視了一圈，不得不說李明柯還是有兩把刷子，佈置的防禦陣地非常的嚴密，看的小泉不住的點頭，大大的誇獎了李明柯一番，就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入夜，一片漆黑。
李明柯帶著自己的親信在陣地上巡視，在鎮子院牆上，幾個偽軍正在站，看到李明柯：「報告團座，這裡一切正常！」
李明柯點點頭：「那些日本人在哪裡？」
「在裡面吃飯呢！」
「你們好好的在這裡看著，我到裡面去跟皇軍喝兩杯！」
屋子裡六個鬼子正在那裡喝著小酒，啃著雞腿。看到李明柯來了也沒什麼反應，大咧咧的在那裡吃自己的。
李明柯笑呵呵的道：「幾位太君，有沒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的原諒，我這裡給幾位帶來了一瓶好酒，還是法國產的白蘭地！」
幾個鬼子一聽，高興地什麼似的：「李桑真是我們皇軍的好朋友！快快的拿進來！」
李明柯一揮手，從外面湧進來幾個士兵，撲向六個鬼子，一槍沒放這幾個鬼子就被送回了東洋。
解決了這裡的鬼子，李明柯走到院牆上，讓自己的親信把守好這裡。那個聯絡人取出電筒，向外面晃了幾圈，外面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
突然，從院牆上傳來一聲輕響，把李明柯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院牆上搭著一個鐵爪，還沒有做出反應，一個黑影已經竄了上來。
李明柯知道這就是外面的人，不一會就上來了十幾個，帶隊的正是歐陽正華本人。他看著李明柯：「這位就是李團長吧？我是黃總司令派來的人，叫歐陽正華！這次李團長能夠幡然醒悟功莫大焉！」
李明柯知道這個時候只能聽從歐陽正華的安排了。「長官，有什麼吩咐，我一定聽從指揮！」
一座看起來堅固無比的堡壘就這樣向外面的大軍敞開了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