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江湖 第二十六章 刀意劍意 文 / 射岳
第二十六章刀意劍意
這是一場驚天對決，這是一場武林人士的豪門盛宴，這是一場兩大神鋒之間的交兵，這是一場遲來的南北對決。
一個運使是火中邪劍『蝕日劍法』，一個妙用的是刀中盛法『傲寒六絕』。一個是劍中皇者，一個是刀中至尊。一個在南方稱霸，一個在北方為王。
究竟是火麟劍利，還是雪飲刀快？
三月十五，凌雲佛畔，刀劍一絕！
這一日正是三月十五，南麟劍首與北飲狂刀的對決之期。
樂山在新雨之後，本來還靜立在迷濛蒙的霧中，讓人琢磨不透，只是在清風一吹之下，形勢立變，所有的霧不久便散開了，站在高處，整個山嵐盡可一覽無餘。
清風雖然吹散了樂山表面披著的白色紗衣，卻始終改變不了青衣江水高漲的氣勢，水位越漲越高，波洶浪湧之間，佛膝似乎觸手可及。
這一天，天不是很晴也不是很陰，青衣江邊再也不是漁民的天下，此時竟聚集各門各派的武林人士，不須看就知這些武林人士來自天南地北、四海五湖，有的身穿青色玄衣，有的身穿虎皮豹衣，有和尚，也有道士，有刀客，也有劍俠，有江湖的一流幫派，也有三四流的小幫小戶不一而足，無論如何相異，這些人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多多少少都身負武學。
奇怪的是，這麼多的雜門雜派的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爭鬥得你死我活，而是靜靜的站在青衣江邊。
奇中之奇的是，一個一身墨衣的十三四歲的青年周邊卻形成一個無人的大圈，只是身後跟著兩個形貌猥瑣的傢伙。
一身黑衣的少年正是步驚雲，天下會的步驚雲，雄霸的第二弟子，並不是步驚雲的周圍不能站人，而是他很冷，他的心、他的劍、他的臉、他的目光都是極度冰冷的，他靜靜的站著全身自然而然的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有如陰沉的凶獸一般令人不敢靠近。
當然，剛剛得授排雲掌的步驚雲此時的武功並不能獨步天下，但是就是這股飄渺不定的天然氣質能給人無形的壓力。
所有的武林人士此刻都靜默得像在朝聖，他們的眼神中充滿期待，因為今天實在是太多的謎底將要揭曉。
他們灼熱的眼光沿著樂山腰上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向上，齊齊的盯著樂山大佛佛膝上站著凜然而立的中年漢子。
與眾多武林人士相異的是，在青衣江邊不遠處的一塊岸石上，一個身穿白色錦衣、英氣勃勃的青年，手中正摩挲著一根碧翠的竹笛，眼神似乎漫不經心，心神並沒有被凌雲窟畔，大佛膝上的男人吸引，其實他早就把這些人的特徵記得一清二楚，在那些人中方若行甚至看到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乞丐也來觀戰，難道風雲世界也有丐幫，想起自己剛來風雲世界一身破破爛爛的打扮，未然一笑。
自嘲的方若行想起一句笑話『有人的地方就有乞丐』，笑過之後他心裡有了一個好的主意，丐幫倒是可以再風雲世界中發展一下。
方若行不注意段帥，自有他的原因。
其實，並不是南麟劍首『段帥』不夠吸引人，這其中有牽涉到一段隱秘。
百十年來，段家一直在江湖中名聲顯赫，火麟劍加上『蝕日劍法』更使段家先祖威震武林，但不為外人知的是火麟劍至魔至邪，段家先祖在修煉『蝕日劍法』的時候常常有劍控人心的現象，段家不少人也因此時常狀如瘋魔、行止難控，為什麼會如此呢？火麟，火麟，是為火麒麟之意，只是江湖中人大多不知，火麟劍其實乃是輔以火焰麒麟身上的鱗片製成，百多年前段家先祖段正賢雖然除麟未果，卻也得到一塊火麒麟的鱗片，一塊邪異的火麒麟片就使得段正賢功力暴增，只是火麟暴烈邪異，所以常常劍控人心。但功力的暴漲，讓段家的祖祖輩輩完全無視走火入魔的危險，正所謂『得隴望蜀』，一塊火麒麟的鱗片已經如此了得，要是得到火麒麟全身精元，那豈不是天下無敵，自此凌雲窟中的凶獸成了段家世代追逐的目標，也是段家一個祖傳的秘密。
也是段家的一個異數，火麟劍，段帥祖父兩輩卻棄之不用，蝕日劍法無其配合自是威力大減，顯赫的段家也因此沒落。為了使段家重新凌立在武林之上，段帥毅然重拾火麟邪劍，更因為凌雲窟中一個驚天的秘密，於是舉家遷到樂山大佛之後。
每到春夏之交，段帥父子必定如約般來到凌雲窟旁大佛膝上，觀青衣江潮水漲落，而深知風雲世界的方若行自然知道這段隱秘，隱居在大佛頭內的方若行更是對每年如期而至段帥父子熟悉異常，不需要看，他也知道他們父子接下來的一舉一動，而此時一身白色錦衣的方若行卻把注意力集中在初次相見的步驚雲身上。
方若行自是知道，這幾年天下會發展迅速，已經得到半壁武林，但無雙城的勢力也是如日中天與天下會分庭抗禮，雄霸為了實現獨霸天下的野心，預先假意與無雙城聯合，他深知獨孤一方喜愛收集天下神兵利器，故派步驚雲來趁機奪取雪飲刀與火麟劍，想以此作為結盟的契機。
想到這些錦衣青年淡淡的笑了笑，喃喃的嘲諷道：「雄霸、獨孤一方，你們在我眼中只不過是兩隻爭奪骨頭的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方若行始終記著這句話，因為他出生在心愛的神州大地，孕育五千年華夏文明的禮儀之邦。
方若行真的不知，他以後該如何對待這個黑衣的少年，想到步驚雲將來的行徑，他的心裡很矛盾。
步驚雲，一個殘暴凶狠之徒，殺人余萬，死在其手中的神州子民大部無辜，都是神州子民，都是炎黃子孫，如若不是罪大惡極本無致死之由，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步驚雲本身也該死。
為了避免慘案發生，方若行完全可以趁現在步驚雲還未成長之際殺了他。
但同時，步驚雲又是一個俠義之人、愛國之人，為了兄弟可以兩肋插刀，為抗東瀛不惜自己的生命，又證明此人不是天生嗜殺成性，仍可雕琢。
對於這樣一個人，你又該如何對待？
在方若行心中，神州的每一個生命都是難能可貴的，在知悉的前提下，他絕不容許如此慘案再次的發生。
另一頭，樂山大佛膝上一個年約八歲的小童吊著一根麻繩正在量水，小童真是年幼的斷浪，在斷浪的身邊一個面目威嚴、眼神凌厲的漢子，漢子倒背雙手站在佛膝之上自有一股凌雲的氣勢，火麟劍在他的手中倒掛在立在他的背後，一段火紅的劍尖從他的肩上微微伸出，站在佛膝前沿眼光眺望青衣江的沿岸，等待著他的對手。
此人正是段帥。
不知何時，青衣江上一葉小舟搖曳進了眾多武林好漢的視線之中，段帥眼神一亮，不哭死神的臉上不化的冷意也微微動容。
方若行神目電射、心情激動，五年了，他又看到了他的兄弟『聶風』。五年不曾相見，聶風的臉上佈滿了看得見的風霜，這個長髮披肩猶如風中精靈的小孩已經成了一個俊秀的青年。
方若行很想和聶風相見，只是目前有一件大事還未解決，就是『刀劍對決』。
舟中立在一個手持三尺七寸大刀的彪形狂漢和一個長髮披肩的俊秀青年，彪形大漢雖然立在舟中，眾人卻明顯感到一股張狂之意，不愧為『雪飲狂刀』，果然寶刀未老。
冰心訣已有八成功力的聶風，此時站在舟中的聶風，感到岸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在盯視著他，疑惑的朝方若行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而這一眼，卻好像心靈相通一樣，在兩個人之間傳遞，「五年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的氣息。
在方若行和眾多武林人士的注視中，舟中大漢把手中的神鋒雪飲交到長髮少年的手中，卻拿出一柄普通的鋼刀，大漢在舟上微一借力，便拉著少年的手蜻蜓點水般的越到大佛膝蓋上。
聶人王躍到大佛膝上便放開少年的手，對著同樣站著佛膝上的段帥說道：「段帥，遲到五年的對決，今日終於來臨，我要看看是你的劍利，還是我的刀快？今日我必敗你。」
對此，段帥毫不動容的道：「大言不慚！你為何不用雪飲，不用雪飲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大戰一觸即發，青衣江邊眾人全部凝神靜氣，準備觀看這場驚世大戰，方若行更是收轉全部心神，這場刀劍對決，正是他十強武道中『刀道』『劍道』進步的最佳契機，十方武道還需磨練。
父親還未對決，兒子之間便以上演，斷浪一手三腳貓的劍法在聶風的眼中破綻百出，「你腳步輕浮，氣息濁而不純，這招『白鷺長鳴』本屬好招，但你握劍無力，坎、肩井、曲池三大穴露出重大破綻。」
斷浪當場一鄂，道：「你頭也未回，怎知我知道的——」
聶風淡淡道：「感覺出來的。」
斷浪一驚，奇道：「這是什麼神功？」
聶風回頭友好的看著斷浪，淡然道：「這不是什麼神功，是我祖傳的冰心訣！」
說話聲中，兩個小孩的距離不由拉近。
話分兩頭，聶人王的氣勢已經攀到了一個高峰，此時必須出手，大喝一聲：「段帥我不用雪飲，仍舊敗你！」
『傲寒六絕之驚寒一瞥！』一道宏大的刀氣想段帥射去，氣勢一往無前直向段帥擊去，段帥並未出手，側身一讓避過刀氣。
人還未至，絕寒的刀氣就劈開洶湧的青衣江水，濺起三丈多高的巨浪。
看到此景，江邊眾人齊聲驚歎。
「好，厲害！然來刀法居然可以這樣用。」
「好霸道的刀氣！好霸道的聶人王！」
「聶人王不愧為『北飲狂刀』！」
看過傲寒六絕的方若行，雖未習練此功，卻也能看出『驚寒一瞥』的奧義，可是此招數在聶人王手中更為霸道，依此招本身的奧義，然來應是八分力攻擊、二分防守，可聶人王把全身功力全部灌注刀背之中，威力更加驚人。不過此招在聶人王手中，霸雖霸道，卻明顯缺少輕靈，如以輕靈身法襲其背後必可破之。
第一刀勢衰，聶人王第二式『冰封三尺』已然用出，段帥因怕勝之不武，火麟劍並未出手，但聶人王的刀勁凝冰，厚逾三尺，一個巨大的冰氣空間似乎快要把他冰凍。
方若行眼睛一亮，傲寒六絕果然神奇，冰勁外放竟可困人，默默的再心中跟自己的無二刀法相較，發現自己要破這招有兩種方法，一以絕頂輕功相避，二是以圓融金指極細的勁力破其勁氣，勁氣散開正好以極點破之。
正在這時，段帥終於出招，他不得不出招，聶人王的氣勢越來越盛，一道劍氣像初升日光射入寒氣之中，劍氣凝聚如針，雖然無法消融『冰凍三尺』全部刀氣，卻也打開一條前進的通道讓段帥避過這一招。
「白陽破曉，這一招是白陽破曉！」岸上有人驚歎道。
「白陽破曉這一招把劍氣凝聚成針，如初生之太陽轟然炸開第一縷光芒，與天命劍道的大氣磅礡的境界相比另有一般韻味。」方若行在心底暗暗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