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血腥的夜（3） 文 / 斷刃天涯
第四十六章血腥的夜（3）
曾國藩今天覺得奇怪，這麼冷的天，平時奕匡這些舊日的權貴，一般上早朝時都躲在轎子裡，偎著手爐在那取暖。那像今天，這些平日裡在各個衙門混事，沒有實權的舊人一個個都喜笑顏開的，來的還都早，曾國藩平時到的都最早，沒想到奕匡他們今天來的更早。
奕匡他們個個旁若無人的在那，也不顧早上寒冷，一群人在那談笑風生，好像天上掉餡餅了，看的曾國藩那叫一個奇怪啊。
「曾大人，今天如何姍姍來遲？」奕匡見到曾國藩就過來說，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曾國藩心裡叫一個鬱悶，這世道真他媽的變了，奕匡都能起的這麼早。曾國藩哪知道，奕匡他們興奮了一個晚上，壓根就沒睡覺，三更就到這來等上朝了。
「王爺早啊。「曾國藩心裡不是滋味的回了一禮。曾國藩打心裡不喜歡這些舊權貴，當初他在湖南和太平軍拚命，這些人沒少掣他後腿。現在楊一當權，他算是出頭了，最近奕匡他們老是和他套近乎，曾國藩都不願意理睬他們，隨便敷衍幾句就閃人。
天空總算發白了，沉重的皇宮大門被緩緩推開，侍衛們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大臣們魚貫而如。
楊一遇刺，這消息給慈禧帶來一種複雜的滋味，先是心中一疼，隨後就有一種興奮湧上新頭。可昨天晚上看著楊一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慈禧內心又有一種強烈的失望，也知道一場暴風驟雨即將來臨，而她也必將被這場風暴所席捲。
「明天照常上朝，現在開始，包括你在內，任何人都不許離開這個院子一步。」楊一的話猶如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慈禧面對楊一如刀鋒般的目光。已經不能如從前般坦然面對，慈禧覺得自己猶如被人剝光後丟在冰冷的雪地裡，寒意直入心脾。
楊一走了，慈禧一夜沒睡，一直處在一種朦朧和恍惚的狀態中，天才濛濛亮，門口的守衛就沒有絲毫表情的進來說：「該上朝了。」
皇宮的平靜讓奕匡他們感覺到一種不習慣，按道理皇宮裡不該如此平靜，楊一的手下們總不會坐以待斃吧？不過想到楊一已經受傷，也許這是楊一的黨羽們在故作鎮定也不一定。或許是楊一隻是重傷，但沒有死，所以這些人還能保持平靜，希望能平安度過楊一養傷的時間也未必。安全起見，奕匡按照和大家商量好的一樣，手中燈籠晃了三下。頓時就衝來一票人馬，氣勢洶洶的朝大門處喊殺而來，門口的守衛一見有人殺來，做驚恐狀，且立刻拔腿就跑。
「楊一謀逆，已經伏誅，太后有旨意，命我誅殺奸黨，營救太后皇上。」奕匡大聲叫喊道，其實他哪來的什麼太后的聖旨，都是現編的鬼話，無非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出師有名罷了。
這是奕匡他們心中的又一毒計，現在皇宮基本還在楊一的手下控制中，他最希望看見的就是楊一的人以太后為人質，他正好可以強攻，最好楊一的人把太后殺了才好。所以一早他們就把在城內的兩千多人埋伏在皇宮附近，就等皇宮開門，一旦天亮不開門，還可以強攻，就算楊一的人不殺慈禧，他們也可以趁亂殺了慈禧，然後推到楊一的頭上，連小皇帝他也沒打算放過，皇帝這位置誰不想坐啊？
事情來的突然，一曾國藩為代表的漢臣們被這變故弄的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這皇宮不在是進還是不進好，個別機靈的早就悄悄的離開，往回跑了，等這事情過去了，該來的當然會來的。有第一個走了，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沒多少時間，這些準備上朝的中間派的大臣們變走了個乾淨，只有曾國藩還在那發呆，奕匡他們也顧不上他了，自顧著往裡殺，曾國藩站在宮門外半天，聽著裡面震天的喊殺聲，不由長歎一聲，神色憂慮的回頭，艱難的挪動著腳步，蹣跚的走在回家的路是，僕從們也不敢上來打攪他，抬著轎子慢慢的跟在後頭。
奕匡一夥帶人殺如皇宮，奕匡變領著一彪人馬直撲太和殿，那地方在奕匡心目中的地位太重要了，因為那裡有皇帝的龍椅，一把象徵最高地位的椅子。
太和殿的牌子終於出現在奕匡的眼睛裡，可是奕匡和他的手下們卻一個個都停在太和殿前的廣場上，再也不嘎挪動一步，因為他們看見了一個人，一個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人——楊一。
太和殿的門口擺著一張椅子，楊一端坐其上，身後和兩邊都站滿了大批新軍士兵，楊一面帶微笑的朝奕匡喊到：「王爺，今天來的很早嘛，不過你還是來的遲了，我都等的不耐煩了。」
奕匡只覺得一陣頭暈，兩腿發軟，太和殿正中的三個大字也開始在搖晃，楊一在也不斷的變幻著，一會是楊一，一會有變幻成一個張牙舞爪的妖魔。奕匡的手下們都看著他，奕匡卻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楊一的話，只是站在那喘這大氣，眼睛呆滯的看著楊一。一千叛軍就這麼站在廣場上，幾十挺馬克沁機槍對著他們，還有上千支步槍也對著他們。、，雙方就那麼無聲的對峙著。
楊一見奕匡無話，邊高聲喊道：「兄弟們，你們都是受了奕匡這反賊的蒙騙，只要放下武器，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楊一話音剛落，身邊的上千士兵齊聲吶喊到：「放下武器，繳槍不殺。」
完了，一切都完了，這時候皇宮的其他地方也響起激烈的槍聲，看來其他幾路人馬也陷入包圍了，這也許就是一個陷阱，奕匡手一軟，手上的戰刀就要掉落，這時候，城外傳來三聲炮響，聽的奕匡精神為之一震，睜大眼睛，對著楊一猙獰的笑道：「哈哈哈，姓楊的，你是很明，設了這個局等我們來鑽，可我們也不笨，你聽聽城外的炮聲，那是我的人殺到了，實相的現在你就投降，或許我還能留你條全屍。」奕匡說著狂笑起來。
太才剛亮，寒冷的北京城還是一片寂靜，這三聲炮響在這早晨顯得格外清晰，和奕匡的狂笑聲倒也相映成趣。
這時候皇宮裡其他地方已經平靜下來，出現一種奇異的安靜。
楊一笑了，笑的很開心道：「王爺，你再仔細聽聽，這是你的人放的炮嗎？就你玩的那些花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的洋槍要不是我讓你買，你能買的到嗎？」
奕匡聽得心裡一陣似一陣的發虛，渾身一直在冒著冷汗。按照奕匡他們和城外的約定，又奕匡的堂弟奕和帶著主力從密雲殺到北京，雙方裡應外合，城外部隊到達後，以三聲炮響為號。現在炮聲是響了，可奕匡聽起來一切都是那麼不對勁，因為北京城太安靜了，沒有出現預期的槍炮聲。部隊攻城怎麼可能如此安靜？奕匡越聽越心驚，難道…….？
這時候楊一笑的更開心了，楊一大聲喝道：「奕匡，你在城外的那八千人馬，早就讓我的人包了餃子了，你還不束手就擒？」
奕匡心目中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消失了，就在今天凌晨，當奕匡和他的黨羽們糾集的八千人馬殺向北京的同時，根本就沒想到，楊一早就在半路上讓李秀成預先設計好了埋伏圈，八千叛軍被李秀成的三萬精銳團團圍在密雲山區，伏擊圈內殺了個血流成河，奕和當場被擊斃，八千人投降過半。
早在楊一知道慈禧和奕匡他的小動作時，就知道奕匡他們要弄事情，預先就有了提防，楊一先讓李秀成以部隊換裝備為理由，把兩萬羽林軍拉到天津，就此麻痺奕匡等人，然後李秀成帶這三萬精銳，分期分批的悄悄潛至北京城外，而奕匡他們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完全被余薪、趙本初的情報機關所掌握，只是沒有發現奕匡他們的冒險刺殺計劃。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楊一還是沒料到奕匡他們會冒險在皇宮刺殺自己，這也險些鑄成大錯。
一切奕匡都想明白了，一直以來，自己以為秘密的一切行動，幾乎都是被人監視著進行的。
「繳槍不殺。」又是一陣震天的喊聲，叛軍隊伍中已經開始有士兵往下扔武器了。奕匡環顧四周只有一些自己的死黨還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對人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沒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氣，這時候的奕匡只要一想起自己今後將面臨的一切，就已經了無生趣了。
「兄弟們，女真人的後裔們，讓我們為民族的榮譽而戰吧。」奕匡發出最後的狂叫，揮舞著手中的戰刀，帶頭衝向楊一的方向，一些奕匡的死黨也緊跟而來。
「開火。」楊一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最後掙扎的奕匡和他的死黨們很快就被打成了碎片，幾十挺馬克沁機槍和上千支步槍把這些敢於抵抗的叛賊瞬間就撕的粉碎。
抵抗很快就停止了。廣場上奕匡他們花大價錢買了的洋槍丟了一地。廣場上瀰漫著一股血腥的氣味，太和殿的廣場無聲的見證了這一場殺戮，1862年春節的前夕，楊一以血腥的方式，開始強行改革的步伐。
「打掃戰場，通知各位大臣們，上朝，太后有旨要傳。」楊一面無表情的說完這些話後，轉身進入太和殿。
剛從皇宮逃回家的大臣們，又都被請回了皇宮，沿途所見，北京城裡是一付殺氣騰騰的架勢，滿大街的新軍士兵到處都設立了關卡，到處有士兵在宣讀安民告示，要求市民在家休息一天，不可四處活動，否則會被當做亂黨處理。
今天的朝會也顯得格外凝重，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小喜子宣讀了聖旨，宣佈奕匡等人意圖謀反，當誅九族。滿朝的大臣們在這樣的氣氛下也顯得綴綴不安，誰知道下一刀會砍到誰的頭上。
「各位卿家，奕匡造反，已經被楊大人誅殺了，關於餘黨的處理問題，由楊大人全權處理，哀家累了，想回去休息，退朝吧。」慈禧有氣無力的把這段話念完，變起身離開。這段台詞是楊一事先讓衛兵用刺刀逼著慈禧背下的，現在是撕破臉的時候了，楊一也顧不上許多了。小皇帝被這朝會上壓抑的氣氛嚇的哇嗚的大哭起來，侍侯他的太監和宮女們趕緊抱起就下去了。
楊一待慈禧和小皇帝下去後，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回頭對著各位大臣道：「奕匡作亂，有的人其實清楚的很，現在後悔也沒機會了。」說著楊一手一揮，大門外湧進一批全副武裝的士兵。
「撒德阿。」這名字一念，站班的大臣中就倒下一位。
「德慶。」撲通一聲又癱軟了一個。
「烏木倫。」楊一繼續念到，這一會倒沒倒下一個，而是烏木倫破口罵倒：「姓楊的，你別太得意了，這天下是我們滿族人的天下，你篡奪天下，遲早會被天下人誅殺。」
楊一根本不理睬他，而是做了個手勢，兩個士兵頓時熟練的撲了上去，擰去兩支胳膊，然後一頓耳光，打的烏木倫滿口血污，頓時語不成聲。人也被士兵拖了下去。
「慶負。」楊一繼續念到。
「饒命啊，大人。」這是第一個開口求饒的。楊一手一揮，人很快被拉了下去。
「楊大人，別念了，不能濫殺啊。」曾國藩的老臉再也掛不住了，看著一個個昔日的皇親國戚被拉出去，曾國藩實在是忍不住了，再怎麼說他們也是皇帝的親戚，能不殺就別殺啊，免得讓皇帝留下個濫殺的惡名。
楊一對著曾國藩微微一笑道：「曾老大人，我有說過要全殺了嗎？」
曾國藩被問的一楞，楊一又繼續念他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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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北京城意外的是個大晴天，太陽穿過西伯利亞寒風帶來的烏雲，暖洋洋的照著北京城。和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一片安靜不同，崇文門內是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