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一十二章 文 / 六道
第七一十二章
邱真無法眼睜睜看著子纓受到如此之重的處罰。身為將領，身為一軍之統帥，能死兩軍陣前是莫大的榮耀，窩窩囊囊的被罷官，老死家，那無疑是莫大的恥辱。
他急聲說道：「大王，子纓將軍對大王忠心耿耿，自投靠大王以來，率領天鷹軍南征北戰，所立軍功無數，還望大王看子纓將軍的功勞上，就……」
唐寅面無表情地打斷道：「本王就是看他的軍功上才讓他回家，不然我豈能還容他存活？」
看出唐寅現是氣頭上，無論怎麼勸都沒用，邱真聰明的選擇閉嘴，不再多話。
等邱真走後，舞英快走幾步，到了唐寅的身後，看著他顯得僵硬的背影，她回手將身後的外氅解下來，披到唐寅的身後。
唐寅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舞英。
舞英臉色微紅，低聲說道：「外面天涼。」
唐寅點點頭，不過還是拉下舞英的外氅，遞回到她的手，說道：「我不冷！」他這時候氣的已快要燃燒起來，哪裡還能感覺到冷？
舞英看著他英俊又剛毅的面頰，柔聲說道：「大王不應為了子纓這樣的佞臣而傷了自己的身體。」
子纓算是佞臣嗎？即便唐寅現恨不得把子纓碎屍萬斷，從內心來講，他也不認為子纓是佞臣。
見唐寅久久不語，舞英繼續說道：「子纓實太過分了，當著大王的面非要處死那些可憐的將士，根本沒把大王放眼裡。」
可能是因為出身的關係，舞英是打骨子裡護短的，這也是傳統貴族的通病。傳統權貴的眼，下面人有錯，等於是自己有錯，下面人受罰，等於是打自己的耳光，對自己而言是種極大的羞辱。
唐寅心情惡劣到了極點，沒心思聽舞英的喋喋不休，他歎口氣，說道：「小英，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再提了子纓。」
還好舞英不是個不懂人臉色的女人，她點點頭，不再多言。
這次一下子處斬數名私藏財物的將士，風軍可激起一場軒然***，原本對軍規軍紀視若無物的風軍將士們這回都變的懂規矩起來，許多人甚至把軍規軍紀記錄成小本子，每天都要拿出來看上幾遍，好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自己不能做。
至於帶頭嚴明軍紀的子纓和程錦二人，誰都沒討到好處。表面上，唐寅給二人獎賞些金銀，而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程錦的官階被降一級，由將軍降成少將軍，俸祿直接被扣一整年。至於子纓則慘，官階未被降，俸祿未被扣，但天鷹軍統帥一職被免除，只剩下個上將軍的空頭銜，天鷹軍統帥由其副將司徒旗接任。若非眾將們苦苦哀勸唐寅，子纓直接就得被打回家，終，唐寅終於同意暫時留他軍，做一閒人。
風軍的軍紀風波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也直到這個時候，風軍的軍紀才真正開始嚴謹起來。
三日後，風國國內增派的援軍趕到，平原軍、三水軍、直屬軍、天鷹軍的兵力都所恢復，接下來，平原軍和三水軍起程南下，平原軍追擊魏征殘部，三水軍則是代替天鷹軍前往佳尚郡，增援那裡作戰的莫軍。
隨著平原軍和三水軍這兩支主力兵團南下，風軍大營的兵力銳減，只剩下直屬軍和天鷹軍。
主帥受寵，得到的好處也多，主帥失寵，全軍都跟著倒霉。補充兵力的時候，平原軍和三水軍優先，其次是直屬軍，到後才分到天鷹軍。
漳河之戰，天鷹軍損失大，但得到填補的兵力卻少，分到天鷹軍這裡時所剩兵力總共還不足萬人。對這樣的結果，上任的天鷹軍統帥司徒旗只能報以苦笑。
司徒旗本是子纓的心腹偏將，是子纓一手把他提拔成副統帥的，他和唐寅的關係並不熟，談不上親近，即使對分兵一事有所不滿，也不敢提出來。
等平原軍和三水軍走後，唐寅開始積極籌備西進，準備進攻肖陵郡。
這天，他營視察，還特意把程錦叫上。
一邊走著，他一邊對跟自己身邊的程錦說道：「程錦？」
「屬下。」程錦躬身應話。
「你心裡對我的處罰很不服氣？」唐寅背著手，語氣平淡地問道。
「沒……沒有。」程錦急忙答道：「屬下不敢。」
唐寅轉頭看了他一眼，笑了，氣悶道：「那天我讓你自裁，難道你看不出是我的氣話嗎？你還真敢給我去死啊？」
程錦一愣，正色說道：「大王對屬下有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屬下的性命早已是大王的，大王若要，屬下絕無怨言。」
「嗯！說的好。」唐寅笑呵呵地點點頭，話鋒一轉，又問道：「那天你私自決定處死違紀的將士們，是怕本王下不來台？」
程錦實話實說，應道：「這是其一，其二，屬下也怕大王氣極，一怒之下殺了子纓將軍。」
唐寅冷笑一聲，反問道：「難道子纓不該殺？」
程錦低聲說道：「子纓將軍雖對大王有不敬之處，但畢竟也是為大王、為全軍著想，忠心可鑒，罪不足死。」
唐寅先是哦了一下，而後臉色沉下來，說道：「你這話的立場傾向太嚴重了。你要明白，暗箭的特殊，若有立場傾向，如何能做到公正，不能公正，就會落人口實，那麼暗箭也就不能再存留了。」
程錦身子猛的一震，急忙躬身說道：「是！屬下記住了。」
「陪我去天鷹軍的營地看看。」唐寅身形一轉，向天鷹軍的駐地走去。
唐寅和程錦等人到天鷹軍的營地時，天鷹軍的將士們正做陣形練，各種陣形的演變一板一眼，將士之間的配合異常默契。唐寅駐足觀望了一會，暗暗點頭，隨即向帥帳走去。
帥帳內，司徒旗和天鷹軍的幾名主要將領都，見唐寅來了，人們紛紛起身，向唐寅施禮問安。
唐寅擺擺手，示意眾人平身，然後坐到帥位上，向下面環視一圈，沒有看到子纓的身影，剛要問，突然想起子纓已被自己撤職，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他舉目看向司徒旗，說道：「司徒將軍！」
「末將！」司徒旗急忙欠身拱手。
唐寅一笑，說道：「此次出征肖陵郡，本王想讓你的天鷹軍打頭陣，你意下如何啊？」
司徒旗哪裡敢有意見，唐寅是大王，他怎麼說自己就得怎麼做。他應道：「末將遵命。」
唐寅悠然說道：「你應該知道，此戰我軍是只能敗而不能勝的，不過，即便要敗，本王還是希望能給肖陵郡的寧軍一個下馬威，所以，前幾仗要勝，而且還得是大勝，你能否作到？」
與子纓比起來，司徒旗不僅能力上有天壤之別，即便是自信和魄力也遠不如子纓。他咽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說道：「末將……末將必當力而為。」
聽到這樣的答覆，唐寅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能做到就是能做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什麼叫力而為？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子纓善奇謀詭略，你他身邊任職那麼久，總該學得一二，本王對你有信心，你還對自己沒信心不成？」
司徒旗聽出唐寅言語有責備自己之意，他連忙說道：「由末將打頭陣，定旗開得勝！」
「好！這才是一軍之統帥該說的話！」唐寅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我派周昌、李勝二將做你的先鋒，助你一臂之力！」
周昌和李勝皆是選十將之一，各有一身不俗的靈武所學。
「末將多謝大王！」司徒旗躬身深施一禮。
「明日一早，你部先行出征，本王率直屬軍隨後接應。」
「是！大王！」
「哦，對了，天鷹軍的軍備還充足嗎？」唐寅問道。
「漳河之戰時損失了一些……」司徒旗不敢直接說不足，而是拐彎抹角的推到渡河之戰上。
子纓時，從來不會說這些廢話，唐寅也不想聽這些。沒等司徒旗把話說完，他重重的拍下桌案，質問道：「你身為統帥，對軍備足還是不足難道都不知情嗎？難道還要本王代你去查嗎？」
司徒旗嚇的身子一哆嗦，險些癱到地上，他嚇的臉色蒼白，急聲說道：「足、足、足！回稟大王，天鷹軍軍備足夠應對戰鬥所需！」
「嗯！」唐寅的臉色緩和一些，沉吟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撥軍備給你部了，畢竟現我軍的軍備也並不十分充足，去南方作戰的平原軍和三水軍都需要有大量的後勤保障。」
「是、是、是！末將明白。」司徒旗連聲應道。
平時能與唐寅議事的將領和大臣都與他的關係十分親近，也都瞭解唐寅的為人，所以態很從容，說話也自然，而司徒旗則不然，他雖為天鷹軍副統帥，但和唐寅碰面的次數並不多，沒說過幾次話，所以顯得即緊張又慌亂。
他不自然，唐寅覺得彆扭，他凝視司徒旗，忍不住問道：「司徒將軍，難道本王就那麼面目可憎，像鬼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