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九十七章 文 / 六道
第七十七章
左雙和蒙洛邊走邊聊，進入軍帳。本來左雙要請蒙洛坐主帥的位置上，但蒙洛說什麼也不肯，見他不是客套的謙讓，左雙只好作罷，兩人分賓主落座。
又客套了幾句，左雙開口問道：「蒙相大駕光臨，必是有事？」
「呵呵！」蒙洛微微一笑，道：「無事不鄧三寶殿，本相確是有事。」頓了一下，他問道：「左雙將軍風國生活的可好？」
左雙聞言，老臉頓是一紅，問者或許無意，但聽者絕對有心。他本是寧將，現寧國被風所滅，他未能以死報國，反而還投奔風國，說起來心不無羞愧。他乾笑一聲，說道：「還好還好！」
風莫兩國聯手伐寧，本就是天子和皇廷的意思，當著蒙洛的面，左雙也不好多說什麼。
蒙洛深深看了左雙一眼，話鋒一轉，突然問道：「難道左雙將軍就心甘情願的做風臣，不想為寧國、為寧王殿下報仇雪恨嗎？」
啊？左雙傻眼了，蒙洛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專程來試探自己的？他面色一正，忙說道：「先王對天子不敬不忠，亡於風莫二國也是天命，末將怎敢……」
他話還沒說完，蒙洛已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風莫兩國聯手攻寧，左雙將軍真認為那是陛下的旨意？」
「難道……」
「陛下是有下旨，但卻是被佞臣唐寅所！」蒙洛咬牙說道：「唐寅利用朝廷他風國，處處欺壓陛下，欺壓朝廷，已到了令人忍無可忍的地步，如果左雙將軍真忠於天子，就應該為國鋤賊！」
這一番話對左雙而言太震撼了，天子現住風國，受唐寅牽制那是必然的，他也能想像得到，不過，蒙洛敢把這樣的話當眾講出來，他無法不吃驚。
蒙洛不給左雙多加思慮的時間，直接從懷取出天子密詔，遞到左雙近前，低聲說道：「左雙將軍，這是天子親筆所寫的討逆詔書，請將軍過目。」
討逆詔書？左雙看著蒙洛遞到自己面前的錦卷，咽口吐沫，久久沒做出反應。
蒙洛瞇縫著眼睛，直視左雙，再次說道：「請將軍過目！」
左雙回神，手掌顫抖著接過詔書，將其展開，把裡面的內容從頭到尾的仔細看了一遍。看過之後，他又再次陷入沉思。
「左雙將軍，天子詔書已例數唐寅之罪狀，現，正是將軍向天子忠的好時機，又可一雪國恥，將軍還猶豫什麼？」蒙洛雙目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左雙，語氣陰沉又急迫地說道。
「這……」左雙皺著眉頭，搖頭不語。
他對唐寅的恨意其實沒有蒙洛想像的那麼深。身為寧人，身為亡國之將，唐寅非但沒有殺他，反而還重要他，甚至無視他卑微的出身又無比信任的封他為一軍之統帥，這些都讓左雙心裡充滿感激之情。
當然，他對唐寅也存有芥蒂，畢竟是唐寅滅了寧國，又殺了寧王。左雙目前風軍的身份很尷尬，他對唐寅的感情也很複雜，但絕不是說反就可以反的。
何況，此事關係重大，並非他一人之事，而是關係到全軍將士的生與死，他哪裡敢草率下決定？
沉默許久，他緩緩放下詔書，抬起頭來，對蒙洛說道：「陛下的詔書，末將已經看過了，請蒙相回去向天子表明，左雙……會快做出決定！」
蒙洛想來，身為寧將的左雙看過詔書之後應該立刻做出決定，按天子之命行事，起兵造反，誅殺唐寅，可事實上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還要再做考慮，這和蒙洛的預料相去甚遠。
他皺緊眉頭，反問道：「怎麼？難道左將軍擔心鋤賊不成嗎？」
「不、不、不……末將絕無此意……」
「那麼是左將軍貪生怕死嘍？」
恩？聽聞這話，左雙心頓生排斥之意，他正色說道：「末將選擇投軍那一天起，就已將個人之生死拋之於腦後……」末將顧慮的不是自己之生死，而是全軍十五萬將士的死活。
他話只到一半，後半句還未來得及說出口，蒙洛就將其打斷，冷聲質問道：「既然如此，那左將軍還顧慮什麼？天子詔書已下，身為臣子，將軍理應按令行事，難道將軍口口聲聲說願為天子忠只是應承之詞？」
左雙眉頭皺成個疙瘩，天子心血來潮要致唐寅於死地，給自己下了這麼一份所謂的密詔，可是天子有沒有想過，一旦西境軍造反，真把唐寅殺了，然後怎麼辦？風軍能善罷甘休嗎？自己麾下這十五萬將士該向哪裡跑？潼門有重兵把守，霸關的風軍眾，西境軍得被活活困死風地。風人不敢把天子怎麼樣，可是絕對會把西境軍斬殺絕！
唐寅哪是說殺就能殺的，所引的後果天子有沒有考慮過？或者說天子和朝廷只想著他們自己，根本就不乎西境軍這十五萬將士終的命運。
天子和朝廷也只不過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啊！左雙心哀歎一聲，隨後挺直身軀，說道：「蒙相，天子詔書末將收下了，蒙相若無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去，此事……末將還要與麾下的兄弟們慎重商議。」
見蒙洛還要開口說話，左雙又道：「末將即為西境軍統帥，就理應為麾下將士們的前程著想，西境軍要何去何從，莫將也應該和麾下兄弟商議。」
左雙態之堅決超出蒙洛的想像，看他臉色漲紅，氣息粗重，知道若是再他，沒準會適得其反。
蒙洛點點頭，同時長歎一聲，放柔語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道：「左將軍，不除唐寅，天子早晚有一天要亡於此賊之手，帝國也要覆滅他的手上。老夫不是以朝左相而是以一帝國臣民的身份向將軍說一句話，為了天子，為了天下蒼生，將軍應不計個人生死，而要以大局為重啊！」說著話，他顫巍巍地站起身形，拱手道：「老夫……先告辭了，府上坐等將軍的回復！」
這一番軟話說下來，令左雙也為之動容。他急忙也跟著站起身形，拱手說道：「蒙相，末將送您！」
「不用了，將軍請留步，將軍……還是好好看看天子的詔書，那裡面有天子的血與淚，天子和滿朝的大臣們正對將軍翹以待……」說著話，蒙洛緩緩走出軍帳。
蒙洛走了，左雙坐帳內，陷入沉思，久久未動。
既然是天子詔書，他理應按詔行事，但他又有這樣那樣的顧慮，一時之間，猶豫不絕，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他舉棋不定的時候，帳外有人稟報，說魏軒求見。
魏軒已被唐寅提拔成西境軍的副統帥，相當於左雙的副手，兩人私下裡的接觸是很多的，除去寧人和風人的身份不同外，兩人還是非常投緣的。魏軒並非傳統將領出身，而是因納武令被唐寅一下子提拔成將領的，經驗不足，也不會什麼兵法，但他為人謙遜謹慎，有不懂的事情會時常向左雙請教，左雙很喜歡他這樣的性格，也願意教他，兩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他已接到唐寅的密令，也把程錦派來的暗箭人員帶入軍，一旦生變，可第一時間除掉以左雙為的寧人將領。
不過他是打心眼裡不希望左雙因叛亂而死於非命，他這次前來，一是探探口風，二是敲敲邊鼓。
聽聞魏軒來了，左雙剛要說有請，可目光落桌案的詔書上，嚇的立刻將其抓起，倉促之間也不知道該向哪裡藏好了，後乾脆直接塞到屁股下的坐塌底下，然後深吸口氣，說道：「有請！」
時間不長，魏軒從外面走了近來。
「將軍，末將有禮了。」魏軒必恭必敬的插手施禮。
「魏兄弟，快請坐。」左雙私下裡已習慣和軍的將士們稱兄道弟，現他做了統帥，一時間也很難改變這個習慣。
魏軒一笑，左雙的下手邊落座。
左雙坐天子詔書的上面，多少有些不自然，他的屁股不安地動了動，含笑問道：「魏兄弟有事嗎？」
魏軒對上左雙詢問的目光，頓了片刻，說道：「末將聽說蒙相剛剛來過，不知老丞相有何貴幹啊？」
左雙暗暗吸氣，不過臉上不動聲色地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過來聊些家常罷了。」
「哦？末將一直不知道，原來將軍和蒙相還有往來。」
「只是普通交情。」
「那樣好。」魏軒聳肩說道：「大王不太喜歡我大風的武重臣與皇廷的大臣走得太近。」
「啊！是這樣……」左雙隨口應著，心思卻急轉，暗暗猜測魏軒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魏軒笑問道：「將軍知道大王為什麼不喜歡我們和皇廷大臣接觸嗎？」
左雙心不焉地問道：「為什麼？」
「大王常說，我大風的武皆是萬里挑一的人龍鳳，而皇廷的大臣則都是迂腐的世襲權貴，瓷器和瓦罐擺放一起，萬一有個磕磕碰碰，瓦罐碎了不打緊，但瓷器碎了卻讓人痛心。」說著話，魏軒像是講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道：「大王的比喻雖未必恰當，但卻很有道理啊，將軍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