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零二章 不是人 文 / 郭大米
「哈哈，呂小子，你看到了嗎，這兩人現在都動不了了，不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你我處置嗎？」蒼老的聲音得意道：「讓我想想，先把誰給收了呢？」
呂不畏有些狐疑道：「你確定嗎？我這位荊哥一臉茄子色，看來是真癱了。不過這鴛?表現的也太平靜了吧，我怎麼看她那眼神像在鄙視你呢？」
「胡說，雲山的這些女人，像什麼冷羽冰、洛青嵐，歷來都一個表情－－那就是沒有表情，老夫以前日日防著她們，也被她們追殺了無數次，難道不比你更瞭解？」
「真的如此嗎？」鴛?忽然開口了，「你是天棺老祖吧？嗯，聽你的口氣，你應該是第六代的骨海道人……這一代的天棺老祖活的年頭太多了，居然修煉成了『天鬼之身』，天道循環，有失必有得，你也不容易。若是天棺派再換一個老祖，恐怕修仙界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了。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你可以覓地潛修，躲在無人之處，收斂你那些徒子徒孫，傀儡的數目只要不超過三千，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但絕不許你公開露面……」
「哈哈哈！」呂不畏啞著嗓子仰天大笑起來，打斷鴛?，戟指怒叱道：「你以為你是誰！當年你那師祖冷羽冰渡劫巔峰，也不敢這麼和我說話。你一個元嬰期的後輩，已然被老夫禁錮住了，隨意揉捏，生死由我，竟然大言不慚地說給我個機會！哈哈哈，雲山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收的弟子都是狂妄自大之徒。哼，也罷，看你煉成金嬰期也不容易，老夫不和你一般見識，給你個痛快，不過若再敢狂言，你的下場將和那小子一樣。」呂不畏向鴛?飛過去，雙眼閃出興奮光芒，嘀咕道：「歷來這金嬰期的修仙者極少，幾萬年也出不了幾個，老夫這還是第一次真正吸取金嬰，這麼大的金嬰，真稀罕。史料中記載，這元嬰期的金嬰能量甚至比渡劫期還純粹，概因元嬰期無法修煉金爐，這金嬰只能由**滋養培育，靈氣之豐美純潔，不可同日而語。你這小姑娘渾身冷冰冰香噴噴的，恐怕這元嬰的味道也不錯！」
呂不畏越飛越近。那些黑色霧氣在他到來的一瞬，自動向兩邊讓開，一道道的金光從黑霧中擴散出來，越是往前，那金光越濃－－
在離鴛?約有三丈遠的時候，呂不畏猛然站住了，滿臉驚訝之色地輕呼道：「這金光居然能穿透我的『怨?』，雲山有這種法寶嗎，我怎麼不記得？」他又往前蹭了幾步，眼前耀目的金光將他的雙眼刺得一痛，忍不住往後連退，大叫道：「不可能，你元嬰離體，能帶來兩柄飛劍已經不錯了，怎麼還會有其他法寶？難道你是依靠元嬰本身，抵抗住了我的『怨?』？」
鴛?漠然道：「我剛剛的提議，你現在答應還來得及！」
「休想！老夫在地下被困了數千年，這好不容易才出來的，怎可能再自己劃地為牢，把自己重新圈進去。你……你不是不能動了嗎？」呂不畏終於看清前面的鴛?，她整個人被一個橢圓形的金色光罩護著，濃黑如水的霧氣死死裹著那蛋形護罩，但無論怎樣衝擊，都無法突破進去。
「誰說我不能動！」鴛?似乎有些奇怪地看了呂不畏一眼。
「你能動那你為什麼不走？」呂不畏滿臉狐疑。
「我為什麼要走？」鴛?雪白的瞳孔微微一凝，搖頭道：「我原本的任務還沒完成，你這一出現，我又多了新的任務，當然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呂不畏張了張嘴，狐疑之色更重，低頭想了想，忽然詭笑起來，盯著鴛?嘿然道：「你在唱空城計是不是？騙我？你已經被我的怨?束縛住了，你那光罩一旦移動就會破散，對不對？你在等人來救你……我猜對了吧？嘿嘿，你別做夢了，老夫有了這棺寶，不管來多少人，都把他們煉成傀儡，倒省了我四處捕獵的功夫……」
鴛?勝似閒庭信步地在半空中走了幾步，黑霧也如同見了呂不畏似的紛紛退讓，呂不畏立即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北邙山那裡比較隱秘，也很安靜，只要你和你的天棺派躲去那裡，我是不會找你們麻煩的。」鴛?語氣中帶上了遊說的味道。
呂不畏臉色鐵青，操控棺寶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荊飛羽忍不住大喊道：「鴛?！你雲山號稱仙界執法者，這骨海道人殺人無算，北邙山就算再怎麼隱秘，總會有人跡的，你放虎歸山，不知又要害死多少人。枉你以執法者自居，這樣的魔頭你不管，反倒一些欺負凡人的養氣期菜鳥，你更願意懲罰人家，這不是欺軟怕硬嘛！」
鴛?似乎看出了荊飛羽的心思，搖頭道：「你不用激我，他和你的仇怨今天就算終結了，你不必為此擔心，因為你很快會從這個世界消失的！」
荊飛羽臉色一滯，他確實是想激鴛?將骨海道人殺掉，這樣自己便安全許多，但鴛?思慮周詳，並不上他的當。
「哼，浪得虛名！」荊飛羽鄙夷喊道。
鴛?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輕聲道：「你以為這世界有絕對的白嗎？沒有黑，白又如何存續？天理昭彰，萬物相剋，大到天地，小到芥子，說白了都是正反兩面，對立相依，彼此制衡。白到極點，黑必然會產生，與其如此，還不如本來不那麼白！」
荊飛羽有些理解了她的意思，她是怕骨海道人一死，新的魔頭應運而生，會對正常秩序產生更大的衝擊。與其費力氣建立新秩序，莫如將舊秩序好好梳攏一下，所付出的代價能小許多。這雲山作為仙界執法者，看來也不是一味地靠暴力解決問題，相反，雲山的修真者很聰明，也很善於借勢。雲山和秘閣都是和整個修仙界同時存在的古老組織，漫長的歷史中，這種事情處理得太多了，簡直都熟能生巧了。
就在兩人略略交談的這一時半刻，呂不畏將棺寶直接調動到鴛?頭頂上空，拚死將裡面的黑霧向鴛?衝去。但是沒用，那些黑霧一旦遇到鴛?身周的金光，就像滿天紙屑遇到了火星，紙屑再多，也掩蓋不住那火星，紛紛被燃燒一空。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的金嬰再怎麼厲害，它本身也是由神識和靈氣，外加一絲精血組成的。這都是有人氣的東西，而只要有人氣，我這怨?便可以趁虛而入，將之污化，不死不休……除非，除非你不是人！」那蒼老的聲音說到最後，語調已是變得無比驚駭。
呂不畏指著鴛?，往後退去，嘴唇不停蠕動：「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荊飛羽眉頭一皺，這骨海道人在胡說什麼，鴛?不是人，難道是妖，是鬼？是……
「你是上界……」呂不畏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鴛?的兩柄飛劍已是突破層層黑霧，如兩條閃電金蛇般向他刺來。
「看來你是不會接受我的提議了。」鴛?的聲音隨後傳來，比她的飛劍慢了許多。
「疾！」呂不畏腳踏骷髏頭，向後飛速倒退，大吼道：「你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嗎？看看這個！」
轟的一聲，一團球狀物體被呂不畏拋向鴛?，巨響著飄散開來，裡面五顏六色的、拳頭大小的光點四處飛舞。
「是魂魄！」荊飛羽暗吃一驚，卻見鴛?的眉頭微皺了一下，語氣已是變得有些冰冷：「天鬼的斂息潛行果然很厲害，被你害死了這麼多人我都不知道，倒讓他背了黑鍋。」她看了眼荊飛羽，荊飛羽立即一陣鬱悶，顯然這些失蹤的人數鴛?以為是他殺的。
鴛?在半空中不停點動，將那些魂魄一個個收回，這些魂魄一旦撞到黑霧，便會立即被分化吞噬，別說兵解了，連進入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這麼一耽擱，呂不畏已是向荊飛羽飛來，顯然，他自覺對付不了鴛?，想將荊飛羽抓走，也不白來一趟。何況，荊飛羽身上的寶物，比鴛?的金嬰更吸引人。
荊飛羽雙眉緊皺，神識湧動，他自己雖然不能移動，但大肚魚就在丹田里，強行突破黑霧，將自己接進去還是可以的。不過那樣一來，它能否破開黑霧逃走就很難說了，不管是骨海道人還是鴛?，實力都強得可怕，手段也層出不窮，說不定就能將大肚魚給收走。
眼看呂不畏腳踏骷髏頭，化成一道黑線直向自己撲來，他也沒別的辦法，正想鑽進大肚魚。卻見呂不畏忽地一陣劇烈顫抖，全身如麵條般軟了一下，然後猛地從半空中栽了下去。不過緊接著那骷髏頭便將他接住了，他狼狽不堪地趴在骷髏頭上雙眼噴火地看著荊飛羽，怒吼道：「你把那顆分魂珠給誰了？」
荊飛羽一愣，卻見滿天黑霧一縷縷地迴旋，從無邊無盡幻化成無數細絲，重新鑽進了那黑色小棺材，而骨海道人那副樣子，像極了被分魂珠吸乾的表象。連那棺寶都無力操控似的，任憑它從空中落下。荊飛羽當然不會客氣，一把抓住那棺寶，鑽進大肚魚，向遠處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