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叱吒青雲路 第六十七章 兩道菜！ 文 / 葉驚龍
第六十七章兩道菜！
接待此外地投資商的飯店就在冀興縣最好的酒店「萬賓樓」，以吳強為頭的一干縣委常委全都到齊了，加上秦可心和陳揚，一桌共十個人。
在中國商業文化裡，酒桌歷來是必不可少的一環，酒桌經常是談判桌的延續，很多棘手、敏感的話題也許通過不經意的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輕易地解決，吳強與秦可心今天的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從這個外地本鄉的老闆手中拿到投資和生意項目，關於蒼山石頭鄉的許多細節問題其實早在吃飯之前就已經談好了，那外地老闆也已經有所瞭解，現在在這飯局上，等的就是酒酣耳熱之時他的點頭拍板了。
趁著飯局將開未開之前，陳揚將秦可心拉了出來，很嚴肅的問道：「秦經理，今天你來這裡，是不是鐵了心要從那個人那裡求項目，對於這個老闆，除了他的公司之外，你可否瞭解。」
秦可心皺眉道：「陳揚，你怎麼這麼問呢，我今天之所以來，不就是為了跟他談成那筆副食專供協議嘛？至於他這個人怎麼樣，對這件事有啥影響呢，咱們可是求人家呢，所以不管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咱們都得齊聲說好。」
「可是吳書記今天是否給你機會專門跟那老闆說這些事兒了嗎？」陳揚又問道。
「這倒沒有，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蒼巖山上了，至於我的事情，吳書記只說今晚在飯桌上叫我自己找個機會提一下，畢竟這是小事兒，對那老闆來說，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陳揚哼了一聲，續道：「秦經理，你覺得這事兒容易嗎，那老闆在南方的批發市場就已經超出飽和了，副食生意也不是他們集團公司的主打產品，你最初從他們那裡低價訂貨，也只能是少量的，他幾乎沒有賺頭，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你覺得他會答應你答應的很容易嗎？」
「可是，陳揚，北方這塊市場他們還沒有涉及到，我雖說是為了新光以後的發展考慮，可是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也等於是給他們開闢了新的市場，這種事兒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秦經理，看來你是急一時，糊塗一時啊，我還以為你在這頓飯之前就已經跟這老闆談好了呢？新光剛剛創建，而且是縣域商業，能有多大的資本，人家是大公司，能放心把低價批發權交給你嗎？你的心是熱的，可事實卻是冷的，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一步跨到終點去，總要一步步來的，所以我勸你這次先不要跟人家提批發的事情，先將副食小份額代理銷售權拿下來再說。」
秦可心點頭道：「不錯，這一點我也想過，得慢慢來。」
陳揚歎了口氣，道：「可是怕就怕他連這個都懶得給你啊，這種事兒除非是走人情關係，否則很難有第一次就談成的。」
「可是，今天下午我也簡單跟他提了一下，他當時給我的回答很爽快，說一切好談，晚上吃飯的時候，或者吃完飯以後，他可以跟我詳細的談。」
陳揚心裡一動，秦可心最後這句話很關鍵，其中道道絕不簡單，也不知道那老闆是對這筆生意真有興趣還是對秦可心有興趣。
「算了，秦經理，都到這份上了，我也沒時間跟你說太多，這麼著，如果你可以有點菜的權利，我勸你再加幾道菜，然後你就這麼說……」陳揚走到秦可心身旁，快速的在她耳畔說了一些話。
「總而言之，秦經理，這件事如果要談，就在飯桌上談成，當著縣委的那幫領導讓那老闆答應你，如果飯桌上談不成，那這事兒你也就別再琢磨了。」
秦可心琢磨著陳揚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捏了捏拳頭，道：「好吧，我盡力吧。」
如此一會兒，已經耽擱了十來分鐘，回到雅間時，陳揚見到那老闆的眼神很快便瞥到了秦可心的臉上，目光中透著一股莫名的炙熱。
陳揚心中啐了一口，暗罵道：「這死胖子老闆，絕不是什麼好貨。他感興趣的絕不是什麼副食生意，而是人才對。」
菜已上了一半多，秦可心站了起來，朝吳強道：「吳書記，我想再加三道菜，也是專門為楊老闆加的三道菜，不知道可不可以。」
吳強愣了一下，卻仍是爽快的點頭應了下來。
秦可心這才離桌而去，拉著服務員到外面點菜去了。
那楊老闆拍手笑道：「秦經理倒是很會故弄玄虛啊，難道這三道菜，會是什麼特殊的山珍海味不成。」
眾人一陣附合，期間陳揚與吳強打了個照面，吳強向陳揚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在，另一旁的謝勇康見了，察言觀色，從吳強跟前的軟中華里抽出了一根，扔給了陳揚，笑道：「小陳，接著，改善改善呼吸道待遇。」
眾人一陣嬉笑，陳揚也笑的很開，如此一來，吳強最終也笑開了。
秦可心終於折返了回來，經過陳揚身旁時，沖陳揚微微點了點頭。
人已全，吳強提議開菜，簡單道了幾句開場白，無非是歡迎那死胖子楊老闆大駕光臨，實地考察，熱心投資的話。
須臾，秦可心點的菜終於上來了，此時眾人已經是酒過三巡，那楊老闆看來是好酒之人，喝酒憑的爽快，三大杯下肚，整張臉已經像是發了霉的豬肝一樣了。
見到秦可心起身，那楊老闆登時擱下了手中的筷子，視線先是在秦可心臉上溜了一圈，最後才落到秦可心所點的菜上。
秦可心所點的菜，其實是一大盆豆腐，服務員拿著小碗，一個給盛了一碗。
秦可心清了清嗓子，道：「楊老闆，這道菜叫蒜香豆腐，是我們冀興縣的傳統老菜，這裡的老百姓幾乎人人都會做這道菜，數百年來，不管戰禍天災，這到菜卻從來沒有從冀興縣老百姓甚至整個冀興市的飯桌上消失過，其實在這種飯局上也很少有人會點這道菜，我是專門去拜託大師傅做的，您從南方遠道而來，如果請你吃海鮮、鮑魚、魚翅其實也沒什麼意思，這是嶺南冀興的特產，在其他地方您是吃不到的。您先嘗嘗，看看味道如何？」
那楊老闆舀了一口，讚道：「不錯，很平滑軟嫩，的確不錯啊。」
「楊老闆，您覺得好吃就好，吃的貴不一定吃的好，蒜香豆腐有幾百年的歷史在裡面，樸實潤滑，一清二白，我們嶺南人，冀興人做人也是這個樣子的，這道菜其實做法很簡單，材料也便宜，真正讓其出味兒的，其實就是一些調料，一些最常見的調料，只是這些副食調料的比例搭配有些特殊，也只有我們北方人才明白，說白了，楊老闆，這道菜其實就是北方的一道大眾菜罷了，但越是大眾菜，反而越是有真滋味兒啊，不知道您以為如何。」
那楊老闆不住點頭，伸出拇指，又讚道：「菜固然好吃，但秦經理對菜的介紹，卻更讓人覺得有滋味兒啊。來，秦經理，單沖這個，我敬你一杯。」
秦可心臉色略有為難，卻也沒有拒絕，拿起酒杯，極其豪爽的與那楊老闆一碰而干……
第二道菜是長魚。秦可心繼續介紹道：「這種魚有點像泥鰍，，只有我們冀興市這裡的綿河裡有。」說著，秦可心站起來，推開服務員，親自為楊老闆及吳強、孔德志等每人盛上了一碗。
「楊老闆，咱們中國人生活中最簡單的往往是最經典的，而最經典的就是最簡單的，之前那第一道菜，因為有了調料的搭配，所以才吃出了美味，您自小去了南方，長久以來，怕是早已淡忘了家鄉的滋味，如今慷慨解囊捐資賑災，而且還如此熱心的發展家鄉的旅遊業，投資興建家鄉的石頭鄉文化景觀，這份功績，或許這裡的普通老百姓不會知道，但您所做的一切，卻是像那道蒜香豆腐一樣，已經完全融進了老百姓的生活，今後的祖祖輩輩，都會在這種滋味兒中享受他們的生活，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這第二道菜，其實也很平常，但是它卻是出自家鄉的河，俗話說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冀興縣山清水秀，絕沒有水源污染的問題，你在這裡投資，自然大可放心，豆腐滑膩，但若無調料，卻不能爽口，長魚肉鮮，但若無調料，卻也不能叫人唇齒留香，我知道楊老闆你們公司的副食、調料全國知名，若能將你們公司的調料用到我們這兩道菜上，豈不是會更好吃，更能讓人吃出美味來麼？」
那楊老闆聽到這裡，登時轉過彎兒來，此時吳強和孔德志、謝勇康等一干領導也紛紛鼓噪，一邊說秦可心口才甚佳，一邊說這兩道菜若能更上一層樓，也是那楊老闆的造福之勞。
話到此地，那楊老闆也乾脆端起酒杯，又與秦可心乾了一杯，道：「秦經理，我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口才啊，三言兩語，就已經把握拱起來了，好，你之前跟我說過的事情，我在這裡就正式答應下來了，至於具體的協議細節，不妨在飯後再詳談，秦經理是有真才之人，我是深感佩服啊。」
秦可心靦腆一笑，隨即接著抬誇了那楊老闆幾句，這才坐了下來。
這時候其他一些縣委、政府的領導開始與那楊老闆對起酒來。
秦可心身子向後一蹭，轉頭朝陳揚眨了眨眼，嘴角漾笑，一隻手伸在桌下，卻是朝陳揚豎起了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