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叱吒青雲路 第八十章 對策！ 文 / 葉驚龍
第八十章對策！
會後，秦可心和陳揚都沒回家，而是返回了新光，就在食堂對付了兩口。
秦可心給陳揚表達的意思很明確，其他單位的上訪問題，她都不在乎，只要新光的那些職工不要鬧出事兒就成。但陳揚卻不這麼想，吳強的意思他能明白，官面文章縣裡都會做，什麼大接訪啊，搞防控啊等等，但那些都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真正要解決這些問題，就只有一個字，即：錢，也就是利益。
滿足上訪群眾的利益，他們自然也就失去了上訪的理由，但是要滿足他們的利益，又談何容易。
秦可心眉頭一直皺著，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的走動，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向陳揚道：「陳揚，要不我看這樣吧，不就是三十來個人嗎？大不了咱們還把他們請回來不就行了，現在咱們新光也已經基本走上了正規，就算多養他們三十來個，應該也不是問題了。」
「秦經理，你是不是覺得你欠她們的，還是覺得自己是以小博大局，挺無奈又挺高尚的一件事兒啊，秦經理，你應該明白，這些人的問題，不是出在有沒有一份工作和收入上，而是出在他們的人性上，你把他們請回來又如何，難道他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麼？不會的，他們只會覺得你怕了她們，只會覺得以後不論想要再要求什麼，哪怕是過份的事情，只要採取這種方式，就一定能得逞，這樣的人，你永遠都養不熟，他們也永遠不會念你的好，其實不光在咱們新光，在其他單位，在整個中國，到處都有這樣的蛀蟲，只是咱們不幸碰上了這麼多罷了。」
陳揚很嚴肅的用話制止了秦可心的念頭，因為他很明白，前世時候的秦可心也的確很無奈的將那些她本已經裁掉的臨時工都請了回來，為的就是應付這次中央領導視察冀興不出任何問題，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沒少受那些人的氣，在這件事上，人富人窮不是問題，人善人惡才是關鍵，這些人德性不強，對他們同情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要麼這樣吧，陳揚，咱們就效仿一下原來上安鎮和城關鎮解決同類問題的方法，專門派人好吃好喝的去伺候他們，尤其是到了最關鍵的那幾天，可以把他們帶到外地去旅遊，住最好的，吃最好的，只要時間一過，事情就解決了。」
陳揚哼笑了一聲，道：「秦經理，看來你以前的確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啊，完全是在哪兒胡思亂想，不錯，上安鎮和城關鎮的確用這個方法度過了幾次難關，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那些上訪鬧事兒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能不明白你這麼對他的意思嗎？他們不過是順水裝傻罷了，以後這些人就會成為你的大爺，一有事兒就會威脅你要進京，要越級上告，好，你有多少錢每年都把他們送到外地去，有多少時間和人力去為這種窩心事兒費勁兒。」
「陳揚，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任由她們給咱們捅出事兒嗎？」
「對，你說的對，就是這個辦法，隨他們去捅吧，捅的越大越好，他們要是不捅，你還要催著他們捅，還得給他們煽風點火，總之這次中央領導來視察，其它單位都可以將上訪問題壓住、藏住、摀住、蓋住，偏偏咱們新光不用這麼做，他們想要鬧多大，就讓他們鬧多大去。」
秦可心有些傻了，一時之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陳揚的話完全顛覆了她的基本觀念，這個時候，她根本無法將思路理清楚。
陳揚也不詳細解釋，道：「秦經理，可心姐，上次洪水的事情，你沒有信我，但是最後事情的結果如何，這次截訪的問題，我還要問你一句話，你信不信我，你若信我，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如果你不信我，那麼你隨便按著你的辦法來好了，我保證不再插手問一句。」
秦可心垂眉低首，沉默半晌，才咬牙道：「好，陳揚，我就相信你一次。」
「好，秦經理，這段時間我的駕駛證也下來了，我要經常出去，至於做什麼，你先不用問，把你的車借給我用段時間，中央領導一個月後春節前才會來，這一個月的時間，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陳揚，那你總得說說，你要打算怎麼做吧。」
「秦經理，在對待這些上訪職工的問題上，你首先要明白一點，就是他們的上訪性質屬於是完全的無理上訪，再說嚴重一點就是聚眾鬧事，裁員與下崗是當前咱們國家不可阻擋的大形勢，咱們新光遇到的問題，也不過是改革大潮中的一朵浪花罷了，有些人，有些事，我們是決不能姑息遷就的，但是有兩點，咱們必須提前做到前頭，第一，跟那家購買食品廠地皮的公司談一下，他們不是要新建一家飲料廠麼，建廠後肯定是要招工的，你去爭取一下，跟他們訂一份合同，優先考慮從咱們新光所裁的職工中進行招工；第二，供銷大樓和原來的百貨大樓內部改造已經開始進行，將來會進行公開商戶和舖位招租，咱們可以借此以新光的名義下一份文件，上報給縣委，優先給她們提供一次再就業的機會，並且可以在租金問題上予以最大的優惠，至於她們肯不肯做，能不能做，想不想做，就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了。」
秦可心聳了聳肩，道：「陳揚，這些事我早就想過了，以前她們來找我的時候我也跟他們提到過，讓她們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努力給她們提供一次再就業的機會，可是她們卻不同意，她們只想撿現成便宜，想與原食品廠的那些下崗職工一樣，一次性得到一筆錢。」
陳揚苦笑了一聲，道：「所以我剛才不是說過了麼？這些人是養不熟的，她們的德行不強，你想做好人，只能是熱臉貼到冷屁股上。」
「可你這段時間要出去做什麼事，既然咱們要鐵了心，不搭理她們，那就隨她們怎麼鬧好了。」
「我要出去搜集些證據，吳書記這次如此重視這件事，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也許因為某些原因，他不能明說和細說，他為什麼在會上重點點了咱們新光的名，為什麼點了那些被我們所裁的女職工，為什麼說有人要去堵路，是有人蓄意為之，還是陰謀已久，秦經理，再說嚴重一點，也許是有人想藉著這次領導視察的機會，想要給冀興縣的官場上扔顆炸彈，這一爆炸，究竟會炸到誰，其中的道道兒可就捉摸不透了。」
秦可心「啊」的一聲，道：「陳揚，你說什麼呢？這話可不能亂說，難道還有人想故意害吳書記不成，誰能這麼做，誰又敢這麼做，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再說了，上訪的問題，總歸是一些老百姓的問題，是整個縣委、縣政府的問題，怎麼會針對到個人身上。」
陳揚瞇著眼睛，沉吟道：「秦經理，還記得我那種所謂的直覺和第六感麼？雖然你在冀興縣多年，但是有些水下面的東西，你未必就能看的透徹，有些看上去一團和氣的景象，其實內裡卻是充滿了爾虞我詐的暗鬥，有些人要上位，單靠一步一步的走正道兒是不行的，吳書記力排眾議搞新光，搞蒼巖山景區，搞企業改革，搞退耕還林，搞鈣鎂之鄉，是必然要推倒和負面牽扯到很多人多年積累而成的一些利益的，縣委班子也遠沒有外人看上去那麼團結和民主。」
「可是，陳揚，我還是覺得你有些以小思大了，難道你又能預知到什麼東西不成？」
陳揚這次沒有再回答秦可心的話，因為他心裡明白，有些事情即便他已經經過了一世，也是無法真正弄明白和清楚的，但是有些事的結果，他卻已經瞭然於胸，97年中央領導視察冀興後，有那麼一段時間，吳強突然從縣裡消失了，有人傳言說是吳強在蒼巖山景區建設申報中耍了貓膩，貪污了不少錢，被人給告到來視察的中央領導那兒了，而且據說還羅列了不少證據。但是誰能直接在中央領導那兒詳詳細細的羅列吳強的事情呢？
後來的事情發展異峰突起，一個多月之後，吳強居然又回來了，而原本打算被市裡扶正的縣長孔德志，卻莫名其妙的被免職，再後來據說是被雙規了，但具體的情況，陳揚當時也沒多少興趣，所以也就知道的不多。
吳強到底是如何為自己翻身的，這是令陳揚琢磨不透的地方，但是有一點陳揚現在可以很肯定，那就是吳強現在已經預知到了一些危險，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將其放在心上，所以最終才會在中央領導來了之後出了那件事，自此消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以當時的官場暗規而言，只要有人告，領導就會被問責，但不會輕易被帶走，除非是證據充足才行，這其中的道道兒，陳揚也實在是想不明白。
秦可心還想再問幾句，但陳揚卻一句都不想說了，他只是跟秦可心解釋了一句：「秦經理，其實有時候我的直覺和第六感，也是不太靈光的，我這次出去，最主要的還是主動搜集那些被咱們裁掉的職工們到底在做些什麼，如果能找到她們故意串通鬧事兒的證據，咱們不就更有底氣了麼？」
秦可心見陳揚不願多說，也就不再多問，兩個人又合計了一會兒，這才分開。
陳揚開著秦可心的車回家後，跟母親交代了幾句，說這幾天他會很忙，可能會很晚回家或者不回家，叫母親不要擔心。
出了門，陳揚卻並沒有開車下鄉鎮，而是徑直去了冀興市，他要去找李靜，因為他知道，李靜那個一直在京城做官的父親，或許，這次的事情，能讓李靜的父親幫上忙也說不定呢，有些資源到了該用的時候，還是必須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