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叱吒青雲路 第八十五章 梅花苦冬至! 文 / 葉驚龍
第八十五章梅花苦冬至!
陳揚見梅姐略顯酒意,知道火侯已差不多,當下話鋒一轉,歎道:「梅姐,其實我今天來這裡,是憋著一股子氣來的,說句實在話,我也不是什麼有錢人,更不是什麼紈褲子弟,來這種地方是生平第一次,可是我為什麼來,除了想要麻醉自己放縱自己之外,其實也想碰碰運氣來這裡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們村的那三個女孩兒,在我們測魚村顧、馮、楊、白四大家裡,顧家和楊家都是山西遷過來的,這麼多年來能夠在異鄉扎根並生存下去,靠得就是團結和互愛,誰家若有困難了,其它人絕對會無條件熱心去幫忙,就像對待自己家的人和自己家的事一樣,可是那三個女孩兒,那三個從小就叫著我哥哥長大的女孩兒,卻因為父母欠了高利貸而來夜總會做了小姐,我們家與其中一個女孩兒家的關係很好,一次喝酒時,我聽女孩兒的父親說起,說三個女孩兒被人帶到了龍天夜總會,也不知道要干多久才能還請所有的債,梅姐,這件事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是知道了我就再也嚥不下這口氣了,我女朋友走了這麼一條路,如今同村的三個妹妹竟然也走上了這條路,所以我今天來這裡,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們,我要告訴她們,你們是測魚村的人,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拿自己的終身幸福去做賭注,家裡的父老鄉親一定可幫到她們的。」
陳揚注意到,當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那梅姐的臉色明顯有了變化,可是並沒有太強烈的反應。
陳揚再開了一瓶酒,故作鬱悶的又一口灌了下去,梅姐似乎也上了酒勁兒,也開了一瓶,喝了半瓶多。
「楊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說這件事的,我雖然是小姐領班,但是小姐們的來因去由我也並不一定全都清楚,這裡的小姐最多的時候有上百個,我也不可能完全將她們的情況掌握,更何況還有另一個小姐領班帶著一批小姐,她哪兒的情況我就更不清楚了,你說的那三個女孩兒的事情,我真的沒有聽說過,可是我還是有句話想勸勸楊先生你,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你最好也不要太去上心,像你和你們村子裡的鄉親們,有些人你們是絕對得罪不起的,如果非要頂著風衝上去,最後吃大虧的還是你們,楊先生,我這些話,你能明白麼?」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陳揚表現的很「激動」,「梅姐,如果是我,我就算死了,也不會由著別人來操控我的命運,如果一輩子要這麼沒有尊嚴、沒有自由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的好。」
梅姐仰頭喝完了剩下的半瓶啤酒,卻突然問道:「楊先生,你原來的那個女朋友,你到現在還愛著她麼?」
「梅姐,我不敢說我到底還愛不愛她,畢竟她曾經傷我傷的那麼深,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只要她肯回頭,我就一定會再接受她。」
梅姐倒了杯紅酒,雙腿交叉著仰靠在了沙發上,抿了口紅酒,又問道:「可是她畢竟已經做過小姐,已經陪男人上過床,失了貞節,你以後還會那麼喜歡她麼?」
陳揚目光一眩,那雙半掩在職業裝下的修長美腿竟然引起了自己下半身某處的蠢動,這梅姐看似隨意的一個動作,卻透出無盡的魅惑。
陳揚收攝心神,側身面對那梅姐,反問道:「梅姐,如果你住進了一所別人已經住過的房子,你會覺得這很荒唐嗎?」
梅姐搖搖頭,道:「不會。」
陳揚又問道:「如果你騎過別人曾經騎過的自行車,開過別人曾經開過的汽車,你會覺得荒唐嗎?」
梅姐又搖搖頭。
陳揚接著問道:「如果你上了一艘許多人在你之前已經乘過的船,你又會覺得荒唐嗎?」
梅姐答道:「當然不會。」
陳揚笑道:「那麼好吧,就算我喜歡上一個曾經被男人佔有過的女孩兒,你難道還要有什麼反對意見嗎?你難道會覺得這有什麼荒唐、可笑或者是羞恥的嗎?」
那梅姐表情一變,這才知道陳揚剛才這番話是在反將自己,也是在表明他根本就不會去在乎那女孩兒是否失了貞操。
想到此處,她看著陳揚的眼神也發生了些變化,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麼淡漠。
陳揚又道:「梅姐,人的好壞與否,並不取決於他的職業,更不取決於她曾經做過什麼,而是取決於她的心,人心好才是真的好,人心不好的話,即便他頭上頂著塊大大的貞節牌坊,也照樣是爛人一個,對於我原來的女朋友,只要她真的肯回頭,只要她自己不介意,那麼我就會再接受她,如果連我都不接受她,她這輩子恐怕就真的完了,但現在讓我痛苦的是,她根本就不想回頭。」
癡情的男人,大多不會被女人反感,陳揚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形象,就是想讓自己在那梅姐心中留下一個癡情的印象。
梅姐一口將杯中的紅酒飲盡,眼神在剎那間竟有一股說不出的悲傷,但這種眼神也僅僅是一閃而過,酒杯放下之後,她的表情也已經恢復如初。
不過她的眼神到底還是沒有躲過陳揚犀利的觀察。
陳揚長歎一聲,開了一瓶啤酒,一口灌了下去,唏噓道:「梅姐,其實我現在也沒了其它乞求,只是想再見她一面,當著她的面說出那些我很久以來都不敢說出的話,我不敢保證我一定能將她帶離那種地方,也不敢保證她一定還會喜歡我,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後悔,我盡了心,用了力,做了我所能做到的所有事情,便已是問心無愧了。」
「楊先生,你這樣的男人,已經不多見了,或許是因為你還太年輕,對很多事,總是充滿了希望,這樣也好,總比悲觀的面對這個世界好。」
「梅姐,怎麼你很悲觀麼?其實想想也是,在龍天夜總會這種地方工作,你肯定也不會太開心吧,反正我對這種地方沒什麼好感,如果我們村子裡的那三個女孩兒真的是被逼來的,我一定會去公安局把這家夜總會告了。」
「不要,楊先生,你千萬不要做這種傻事,你要這麼做,非但救不了那三個女孩兒,反而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陳揚心中一喜,梅姐的話,等於是無形中承認了那三個女孩兒果然被帶到了這裡。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告,難道這世上沒有王法了嗎?這夜總會既然幹出了逼良為娼這種勾當,難道連公安局都不敢管嗎?」
「楊先生,我知道你是因為擔憂你同村的三個女孩子,所以才這麼衝動,但是現實的情況根本是你所不瞭解的,這家夜總會的勢力有多大,也是你無法想像的,我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有些人,絕不是你能得罪起的。」
陳揚還想再說,這時候包間外卻突然有人敲門,而且敲的很急。
陳揚還沒起身去開門,一個服務生便急匆匆的推門跑了進來,正是之前將陳揚領進來的那個服務生。
「梅姐,不好了……」服務生的表情看上去很急切,可是見到陳揚,卻突然住口不說了。
梅姐表情一變,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麼事,拿著酒瓶的手也有些微微發顫,沉聲道:「小康,沒事兒,有什麼事兒就在這兒說吧。」
那服務生小康又看了陳揚一眼,可能是事情的確緊急,也顧不得再迴避,急道:「梅姐,那個死胖子楊笑陽又來了,而且老闆親自打過來了電話,說要你今天務必要跟那死胖子出去,不能再找借口推拖了,現在那死胖子就在經理室等著你呢,經理讓我來叫你過去,梅姐,怎麼辦?」
看來這服務生平時跟梅姐的關係不錯,此時此刻,確實是為了梅姐而著急。
旁邊的陳揚聽到楊笑陽這個名字,心裡一驚,忍不住插口問道:「梅姐,這個楊笑陽是不是南方某某公司的老闆,前段時間冀興市遭洪災,捐款捐的最多的那個民企老總啊。」
可是那梅姐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陳揚的問話,眉頭緊鎖,神情不止是緊張,甚至還透出一絲恐懼來,匡噹一聲,手裡的酒瓶摔在了桌子上。
服務生小康卻是聽到了陳揚的問話,驚異道:「這位先生,你認識那死胖子,哦不,認識那楊老闆麼?」
陳揚攤了攤手,道:「不認識,只是聽過他的名字。」可心中卻道:「我何止是認識他,還打的他滿地找牙呢,現在我和秦可心手裡還捏著他一份強姦未遂的證據呢。」
小康歎了一聲,不再理會陳揚,轉向那梅姐道:「梅姐,怎麼辦,要不你再給老闆打個電話求求情,看看能不能讓別人替代你。」
梅姐一臉蒼白,半晌才道:「算了,躲的了今晚,也躲不了明晚,老闆有份大生意有求於他,他現在等於是老闆的財神,我又能怎麼辦,小康,算了,你先回去吧,告訴經理,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小康嘴唇顫動,想要再說什麼,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長歎一聲,返身而去。
陳揚聽了兩個人的對話,心中想到了些什麼,但還是想印證一下,問道:「梅姐,你們老闆叫你去陪那個人做什麼,你不想去就不要去嗎?何必如此為難。」
梅姐神情悲慼,卻並沒有直接回答陳揚的話,道:「楊先生,不管怎麼說,今晚能夠認識你,我很高興,萍水相逢即是緣,你是好男人,你女朋友失去你,其實是她的損失,但是我還是要說一句,楊先生,這種地方你以後還是不要來了。」
一句話說完,那梅姐又打開一瓶啤酒,舉瓶道:「楊先生,今晚真的很高興認識你,所以不知不覺酒也喝多了,既然多了,那麼醉了也無妨,也許喝醉了,就不必那麼痛苦了,來,楊先生,咱們再喝最後一瓶酒,我祝福你以後一帆風順,事業有成,能夠早日找到一個好女孩兒。」不等陳揚回話,梅姐已經是一口將酒喝乾。
陳揚今晚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探究一些這龍天夜總會的內幕情況以及打聽一下那三個測魚村女孩兒的下落,而這個梅姐,顯然對這夜總會的內幕情況所知不少,自己與她一席長談,倒也得到了她的一些信任和好感,就這麼讓她走了,也不甘心,更何況倘若讓這麼漂亮的一朵梅花被那個死胖子楊老闆採摘了,陳揚想想都覺得不爽。
當下陳揚一把拉住梅姐的手,正色道:「梅姐,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出更多的錢,把你從那楊老闆手裡搶過來好不好。」
梅姐聽到陳揚的話,眼神裡透出一絲感動,卻仍是慘然笑道:「楊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你不明白,這件事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更何況比錢多的話,你也根本比不過他,楊先生,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想再瞞著你,也不怕你會不會笑話我,其實我的身份雖然是這裡的一個小姐領班,可是在我們老闆眼裡,我不過是一個比普通小姐更高級一些,更有用一些的高級小姐罷了,我平時不會陪客,但一旦有了特別重要的客人,老闆就會把我送出去,一個星期以前,那個楊老闆在這裡見到了我,當時便非要包我出去,我當時以來例假為由拒絕了,而老闆也可能是想利用我吊著楊老闆的胃口來談成一筆大生意,所以當時才沒讓他帶走我,只是給他連續安排了幾個其它的小姐,可是那些陪他的小姐,回來以後一個個都鼻青臉腫,她們說他是一個變態,喜歡用一種暴戾變態的方式折磨女人來滿足他的**,楊先生,我躲得了當日,卻躲不了今日,這都是我的命。」
梅姐的身體一直在輕輕的發顫,她想在陳揚面前盡量保持冷靜,可是說起這些事兒,她卻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終是慢慢的軟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