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叱吒青雲路 第一百零二章 怕與不怕 文 / 葉驚龍
第一百零二章怕與不怕
小雪表情嚴肅，續道：「陳揚，前天牛富錢其實已經在他們家請過一次客，邀請的好像都是一些很重要的客人，今晚的那個姜瀟瀟，她其實是牛富錢的私人助理，這次金牛公司連續一周的各種慶典活動、公益活動，都是她主要策劃的，那天本來是不用我去服務的，但那姜瀟瀟卻專門點名讓我和另一位女同學到牛富錢家做招待服務，當時在場的人不少，姜瀟瀟還專門跟我提了一句，她說那些人都是沙州的一些重要領導，其中就有沙州的市長和副市長，還有其它一些地方的貴賓，在這些人中，有三個人我都見過，姜小龍的父親因為以前去過我們學校我見過他，所以我知道，他現在是沙州的副市長，還有一個有些面熟，以前在電視上見過，是冀興市的一個副市長，而第三個人，陳揚，你肯定想不到她是誰。」
說到這裡小雪竟然停頓了下來，面色嚴肅，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續道：「這個人我見過他知道他，但他肯定沒見過我，在家裡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能在咱們縣電視台的新聞裡看到他，他就是咱們縣的縣委書記吳強。」
就是因為突然聽到了吳強這個名字，陳揚才大驚失色，在他心裡，姜子龍不是好人，牛富錢顯然也不是好人，可是吳強，這個一直在自己心裡還算不錯的縣委書記，怎麼會跟他們認識的呢？而且大老遠的跑到了沙州市，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陳揚心裡隱隱有一股不安，但他始終無法將這股不安的源頭找出來。
回到旅店後，王海龍和二黑都還沒睡，一直在等著他，見到陳揚，又見到小雪，王海龍先是長出了口氣，接著才問道：「揚哥，今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不是你要帶嫂子走，姜小龍和牛彪不讓，找你麻煩了。」
乍然聽到嫂子這個稱呼，小雪的臉騰的便紅了，可心裡卻又受用的緊。
「姜小龍倒是沒露面找我的麻煩，不過牛彪沉不住氣想要收拾我，牛彪這麼衝動，估計也是姜小龍在背後激他了，好在你的電話打的很及時，我現在不是沒事兒了麼？」
王海龍和王二黑同時啐了一口，但當著小雪的面，不好破口大罵。
「行了，海龍，二黑，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走，馬上離開沙州，牛彪和姜小龍要找咱們，其實很容易，他們只要找到嚴俊，就可以找到這旅店來，嚴俊這個人膽子小，靠不住的。」
王海龍眼睛一翻，一甩胳膊，沉聲道：「揚哥，我們就這麼跑了？你是不是怕了他們，我這次來沙州，就是為了找到姜小龍，偷偷搞他一次，現在就這麼走了，我不甘心，要走你和二黑走，我留下。」
陳揚歎口氣，道：「海龍，什麼叫怕，什麼叫不怕，我們現在還遠沒有到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地步，明知勢力不濟，還要去硬扛，這不叫英雄，這叫犯傻，我不是怕他們，反而現在更加堅定了跟他們鬥下去的決心，對付他們這樣的人，只有比他們更陰險，更有準備才行，你明白嗎？」
王海龍脖子一梗，強道：「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今晚你受了這麼大的氣，換成我，說啥也是嚥不下去的。」
「嚥不下去又如何，你跟我一開始都想的太簡單了，姜小龍在經貿有人護著他，難道回沙州就沒人護著他了麼？你跟他挑明了約架都幹不過，他甚至連面兒都沒有露，為什麼，因為他不傻，他能利用別人給他賣命，為什麼還自己露面，所以我剛才說了，想要對付他，就要比他更陰險才行，海龍，要想真正對付他們，絕不是靠蠻幹就行的。」
最後小雪也上來勸王海龍，才總算將他的火氣壓了下去，幾個人收拾了一下，當晚便開車了離開了沙州。
陳揚先將王海龍和二黑送回了小馬村，並約定明天再在市裡碰面，他則是帶著小雪，趕回了冀興縣。
陳揚將車開到了小雪家的樓下，熄了火，但兩個人仍然坐在車裡，並沒有下車。
「陳揚，接下來我該怎麼辦，還要不要回學校？」小雪問出了她心裡最大的困惑。
陳揚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小雪，你知道今晚姜小龍後來為什麼不露面了麼？因為他還想在你面前保持一個好形象，更重要的是，他激將牛彪出來，是為了讓你徹底看透牛彪這個人，如果我猜的不錯，今晚就算警察不來，姜小龍最後也會出來給你解圍的，他的心機比牛彪要深的多，所以咱們不如將計就計，也利用一次姜小龍。」
李采雪不解，問道：「利用他，咱們怎麼利用他。」
「小雪，牛彪今晚這麼一鬧，在你面前的形象算是全毀了，這口氣他肯定是嚥不下去的，小雪，學校你還要回去，不要怕丟臉，回到學校後，把牛彪的事情告訴學校的領導，告訴同學，最好是讓全校的人都知道，知道的人越多，你就越安全，牛彪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輕易對你下手，畢竟他曾經犯過事兒，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為了他父親和他的家族生意考慮，他也不得不收斂一下，同時，你再去找一趟姜小龍，把你對牛彪的痛恨表露給姜小龍，利用姜小龍對你的那份心思去制約牛彪，姜小龍既然要在你面前做好人，那自然就會好人做到底的。」
「那你呢，陳揚，他知道了你是我的男朋友，會不會從你身上下手出氣。」
「小雪，這一點你也不用擔心，牛彪的勢力只是限於沙州市，離開沙州，他的能力有限，他要找人來冀興縣找我的話，就由他來好了。」
小雪點頭應了下來，道：「好的，陳揚，我就按你說的做，回學校後將這些事告訴領導和同學們，而且那幾個隨我同去的女生有幾個關係跟我很好，她們應該會為我作證的。」
陳揚握住小雪的手，歎道：「小雪，可惜我現在的能力有限，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保護你，你馬上就要畢業了，我真的不希望你在這段時間之內出事，回學校後，你盡快把這些事兒辦好，然後就以受了些驚嚇才刺激請假回來，明天我去找找一中的校長，他與你們經貿的校長關係不錯，我讓他幫你說說話，看看能不能提前把畢業證給你發下來，你先在家穩定一段時間，等這些事情淡化一些後，你再考慮找工作的問題。」
小雪依然是點頭答應，如今的小雪，已經是絕對的信任。
可是陳揚心裡卻很沉重，如果真的要保護小雪，就必須要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起來才行，只有在實力和關係上壓過牛彪和姜小龍，小雪或許才能真正安全。
第二日陳揚起了個大早，先去了一趟新光，與秦可心碰了下面。
陳揚囑咐秦可心準備的那些工作，秦可心基本上都準備好了，收購水泥廠地皮的那家飲料公司也答應了優先從新光下崗職工中招工的請求，並且與秦可心簽定了合同，秦可心以新光的名義出了一份關於新光下崗女工的再就業安置意向書，派人下發到了那些女工的手裡，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回應。
陳揚想起了小雪昨晚的話，向秦可心問道：「秦經理，吳書記在沙州的官場上是不是有朋友，而且是關係很好那種？」
秦可心愣了一下，道：「陳揚，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嗯，我隨便問問。」
秦可心眉頭一皺，道：「隨便問問？隨便問能問這個嗎？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吳書記的私人交往，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好像聽他說過他在沙州有幾個不錯的朋友，但具體是做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也沒具體說過。」
陳揚嗯了一聲，不再追問這個問題，吳強原來在冀興市工作，交面甚廣，他跟姜子風認識，自然也會會跟姜子龍認識，或許是姜子龍邀請他去的，可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陳揚，我還想問你呢，你這幾天出去到底做什麼了，一去就是好幾天，就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你不是去調查那些下崗女工鬧事上訪的事麼，調查的怎麼樣？」
陳揚也不隱瞞，從頭到尾將那三個女孩兒的事情告訴了秦可心。
秦可心聽完後臉色大變，道：「陳揚，你的意思是，這些事是孔德志故意找人做的，為的就是在中央領導視察的時候陷害吳書記，陳揚，那個夜總會小姐的話，真的可信嗎？」
「應該可信，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受害者，她想跳出龍天這個火坑，提供的信息就不會有假。」
秦可心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這是她的習慣，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的時候，她總喜歡這麼走來走去。
「陳揚，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你說孔德志要陷害吳書記的話，為什麼偏偏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呢，他就不怕那三個女孩兒的家人，也就是咱們新光的那三個女工被逼急了去報警嗎？」
「這個問題我分析過，先不說那三個女孩兒的家人會不會去報警，就算他們真去報警了，報警的對像也只能是那些痞子，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誰是背後真正的指使人，而那些痞子的流動性很大，警察要找他們，恐怕難度也不小，更重要的是，龍天夜總會的背後勢力太大，黑水太深，別說縣裡的警察，就算市裡的警察恐怕也沒人敢去明目張膽的查，而且市局的局長本身就跟龍天是一條線上的，孔德志很可能就是看出了龍天的這灘水很深，所以才會如此大膽的將那三個女孩兒推了進去，從而使得吳強也不知不覺的陷入了這灘深水裡。」
秦可心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陳揚，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咱們要不要將這些事提前告訴吳書記。」
「先不要告訴他，我正在托人搜集龍天的證據，等證據差不多了，再說也不遲，總之不管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最好什麼都不要做，以免節外生枝，打草驚蛇。」
「可是如果不說，吳書記豈不是很危險了。」
「說了又能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三個女孩兒現在就關在龍天裡面，你能把他們救出來嗎？更何況如果吳書記知道這件事之後，萬一在孔德志面前有什麼異常或激動表現讓對方有所警覺的話，就更不好了，孔德志到時候一定會通知那些痞子，把證據鏈條徹底切掉。」
秦可心知道陳揚的話有道理，當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陳揚開車再次去了冀興，順便帶上了小雪，他決定這些日子絕不能離開小雪身旁，要一直跟著她，先去了一趟原來工作的冀興一中，找到校長，托他幫忙給經貿的校長說些話，校長馮平答應的很爽快，當即便給經貿的校長打了電話，馮平放了電話後，道：「畢業證可能不好提前發，這個我也清楚，但是我這個老朋友答應了，畢業手續可以提前走，陳揚，你讓你女朋友提前準備畢業論文交上去就行了，答辯就免了，你女朋友可以先出去找工作，等到統一發放畢業證的時候再回去領取就行了。」
陳揚謝過馮平，帶著小雪離開一中，逕直去了經貿。
小雪幾年來在經貿師生眼中的印象一直很好，學習雖然不是最突出的，但是成績一直很穩定，各科成績均已通過，再加上馮平說了話，所以校方也沒有為難她，同意了她可以提前離校，小雪將牛彪的事情說了之後，校方很是震驚，教務處很快便給金牛公司打去了電話，對方當然不會承認，而校方對金牛這個經濟贊助大戶也不能多問，只推說小雪這是她個人的問題，可以報警解決，學校盡力配合。
對於這個結果，陳揚早就清楚，而陳揚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牛富錢和牛彪知道，小雪的事情學校已經知道了，從而給牛彪製造外在壓力，不敢輕易再找小雪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