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47章 無線也是一個江湖 文 / 鑌鐵
第47章無線也是一個江湖
如今《義不容情》的演員陣容基本上已經到位，黃日華飾演丁有健，吳鎮宇飾演丁有康，米雪和無線三大花旦之一的鄭裕玲分別飾演倪楚君和李華，雪梨飾演阿敏，商天娥飾演檢察官的女兒馮美欣……
忙活完了演員的事情，榮少亨又開始選擇自己攝制組的人馬。
首先導演這個職位他是當仁不讓地擔當了，坐上這個號令群雄的座位，榮少亨感覺自己大有天地會總體舵主陳近南的風範，只不過他們的宗旨是「反清復明」；自己的宗旨則是「老老實實拍戲，風風光光做人」。
接下來榮少亨金筆點龍，指定了自己副導演的人選，那就是自己的好友韋家輝。
前世韋家輝是這部戲的金牌監製，並因此揚名立萬，但此時榮少亨讓他參與進來當上個副導演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補償和安慰。
有了副導演，就要有負責雜物的導演助理，號稱一部戲的「大內總管。」榮少亨這一次選擇了在無線電視台名不見經傳的新晉編劇葉昭儀。
說起葉昭儀可能有很多人不熟悉，但是說起他未來導演過的大製作《我和春天有個約會》以及《大時代》，人們就都會豎起大拇指說一聲：「厲害，超級厲害滴！」
葉昭儀對於香港都市時代劇的拿捏可謂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而這部曾經在前世1989年造成萬人轟動的《義不容情》更是由他親自執導的都市神話。也就是說榮少亨非常卑鄙地搶了他的飯碗，還非常無恥地指定他來當自己的助理為自己打雜。
葉昭儀絕對是個人才啊，當年就憑借執導《義不容情》這部大戲在無線大紅大紫，成就了自己都市劇「頂級導演」的稱號。可惜如今可憐的小葉只能跟在榮少亨屁股後頭忙前忙後了，為此他還要對榮少亨的提攜感恩戴德，沒辦法，誰讓這時候他還只是一個不出名的小編劇呢，一年十二個月，最少有六個月沒戲唱，自己要吃飯，要養家，要發憤圖強，所以就要跟在天才的榮導演身邊虛心學習，天天向上。
此刻葉昭儀還能想起榮導演找到自己要求自己擔任導演助理的感人情景。
當時自己正在吃泡麵，突然榮導演推門進來，說道：「你就是葉昭儀，葉編劇吧，咦，在吃泡麵呢，泡麵吃多了不好，很容易傷胃，尤其像我們這些拍戲的，一天兩頭饑一頓飽一頓，有時候忙著工作連飯都會忘了吃，哦我忘了，我叫榮少亨，很是高興見到你。」對方非常禮貌地伸出了手。
葉昭儀想要去握手，卻發覺自己一手捧著泡麵，一手拿著筷子，就像八輩子沒吃過飯的饑民一樣模樣很是尷尬。
榮少亨似乎也發覺了這一點，很是幽默地說道：「沒關係，等你將泡麵吃完我們再握也不遲，你的泡麵卻會涼，我的熱情卻不會冷卻。」
就憑借這一句話葉昭儀認定了榮導演絕對是個值得結交和跟隨的朋友。
於是不等吃完泡麵就答應了出任這部戲導演助理的請求。有道是靚女好找，知己難求啊，榮導演肯給自己這個機會，真是自己三生修來的福分。
對於葉昭儀的加入，榮少亨則表現得欣喜若狂，最後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阿儀，我用我非常專業，也非常準確的目光告訴你，我看好你，你將會是未來下一個大導演！」
當時葉昭儀的心跳頻率就加速到了一百二，激動的只說出一句話來：「榮，榮導演，我頂你~！」
搞定了這個吃虧還幫自己叫好的超級助理，接下來就要選擇監製這個非常重要的人選了。
要知道監製在一部戲中的權利實際上是最大的，也最能制約導演的拍片計劃和行為，甚至很多演員的選拔，還有合約的簽訂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過關。而這種近乎苛刻的「監製制度」也是無線電視台控制和監督導演所作出的一項明文規定，讓人們明白，別以為你翅膀硬了就能飛了，在你腳上綁上超重的鉛球看你還能飛多高。所以在無線電視台很多有才華的大導演都不敢輕易背叛公司，或者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情來，因為後面有「監製」這雙眼睛在盯著你，人家「監製」的不僅是你拍攝的片子，更是要「監製」你拍片時候的一舉一動。
話說回來，榮少亨上一次之所以要讓胖子王晶擔任自己兩部戲的監製，一方面是因為對方的確才華出眾，在拍戲的時候會有很多不同的見解和看法，能夠幫助自己查漏補缺。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通過私底下的關係讓自己更加自由一些，不受公司監製制度的制約。
此時王晶掛印離開無線電視台，榮少亨為了拍好《義不容情》就不得不找到他老爸王天林讓他來擔當這個職務。第一，老天林的資歷比誰都老，讓他當監製別人應該會無話可說；第二，邵大亨對於王天林十分信任，對拍攝的順利進行很有幫助。第三，王天林的人際關係很不錯，作為監製絕對能掌控大局。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自己私底下跟他亦師亦友，因此自己拍片的自由度就可以無限擴大了。
綜合以上理由，王天林就順理成章地頂替兒子王晶當上了這部新戲《義不容情》的監製。
忙活完了劇組人員籌備的事情，榮少亨就和副導演韋家輝來到公司的倉庫申請拍戲所用的膠片。
負責倉庫的庫管名叫「根叔」，是無線公司的老員工，也是老油條，經常仗著自己掌管儲藏室揩油水。此時正在抱著收音機聽賽馬，嘴巴裡叫著：「衝啊，加油衝啊，我的運財童子你可一定要贏啊，還剩下半個馬位了，快點加油衝啊！」
「根叔，我們來取拍戲用的膠片。」韋家輝將申請單遞了過去。
「你沒看見我正忙著呢，等一會兒。」根叔沒好脾氣地轉過頭去，繼續抱著收音機聽賽馬。
「根叔，我急著用，請你快一點。」
「再急也沒有用，等我跑完馬再說。」根叔嫌煩地擺了擺手。
沒辦法，榮少亨和韋家輝兩人只好在一旁等著，約莫過了兩分鐘，收音機裡面激烈的賽馬比賽結束，根叔的老練氣得鐵青，不用猜也知道他賭馬輸了個淨光。一把抓過申請單，胡亂掃了一眼，根叔揉了自己的酒糟鼻遞回去道：「你們要的太多，沒有那麼多的存貨，再等幾天吧。」
「不會吧，根叔，前幾天倉庫裡面不是剛進了一批膠片嗎，怎麼會這麼快沒貨了呢。」
「你這個韋小寶，究竟你是庫管還是我是庫管，有沒有膠片難道你比我還要清楚？」根叔的酒糟鼻越發的紅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根叔，大家都知道您老人家掌管倉庫很辛苦，所以我就給你帶來兩瓶燒酒和一包香噴噴的鵝腿，讓你補補身子。」韋家輝很識趣地取出自己的禮物擺在了桌子上。
根叔一看見燒酒和鵝腿整個臉都笑成了花，用酒糟鼻子嗅了嗅燒酒，然後說道：「你這個小寶呀，怎麼能這樣呢，這不是讓我犯錯誤嘛，下次可千萬不要再這樣了，會有人說閒話的。」
「沒關係，孝敬您老人家是應該的，對了，關於這膠片嘛……」
「哦，我剛剛才想起來，」敲敲腦門，「前幾天是進過一批來著，人老了，有時候就會忘東忘西，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啊，記性好身體也好，做事情呢，又這麼醒目。你們等著啊，我給你們取去。」根叔拎起燒酒，哼著曲子搖頭晃腦超倉庫裡面走去。
當根叔將膠片取出來的時候，那瓶燒酒已經只剩下半瓶了。
這讓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榮少亨不得不佩服對方的酒量。
回去的路上，榮少亨對韋家輝說：「你怎麼能縱容他如此揩油呢？」
韋家輝淡然笑道：「少亨，你覺不覺得我們公司像一個江湖，各種各樣的人都有。每一個人都深藏不露，每一個人也都不能小覷。就說剛才那個根叔，為什麼他如此愛佔便宜卻沒人理會，那是因為他的後台很硬。」
「後台很硬？」
「你也許不知道，根叔是跟隨了邵大亨三十多年的老手下，雖然沒立過什麼大功，但也沒犯過什麼大錯，而邵大亨又是一個很念舊情的人，即使對方一無是處，又愛喝酒又愛賭馬，更愛佔便宜，可是畢竟三十多年的情分擺在那裡，邵大亨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榮少亨：「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個根叔是個愛貪便宜的普通人，沒想到卻是一根高壓線，幸虧我沒準備拿菜刀來砍這根電線，要不然保準一路火花帶閃電。」
「你能明白就好，還是那句話，這裡就是一個大江湖，邵大亨就是這裡的武林盟主，而依附在他身邊的關係很複雜，所以你一定要處處留意，等你把關係摸透了摸精了，也就能在無線吃的開了。」韋家輝激勵道。
「收到哩，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意思，小寶，真的很謝謝你，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不過既然你將這裡比成了江湖，那麼有江湖就一定有紛爭，有時候太過小心，會讓你感覺寸步難行。而解決這個問題只有一個辦法。」榮少亨邪魅道。
「什麼辦法？」韋家輝有些狐疑。
榮少亨豎起一根指頭，鄭重道：「趕武林盟主下台，取而代之！」
「什麼？」韋家輝嘴巴張得大大的，大吃一驚。
榮少亨哈哈大笑著轉身闊步而出，說道：「我這人說話只喜歡說一遍不喜歡重複。」
韋家輝愣了足足半天，這才追趕上去道：「少亨，我猜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吧，告訴我是不是啊。」
玩笑麼，呵呵，榮少亨心說，知不是玩笑只有我一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