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123章 無限風光盡被佔 文 / 鑌鐵
第123章無限風光盡被佔
回到家裡，邵仲康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拿起茶几上的報紙胡亂翻了翻，卻沒有絲毫的心情，於是便煩悶地將它扔到一邊，心裡尋思自己的伯父究竟在搞什麼飛機，明明寫信讓自己回來打理電視台的業務，到現在卻如此沉得住氣，一聲不吭。往往自己一張嘴詢問就被堵了回去，說道你還是好好地休息幾天吧，工作上的事兒不用太心急。
「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一無是處？！」惱怒中的邵仲康抓起沙發上的枕頭就擲了出去。
「出了什麼事兒啊，發這麼大的脾氣？」正好方逸華從外面進來，看到了剛才一幕。
「啊，原來是華姨呀，哦，沒什麼，我一不小心而已。」
「還說沒什麼，枕頭都快被你給扔飛了出去。」方逸華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準備將地上的枕頭撿起。
邵仲康可不敢「勞駕」這個地位特殊的華姨，急忙上前道：「還是讓我來撿吧。」說完彎腰撿起枕頭拍了拍道：「心中有些煩悶才會這樣。」
「煩悶？呵呵，是不是因為你覺得無所事事才會這樣啊？」方逸華望著他道。
「算是吧，」邵仲康點了點頭，「我原以為從美國回來能夠做出一番成就，也算是沒有辜負伯父還有您兩位老人家的厚望，可是回來已經這麼多天了，除了到處轉悠外一無是處。」
方逸華微微一笑道：「那你有沒有聽你伯父的話去熟悉香港的情況啊？」
「華姨，」邵仲康滿腹信心地說道，「你信我啊，我真的很努力去熟悉了，我每天都看十多份報紙，電視上面的各種新聞從不漏過，還有啊，我已經將我們無線電視台有關的情況剪輯了下來，你說我還不夠熟悉麼？」
方逸華輕輕地坐到沙發上笑道：「你說這些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你還用心，可是你仔細考慮過沒有，你伯父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把你冷落在一旁，你是個聰明人，心裡面應該明白的。」
邵仲康聽方逸華這麼一提醒，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睛一亮道：「你說的很對華姨，我真的很笨啊，現在才知道，原來伯父他是在考驗我……」
「現在明白還不晚，至少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讓你伯父失望。」方逸華笑道。
「真的嗎？」邵仲康沒想到伯父會在後面這樣關注自己，「伯父他老人家人在哪兒，我要去找他！」邵仲康滿臉歡喜地說道。
「呵呵，看你急的，做事情不能太急，要慢慢來才行，要不然你伯父也不會給你出這個難題了。」
「是的華姨，我明白哩，呵呵。」邵仲康撓著頭傻笑道。
方逸華點點頭：「這就好，你伯父正在書房等著你呢，快些去吧。」
「好的！」邵仲康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闊步向書房走去。
邵大亨的書房非常的大，也很有品味，進去之後，四面清雅，有書香之氣。與外面的奢華相比，這裡更適合聊天說話。書房裡有一張紅木的書桌，並不大，透出一種古樸的風格。桌後一張同樣古樸的太師椅，穩噹噹的放在那裡。
邵仲康掃了一眼，只見自己伯父正在仔細地翻看一本線裝的古書，似乎沒有留意自己進來。於是邵仲康就貓步將房門輕輕掩上，然後垂手而立，顯得很恭敬很細心。
不知過了多久，邵大亨似乎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卻發覺茶杯已經沒水了，正要抬頭呼喚傭人進來添水，卻發覺邵仲康站立在門前，神色一怔，笑道：「來了很久麼？」
「不太久，也就五六分鐘。」
「呵呵，你幹嘛不吭聲呢？」
「我知道伯父您老人家在看書的時候最不喜歡別人打攪。」
「嗯，難得你還記得我這個毛病。」邵大亨緩緩地將那本線裝古書合上，邵仲康眼尖，一看是宋朝司馬光撰寫的《資治通鑒》。
「伯父，這本書您好像十年前已經在讀了，為何……」
「為何還要看是嗎？」邵大亨笑道。
「嗯。」邵仲康點了點頭。
「很簡單，一本好書不管你讀了多少遍，總能從裡面重新領悟許多東西。」邵大亨將那本《資治通鑒》揚了揚，「知道嗎？這本書本來是司馬光寫給當時皇上的，希望他能把這本書當成一面鏡子，以此來領悟朝代的興旺更替，可惜，那些當皇帝的大多數都很懶，寧可花費大量的時間去吟詩作對飲酒作樂，也不願意考慮這個安保社稷的問題。從神宗以下，一代不如一代，老祖宗開創的基業更是一落千丈，從徽宗，欽宗被擄開始走向滅亡，雖然隨後創立了南宋，卻也只是苟延殘喘而已，所以說開國容易守國難，再大的基業遇到不肖子孫也只有被白白糟蹋的份兒……仲康，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麼？」
「侄兒明白。」邵仲康恭敬道，「不過我想自己是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有這個信心，更有這個能力。」
邵大亨眼睛直直地盯著他，良久，嘴角才露出一絲笑容道：「年輕人有自信沒有錯，但是我需要的是一個更穩重一些的人。」
邵仲康神色不變道：「我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如果說浮躁的話，那個年齡早已經過了。不錯，我在美國花天酒地過，可是我心中那團幫助您做大事兒的火焰卻從來沒有熄滅過！」
邵大亨不冷不熱：「想要做大事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你自問已經準備好了麼？」
「準備好了！」邵仲康充滿自信地說道。
邵大亨微微一笑，用指頭敲了敲那本《資治通鑒》，說道：「那好。聽說你瞭解了很多我們無線電視台和曾經麗的一些事情，那你就分析一下我們之前那部《流氓皇帝》和他們那部《珠海梟雄》打擂台的情況，說仔細一點，最好有你自己的觀點。」
邵仲康一聽這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在蕭笙的提醒下，他曾經在這方面做了很多功課，知道《流氓皇帝》是秋官主演的一套喜劇電視劇，尤其秋官在戲裡面把那見識淺薄，為人善良的「朱錦春」刻畫地入目三分，秋官曾自豪的說：「我是用差利式風格來演繹此角色，帶出喜劇感之餘，免卻浮誇。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有喜劇天賦的。至於那部《珠海梟雄》則是潘志文主演的梟雄戲，原本是仿照《上海灘》的路子，由潘志文主演的「楊秋萍」由愛國學生到落草為寇，再到亂世梟雄，整部跌宕起伏，尤其裡面的情感戲演繹的非常精彩。可以說是當年麗的的大製作。
腦海中思索著，邵仲康不急不緩道：「當年麗的的那部《珠海梟雄》比無線的《流氓皇帝》遲了一個星期推出，結果是《流氓皇帝》佔盡上風，麗的高層認為這一失策結果使《珠海梟雄》少了好多觀眾，本來這是一個頗佳的劇集，但可惜生不逢時，他們唯一希望《流氓皇帝》結束後，可以讓《珠海梟雄》翻一翻身。不過我個人認為，麗的製作費太過於精打細算了，而他們又一向不主張拍攝大製作，認為電視是長期節目，應該以小成本製出好節目。所以在前期的新戲宣傳上面落後一步。以至於最後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償失。」
邵大亨望著他，臉上表情平淡，問道：「那你認為什麼為之好節目，難道就是投入大筆金錢，拍攝大戲，做大規模的宣傳嗎？」
邵仲康搖了搖頭，道：「這倒也不是，因為我認為拚命用錢製造大場面其實是浪費金錢，一部千萬製作費的電影，未必一定比一部幾萬元的電影好，做電視亦然，第一是劇本，第二才輪到製作費。當然，製作費多一電，簡直預算會鬆一些，拍起來可以更隨心所欲。」心中難免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蕭笙教的這些理論有用沒有。
還好，只見邵大亨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話十分認可。邵仲康心中一喜，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聽邵大亨又道：「既然這樣，那你認為我們的那部《流氓皇帝》算不算是一部好的片子？」
邵仲康心中一緊，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必學要揣摩到伯父的心意，於是便很技巧地說道：「一部戲的好壞，是需要觀眾來檢驗的，也只有他們才有評價這部戲的資格。」
邵大亨眼睛中露出一絲讚賞，道：「你不要避重就輕，隨便分析一下吧。」
邵仲康想了想道：「《流氓皇帝》是一部詼諧的民國戲，詼諧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電視劇不能沒有詼諧，但過多詼諧，則流於淺薄，令觀眾反感。所以我認為無線以後的劇集，應著重多一點詼諧，而少一點淺薄。」
「很好啊。」邵大亨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你分析的很透徹，證明你確實用了心。」
邵仲康激動道：「那伯父您的意思是……」
「我會安排一下的，就先讓蕭笙帶你去我們無線的片場轉悠一下，熟悉熟悉那裡的人，以後合作也會順利一些。」
「是的，伯父，我會努力去做的。」邵仲康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已經獲得了邵大亨的首肯，自己終於還是抓住了機會。
「表少爺，這就是我們無線的片場，分別包括六個攝影棚，兩個錄音室，另外還有剪輯的地方，剩餘的是我們工作人員的辦工地點。」蕭笙引領著邵仲康漫步在無線片場。
邵仲康穿著白色的休閒西服，打著黑色的領結，戴著流行的鴨舌帽，雙手背在後面，面帶笑容似乎心情很好，「笙叔，你不要這樣客氣哩，叫我阿康就可以了，其實我經驗還很不足，要不是你從一旁指點，我也不會這麼快說服我的伯父，所以說以後需要你的多多照顧才是啊。」嘴上這樣說著，眼睛中卻透露出一股子傲氣。
蕭笙微微一笑，他見過的人比邵仲康吃過的米還多，又哪裡不會知道眼前的公子哥是個什麼脾性，於是便道：「話不能這樣說，英雄出少年，再說你在美國呆了那麼久，一定有自己獨到之處，美國可是個大地方啊，好萊塢更是一個偉大的電影之都，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去見識一下呢。」
「好說，笙叔，什麼時候你若真想去的話就讓我做你的導遊，保管你玩得盡興。」
「那就先行謝謝啦。」兩人說笑著向前走去，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出現了四五名記者，一下子圍了上來，向蕭笙問道：「請問蕭先生，你們電視台最近有什麼大動靜麼？聽說你們要開一部大製作的新戲是麼？」
蕭笙微微一笑，顯得頗有風度道：「至於電視台未來會有什麼大製作，恕我暫時不能奉告，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另外一個消息，邵氏公司正在籌拍一部比較另類的電影叫做《烈火青春》，正在挑選女主角，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挖掘一下這部戲的內幕，絕對會很有意思。」
「《烈火青春》麼？聽片名都覺得很有噱頭啊，謝謝您，蕭先生，很少有人像你這樣熱心的。」幾名記者感激道。
蕭笙擺擺手道：「不必謝我，我和大家打交道了這麼多年，當然明白各位都是討口飯吃，所以就彼此幫忙嘛，說不定哪一天我還需要你們的幫助呢。」
「那是一定的。呵呵。」周圍的氣氛顯得很融洽。
旁邊邵仲康不得不佩服蕭笙的處事老道，心說，伯父讓我跟著他來片場，看來是有其他的用意，嗯，我應該很好地籠絡住此人才是。
這時候就又聽一名記者問道：「請問蕭先生，跟在你身邊的這位先生是……是不是新晉的演員啊，外形挺不錯的。」
「呵呵，」蕭笙笑了笑，然後將邵仲康推到前面道：「你們這一次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來，讓我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最近從美國回來的邵仲康先生，未來他也會是我們無線電視台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
「他也姓邵麼？」有個機敏的記者疑問道，「那請問他和邵大亨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你們就要問他嘍。」蕭笙一邊笑著，一邊拍了拍邵仲康的肩膀小聲道：「我知道你不想利用你伯父的名號出名，可是娛樂圈就是這麼現實，你不用別人就不會重視你。」
邵仲康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然後咳嗽一聲，拉了拉自己的黑色領結對著記者說道：「大家好，剛才蕭先生已經說了我叫邵仲康，而我也正是邵逸夫先生的親侄子，我不想隱瞞這一點，不為別的，因為我相信在美好的未來，我會憑借自己的實力展現給大家看，我們邵氏家族的每一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果然沒猜錯，他是邵氏家族的人哦！
記者們馬上就都來了興趣，圍著邵仲康七嘴八舌地問道：「請問邵先生，你未來會有什麼計劃嗎？」「請問邵先生，你將在電視台擔任什麼職位？」「邵先生，你有女朋友沒有？」「邵先生，你對香港電視業的發展有什麼看法？」
面對記者的追問，邵仲康表現的很從容，甚至從他眼睛中流露出來的興奮，看得出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成為眾人焦點的感覺。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面上的表情，春風得意的邵仲康準備為自己未來的計劃做一番精彩的演講，「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大家，在未來我會有什麼樣的打算，我將準備……」
這時候忽然有個記者似乎看到了什麼，高聲叫道：「是榮少亨啊，快點過去採訪！」說完就拿著相機跑了過去。
緊接著其他記者也像瘋了一樣瞬間從邵仲康這邊跑向榮少亨那邊。
獨留下正準備發表精彩演講的邵仲康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裡，活像是個粉墨登場以後被觀眾拋棄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