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188章 何謂大丈夫 文 / 鑌鐵
第188章何謂大丈夫
韋家輝見榮少亨不說話，還以為他在擔憂股價的事情，就又勸道：「邵大亨做事向來老辣穩重，我害怕早已經看出來我們的目的，所以才會不急不緩地各個擊破，等我們深陷泥潭拔不出腿來，就再給我們當頭一棒！」
榮少亨吐出一口濁氣：「我們已經不能再回頭了——繼續收購！」厲聲道。
「阿亨，你要考慮清楚啊，我們資金已經用得差不多了！」韋家輝擔憂地說道。
榮少亨摸了摸下巴：「沒關係，我已經將凱撒皇宮娛樂城抵押了出去！」
「什麼？！」韋家輝驚愕。「阿亨，你你，你玩的太大了吧？！」
「不是我想這樣，而是已經騎虎難下了——我不能輸！」榮少亨一拳打在桌子上。
「可是，現在五虎將那邊已經被邵大亨的分化手段攻破，我們勝算的機會不大呀。」
「雖然不大，卻還是有！」榮少亨斬釘截鐵道。
韋家輝忽然眼睛看向牆上的電視，口中呢喃道：「我恐怕就連這一點的機會也要失去了。」
榮少亨猛地回頭，卻見電視上記者正在採訪女藝人中的翁美玲！
慘了！
榮少亨暗中狠叫，邵大亨出手果然老辣，直接就找到了女藝人中的突破點。
要知道翁美玲在女藝人中的人氣雖不如一姐汪明荃，還有嘟嘟鄭裕玲來的強大，但是她在香港市民的心目中卻是人氣鼎盛，無形中她的一言一行將影響著整個局勢的勝敗。
記者：「請問翁小姐，對於這一次無線藝人集體示威抗議電視台五年長約制度，你有什麼看法？！」
翁美玲對著鏡頭露出她那雪白的「兔牙」，嫣然一笑道：「我覺得這樣做是錯誤的！」
一聽這話，榮少亨差一點就閉住了眼睛，心中感覺整個身體像是墜入萬丈深淵一般，冰涼徹骨！
而韋家輝更是心慌道：「完了，這一次我們真的要輸了！」
就在榮少亨心灰意冷的那一刻，卻停電時上面翁美玲繼續說道：「我覺得公司這樣做是錯的！」
「啊？！」榮少亨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翁美玲的一驚一乍讓他這個號稱冷血的鐵人也禁不住像坐了一趟過山車一樣，汗流浹背！
電視上，翁美玲嫣然一笑解釋道：「身為一個藝人，我很感激公司對我的栽培！大家都知道我是選美出身，沒有公司就沒有我的今天，可是我不能因為自己和公司的關係密切，就不站在公道的立場上說話，就像上一次榮少亨先生在採訪中所說的那樣，做藝人很辛苦，也很累，所以我希望通過這次藝員們的示威舉動，能夠為公司敲響警鐘，更好地面對藝人們的生存狀況！」
記者語氣犀利地接著問道：「那你這樣說是不是等於背叛了公司？！」
翁美玲莞爾一笑：「我們和公司之間不能用背叛這個字眼來形容，應該說，我們就像是公司撫養長大的子女一樣，現在只不過是用一種較為偏激的方法來向公司提出交涉性的建議，這樣做也是為了能讓公司更好更有競爭力度地發展下去！」
望著電視上巧笑倩兮的翁美玲，韋家輝疑惑道：「阿亨，你給她吃了什麼迷藥，竟令她如此為你說話？！」
榮少亨：「我什麼都沒有做——她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她是翁美玲！」
「……？」韋家輝徹底迷糊了。
通過這麼一番電視播報，榮少亨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知道翁美玲為什麼要幫助自己，可是有一點他知道，自己若是還這樣等待下去的話，邵大亨一定不會再給自己存活的機會！
眼看榮少亨默不做聲，韋家輝又急道：「我們怎麼辦？還要繼續收購嗎？！」
榮少亨猛地抬頭，眼睛一亮道：「我們還沒有輸，當然要繼續玩下去！大不了我將玄廷娛樂公司也抵押出去！」
眼看榮少亨如此決然，韋家輝也不禁熱血沸騰，人家玩得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只是前途而已，怕什麼？！
「好，阿亨，我支持你！一鼓作氣和邵大亨鬥到底！」韋家輝激憤道。
榮少亨陰狠一笑，忽地轉身對著股票經紀說道：「聽我的，全部都給我買進！」
「是！」眾股票經紀像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樣，開始接受榮少亨的指令，操盤買入邵氏的股票。
借此機會榮少亨回頭對韋家輝說道：「小寶，你在這裡看著，玩錢我們始終是玩不過資產雄厚的邵大亨，所以必須要出奇制勝！」
「出奇制勝？！」
「對！」榮少亨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也許我們該去找一個人！」
寬大清澈的游泳池裡面，一個魁梧矯健的身形在池水中穿梭起伏。
「嘩啦」一聲，嘉禾電影公司的大佬鄒文懷從泳池裡面躥了出來，起身扶著欄杆上了岸。
等候在那裡的傭人急忙上前幫助他將浴袍披上。
旁邊他的手下上前道：「鄒老闆，榮先生已經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鄒文懷有些發白的關刀眉一聳，冷笑道：「那先讓他等著！」然後仰身唐倒在了太陽椅上，旁邊人遞過來一根雪茄，點燃，他悠閒咬著雪茄抽了幾口，愜意了，舒服了，這才擺了擺手，吩咐人道：「讓那個榮少亨進來吧！」
榮少亨從容地走近浴池邊，看見鄒文懷後，說道：「鄒老闆，你好，我叫榮少亨，我這次來是想和你做筆交易的」
換音未落，誰知，鄒文懷將臉一板，厲聲道：「你以為自己誰呀，這麼沒大沒小！你說做交易我就答應你嗎？！」
榮少亨沒想到鄒文懷的脾氣這麼火爆，怔了一下，依舊不卑不亢地笑道：「當然，比起鄒老闆來我只是個小人物，可是有時候小人物也能給你帶來很大的利益，不是嗎？！」
「哈哈哈！！！」鄒文懷仰天狂笑，「小人物？在我眼裡你連個小人物都不如！只是一個投機取巧的二五仔而已！」鄒文懷似乎對於榮少亨背叛邵大亨很是義憤填膺。
榮少亨微微一笑：「可是好像鄒老闆也是二五仔出身呵！」指的卻是當年鄒文懷背叛邵大亨自立門戶之事。
「你說什麼？！」鄒文懷差點從太陽椅上面蹦了起來，「你竟然敢這樣和我講話？！記清楚，現在是你在求我，要注意好你的態度！」
「我說的只是事實而已。」榮少亨冷靜而又沉穩地說道。
「事實？哈哈哈，看起來你還不明白禍從口出的意思！你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竟然拿你和我比！你自己說，這不是在找罵是什麼？！」鄒文懷霸氣地瞟了榮少亨一眼。
榮少亨：「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似乎鄒老闆以前也只不過是邵大亨身邊一個打雜的！」
鄒文懷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用雪茄杵著榮少亨：「打雜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了——你有種！」然後囂張地朝榮少亨臉上噴出一口濃濃的雪茄煙，接道：「看在你還算有種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說服我，不過——去，先把我的拖鞋拿來！」鄒文懷輕蔑地指了指泳池旁邊的拖鞋。
讓我給你拿拖鞋？！榮少亨的心一震，這絕對是莫大的侮辱，可是自己現在沒得選擇！
再看鄒老闆旁邊的手下全都露出一副看笑話的模樣，要知道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榮少亨倘若真的幫鄒文懷提鞋，那麼就等於自貶身份，以後傳出去會在很多人面前抬不起頭。
心中激烈交戰著。榮少亨想到自己已經將凱撒皇宮押了出去，還有玄廷娛樂公司，足足五千多萬的投資都是自己最後的血本，所以，這一次的交鋒自己絕對不能輸，要不然就會傾家蕩產，一敗塗地！
只要不輸，就還有翻身的機會！自己不能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而耽誤了自己的大事！
深呼吸，努力令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榮少亨露出一個習慣性的笑容，然後輕鬆地走到泳池旁邊，彎腰將拖鞋拿起，然後走到鄒文華身邊，恭敬地將拖鞋放到了他的腳邊。
旁邊鄒文懷的一幫手下全都大笑了起來，有人還開口諷刺道：「看看，連無線有名的大才子也要給鄒老闆提鞋哩！」
「是啊，我們今天算是長了見識！還是我們鄒老闆夠魄力啊！」眾說紛紜，全都是在嘲笑榮少亨剛才提鞋的舉動。
「好！能屈能伸，怪不得連一世精明的邵大亨也會被你擺了一道兒！」鄒文懷虎視眈眈地盯著榮少亨。「不過你想要和我合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我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誠心——幫我把拖鞋穿上！」
「什麼？！」榮少亨挺拔的身子一震。
「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鄒文懷睨視著他，繼續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是韓信或者越王勾踐呢，卻原來也是一個扶不上檯面的小角色！」
榮少亨咬咬牙，忽然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當然比不過那些古人了，不錯，我就是一個小角色，所以才會來這裡找鄒老闆你幫忙！」說完屈膝拿起拖鞋，用手抬起對方的腳掌，幫助鄒文懷將拖鞋一隻隻地穿上，因為他低著頭，所以沒有人看到他額頭上暴露出來的青筋
「哈哈哈，哈哈！！！」鄒文懷穿上拖鞋後仰天狂笑了起來，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令人感覺他就是娛樂圈最大的霸主。
「好了，我現在很有心情聽你說說所謂的交易？！」鄒文懷咬著雪茄盯著榮少亨道。
榮少亨臉色一正，決然道：「很簡單，我希望與你合作，趁著邵氏股票大跌之際——收購邵氏！」
「收購邵氏？你以為邵氏是那麼容易就被你收購的嗎？邵大亨縱橫娛樂圈三十多年，資本雄厚的令你無法想像，你真以為一個小小的示威遊行就能拉低他們的股價，從而趁機吸納嗎？錯，你是大錯特錯！」鄒文懷用雪茄指著榮少亨的鼻尖說，「也只有你這樣自以為聰明的人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舉動，想要和我合作，你以為我會那麼傻跟你往火坑裡面跳嗎？！」
榮少亨似乎已經胸有成竹，對於鄒文懷的言語挑釁並沒有放在心裡，「鄒老闆你說的很對，不錯，憑借你我兩人的實力，暫時還不能收購邵氏，可是假如你我再加上新藝城的雷覺坤，雷大亨，你說此事是否可成？！」
「什麼？！雷覺坤他答應出手了麼？」霸氣凌人的鄒文懷第一次開始動容。
「不錯，雷老闆一直都有雄霸娛樂圈的野心，如今你，他，還有邵大亨三國鼎立，何不趁此機會吳蜀聯手滅了邵大亨這個曹操！」
「邵大亨是什麼人，是你說滅，就能滅的了嗎？」鄒文懷咬著雪茄，桀驁朝榮少亨噴了一口濃煙。
「要想真的打敗邵大亨可能沒那麼容易，但是只要我們強強聯手，就能逼得邵大亨抬高股價，到時候就能趁機取利！」榮少亨終於說出了自己最終的打算。
鄒文懷冷哼一聲：「真像你說的就好了，可惜，邵大亨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那鄒老闆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沒意思！這件事就當你沒說過，送客！」在鄒文懷的命令下，一名，榮先生！」
榮少亨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行告辭了，再見，鄒老闆！」說完以後坦然地轉身走了出去。
後面，等到榮少亨走了以後，鄒文懷的得力干將，和鄒文懷號稱「嘉禾雙霸」的何冠昌走了過來。
「阿昌，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何冠昌點了點頭：「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哼，像榮少亨這種自持才高目無餘子的人，就必須要挫挫他的銳氣，省的日後他會騎到我們的頭上！」
「但我怕你已經和他結下了仇怨！」
「結下仇怨？哈哈哈！」鄒文懷大笑道，「我有什麼可怕的？他榮少亨想要追上我還至少需要奮鬥十年！」
「十年？不一定吧，現在他不僅掌控著一家叫玄廷的娛樂投資公司，還有凱撒皇宮娛樂城也是他創辦的，如果不出我所料，說不定不需三年他就能追上我們！」
「阿昌，你太高看他了！」
「不是高看，而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即使是真的，那又怎樣？娛樂圈有娛樂圈的規則，他不要以為能拍出幾部好的電視劇，有一點眼光賺了些小錢，就能在我們這些人面前耀武揚威，我只要伸一伸手指頭，就能讓他在娛樂圈永無立足之地！」
對於鄒文懷的霸氣凌人，還有超強的自信何冠昌只能自歎弗如，也許自己猜錯了，那個榮少亨真的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樣厲害可是，為何自己心中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呢？！
「那你怎麼決定他提出的建議？」
「你是說收購邵氏的股票嗎？」
何冠昌點了點頭。
鄒文懷吸了口雪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阿昌，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從邵氏出來，剛剛創立嘉禾，邵大亨他是怎麼對我們趕盡殺絕的嗎？」
「當然記得，邵大亨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背叛他！」
「那你覺得如今天會放過榮少亨麼？」
「不會！」
「那你認為這是不是我們報仇的一個機會呢？！」
「你的意思是……」
鄒文懷冷哼一聲：「榮少亨只是個羽翼未豐的小角色，而邵大亨則是一頭隨時可以噬人的大老虎，我們為何不聯手打老虎呢？只要將老虎的骨頭打斷，以後我們爭霸香港影壇就會除去一大障礙！」
說完這話，鄒文懷的眼睛瞇了起來，何冠昌心中微微一動，「也許……這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哈哈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眼，忽然大笑了起來。
新藝城幕後老闆雷覺坤府上。
說起新藝城能有今天這樣鼎盛的成就，憑借電影《最佳拍檔》，高收票房2000多萬，擊敗邵氏和嘉禾的強強聯手，在這幕後商業大亨雷覺坤絕對是功不可沒。
雷覺坤是那種善於藏拙隱蔽鋒芒的人，他更懂得香港商業大佬霍英東的座右銘「恰到好處」，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俗話說商場如戰場，作為一個縱橫商海多年的超級大亨，不可能總是叱吒風雲一呼百應，所以一定要學會韜光養晦，運籌帷幄，免得商海沉浮，令自己遭受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的香港娛樂圈看起來很亂，但亂中求勝這才是高招。在電影這座兇猛的鱷魚潭中撈鈔票，才是真門道。
雷覺坤的隱忍的策略終於避過了邵氏和嘉禾的耳目，逐漸地，他控制下的新藝城在娛樂圈開始變得舉足輕重起來，從一個簡單的三人創作小組，發展成如今大規模的電影製作公司，雷覺坤操縱下的新藝城成了一台不斷印製鈔票的賺錢機器。
在影壇人士來看，邵氏的邵大亨屬於那種古板但比較精明的大神級別，嘉禾的鄒文懷屬於那種氣勢凌人的霸主之才，至於新藝城的雷覺坤，至少在別人眼裡沒有那麼的爭強好勝，呈勇鬥狠，彷彿王者之尊一樣，睥睨地看著娛樂圈。
此刻榮少亨再次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新藝城真正的幕後「當家人」，心機深沉的影壇大亨。
一襲青衫，身材高大，精神矍鑠，雙眼有神，怎麼看都像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完全不像是一個心機深沉，執掌著新藝城的影壇大佬。
就在榮少亨打量雷覺坤的時候，雷覺坤也在打量他。和以前一樣，這個年輕人總是掛著一臉的微笑，就是這一絲微笑，似乎沖淡了那逼人的英氣，雙目雖不是炯炯有神，卻是精光乍露。從面相上來看屬於那種隱藏不露的聰慧人物。
哈哈一笑，雷覺坤一手撩著青衫下面的衣擺，一邊很隨和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榮先生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快快請坐！」
兩人坐下。雷覺坤整理好自己青衫的下擺，回頭道：「來人，上茶！」
隨著話音剛落，馬上有下人把準備好的茶水端了上來，榮少亨客氣了一下正要啜上一口，雷覺坤卻忽然阻止他道：「慢！」然後回頭問端茶水地下人：「你上的這是什麼茶水？」
下人答道：「回稟老爺，是您常用的鐵觀音！」
「鐵觀音？你怎麼能用這麼低檔的茶水招待我的客人呢？」
下人有些害怕道：「老爺，您以前招待人都是用的這種茶啊？」
榮少亨也不願意為了一杯茶水壞了大家的好心情，道；「沒什麼的，雷老闆，我對這不太講究，再說這茶水也是很好喝的！」
雷覺坤笑道：「榮先生這就不知了，要是一般人喝這樣的茶水倒也無妨，奈何榮先生今天來可是我的貴賓啊，為了表示尊重你，怎麼能用這種低級的茶水呢，來人，我把珍藏的珍品西湖龍井拿出來，沏上一杯給榮先生嘗嘗！」
榮少亨這才知道人家是話裡有話，一開始就給自己扣上了「貴賓」的高帽子，以顯示出對自己的看重。待會兒自己要是不能拿出一些「誠意」來讓對方心滿意足，不僅說不過去，這茶也算是白喝了。
只聽雷覺坤接著道：「茶跟人一樣也分先後，也有好壞俊醜之分，中國地十大名茶，西湖龍井，洞庭碧螺春，君山銀針。廬山雲霧，祁紅，黃山毛尖，和安溪的鐵觀音，雲南的普洱茶，雖說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妙處，但排名就是排名。排名第七和排名第一，是絕對有差距的，別人可能不在乎，但我雷覺坤卻容不得半點虛假，哪個排名靠前，我就選擇誰！」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榮少亨。
榮少亨哈哈一笑，用眼神盯著雷覺坤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那麼請問雷老闆，在您的眼裡我排名是靠前還是靠後啊？」
這已經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不跟你磨蹭，打啞謎，咱直截了當地說。我榮少亨到底在你心目中是個什麼位置？能不能和談成這筆交易，你該不會是和鄒文懷一樣狂妄自大吧？！
雷覺坤發出一陣爽朗地大笑聲，眼角皺起魚鱗般的皺紋，榮少亨這才發現他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嘴唇厚而大，一笑起來兩嘴角上翹顯得更加親切，沒有半點的煞氣。讓人容易親近，不由心道，俗話說「男人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不賢良」，這雷老闆看起來是個大小通吃八面玲瓏的人物啊！
雷覺坤笑畢，道：「榮先生真是快言快語的人哩，既然以前邵大亨那麼看得你，就說明你是影壇年輕一代中的翹楚啦，所以今天你能來找我，我很高興！」
榮少亨有些明白對方似乎誤會了自己的來意，「對不起，雷老闆，我可能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來投奔你的……」
「哦？」雷覺坤心中馬上涼了一半兒，臉上卻依舊笑春風的樣子，不把心裡的變化顯現出來。
榮少亨暗中打量他的變化，見他依然能夠保持平靜，不由暗自點了點頭，對自己地說服又有了一些把握，接道：「我今天是來想和你做一筆交易的，你知道，如今邵氏股價大跌，我已經和嘉禾的鄒老闆談妥了合作收購邵氏的意向，不過這塊肥肉太大，我們一口吞不了，所以希望你也能夠參加！」榮少亨機敏地點出了鄒老闆已經加入的信息。而之前在鄒文懷面前，他卻說自己已經和雷老闆達成了協議，這種策略就叫做「借勢」！
「一起分肥肉麼？呵呵，真是令人很高興的一個消息啊！」雷覺坤笑了起來。
「雷老闆的意思是同意了麼？」榮少亨試探道。
雷覺坤微微一笑：「人們啊都喜歡往一個地方扎堆，就算真的有一大塊肥肉在前面，三個人分也分不到多少好處，我又何必湊那個熱鬧呢？！」眼睛笑瞇瞇地望著眼前的榮少亨。
現在是談判的關鍵時刻了。
榮少亨端起剛剛換好地龍井茶，打開茶蓋輕輕地吹了吹浮在上面的碎茶葉，啜了一小口，心中算計著這雷覺坤心中的利益方向，嘴上道：「這排名第一的茶的味道真是不錯呀，還真是你說的那樣，茶分三六九等，人也一樣！」然後用眼瞄了一下雷覺坤，「我知道雷老闆除了投資新藝城電影公司之外，還經營著九龍巴士站，電影院，以及城建之類的項目，尤其裡面的電影院，更是你所有產業中的弱項，相比之下邵氏要比你雄厚的多。試問，為何你不趁著這次機會併購對方的院線呢？！要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哈哈哈，」雷覺坤不由大笑了起來，「先前我看你斯斯文文，沒想到也挺會摸人心思的，不錯，我是對影院院線不如邵氏而耿耿於懷，可是我也不能因為這片面之詞就幫你吧？！」
榮少亨顯得不急不躁，笑著看了一眼雷覺坤，道：「你不是在幫我，而是再幫你自己！請你考慮清楚，倘若你不參加的話，到時候我和嘉禾的鄒老闆有利益可占，你可莫要眼紅！」
「用這種小孩的手段就想激我麼？」
「不是激你，而是事實！不妨告訴你，如今我已經出手了五千萬，再加上鄒老闆的協助，我相信就算沒有您老人家的加入，邵氏想要贏我們也是很難！」
雷覺坤心中不由一驚，五千萬？！看起來這個年輕人動真格的了……莫非我真應該趁機出手？！
「好了，雷老闆，話我已經說到了這裡，沒什麼好說的了，不再叨擾，保重！」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竟然給一代大佬雷覺坤來了一個灑脫的揚長而去。
「小子，你是真不的不怕死，還是胸有成竹？難道這一次邵大亨真會敗在你和鄒文懷的手裡？！」雷覺坤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我是不是真該出手呢？！」
沉默了半晌，雷覺坤將拳頭鬆開，隨意地活動了兩下，然後對旁邊自己的心腹曹港生說道：「阿港，你去幫我探一探嘉禾鄒文懷那邊的動靜。我絕不能讓姓榮的小子三言兩語就給糊弄住。」
一臉冷峻模樣的曹港生點了點頭：「是的，老闆我馬上去做，不過去機場接機……」
雷覺坤哈哈一笑，拍了拍腦門道：「你看看，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夢華就要從英國回來了，我是應該去機場接她的！」
原來自從去年聖誕晚會上雷覺坤的獨生愛女雷夢華出事以後，雷覺坤主動就將她送到了英國去留學。表面上是怕愛女再出什麼事情，趁著年輕讓她好好地完成學業，而實際上則是雷覺坤害怕自己的女兒雷夢華和榮少亨走得太近——上一次在醫院他已經察覺了女兒的情竇初開的心思，所以才下狠心將她送至國外。如今差不多已經快一年了，雷夢華趁著休學之際回家探親。
「不如我先開車送你去機場，讓後再去探明嘉禾那邊的情況？！」曹港生說道。
「不用了，」雷覺坤擺了擺手，「嘉禾那邊的事情要緊，我一個人開車去就行了。」
「可是老闆，您好像已經七八年沒有開車了？！」曹港生擔憂地說道。
「是啊，你不說我倒是忘了，現在估計連方向盤都握不穩哩。」雷覺坤竟像小孩般撓了撓頭，「我看這樣吧，你先去把大小姐接回來，再去嘉禾探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