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212章 大導演吳宇森 文 / 鑌鐵
第212章大導演吳宇森
華燈初上，銅鑼灣的街上俊男靚女們開始逐漸多了起來。夜，對於這幫香港時尚男女們來說，才是一天正真的開始。
位於銅鑼灣的酒吧街更是車水馬龍，雖然名為酒吧街，但大小夜總會、美食城盡會於此，導致人流量不是一般的高。各種各樣的名貴轎車穿梭其中，街邊一抹抹倩麗的背影更是勾人魂魄。
整條街上，要說最賺錢，除了老闆自己，誰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但要說哪家人氣最旺，最豪華，最奢侈，凱撒皇宮娛樂城絕對是當之無愧！凱撒皇宮娛樂城自開業以來，幾乎算是成為了香港首屈一指的娛樂場所，不僅日進斗金，更是名流紳士，尤其是演藝圈之名人大牌必來之地。凱撒皇宮之所以經營的這麼成功，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它是香港最大的一家擁有卡拉ok伴唱的場所，其實現今香港很多的夜總會，歌舞廳也增加了相應的卡拉ok設施，但是無論檔次，設備等各方面都跟凱撒皇宮沒的比，所以凱撒皇宮就成為了銅鑼灣一帶最著名的消費場所。
榮少亨離開了米雪的住所以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便來到了凱撒皇宮娛樂城。
走進娛樂城的大門口，凡是認識他的人無不恭敬地點頭喊一聲：「亨哥，你好！」
榮少亨微笑示意，逕直來到了娛樂城的辦公室，然後回身打了個響指，然後對引領他的人說道：「把阿太叫來，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榮少亨口裡的「阿太」就是洪興社的扛把子「陳耀太」，也是對榮少亨最為忠心的兄弟之一。
過不多久，陳耀太敲門而入，口中說道：「亨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最近陳耀太明顯健壯了不少，自從成為凱撒皇宮娛樂城的安保主管以後打打殺殺的日子少了許多，這對於愛動不愛靜的陳耀太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於是就將自己多餘的精力花在了健身上，什麼舉啞鈴，搞舉重，玩跑步機，累得不亦樂呼——反正用娛樂城的健身器材也不花錢！
一進門，榮少亨隨手指指前面的椅子讓陳耀太自己找地方坐下，然後就開口問道：「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陳耀太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健壯的肌肉，道：「自從你拍攝的電影大賣之後，亞視那邊已經有很多人對你刮目相看了，不過和邱德根關係密切的徐小明，屠用熊，李兆熊等人對你還非常不滿，sleep他們老媽，我真想一刀劈了他們這些死腦筋的。」
「這我也已經猜到了，畢竟他們是邱德根的心腹，我想要將邱德根取而代之，他們當然要反對了。」榮少亨淡定道。
「亨哥，我是個粗人，不怎會動腦子，可是我覺得你沒必要對他們這樣忍讓！如今你手中有亞視一半的股份，再加上如今你在電影界的人氣，想要執掌大權只需要將這些棘手的傢伙剷除就行了！」
「剷除？怎麼剷除？！」榮少亨頗有興趣地說道，「跟你剛才所說的那樣，拿刀劈了他們，還是把他們打殘廢？！」
陳耀太搔搔頭，嘿嘿一笑道：「也不用這麼狠的，我只要招幾個兄弟嚇唬嚇唬他們就行了！」
「胡鬧！你這只是下下之策，甚至可能會壞了我的大事兒，所以千萬不能輕舉妄動！」榮少亨叮囑道，「那些人可都是人才，絕不能浪費掉，我更不會將他們趕出亞視，免得被人撿了便宜。阿太，你以為我做這麼多是為什麼？我為什麼要讓你查他們的底細，查他們的喜惡愛好，那是為了對症下藥來收服他們！我至今不進駐亞視是為了什麼，不是因為我害怕鬥不過邱德根，而是因為我知道只要自己一在亞視出現，就不得不面對徐小明等人的發招。輸了，無疑我丟了面子，想要執掌亞視大權難上加難；贏了，徐小明等人可能會立馬地上辭呈，給我來一個人去樓空；所以無論輸贏，對我都是大大的不利。」說到這裡，榮少亨抽出一根香煙在桌子上磕了磕，然後叼在嘴裡，繼續道：「所以我要等，一邊等，一邊摸清楚他們各自的脾性。我堅信一個道理——是人，就有弱點！只要找到了他們各自的弱點，就能拆散他們的合作，進而各個擊破，到時候我就能順順利利地入駐亞視了！」
陳耀太雖然是一個粗人，卻也不笨，此刻聽亨哥這麼一解釋，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所在，嘿嘿一笑：「對不起啊，亨哥，我不知道你給我的這個任務這麼重要，還以為很簡單呢！……不過你放心，這一下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好好地去做的！」
榮少亨笑著點了點頭，吐了一口煙，然後從抽屜裡面一板錢來，想了想，又掏出一板扔給陳耀太道：「我知道做這些事情是需要疏通的，這些錢應該夠你用的了！」
陳耀太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將錢接到手裡，笑道：「那個屠用熊的老爸生病住了醫院，這些錢剛好給他動手術的，還有那個擅長拍古裝戲的李兆華，他和老婆正在打官司鬧離婚，這筆錢也夠他交律師費的了……！」
榮少亨笑著敲了一下桌子：「聰明，你的腦袋是一敲就亮啊！」
「呵呵，這些可都是亨哥你教導有方啊！」陳耀太爽笑道，「不過說實話，別人都以為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其實我也有兩把刷子的！」
「我信你，早點幫我把事情辦妥，以後我們的事業就會越做越大！」榮少亨愜意地靠在老闆椅上面，噴了一口煙。
就在榮少亨和陳耀太在辦公室商談事情的時候，在凱撒皇宮二樓的酒吧區，悠揚的舞曲飄然傳來，在音樂操控台下是半圓的舞台，一米高的護欄下方，是圍著舞台設置的蹦床作為舞池。再向外便是散台，散台的中間和舞台對應的地方，設置了酒水吧，裡面榮少亨「特意」培養出來的花樣調酒師正在玩耍的帶火的橡膠瓶。
當一個橡膠瓶在空中旋轉著落到調酒師的右手中，調酒師突然一個類似「白鶴亮翅」般的動作，橡膠瓶沿著伸直的手臂上直滾向脖頸，在調酒師的脖子上轉了個圈，又好像有線牽著一樣順著手臂直滑到左手時，引得周圍眾人發出陣陣的尖叫。畢竟像這樣的絕技可不是輕易就可以見到的，只有在凱撒皇宮才會有這麼多「新奇」，「奇特」，「與眾不同」的精彩表演。
但表演了一會兒以後，調酒師沒有趁興再接再厲地表演下去，而是停了下來。他身邊的兩個人正在玩紙牌賭酒，鬥得是超級暴烈的雜交酒，什麼伏特加啊，人頭馬啊，還有烈性的朗姆酒全都混合在一起，喝進口裡就跟刀刮的一樣，絕對讓人「終生難忘」。
在調酒師的意思中，這邊的「賭酒」要比自己的表演精彩多了，因為周圍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自己再不過去，可能等下就連眼睛都擠不進去了！
「三條k！」一個大腹便便的闊佬得意地喊道，因為周圍有些吵鬧，害怕周圍人聽不清，闊佬又揚起手中牌，粉彩飛揚地讓大家瞧清楚。「看見沒有，絕對夠威哦！我是三條k，我又贏了！我就說你們這些拍電影的都是一些沒用的傢伙，除了和女明星鬧出一些緋聞，騙騙我們這些有錢人的口袋，連一點用處都沒有！」
「不許你這樣說，你這是在侮辱人知道嗎？」闊佬的對手是個三十六七歲的男子，留了個西裝頭，穿著潔白的襯衫，袖口被袖扣緊緊的扣著。在這個充滿紙醉金迷的場所裡，是那麼的另類，那麼的扎眼。
「切，沒本事的細仔！侮辱你了又怎麼樣？有本事你就贏我一局啊？！還是先把這杯酒喝了再說吧！」闊佬輕蔑地將盛滿混合酒的酒杯推了過去。
「這杯酒我會喝！不過希望你收回剛才那一句話！」襯衫男臉色氣憤地說道。
「哈哈哈，」大腹便便的闊佬一陣惡笑，「只要你能贏我一局，我當然會收回，不過看你鬍子拉茬的衰樣，可能一輩子只有輸的份兒！」這位闊佬一向就對這些自明清高的什麼鳥導演不怎麼感冒，在他眼裡屁也不是一個。
「你……」襯衫男似乎嘴拙，想要指責對方，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一氣之下，端起酒杯，一口氣就把混合著烈酒的杯酒喝得乾乾淨淨。
由於喝得太猛，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嗽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然後將杯子一扣，大叫一聲：「再來！我就不信，我吳宇森的運氣真會那麼的衰！」
落魄的吳宇森再次鼓起勇氣和闊佬玩起了紙牌，可是霉運總是追隨著他，讓他輸了又輸，輸得是一塌糊塗！
「蒲你老母，上帝，難道你就真的不想讓我翻身嗎？」吳宇森已經是鬱悶到了極點，再看那名腦滿腸肥的闊佬，譏笑道：「說你夠衰，你還不信！看看，一連三局你都輸給了我，要不然這樣，你把褲子脫了，我就不讓你再喝酒——免得喝死你啊！」
吳宇森怒急攻心，這一段時間積累的所有怨氣全都發洩出來，一把抓住酒杯就想直接砸到對面闊佬的頭上，可就在這時，他的手卻被一個人給抓住了，「別在這裡鬧事！這裡的場子可是我看著的！」
吳宇森抬頭一看，只見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正抓住自己的手腕，一臉的凶煞之氣。
「怎麼，不服氣？！我——洪興陳耀太！尊敬我的話你就馬上叫我一聲『太哥』，要不然我現在就把你給扔出去！」陳耀太對著吳宇森發狠道。在凱撒皇宮待的久了，陳耀太見過各色人物，所以對吳宇森這種模樣落魄窮困潦倒的傢伙根本就不鳥。
吳宇森臉色一變，沒想到自己竟然盡被人給欺凌了，一臉悲色道：「好好好，沒想到我吳宇森虎落平陽被犬欺！」
「什麼，你別以為我讀書少，沒什麼知識文化就搗鼓什麼虎呀犬呀的，你說誰是老虎，誰是他娘的狗？！」陳耀太惡狠狠地就要發飆。
「哈哈哈，」吳宇森發出一陣癲狂般大的大笑，「我就是罵你了，那又怎麼樣？！」此時的吳宇森算是豁出去了。
「sleep你老母！你找你！」陳耀太臉色一黑，就要發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說道：「阿太，放開他，不能對吳先生無理！」
陳耀太一聽這話，馬上就乖乖地鬆開了吳宇森的手腕，臉色由陰轉晴，大笑道：「沒什麼，亨哥，我只是和他開個玩笑。」
不用說，來人正是這裡的大老闆，凱撒皇宮的老總——榮少亨！
之前，離老遠榮少亨就看見這邊鬧哄哄的，讓人打聽原來是有人在賭酒，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可是不大一會兒，這邊竟然大吵了起來。作為這裡的保安主管，陳耀太可不能在亨哥面前落了自己的面子，所以就主動過來擺平此事。
榮少亨開始也沒在意，只以為是有人來娛樂城搗亂，可是忽然間他聽到有人竟然自稱是「吳宇森」！馬上榮少亨的心中就震了一下，心說，不會這麼巧吧，難道前世拍攝《赤壁》的吳宇森來就在這裡？！於是榮少亨就走過來看個究竟。
這麼一看，就見眼前此人穿著不合時宜白襯衫，個子低矮，鬍子拉茬，一臉窮困落魄的樣子，加上鼻樑上那顆顯著的黑痣，不是吳宇森還是誰？！
此刻面對這個活生生的大人物，榮少亨腦海還記得前世在上海國際電影節上，著名的電影製作人韓三平是這樣評價吳宇森的，「吳宇森導演的電影改變了我！第一次與吳導會面給我的感覺是吳導的電影就在他胸中！他指導的作品促使我對於電影一無反顧得熱愛！」
話說回來，在前世說到吳宇森的電影就不得不提前那部經典的《英雄本色！什麼是英雄？什麼是真男人？什麼是兄弟情？什麼叫一個時代？！這就是香港影壇劃時代的創舉《英雄本色》！不斷出現的特寫慢鏡頭，槍彈有如交響樂般的節奏，正義與邪惡間時不時的精典對白這就是吳氏電影的特色！在人物的刻畫上，黑風衣，墨鏡，還有肆意飛揚的大風，這絕是吳氏電影風格的代表，而這也代表一個英雄時代的開始！
榮少亨認為，早年吳導與發哥合作的電影部部都是經典，率先征服觀眾還有榮少亨的就是英雄的而代言人——發哥，銀幕上最完美最有男人味的男演員！
而未來那部繼承了《英雄本色》精髓，續寫英雄篇章的《英雄本色之夕陽之歌》中發哥的表現，更是折服了當時的榮少亨，從哪裡開始，榮少亨知道了周潤發不禁演繹《上海灘》中的「許文強」有一手，演繹「小馬哥」更是形神具備。所以榮少亨認為，周潤發和吳宇森兩人是互相成就了對方，吳宇森描繪了最真的英雄，周潤發演藝了最美的英雄。二人合作的作品中還有一部非常經典，那就是《喋血雙雄》。至今榮少亨還記著裡面朱江和發哥的一段台詞——
朱：或者我們是幸運的，我不希望一輩子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就離開這個世界，我最遺憾的是欠你太多。
發：朋友之間無所謂誰欠誰，不然要朋友來幹什麼？！
可以說這段台詞是《喋血雙雄》這部影片裡面最酷的，短短的兩句對話道盡了朋友之間的忠肝義膽。
後來吳宇森進軍好萊塢，但對華人影界不能不說是一大損失。到了好萊塢還得從零開始，吳導的事業又陷入了低谷，因為他的創作手法美國人一時接受不了，比如特寫的慢鏡頭，竟被當成了笑料！沉寂三年後隨著《斷箭》《奪面雙雄》等作品的橫空出世，吳宇森已經躋身為好萊塢最炙手可熱的動作片導演之一。其中《奪面雙雄》是一部非常不錯的電影，和《無間道》有異曲同功之妙，只是前者以喜劇收場，後者則帶來無盡的悲傷。但它們帶來的震撼是同等強勢的。以致於在結尾處你會忍不住得鼓掌。
再後來，美國經濟疲軟，好萊塢電影事業減速，吳宇森不得不重回香港影壇，執導歷史大戲《赤壁》，可惜得到的接過卻是罵聲一片，不管這部戲是好是壞，對於榮少亨來說能在這個時候遇見這個未來的大導演，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緣分」！
再說此時，吳宇森一聽榮少亨說了句：「不能對吳先生無理！」就詫異道：「你認識是我？」
榮少亨微微一笑道：「你可是嘉禾有名的千萬大導演，單是一部《發錢寒》就幫助嘉禾賺了不少的錢，我又怎麼會不認識呢？！」
吳宇森哈哈一笑，笑得卻有幾分淒涼：「什麼大導演啊，只是一個打工仔而已！」然後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榮少亨，苦笑道：「你認識我，我也認識你，你最近在娛樂雜誌上面的風頭很強勁啊！你是榮少亨，現今影視圈鼎鼎大名的青年才俊！」
「才俊稱不上，只是運氣好了一些；還有，說起來我們倆似乎還有一層關係，聽說你是師從張徹，是嗎？！」
吳宇森一怔：「是的，這些很多人都知道的。」
榮少亨微微一笑，其實張徹很早就在他面前提過吳宇森這個「得意門生」。號稱「番茄大導」的張徹導演的作品崇尚暴力美，擅長蒂造英雄，而且多是古裝片，姜大衛、狄龍都是他培養出來的。所以不難發現未來吳宇森的電影中也或多或少有著一些張徹的影子。最初吳宇森的愛好似乎是做一名演員，但不被人們看好——外形低矮，還不英俊，做反派人物又不夠兇惡，所以卡在中間什麼也不是。即使是接手導演後開始幾年票房也是異常慘淡。直到他開始走喜劇路線，才算在嘉禾慢慢走紅，可惜現在一轉變拍戲的風格走槍戰路線，馬上霉運當頭，衰得不能再衰！
「那我們說起來還真就是師兄弟呢！」榮少亨笑道。
「哦，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跟著張徹師傅學習了很多拍攝古裝戲的方法，所以說也是他半個徒弟！」
「他總是很熱心的，」吳宇森歎息了一聲，眼神有些迷離，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自己初出茅廬的時候，絕對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糞土影壇萬里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