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272章 唐僧式的猥瑣男 文 / 鑌鐵
第272章唐僧式的猥瑣男
邵仲康離開以後，邵大亨的左膀右臂，如今在無線電視台位高權重的蕭笙走了進來，「六叔，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已經把阿康調到了電視台的後勤部門，以後你幫我好好地看住他，不要讓他再惹什麼亂子。」邵大亨說道、
蕭笙心中一喜，這個公子哥終於被大老闆狠心下放了，這樣一來自己的權位就更加牢固了，心裡這樣想著，嘴上卻道：「表少爺還很年輕，有時候做事情時魯莽了一些，不過有時候裡裡外外做的也很不錯……」
「你不用替他說好話了。」邵大亨打斷他的話道，「我這樣做自有分寸，你只需替我看著他點就好了。」
「是的，我一定照辦！」蕭笙知道言多必失，急忙恭敬道。
邵大亨點點頭：「另外我讓你和玉郎國際的人洽談，商量買斷他們漫畫版權的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
「進展很順利，雖然那個黃玉郎和榮少亨之前有過協議，作為玄廷那邊有優先買斷玉郎集團漫畫版權的權力，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黃玉郎此人雖是文人，卻喜歡大肆斂財，只要我們出得起價格，他一定會乖乖就範的。」
「那好，這個事情你就繼續辦理吧，記住，千萬不能打草驚蛇，我要讓他榮少亨在不知不覺下輸得一敗塗地！」
「我明白的，六叔！只不過我不太明白，我們為何要費這麼大的周章來對付榮少亨呢？」蕭笙有些不解地問道。
邵大亨露出一副老謀深算模樣，道：「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而我自認閱人無數，但卻偏偏拿捏不住榮少亨的想法；此人有時候看起來爽朗俠義，有時候卻又城府甚深……性格變化莫名讓人琢磨不透啊！」
「與這樣的人耍陰謀詭計不僅費腦筋，還不一定會贏，但是奇兵伐謀，正兵伐詭，我們奇正合一，在背地裡買斷版權，再在明處給他一次痛擊，如此下來就算他榮少亨真的是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
聽完邵大亨這一番分析，蕭笙不得不讚歎一聲，薑還是老的辣，看起來邵大亨年紀雖大，但鬥志依舊昂揚，甚至在某種情況下做起事情來比一般的年輕人還要犀利。
「受教了，六叔，我一定會按照你所說，這一次狠狠地給他榮少亨來一個下馬威！」
「嗯，年輕人還是要吃些苦頭才行啊！」邵大亨自言自語道。
「……」蕭笙有些不太明白邵大亨說得是榮少亨還是他自己的侄子邵仲康。
在蕭笙的疑惑中邵大亨回過神來，「好了，這件事情你去跟進，務必要辦得妥妥當當，一舉拿下玉朗國際的漫畫版權！」忽地，邵大亨神色一變，臉朝門口望去，「——誰在外面？」
隨著邵大亨的質問，門被人推開，一臉春風笑意的鳳若媚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哎呦，六叔您的耳目可真靈啊，我才剛到門口你就聽出來了！」鳳若媚嬌笑道。
「你來做什麼？」邵大亨對於眼前這個心計頗深的女人很不感冒。
鳳若媚還沒有開口回答，這邊蕭笙先開口道：「六叔，既然你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告辭了。」邵大亨點點頭，蕭笙深深地看了鳳若媚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等蕭笙離開以後，鳳若媚這才說道：「六叔，阿媚好久沒來看你了，你的身體還好麼？」
「多謝你操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邵大亨不冷不熱道。
鳳若媚格格一笑：「你為何對我這麼冷淡呢？不要忘了我最近可是幫你們邵氏賺了不少錢。」這句話是實情，最近的鳳若媚接連拍攝電影，其中包括非常賣座的情色製作《唐朝綺麗男》，《殺夫》等系列電影，一時之間香港各層盛傳邵氏又回到了輝煌無比的「風月片時代」。尤其打頭陣的那部《唐朝豪放女》，導演拍這部電影更是用心之極。場景則借鑒於日本，畫面也是浮士繪的風格，服裝道具無一不是考究過的，甚至連唐朝的女人不著底褲這一點都考慮在內。可惜的是分明是唐朝的景致，在中國人自己的土地上是領會不到了，要從鄰國那裡把這股味道借過來。甚至故事裡面崔伯候同歐陽鑄劍比劍的場景，崔伯候戴著面具擊節高頌《國殤》的場景，包涵的明明是大唐的氣概和陽剛英勇，看上去似曾相識的，要聯想到另一個國家的人，他們的武士道，他們的浪人歌，甚至有人不知道崔伯候當時詠的是《國殤》，這就不是「嗚呼哀哉」四個字能形容得盡的了。而這也算是香港殖民文化的悲哀。
隨著《唐朝豪放女》的播放，許多香港人看到了那個扮演魚玄機的鳳若媚，身著一身白衣，目光中帶著傲然絕塵的意味。冷傲、孤高、曠世脫俗，分明是那個來自大唐才華卓著的女詩人。尤其是魚玄機臨刑之時，看到身著囚衣的她望著遠處踏馬而來之人淡淡地微笑著，那種傲然驚心的氣魄和美麗，令人至今難以忘懷。鳳若媚身材骨感、容顏俏麗，尤其那醉人的眼波媚笑，簡直迷死了所有香港鹹濕麻甩佬！因此被如今的香港影壇稱作「香艷皇后」，成了名副其實的影壇巨星！
在看此刻的邵大亨，對於鳳若媚的話發出一絲冷笑道：「假如不是因為你幫我們邵氏賺了錢，你以為憑借你自己的身份就能隨隨便便走進我的辦公室麼？」
鳳若媚：「我的理解能力不是太好，還真就不明白六叔您說的是什麼意思？」鳳若媚春風依舊，沒有絲毫的尷尬和難堪。
邵大亨：「你是聰明人，不應該問這麼傻的問題。不過既然你想讓我把事情挑明白，我就給你一個答覆，從一開始我就看穿了你的把戲，你接近阿康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接近我，而如今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成了大明星，我覺得你應該滿足了——知道滿足的女人，才會討人喜歡，不是嗎？！」
「格格格！」鳳若媚發出一陣嬌笑，笑得花枝搖顫，「不錯，我是成了大明星，可是這不是你的功勞，而是我自己應得的！六叔，你要個搞清楚一件事情，沒有我，就沒有你們邵氏電影的起死回生，我替你們賺了那麼多錢，而我所得到的回報遠遠不夠，你清楚嗎？！」
邵大亨眼睛一瞇，露出一分老辣：「怎麼，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的不多。」鳳若媚嘴角一笑，「我只希望六叔你能幫我拍幾部戲轉型，我不太喜歡如今他們給我『香艷皇后』的稱號，你要知道，我不願意自己是個只會賣弄長相的花瓶，我還有演技！」
「演技？哈哈，如今的娛樂圈能揚名立萬那就是真本領，誰還在乎你的演技如何？再說了，如今正是你憑借姿色大放光芒的時候，我會給你轉型的機會麼？」
鳳若媚：「難道你就不怕我離開邵氏？」
「要離開你早離開了，邵氏容不下你，其它電影公司也會容不下你——你這個女人太聰明了，太聰明的女人往往會不招人喜歡！我以前給你機會那是因為害怕阿康迷戀你，另外你還有利用的價值，不得已才拍戲捧起你，可是你太不知足了，如今又要變換新花樣，鳳若媚，你應該搞清楚狀況，我經歷過那麼多的大風大浪是不會被你牽著鼻子走的，你用在鬼王東身邊的那一套，在我這裡不管用！如今阿康已經被我下放了到了後勤部門。他就算想幫也幫不了你，我看你還是好好地做你的香艷皇后吧！」
鳳若媚沒想到邵大亨會把自己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連自己來自鬼王東身邊他都知道，看起來這個看似衰老的影壇神話真得有些不好對付啊不過她依舊有些不死心，說道：「六叔，難道我們之間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邵大亨冷漠一笑，道：「我再說明白點——你沒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我捧得起你，也能把你踩下去，阿媚，你是聰明人，不用我多說了吧，只要你安分守己，絕對有你的好處，好了，沒什麼事情你可以走了！」
那一刻鳳若媚終於知道，比起邵大亨的城府來，自己的道行還是才太淺了。
旺角，娛樂公司。
「不行，這段音樂太差了！這段也不是我想要的，太扭捏，太俗套！電影配樂明白嗎？要根據電影的劇情創作出令觀眾深入其中的音樂來！」榮少亨在音樂室中咆哮道。
「阿亨，我已經盡力了！」作為音樂創作總監的黃霑有些力不從心了，「我已經給你創作了六首插曲，可是只有兩三首令你滿意我知道，你對這些歌曲的創作水平要求很高，可是我畢竟不是專業的電影配樂製作人，就像唐詩宋詞對應古板的八股文一樣，我擅長無限制性的創作，最煩的就是這些條條框框！」
黃霑說得很清楚，可是榮少亨卻非常的不死心，原先他就非常地很重電影配樂，尤其在《賭神》當中，他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覺，創作了「賭神」出場的那段震撼人心大氣磅礡的音樂。可是《我的野蠻女友》這部戲裡面的插曲他實在是搞不定，沒了辦法，才讓黃霑這個老將出馬，誰知道這匹老馬善於跑大草原，不善於跑馬圈——徹底沒轍了。
榮少亨無奈之下只好咬了咬嘴唇，將手中揉成一團的創作稿件投擲到垃圾簍中。「對不起，霑哥，我明白的，本來你打理玄廷音樂製作公司的業務已經夠忙碌的了，我還讓你抽出時間來幫《我的野蠻女友》作曲，這實在是難為你了。」榮少亨道歉道。
「你不用說，我明白的，阿亨，欲速則不達，並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要抓到電影的靈魂，用裡面的插曲來打動人，這一點我很贊同，但是音樂也有界限，我所擅長的領域並非電影配樂，你應該找一個擅長此類創作的人才來幫助你完成這項工作！」
「擅長此類，那他會是誰呢？」榮少亨尋思道。如今香港娛樂圈宛若古時候的戰國，大家烽火連天，人才更是必爭之事，像那些好的電影撇月大師早已經被人簽了合約，不出名的估計做出來的曲子還不如老黃的功力，所以，究竟誰才能幫到自己呢？！
麥當勞餐廳中，榮少亨拿著鉛筆在白紙上煩躁地劃著，既然找不到好的創作者，就自己出馬，絕不能因此耽擱了電影的完成進度。
心中想啊想，從《老鼠愛大米》到《兩隻蝴蝶》，再從《兩隻蝴蝶》到《披著羊皮的狼》全部感覺不合適，這也難怪，那些可都是新世紀流行的網絡歌曲，和如今八十年代的香港有著很大的代溝，就算你的旋律再怎麼動聽，那些莫名其妙的歌詞總讓人摸不到頭腦。
寫啊寫，榮少亨感覺自己所創作的不是歌曲，而是寂寞，而自己就是那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寂寞哥！
隨著時間的流失，一張白紙被榮少亨揉成團，兩張白紙被榮少亨揉成團，此刻的榮少亨完全明白了黃霑的手稿被自己揉成團扔進紙簍的心情了——那就想把自己剛生出的兒子拋棄掉一樣，充滿了悲情啊。
「打攪一下，先生！」忽然一個聲音道。
榮少亨抬頭見眼前站著一個男的，體形瘦小，留著臉面胡，其樣貌完全可以用未來《逃學威龍》中的一句台詞來形容：「猥瑣，極其的猥瑣！」
「什麼事情啊？」榮少亨對於眼前的這個不速之客感到有些意外。
「哦，是這樣的先生，這白紙呢，是用木頭製作而成的，而木頭呢，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樹木，而樹木呢，從環保學的角度上來講，它是維持地球生態發展最主要的依據，我們人類濫伐樹木，就導致光合作用減少，二氧化碳過多，因此產生很強烈的溫室效應——到了溫室效應的末期，像南極啊，北極啊，冰川就會融化，到了那時候大浪滔天，冰山變成大水，洪水氾濫就會帶來天大的災難，就像《聖經》上鎖描述的那樣，只有諾亞方舟才可拯救人類了！」
面對臉面胡的侃侃而談，榮少亨差點暈倒，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長毛猴子啊,兩張白紙就能導致地球毀滅，這也太誇張了吧！
眼看榮少亨那目瞪口呆的稀奇模樣，「長毛猴子」覺得自己有必要將自己所知道的環保知識繼續普及下去，至少眼前的這個青年人看著挺順眼，不像是那種難以挽救的貨色。
「先生，你可能是沒怎麼聽清楚，那我呢，就再說一遍……你所用的白紙是用樹木造成的，而樹木呢，又是光合作用的載體，你浪費了白紙，就等於扼殺了光合作用，扼殺了光合作用，就等於增強了溫室效應，增強了溫室效應，就等於加快了冰川融化，加快了冰川融化，就等於是加速了地球滅亡……」
此刻的榮少亨連喊救命的心思都有了，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地球捍衛者呀，太雷人了吧！
「那個先生，我好像不認識你吧，至於你對地球的關懷我深感敬佩，但是我只是浪費了兩張白紙而已，你看看，眼前的麥當勞他們浪費了多少紙張？你不能光對我進行環保教育啊，應該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對他們也進行一番痛定思痛的環保演說啊……」
長毛猴子明顯被榮少亨說到了傷心處，「我都勸過了，可人家不聽啊！我鄙視他們淺薄的意識，更鄙視他們為洋人打工的奴隸心態——你不要以為我在歧視誰，我也是留過洋的大學生，在西雅圖華盛頓州立大學學習過，學的雖然是音樂，但是我最喜歡的還是環保學，我覺得人活著不能光考慮自己，那樣太自私了，應該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奉獻出來，共同保衛地球的和平與發展……」
面對著眼前的知識牛人榮少亨都快要沒語言了，忽地想起他的一句話，就問道：「你說你學的是音樂專業？」
長毛猴子臉色一正，「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專業！」
榮少亨：「你的專業？說得好聽，音樂不是任何人都能玩得起的，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給我製作一首描寫愛情的歌曲來！」其實說這話榮少亨也只是隨口說而已，並沒有當真。
可是長毛猴子當真了，「好，這可是你說的，不就是一首描寫愛情的歌曲嗎，小兒科，你等著，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首歌曲~~！」
「哈哈，厲害！不過，可不要讓我小瞧了你哦！——這是我的名片，我等你的好消息，歌曲製作出來一定要通知我哦！」榮少亨桀驁地將名片遞了過去，然後微微一笑，轉身即走。
後面長毛猴子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你等著看吧，我不會讓你小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