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視海爭雄 第358章 「天生我才」黃家駒 文 / 鑌鐵
第358章「天生我才」黃家駒
火鍋店，熱鬧非凡。
「阿文，這邊請！這裡一大早座位爆滿了，不過我已經幫你留好了空位，緊挨空調的，涼爽適度，吃起火鍋來更是過癮啊！」火鍋老闆熱情地招呼單立文和他的女朋友道。
「多謝了，老闆，讓你操心了！」單立文感激道。
「別這麼說，你經常在這裡演奏貝斯幫我招攬客人，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很快，在老闆的特意招待下，鴛鴦火鍋端了上來，單立文討好地將琳達喜歡的佐菜端了上來，道：「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今天是你生日，多吃一些！」
琳達嘟著嘴，看了一眼旁邊，竟然還留有一個座位，問道：「怎麼還留一個位子啊？不是只有你我嗎？」
單立文咳嗽了一聲，道「那個，家駒等一下也要過來！」
「什麼？你請了他？你還和他們混在一起啊，他們沒前途的！」琳達氣惱道。
「我們只是志向相同而已，家駒他們喜歡音樂，我也喜歡，再說我們兩個樂隊經常在一塊兒演出，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怎麼能生分呢！」
單立文和琳達口中的「家駒」就是黃家駒——在前世單立文和黃家駒可是死黨，並且在黃家駒去世後，單立文還是他的抬棺人之一。由於黃單兩人愛好一樣，都對搖滾類型的音樂癡迷，黃家駒本身是吉他手，他弟弟黃家強也是玩貝斯的，因此單立文就和他們兄弟來往密切。並且黃家駒所在的beyond樂隊，和單立文所在的bluejeans(藍戰士)樂隊經常聯袂在酒吧夜總會等夜場演出，因此交情更是深厚。
「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歡你們在一起！」不知為何，每次看見黃家駒和單立文在一起大談音樂，琳達心中就會升騰一股嫉妒的火焰，似乎在單立文眼裡，那個beyond樂隊的黃家駒比自己還重要。
「好了，琳達，你不要發小孩脾氣了。等一會兒家駒來了，你可千萬不要亂說哦！」
就在單立文和女友說話期間，火鍋店的門被人打開，黃家駒提著一盒蛋糕走了進來，正四處張望。
此時的beyond還沒紅，甚至可以說很落魄，在八三年的時候樂隊出了兩張專輯，一張是《大廈》，一張是《腦部侵襲》，可惜兩張專輯叫好不叫座，基本上無人問津，或者直白地說，香港人對於他們超前的音樂潮流不怎麼感冒。為此整個beyond為了生計不得不擔當知名歌星的伴奏，或者在夜場演唱，但是他們一時一刻都沒有放棄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此時單立文看見進來的黃家駒，就急忙起身揮手道：「家駒，我在這裡！」
黃家駒看到了他們，提著生日蛋糕一路笑著走了過來。與很多玩搖滾的年輕人不同，黃家駒身上並沒有太多的朋克精神，穿著打扮也不是很另類，只是那是不是綻放出神采的眼神，能讓人感覺他是一座火山般的男人。
「嫂子，生日快樂！」黃家駒毫不拘束地將蛋糕遞了過去。單立文比黃家駒大一歲，因此黃家駒稱呼琳達為嫂子。
「嗯！」琳達不冷不熱地接過蛋糕放在了一旁。
「家駒，你怎麼這樣破費呢，來就來吧，還買什麼蛋糕，琳達她會過意不去的！」單立文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碰了碰女友的手臂。
琳達這才不輕不重地說了聲：「謝謝——！」
「你看看，琳達高興地都快說不出話了！」單立文尷尬一笑道。
黃家駒也是聰明，怎麼會看不出琳達對自己的態度，毫不介意道：「嫂子和你都是性情中人，我是知道的！」掏出煙盒，遞一根給單立文——像他們這些搞音樂創作的，向來是琴不離手，煙不離口，繼續道：「原本這是你們二人的甜蜜世界我不應該來的，不過我一向承蒙文哥你關照，這次嫂子過生日怎麼也要來祝賀一番！」
單立文猛抽了一口香煙：「別說那麼多了，先吃菜！火鍋趁熱才好吃！」
「哎！」黃家駒應了一聲，卻依舊抽著煙，沒動筷子。
須臾，單立文似乎看出了心不在焉的黃家駒似乎有什麼心事，就問道：「你還在為開辦地下演唱會的的事情發愁嗎？」
「是啊，後天我們籌辦的『永遠等待』演唱會就要開始了，可是我們樂隊所有的錢都已經用在租音響，服裝上面了，但是還需購置一些新的樂器，總不能老向你們樂隊借吧，借一次兩次還好說，借得次數多了連我們自己都覺得煩了！」原來半個月前beyond樂隊就在籌辦這場「永遠等待」演唱會，beyond自己出錢出力，租下港島明愛中心，又自己租音響，服裝，賣票，一切親力親為。為了演唱會能夠舉辦成功，需要購置一些新的樂器，為此作為樂隊隊長的黃家駒沒少發愁。
單立文用筷子夾起一片蘑菇放進碗裡，「買那些樂器需要多少錢？」
黃家駒歎了口氣，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拿起筷子道：「最少還需要一萬六萬千塊錢，可惜我們現在卻連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看起來除了向銀行貸款外是沒別的辦法啦！「
單立文吃了一口蘑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友琳達，然後輕聲道：「我可以借給你！「
「什麼？」黃家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將夾的菜咽進肚子裡，「那可要一萬多塊啊，你哪兒來那麼多錢？！」
單立文咬了咬牙，放下筷子，用紙巾隨便擦了幾下嘴，然後掏出那張好不容易的來的支票道：「這些錢應該差不多了，你先拿去用吧！」
黃家駒狐疑地接過支票，一看上面的金額，「兩萬塊？！文哥，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據黃家駒所知，單立文似乎也是很不寬裕。
單立文呵呵一笑：「放心啦，那不是我的賣身錢，是我拍廣告片得來的！」
「是嗎？文哥，你的外形一向都很好，只玩音樂不去拍電影真是可惜了！」黃家駒真誠道。
「別拍我馬屁啦！誰讓我跟你一樣，腦子只有一條筋，那就是愛音樂勝過愛自己！」單立文有意無意地看了旁邊的女友琳達一眼，果然，臉色已經變得很「陰天」了，急忙對黃家駒說道：「記住啊，這錢可是我借給你的，要還的！」
「知道了，文哥！」此時的黃家駒絲毫沒有注意到琳達的神情，心中高興想要跳起來，多日的煩惱一掃而空，將支票揣進兜裡，連火鍋也來不及吃了，道：「我這就去商店看看，說不定今晚就能將我們樂隊的樂器買回來！」
單立文詫異：「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商店應該早就關門了！」
黃家駒：「沒關係，我挨個去看看，總會有晚打烊的！」
單立文理解黃家駒此時的心情，也不阻攔道：「那就祝你一切順利了，可惜了這火鍋，你沒口福享用哩！」
「呵呵！當我有了錢我請你吃魚翅！走勒——！」黃家駒說完這話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你看這小子，還說請我們吃魚翅——」一看女友琳達的樣子，嬉笑著的單立文啞住了。
憤怒，陰雲密佈！
「你在現在有錢了。」
「哈？！」
「給我買生日禮物怎麼就沒錢呢？」
「哈？！」
「別給我裝蒜！」
「哈？！」單立文打定了主意，要以不變應萬變。
怒火中燒的琳達直接起身，拿起手包來就要走人。
「不要啊！」單立文拉住了她。「琳達，難道你不愛我了嗎？」深情款款。
「放手啦！是你先不把我放在眼裡的！你的眼裡只有你的朋友，你的音樂，從來就沒有我！」琳達使勁兒把單立文的手臂甩開。
「不是的，我怎麼會沒有你呢，我心裡面有你啊，你是知道的。」單立文苦苦哀求道。
「不要再說好聽話了，你對我怎麼樣我心裡有數！告訴你，單立文，從今往後我們一刀兩斷！」
「琳達，你別開玩笑了，我會害怕的！」單立文嬉皮笑臉道。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這就走給你看看！」說完這話，琳達轉身就走。
單立文走後面數著：「一二三……當我數到十，你一定會回頭！」
果然，當琳達走出去還不到五步，就又轉了會來。
「你看，琳達，我就知道你在跟我開玩笑的，不是嗎？」單立文鬆了一口氣。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回來是因為忘了有人托我把這封信交給你！」說完這話，琳達就把一封信甩在了單立文的面前，狠狠一跺腳，轉身離去，這一次不再回頭，直接出了大門。
單立文傻呆呆地看著女友的背影，火鍋店老闆湊過來說：「單先生，你定的生日蛋糕還要不要推出來啊？」
單立文：「人都走了還推出來幹什麼，你們吃了吧！」
服務員：「哦。」正要離開，「等一下。」單立文叫住他，指了指黃家駒提來的蛋糕，「把那個也拿走！」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他，拿了蛋糕離開。
單立文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挑眉看了看：「香港玄廷……」
中環西。
香港星巴克咖啡屋。
單立文看著眼前那寫滿零的支票，深吸一口氣，將夾在劇本裡面的大額支票從咖啡桌上面輕輕地推給了文雋。
「對不起，文先生，這張支票我不能收。」
「怎麼，你嫌少？」文雋狐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紅鼻頭。在他看來30萬對於一個不算出名的人來說已經算是很多了。
「不是錢的問題！」單立文挑挑眉毛道。
「既然不是錢的問題，那是為什麼？你害怕色情片影響你的發展嗎？」
「你看我像那樣畏縮的人嗎？」單立文邪邪一笑，「對於我們玩搖滾的人來說，我們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不是正常人又怎麼在乎是俗人的眼光呢？」從言語間表明他根本就不在意劇本是不是色情的。
文雋糊塗了：「既然不是因為錢，又不是因為這部戲過於香艷，那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不感興趣！」單立文隨手又將劇本拋了回去。「我的興趣是音樂，不是拍戲！」
文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榮先生很少親自開口的。」
「榮先生？他怎麼會認識我？」單立文覺得很好奇。
文雋也好奇啊，可總不能夠說自己不知道吧，於是便故作深沉地用手攪拌了一下咖啡，道：「榮先生看人向來是很準的，這一次他能看重你，真得是你的福氣啊——他或許是在什麼地方看過你的演出，你不是經常和樂隊一起出場嗎，聽說你最近還拍了廣告…」對於單立文，文雋還是做過一番研究的。
單立文點了點頭，不再追問，最後起身道：「別的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告辭，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掏出皮夾想要付賬，卻發現沒有錢，就道：「這一次你請客，下一次我請！」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後面文雋說道：「希望你能考慮清楚，雖然這是一部鹹濕片，但是凡被榮老闆力捧的人，沒有不出名的！」
單立文肩膀頓了一下，繼續前行。
「你問問你自己，你是想如此蹉跎一生，還是想轟轟烈烈？！」
單立文咬了咬嘴唇，繼續朝外走去。
文雋在後面笑了笑，「你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你是一個不甘平庸的男人！」端起咖啡，細細品嚐。
港島明愛中心附近。
「先生，明天晚上我們將會有一場搖滾演唱會，希望你能參加！」黃家駒攔住一夾著公文包男子，遞上傳單說道。
「什麼演唱會？我沒空！」公文包男子板著臉，隨手將傳單仍到地上。
黃家駒重新撿起，看見一位女士過來，急忙上前很有禮貌地說道：「小姐，打攪你一下，明晚在明愛中心有一場演唱會，歡迎您參加！」
「演唱會？是譚詠麟的，還是張國榮的？」
「都不是，我們是beyond樂隊的！」
「beyond，沒聽說過！」女士轉身離去。
那邊，黃貫中攔住一個打著太陽傘的老奶奶，說道：「阿婆，喜歡音樂嗎？我們的演唱會……」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我今天六十四了，耳朵有些背……」
「我說，我們有……算了！去了你也聽不懂！」黃貫中轉移目標，攔住一個穿著汗衫的大叔，「阿叔，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我們在明愛中心有場演唱會。」
汗衫大叔：「演唱會？送不送汽水啊？搞不搞禮物派送啊？不送也不要緊，有沒有美女看啊？門票是不是免費？」
黃貫中快要沒語言了，半天才道：「是要收門票的，三塊錢一張！」
「挑，三塊錢足夠我去廟街聽大戲啦，看你們鳥的演唱會！」大叔很沒禮貌地離開。
黃貫中再接再厲，「小妹妹，明天晚上放學記著來看音樂會哦，很好看的！」
那學生妹像看見鬼似的嚇跑了。………
在黃家駒的帶領下，beyond樂隊成員在大街上發著傳單。此時正值香港的八月份，太陽毒辣辣的懸在天空，照得大街上的路面白晃晃的。
行人匆匆，像躲避炙熱的陽光一樣躲避著beyond樂隊的傳單。
「家駒，我們應該晚上來發傳單的，這麼熱的天，大家除了對冰激凌感興趣外，對什麼都沒興趣！」黃貫中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抱怨地說道。
黃家駒也抹了一把汗，說道：「我當然想啦，可惜今晚我們在酒吧還有演出，沒有時間發傳單啊！」
黃貫中：「推辭了唄！我們都快要開演唱會了，還搞什麼演出。」
黃家駒：「做人要講信用，我們和那裡的老闆說好的，今晚要去駐唱，不能食言！再說了，這可是一個難得登台鍛煉的機會，我們大可以在舞台上排練一下我們演唱會的歌曲。」
黃貫中：「知道了，我說不用過你！」回過頭對著樂隊鼓手葉世榮問道，「喂，阿榮，家強呢，是不是又偷懶去了？」
葉世榮：「不知道啊，剛才還在這裡的，一閃就沒影啦！」
正說著，就聽見黃家強喊：「我在這裡！」但見他剛從遠處的一家小商店出來，手裡夾著四瓶汽水，一路小跑，很快就過來了。
「天氣太熱，來，大家一人一瓶！」黃家強將汽水發了下去。
黃家駒接過汽水，招呼大家到陰涼處休息休息。
於是四人就蹲在花壇附近的大樹下，瞇著眼睛喝著冰爽可口的汽水。
偶爾一兩個穿著暴露的美女路過，生性調皮的黃家強就會吹一聲口哨，然後說道：「我們是beyond樂隊的，總有一天你們會認識我！」那些美女要麼白他一眼，要麼不理不睬。
黃家駒搖搖頭道：「你能不能安靜一些？」
黃家強對他這個老哥還是害怕的，「我哪裡不安靜了？我不是在替我們樂隊做宣傳嗎？」
黃家駒：「你那不是宣傳是胡鬧！」
「我怎麼胡鬧了？」黃家強狡辯道，「這一次我們給那麼多的音樂製作公司發了邀請函，只要我們這一場演唱會演出成功，被大公司看上，就能一飛沖天，一鳴驚人！到時候我們發達了，樂隊出名了，他們誰不知道我黃家強？像這些女孩說不定還會追在屁股後頭倒追我呢！」
旁邊黃貫中笑了，說道：「做夢吧你，到時候就算真的有人追，也是最我們的家駒哥，怎麼會追你這個滑頭呢？！」
黃家強裝出一副不屑的語氣道：「說你不懂你還不懂，這就叫做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我承認我大哥長得是比我高大魁梧一些，可是我有內涵啊，有內涵的男人才會有吸引力，有吸引力的男人就能讓那些小妹妹瘋狂尖叫——當然，對於你這個從沒談過戀愛的木頭來說，這些道理未免有些太高深了！」
這句話刺到了黃貫中，「誰說我沒談過戀愛？我談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呵，木頭也會談戀愛，奇跡啊！說說看你喜歡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黃家強戲謔道。
「什麼樣？當然是很漂亮的樣子啦——具體些就是，36d的胸脯，細腰圓『臀』，小巧玲瓏，皮膚白皙，一掐就能掐出水來……」黃貫中夢囈般地說道。
黃家強咬著吸管對準黃貫中吹了一口，「醒醒吧你，你以為你女朋友是香港的性感女神啊？」
黃家強擦了擦臉上被吹到的汽水，咬著吸管同樣吹了一口，反擊道：「怎麼不可以，我黃貫中以後的女朋友就是女神，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前世他的女友還真是女神，她就是朱茵。
就在兩人吵鬧的時候，葉世榮突然說道：「好了，你們別鬧了，家駒在想事情呢！」
兩人齊齊看去，只見黃家駒抓著汽水瓶子，眼睛望著地下在發呆。
「老哥，你怎麼了？」黃家強狐疑地問道。
黃家駒道：「我在想那些音樂公司的人會不會來？」
黃家強心中也沒底，畢竟他們只是一支不怎麼出名的地下樂隊，是否引起那些大公司的注意，還真說不准！
「我們這麼有實力，怕什麼？！」黃家強說了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話。
黃家駒笑了笑，抬頭望了望天空耀眼無比的太陽，「你說的很對，我們有實力，這就是我們成功的本錢！明天晚上，我們要讓所有的香港人都認識我們beyond樂隊，認識我們香港的搖滾！」說完起身，將汽水直直地淋澆在自己的頭上，爽透中大吼道：「天生我材必有用，莫欺少年窮——發傳單！」
烈焰當空！beyond的心，比太陽還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