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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雛鳴 第十六章下 茅屋內聽因述疑 文 / 月湧清江

    第十六章下茅屋內聽因述疑

    杳杳晴空,飄雲千里,蘇酒兒的速度當真是快,南筱娥忙再往天上找時,剛剛才閃去的紫煙現在卻已是蹤影皆無。

    寧羽白心中奇怪,不知她怎的聽了蘇酒兒的名字就這般著急起來,方想問時卻見南筱娥眉頭一皺,當機立斷道:「我知道你不明白,不過現在沒時間解釋了,我們現在就跟上,或許還能追上她。」說完對林冰語一示意,把身子一扭向著蘇酒兒離去方向,自袖中掏出羅帕一方拋在空中,人輕輕一躍便立在了上面。

    碧光閃起,南筱娥已向天上飛去。林冰語見狀也對寧羽白道:「先跟上姐姐,詳情聽我慢慢與你道來。」說罷也將手一伸,自頭上摘下一支鳳釵來,只見那釵作淡紅之色,竟是通體瑪瑙雕制,鑲著金絲煞是好看。林冰語就那麼一拋,那釵迎風便長,須臾間便變作五六尺長,流光閃動,飄在兩人面前。她翩然提裙側坐上去,對寧羽白一點頭,將釵身一拍,嫣紅霞光陡生,人也隨玉釵沖天而起,跟著碧光而去。寧羽白一見不敢怠慢,心念電轉間秋水神劍已然出鞘,他將琴一抱,如水劍光騰地飛起,也緊隨兩人而去。

    事起突然,寧羽白也不知到底為何,只是隨著兩人向著方才蘇酒兒離去的方向飛去,希冀著還能跟得上她。南筱娥碧光在前,寧羽白劍光與林冰語並列,緊隨其後,一口氣飛出了百多里,卻是半點蘇酒兒的影子也再不見。南筱娥仍不放棄,猶自追尋著。

    百多里不多時便過,時間雖短,卻是足夠林冰語將事情的大概給寧羽白講清楚了。兩人隨著南筱娥飛馳良久,寧羽白終於將事情起因聽了個明白。

    原來,南筱娥這次與林冰語出山卻是為了尋兩個人。這兩人與南筱娥相交多年,真為摯友,情如兄妹,本亦為世外奇人,一名冷梅劍客宋傲寒,一名遠菊居士談世隱。這兩人因著某些事情失蹤良久,南筱娥覺得不對便來找尋,在靈秀山訪了林冰語,兩人這才一同出來。聽聞蒼綿山這裡群雄聚集,尋思著也許可以尋到什麼線索,這才會與寧羽白在此相遇。而南筱娥知道那兩人最後的消息,卻好像是在追查一宗與止天宗有關的事情,故此方才知道蘇酒兒的身份時才會吃驚,堅持著要追來。只不過此時追了好遠卻也不見蘇酒兒半點氣息,想來已是沒什麼希望了。

    再過一程,前面碧光漸慢,最終停了下來。南筱娥心知定找不到蘇酒兒了,終於放棄。於是三人聚於空中,四外看去並無人影,再看此處早已是出了蒼綿山範圍,寧羽白按住劍光,想了想道:「誤了半刻,蘇酒兒只怕是追不上了,這都是小弟之錯。依我看姐姐與冰語不如先隨我回去,再從長計議。蒼綿山內現在仍是各派盡在,或許會探聽到些消息也不一定。」

    南筱娥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曾問過她是哪個,你哪裡有錯?這多是天意罷了。也罷,就如你所說,我們回去再好好商量吧。」她於無心中找到了一點線索,可轉眼就消失不見,心中著實有些沮喪。兩人見狀忙安慰了她幾句,於是三人掉轉方向,寧羽白領頭,又循著來路飛了回去。

    劍光疾快,不多時幾人又回到了蒼綿山內,寧羽白辨了辨方位,奔著鐵石峰領了下去。幾人離開一會,此時再回到山中,已可見零星光芒幻影閃爍山中,大概是那追劍的眾人不見了劍,這時候多已返回了吧?寧羽白不管別人,駕著劍光領路,認準鐵石峰飛了下去。不片刻光芒閃過,三人已踏足地上,眼前便是那小草屋了。回劍、斂釵、疊帕,三人各自收了法寶,步入了屋去。

    屋內空空蕩蕩,謝青陽與秀兒還都沒有回來。寧羽白讓了兩人坐,與林冰語對視一眼,便詢問起事情的具體經過來。

    南筱娥歎了口氣,將凌亂思路整理了一下,講述道:「我那兩個哥哥俱是與我一樣,都是不問世事的人,只因志趣相投,這才結為兄妹,至今已有十數年了。雖然三人不在一方,然而每兩個月我們必有一聚,十年不曾一斷。不過打從半年前開始我卻和他們斷了聯繫,數月來不曾聽到一點風聲。我心知有異便尋去他們的修行之地,可也是見不到人。想來他們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這才約了冰語,出來相尋。」

    「兩人一起失蹤?」寧羽白一皺眉,「姐姐說你們並不在一起,他們卻是一起失蹤,那定是有什麼事讓他們聚在了一起??姐姐你可有線索?」

    南筱娥點了點頭,「這一點我也想到了,現在看來最大的疑點,就是他們之前在查一件事??」

    「什麼事情?」寧羽白忙問。

    「我卻也不大清楚??」南筱娥搖了搖頭道,「我那時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他們有事瞞著我,我曾問過他們,他們卻是不說。我只知道他們大概是在查一個西域的神秘門派,其他卻一無所知。那時我還當他們是一時興起,現在看起來,莫非是他們覺得太過危險,才不肯告訴我的麼?」說完又歎了口氣,玉容上已浮上淡淡戚色。冰語在旁見狀,連忙細語安慰。

    寧羽白也跟著黯然,這位南姐姐曾救過他,又曾點化過他,如今見她傷心,心中十分不忍,然而聽了那話卻又有疑問,於是想了想道:「姐姐先莫悲傷,卻還不知那門派到底為何門派,你們又為何要尋止天宗呢?」

    南筱娥道:「只因我們最後一次相聚之時,我曾聽出過他們正在追查一個人,而這個人,似乎是奔著止天宗去的。」

    寧羽白聽完心下明瞭,將事情大概捋了個清楚。聽南筱娥講述這段話,卻應該是這兩位兄長發現了某門派的什麼秘密而去追查,也許是被對方發現,才造成了今日失蹤之局。然而這門派似乎又和止天宗有什麼聯繫,又或者,這神秘門派就是止天宗?他想了想,搖了搖頭。僅憑這幾句話,實在很難弄明白其中實情,然而現在似乎線索很少,要查起來只怕是大不容易了。止天宗似乎是一個方向,然而這號稱天下第一邪派,連其山門所在都不曾洩漏於世的門派,又豈是說查就可以查的?寧羽白想來想去,仍是沒有什麼好辦法,莫非只能等著蘇酒兒找上門來,才能問個清楚麼?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要等那等神龍見首不見尾之人,可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大哥兩人雖然不入俗世,與天下各道門亦沒什麼聯繫,尋常之事應該已經激不起他們的探求之心,定是知道了些非比尋常之事才會如此,然而到底會是什麼事,我始終百思不得其解。」南筱娥一邊撫了撫林冰語的手背表示自己沒事,一邊道。

    「兩位兄長可曾有過什麼仇家?」寧羽白問道。

    南筱娥一笑,「他兩人同我一樣,不理世事已有多年,卻不曾聽說有什麼仇家。談二哥是自小在寺廟裡長大修行,是從來不與世爭之人;宋大哥連出身本家——蜀中宋氏都有十數年不聯絡,便有仇家,只怕也找不到他。」

    「什麼?」寧羽白心中一動,「蜀中宋家?你是說,他是出自蜀中宋家?」

    「不錯。」南筱娥點了點頭,「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當年被人冤枉,被從宋家趕了出來,距今已有二十多年不曾回去過了吧。難道會有什麼關係麼?」

    寧羽白沉思了一下,抬頭道:「雖未必會有關係,只不過此時正巧宋家長老之一宋無缺也在此山,不如我們去詢問一下,萬一會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南筱娥微訝,「哦?」她道,「我們只聽說蒼綿山甚是熱鬧,卻不知宋家竟也來了?」

    寧羽白笑道:「何止宋家,公孫世家和落霞秦家都派了人來,三家合一對抗雲界仙宮呢。你們此時才到卻是看不到了,如果早來些天,還可看看熱鬧。不過此時宋前輩應該還未離開,我們還來得及。」

    林冰語忽奇道:「據說是爭什麼寶物是麼?聽人說應劫者有三,那公孫陽和沈開玉是不是也來了?寶物到底落在誰手裡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寧羽白一笑,「只怕什麼應劫箴言,也不能輕信啊,現在只怕誰也不知寶物落入誰手呢。」說完又是一疑:「你怎麼不問殷太沖?」

    林冰語扭頭與南筱娥對望了一眼,轉過道:「我們來時聽到一個消息,據說身為應劫三子之一的殷太沖,三日前已經被人殺了??」

    「什麼?」寧羽白心中頓是一震!他雖未見過殷太沖,卻也聽謝青陽說起過他大戰沈開玉之事,對其傲骨正頗為佩服,怎知卻聽到這麼個消息!

    「沒錯。」南筱娥凝眉道,「據說是端木挽紅重出江湖,所殺掉的第一個人!」

    「端木挽紅?青殺神?」寧羽白更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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