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三章 至死不渝 文 / 小小天下飛
第五十三章至死不渝
「混球，你說如果我是魔導士的話，能不能幫你殺掉熾烈獸呢？」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葉海稍稍一愣，但因他還在想萬一會死的關係，並沒有意識到其他的東西，隨口答道：「如果你是魔導士的話，大概能行吧！」
其實行不行葉海也不知道，只是塞拉絲根本就不是魔導士，所以說這話也無傷大雅——至少在葉海看來是這樣的。
然而，葉海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因為塞拉絲在說出『是嗎』二字後，就突然從空間手鐲裡取出了一個小拇指大小，散發綠色光暈的水晶體。
待到葉海意識到不對並回頭時，已只能看見塞拉絲將水晶體吞入腹內。
「不要啊！」葉海失聲叫喊，第一時間跑上前扶住了已經無法保持身體平衡的塞拉絲，「丫頭，快吐出來，快把那東西吐出來！」
塞拉絲將水晶體強嚥下去後緩緩喘息了兩下，臉色變得一片蒼白，她抬頭看了看葉海，擠出一絲微笑道：「沒用了，魔核之心已經與我的身體融合了。」
葉海聽後，只感覺全身如掉入冰窖一般，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魔核之心，普通職業轉職為魔導士的專用器具，只要吞下這東西或者通過其他方法植入體內，就可以成為最強大的戰鬥職業魔導士，但前提是必須要通過法則考驗才行。
眾所周知，由於魔核之心是一種違逆法則的產物，因此在植入它的時候就會出現法則否定的傷害，其中只有少數人能夠通過法則的考驗，那些沒有通過考驗的人基本上全都死了，徹底點的甚至連靈魂都無法剩下，幸運活下來的則變成了廢人，一生都無法再修煉武技和魔法。而直到現在為止，轉職成功的幾率都還不足兩成。
這樣低的成功幾率，還是在有專業人員看護的情況下才能有的，若是在無專家照顧的情況下貿然進行轉職的話，那成功率可以說低到無限接近於零。
葉海想不到，他想不到塞拉絲居然會帶著魔核之心在身上，更想不到這丫頭居然會為了他的一句話冒著幾乎必死的風險去轉職。
此時此刻，葉海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麼樣了，傷心、自責、內疚、感動等等情緒交織在一起，令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扶著塞拉絲愣愣發呆。
好半天，葉海才盯著全身冒汗，閉目緩緩喘息，眉宇間透露著痛苦之色的塞拉絲問道：「丫頭，值得嗎？」
塞拉絲並沒有失去意識，她艱難地睜開雙眼，看著一臉哀傷的葉海道：「沒，沒什麼值不得……我，我只是，只是不想成為你的累贅。」說完這句話，塞拉絲像用盡了所有力氣般，又閉上了雙眼。
「該死……」聽完塞拉絲的話，葉海只感覺心中彷彿被人狠狠刺了一下般，讓他陷入了無比的自責與心痛當中。
[葉海，你這個王八蛋，你不是說要保護塞拉絲嗎？怎麼一次又一次讓她陷入危險和痛苦之中啊？是你，都是你這個沒用的王八蛋！都是因為你的無能才讓塞拉絲這樣的！你還有臉做穿越者嗎？你還有臉說要保護別人嗎？該死！]葉海在心中歇斯底里，伸手一拳狠狠打在了牆壁上，堅硬又凹凸不平的岩石頓時令他的拳頭變得血肉模糊，但他不在乎，因為心中的痛已經遠遠超越了**上的痛楚。
與此同時，塞拉絲的身體開始微微發熱，彷彿一個高燒病人，片刻後，又彷彿凍了很久般變得一片冰涼。又一會卻彷彿發羊巔瘋般，劇烈顫抖了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塞拉絲的眉宇間只剩下一片痛苦的神色，呻吟聲與慘叫聲未曾停止過。
眼見這一切，葉海除了緊緊抱住塞拉絲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事可以做的，他想為塞拉絲分擔痛苦，卻毫無辦法，因為塞拉絲的意識已經進入了法則考驗中，他現在唯一能為塞拉絲做的，只有保護好塞拉絲的**。
一個小時……五個小時……十個小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葉海緊緊抱著塞拉絲忽冷忽熱，時靜時動的身體，不眠不休地保護著對方。
那陣陣痛苦的叫聲，宛如一刀一刀割在了葉海的心中，讓他感到心痛無比。
從不信神的葉海乞求著，向赤月聖王乞求，向如來佛祖乞求，向玉皇大帝乞求，向他所知曉的一切神靈乞求，乞求這些高高在上的眾神們能夠施捨一點點憐憫，減輕一點少女的痛苦。
葉海也在詛咒著，詛咒著所有的神坻，詛咒著所有的東西，詛咒著他自己，詛咒著一切無法解救少女的東西。
葉海已經有些瘋狂了，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只知道，少女的生氣隨著時間一點點消逝著。
直至第二天上午，塞拉絲的痛苦呻吟才停止，並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但是，葉海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除了甦醒之外，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塞拉絲的通過了法則考驗。
雖然不想承認也不願意承認，葉海卻深深明白，塞拉絲的法則考驗恐怕失敗了，因為她的生命值正在一點一滴下降著。
「聖光術……」葉海悄悄施展了一記聖光術，但卻毫無效果，由法則考驗帶來的傷害，是聖光也無法治癒的。
葉海咬緊了自己的牙關，巨大的心痛感已經讓他無法忍受，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這時，恢復意識的塞拉絲睜開眼看了看葉海，想伸手撫摸一下葉海的臉頰，卻沒有任何力氣，只能帶著苦澀的微笑說道：「混球……看來我失敗了呢……」
葉海聞言，連忙露出笑容道：「不，沒有，你怎麼可能失敗嘛？放心好啦！丫頭，你已經通過了法則考驗，絕對不會有事的。」
「呵……你的謊話還真是蹩腳啊……你又不是我，怎麼可能知道的比我還清楚呢？」塞拉絲輕輕一笑：「不用說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失敗得真是徹底啊……對不起，混球，到頭來還是沒有幫上你的忙……」說話間，塞拉絲的神色只剩下沮喪了。
葉海的心再一次被深深觸動了，一臉痛苦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到了這種情況下你卻還要向我道歉，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啊！」說最後的話時，葉海幾乎是吼出來的。
塞拉絲愣愣看著歇斯底里的葉海，良久才緩緩問道：「混球，到底什麼是愛呢？」
葉海聞言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塞拉絲也沒有等他回答，彷彿自言自語道。
「自從你上次開玩笑說我愛上你後，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也一直都沒有想通。不過……」塞拉絲露出了微笑，蒼白虛弱的臉色中露出了莫名的堅定與驕傲，突然改用精靈語說道——
「聖王冕下在上，我在此起誓……
除葉海之外，今生我不會再碰任何人……
除葉海之外，今生我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
從現在開始，我的身，我的心，我的一切都屬於他……
雖然我與他只共度了短暫的時光，但那無關緊要……
雖然到了現在，我對被稱作『愛』的東西仍然一無所知……
但若『愛』是信守承諾，至死不渝的話……
那麼，我承諾我一生只愛他一個人……
這就是我——塞拉絲.莫.卡魯貝此生唯一的誓言！」
話落，塞拉絲長長出了一口氣，原本蒼白的臉色也變得通紅，似乎害羞無比，看來說這話用掉了她所有的勇氣與力氣。
塞拉絲是用精靈語說出這些話的，但那並不妨礙葉海能夠聽懂，因為英格拉姆早就熟通了精靈語。
這段誓言，對葉海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雖然有諾西婭的事在前，但那畢竟是屬於英格拉姆而不是現在這個葉海的。
如今聽聞塞拉絲大膽又義無返顧的表白，要說不動心，那肯定是騙人的，更何況葉海本身就喜歡著塞拉絲。
但關鍵問題是現在的情況，在此時此刻，塞拉絲說出這些話無異於是遺言，她知道，若是現在不說的話，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對於驕傲又堅強的她來說是絕對不容允許的，就算要走，她也要走得沒有遺憾，所以，她說出了這些話。
只不過，少女的矜持與關心讓塞拉絲選擇以精靈語進行表白，一來這樣不會太丟人，二來也希望自己的死不會為葉海帶來太大的困擾。
葉海盯著塞拉絲看了良久，最後艱難地問道：「我……不值得你這樣……」
塞拉絲聽後一愣，調皮地吐了吐小舌頭道：「看來你聽懂了我的話呢！嘻嘻，這下可丟人嘍……」頓了頓，塞拉絲從空間手鐲裡拿出了一個十字架形狀的白色東西，「差點忘了這個，你拿去用吧……」
「重生十字架！」葉海又一次為之動容，重生十字架，是一種可以令持有者獲得一次重生機會的超級魔器。只要帶在身上，意外死亡後**完整度在50%以上，並且靈魂還在的話，就能完成重生。可以說，有這個在手上，就意味著多了一條命。
這一逆天魔器，用價值連城這種詞語來形容都不足以體現它的價值。因為重生十字架是當年的蒼藍月王製造的，全世界加起來就那麼多個，能夠得到的無不是幸運值高到無底或者權勢與實力到頂的傢伙。
可以說，如果用這個東西去向一個大國皇帝換一個國之地恐怕都不是什麼問題。畢竟，什麼東西都沒有生命重要，尤其是對那些帝王來說。
「這是在上次襲擊我們的暗影豹巢穴裡找到的，本來是想在轉職失敗時使用，不過我失敗得這麼徹底，也用不著了，就便宜你嘍！」塞拉絲輕鬆笑道，但內裡所表達的含義卻無比殘酷——徹底失敗，意味著靈魂都會消散，意味著連重生十字架這種逆天存在都無法拯救！
葉海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重生十字架，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這樣寶貴的東西給他，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
「混球，用這個活下去吧，如果現在束縛你的只是魔法器的話，想必就算能夠殺你也無法連你的靈魂一起抹殺。答應我，如果你渡過這場危機的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連我的份一起，好嗎？」塞拉絲說出了最後的請求。
「不！」葉海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吼聲：「不要，你也要活下去，丫頭，不要放棄希望！還有救的，重生十字架一定可以救你！你不要放棄啊！」
塞拉絲溫柔地看著葉海良久，微微一笑道：「你果然是個笨蛋呢……看來現在才把重生十字架給你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呢。」她的話噶然而止，心中卻緩緩念出了剩下的話：[如果早給他的話，這個笨蛋一定會選擇『自殺』讓我活下去，真是笨蛋呢……]念叨間，塞拉絲露出幸福的神情緩緩閉上了眼睛。
葉海愕然看著塞拉絲閉上眼睛，輕輕地搖起了對方逐漸冰涼的嬌軀，呆呆叫道：「喂，快醒醒，天還沒黑呢，你睡什麼……喂，醒醒啊……塞拉絲，丫頭，笨蛋，快醒醒啊……快醒醒啊~~~~」隨著話語，葉海搖動的幅度逐漸加強，聲音也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已經變得瘋狂了，從13歲開始就未曾流下的男兒淚再次滑落眼眶。
與此同時，塞拉絲的身體也開始變輕，身軀逐漸透明，雖然這種變化非常緩慢，卻在真切告訴葉海，塞拉絲已經死了，並且正在接受法則考驗失敗的懲罰——靈魂與身體都徹底消失於世。
「不可以！」葉海徹底歇斯底里了，掏出手機一邊吼叫一邊翻查拯救塞拉絲的方法，那瘋狂的模樣，血紅的雙眼無不告訴別人，他已經失控了，「告訴我，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救她！混蛋，老變態，老混蛋，活著的話就快告訴我！不然老子就是死也不會再做任何任務了！快告訴我，誰都好，快告訴我！」
葉海的瘋狂，彷彿令天地都昏暗了，外面的熾烈獸感覺到這股瘋狂的氣息，不由皺起了眉，而在這股瘋狂情緒的影響下，手機的自我判別系統啟動了。
「察覺到使用者的情緒極度不穩，嘗試聯絡造物主……聯絡失敗，重試……聯絡失敗，重試……聯絡失敗，判別造物主已死或者失蹤，程序改為智能式……判定，使用者的權限改為暫時性管理者模式，獲得詢問權與幫助權，若三十條主線任務全部完成則改為永久管理者模式，獲得所有權限功能。」
「回答臨時管理者提問，月之女祭祀的特技月神祝福，治療藥物聖靈藥水與森林之神的特技翡翠夢境都可以讓魔導士法則考驗失敗的人得救，成功率根據情況的不同有所不同，其中以森林之神的翡翠夢境幾率最高，月之女祭祀的月神祝福幾率最低，但所有的東西都必須要在二十八分鐘內使用才有效，二十八分鐘後，其存在將被所有生物遺忘，塞拉絲這個存在將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