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1章 皆字篇破邪12 文 / 勿用
第41章皆字篇破邪12
而方羽在旅館裡,看著逐漸發亮的窗戶,也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其實對現在的他而言,幾晚上睡不睡覺都是小意思,但像今晚這樣因心情紊亂而睡不著倒是最近來的頭一次。他心裡至今都驅不散從唐麗君腦海深處攝來的恐懼和無助以及用元神搜魂得來的馬家淒厲景象。更深層的心裡,被一種悲哀籠罩著,為什麼人會作出這麼殘忍惡毒的事情?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思緒展開,長久以來對看到感受到而又被壓制住的對人性的失望和厭倦如怒潮般向他襲來,揮之不去。
眼前,以往的一切一幕幕清晰的出現,小城裡一家三口服毒後扭曲的臉,圓睜著不肯合上的死灰色的眼睛;白龍江邊,謝海添三百年來還不能忘記的深恨;戈壁上那望也望不到頭的被砍掉的樹跟;戰魔灘神婆婆屍體前,難掩喜色的諸族;馬德良在醫院裡囂張的侮辱;以及在這間房子裡不久前上演的兩處鬧劇,以及馬家的血案;還有小雨幼小的心靈裡被他抹去的濃濃恐懼……
一想到這些都是身為萬物之靈的人的作品,方羽沮喪的宛如木頭,兩年來他頭一次感到人生實在無趣,自己究竟為什麼要專注的研究天心燈帶來的一切?人活著到底是為什麼?他感到呼吸困難,全身發顫,人為什麼活著?他不停的在心裡問自己,越想越不明白,身上冷汗大冒,臉色慘白,全身肌肉僵硬若死,體內氣息紊亂,勁氣鼓蕩。因為心境的問題,他處在入魔的邊緣。
在城市北面的一座豪宅裡,被法師無端的死去而嚇的魂不附體的西服青年此時正撫著紅紅的臉頰,惴惴不安的看著面前宛如瘋虎一樣黑著臉走來走去的漢子,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雖然他已經在這裡動都不敢動的站了快一夜,臉上挨的幾巴掌早已沒有感覺,背上被密室裡崩裂的碎塊砸上的地方還在生疼,兩腿都已麻木,但他還是動都不敢動,他不知道面前這胖乎乎平時看起來宛如紳士的主子會怎麼處置他,難道會像處理前幾個做事失手的手下一樣讓他也從人間蒸發?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頭的恐懼也越來越重,空蕩蕩的大廳裡,只有主子的腳步和他自己逐漸失控的呼吸聲,他覺得身上越來越冷,最終,在主子又轉過來的時候,他崩潰了,雙膝一軟,跪爬在地上哭嚎出來:"陶總,饒命啊∼"
就在方羽感覺頭裡悶的覺得要爆炸的要命時刻,身邊的電話鈴"嘟∼嘟∼"響了,清脆急促的鈴聲一下把方羽失控的心神拉回了神竅,心神一震,玄功自動運轉,在三息的功夫裡身體一切恢復正常,方羽抹掉頭上的冷汗,心懷感激的拿起電話。
"喂!方羽嗎?你好!我杜若蘭。"
"是我,杜小姐,謝謝你的電話。"
"什麼,謝謝我的電話?我不明白……"
"沒什麼,總之是謝謝你來的電話。對了,你怎麼知道我這裡的電話的?"
"是我表妹告訴我的。聽說你以前女朋友一家出事了,真替你難過……"
"謝謝。你現在打電話不會是為了說這個吧?"方羽直率的打斷了她的話。那一頭杜若蘭停了一下:"嗯,還有∼還有就是小藍對你有些懷疑,覺得你知道什麼或是你瞞著什麼,希望我能勸勸你,好好和她合作,她說這件案子和你都奇怪的反常,所以她打電話想問我你的詳細情況,究竟那裡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又是神神怪怪的事?雖然小藍不肯細說,但我猜就是這類事,不然她不會這麼急著打電話給我的,她是個很好強的丫頭,不碰到實在理解不了的東西,不會問人的,而你又是個……是……是個……是個怪人。我想可能又是,又是神神怪怪的事!"她小心翼翼的說完了一大段話,出奇的沒聽到方羽插嘴。
"你給她說我的事了?"方羽問。
"沒有!我不是大嘴巴的女人,我還勸她對你尊重點呢,"杜若蘭不高興的語氣方羽明顯的能感覺到。
"哦,謝謝你的關心啊,我會盡力和她合作的!你放心!對了,你現在在學校嗎?"
"沒有,我在你們鎮的招待所裡,帶著學生實習。你父親的醫術真的很高明,比我們好些老教授都厲害,你母親人也很好,我倆很投緣,"頓了頓:"你為什麼要躲開我?"一反前面的文靜,杜若蘭恨恨的問到。
"我不是在躲你,心裡若有刺,是當不好主人的,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拔除這根刺,你明白嗎?"方羽很認真的說。
"哦,這樣啊。要不要我給你父母帶個話,說你要多待幾天?"
"不用了,我出來的時候已經說過了,要多轉幾個地方才回去,他們不會擔心我的,謝謝你的好意。"
"哦!是啊是啊,你現在是誰啊,誰能把你怎麼樣啊!那你就好好去玩吧,我該出去了,再見!"
"再見!"放下電話,方羽苦笑著搖搖頭,盡力把杜若蘭的影子拋開,長長吸了口氣,覺得全身還有點澀澀的感覺。看來我還得小心,沒用過的法門還是要注意才行,今天頭一次用拘魂法竟然惹來十魔裡的煩惱魔,真是危險。歎了口氣,他仔細回想著拘魂法的秘訣:"拘人識魂,先習分神,能住能節,可收可停。我人合一。截彼神魂,拘入玄竅,狂顛自寧。"又仔細想著離魂法的秘訣,直到有了發現,這才抱一守素,閉息入定。
豪宅裡,西服青年已經嚎不出聲了,在主子陰沉的臉上,他看不出一點殺或放的表情,癱在地毯上,他幾乎已經放棄了什麼希望。就在快要昏過去的時候,他聽到一句冰冷的問話:"你說法師在死之前,有五把法旗神奇的不見了?可看清楚了麼?"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他說那東西能把他的死訊帶給他師傅,他師傅一天就可以來。"彷彿撈著了救命的稻草,他振起全部殘存的精力急急的回答著。
"嗯!念在你跟我一段時間了的份上,這次先饒你一死。奶奶的,看你的熊樣,起來吧。"
"多謝陶總,多謝陶總!"心裡一寬,想站起來,卻發現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他努力的坐在地上,連聲謝著已經坐在沙發上面色回晴的主子——陶大偉。坐在沙發上陶大偉胖大的身軀把沙發坐的滿滿的,陰沉了一晚上的臉上看不到一點倦意,點起煙,狠很吸了一口:"他師傅又是個怎麼樣的怪物?"陶大偉輕蔑的口吻裡隱隱有一絲懼意。
"我不知道,法師也從來不說這些的。"
"恩,你先下去換衣服,等會我叫你。"擺擺手,支開已經疲不能興的手下,他又狠很的抽了兩口煙,把煙丟到煙灰缸裡,掏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他已經從他在公安局裡的朋友那裡得到了馬家血案現場的資料,自己也暗驚黑巫術的厲害,再想想第一次見到黑巫法師時,對方那冰冷的眼神和滿身的陰寒,著實讓他心裡有點後悔和這種沒有人味的邪人打交道。現在又聽更邪門的人要來,心裡暗暗有點發毛。經過一晚上的權衡,反正現在自己還沒什麼把柄可以讓別人抓,馬德良又已經死了,已經沒辦法和自己爭什麼了,剩下兩個婦孺又能起多大風浪?能少和這些下九流的邪門人士打交道,還是上上之選!他已經有了決定。
下午兩點四十分,孟勝藍怒氣沖沖的離開了陶家的豪宅,她覺得今天撞鬼了,四處受氣。昨晚上一夜沒睡,剛回家梳洗了一下打了個電話,法醫就又把一個難題送到了面前:"馬德良沒有明顯致命的外傷,但五臟和大腦全部充血破碎,腦漿裡還有一塊蠶豆大的物體,非常硬,經過檢測,是大腦神經的變異體,法醫也解釋不了是怎麼會出現的,因為對照五天前馬德良自己做身體檢查的腦ct片時,沒有這塊變異體。
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天也就剛放亮,局長就緊急召見,在公安廳的特派員和市裡主管領導的面前,局長著實表現了一番,對她的案情報告非常不滿意,市裡主管領導也乘機對治安發揮了不少意見,她知道局長的難處,也知道因為個人原因,這位主管的領導對她早就有些不滿,只不過因為她以往的表現太出色,一時沒辦法而已,倒是公安廳來的兩位特派員倒是很能體諒她這個同行的難處和辛苦,只傳達了上級限期破案的要求,沒有拿嘴臉給她看,而且表明態度讓她自己全力破案,他們盡量從旁協助。
從兩頭受氣的的案情通報會上出來後,時間已經快到了中午,在安排成立了專案小組並分配了任務之後,她又帶著兩個得力手下專門去調查手下同事們都不想去的馬德良最後出現的地方陶家,其實她自己也是很討厭去那裡,自從拒絕了專門來為陶大偉提親的市裡主管領導後,不死心的陶大偉邀請過她無數次了,都被找借口推辭掉了。她對這個面慈心毒的衙內一點都不感興趣,書記的兒子又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