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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3章 列字篇33 文 / 勿用

    第113章列字篇33

    目瞪口呆的看著說出這番奇怪言語的方羽,房間裡所有的人感覺暈忽忽的大腦近乎停止了思維,就在他們迷糊的空裡,那個一個不男不女陰柔婉約的聲音又在房間裡響起:"果然不愧是天心燈的傳承者,就沖方羽你今晚的這番話,本宗主就接受你的挑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同時面對我和宣真宗那個老不死的,呵呵。"輕笑了兩聲後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息。

    鬆開緊握的手掌後,杜若蘭發覺全身竟然有絲絲的涼意,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似乎感應到了她的不安似的,方羽大有深意的對她展顏一笑,那笑容彷彿在說:"和我在一起你可能會經常遇到這種常人不能享受的際遇和驚嚇,你能承受的了嗎?"賭氣般的放鬆身體用自己最優雅的姿勢在他身邊坐下,也展顏還給他一個勾魂奪魄般的微笑,盈盈的秋水雙眸彷彿也在說話:"我當然能承受,因為我喜歡。"

    敏銳的注意到了方羽和她之間不說話的交流,也鬆弛了下來的張遠之呵呵一笑,對著還在那裡呆立著的王安和瑩瑩說道:"坐下吧,你們已經沒事了,以後陰神宗和你們再無半點瓜葛,所有的事方羽一個人替你們擋下來了,如果你還稍微有點良心的話,就把所有的前因後果都不要有絲毫隱瞞的說出來,當然,你們要是不說,我們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只是我在將來死去的時候,會為來到你們王家幫忙而感到羞恥而已。"說完也不去管他們,逕自坐了下來。

    還沒等驚喜交加的王安他們有任何的反應,方羽倒忽然站了起來,兩步走到張遠之面前,雙手抱拳一個長揖深深的揖了下去:"剛才多虧張老及時提醒,不然方羽今晚就很危險了。"張遠之趕忙站起,扶起方羽,兩眼深望著方羽空靈的眼睛飽含感情的說道:"方小哥,以你我的相知相交,一切盡在不言,何許如此大禮?!"說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在這兩個隔了數十歲的人臉上同時泛起,那種相知的動人情景看在一邊的杜若蘭眼裡,心頭也湧動起一種暖暖的溫情,就在這個漫長的冬夜裡。

    而站在那邊的王安此刻擁著侷促不安的望著自己的瑩瑩,內心深處覺得百感交集,心亂如麻,歡喜、羞辱、茫然、和些微的恐懼等種種情緒象怒潮般拍打著他的心防,儘管方羽和張遠之他們再三的申明不再管他的事情了,現在的他只要帶著歷經了千辛萬苦才算安然無恙的瑩瑩硬著頭皮走出這個房間,期盼了太久的美好生活就會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

    可不知怎得,面前這一老一少兩個人的言談舉止中對他的輕視,讓一陣又一陣罕見的難以言說的羞辱感覺從開始出現後就沒再停止過,這使他有了種不顧一切把壓迫了自己許久的私隱一吐為快的衝動,可懷中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的那張尤有淚痕的俏臉和腦海裡僅存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訴他,一旦說出來後可以預見到的可怕後果,究竟是該為求心安而選擇苦果還是為了將來而選擇背棄良心,這種在平日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選擇卻在這關鍵的時刻讓這位久歷商海的王安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同時也叫他在心亂如麻的現在,莫名的有了好笑的感覺,這種被激起骨子裡幾乎消失了的血性的感覺與他而言,實在是個罕見的異數。

    看到他略顯疲憊的臉上神情百變,偎在他懷裡的瑩瑩一顆心也隨之起伏難安,從認識到相戀的這幾年來,為了自己,眼瞅著面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有為青年,變成了一個事事小心,步步為營的成熟男人。儘管在自己面前,他從來沒流露過半句怨言不絲毫不開心的神色,但自己怎麼能不知道他強顏歡笑背後的壓力和那一份無奈的悲哀呢?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這個不祥之人啊,現在好不容易捱到了撥開運霧見青天的一刻,可現在……

    想到這裡,情急之下她再次把心一橫抬頭顫聲叫道:"安哥~!"兩行清淚隨之從瞬間哀怨動人到極至的雙眼中緩緩流出。

    正在內心天人交戰的王安聞聲一顫,兩眼再也不能稍離的望著這雙幾年來一直魂牽夢繞一刻都沒忘記過的雙眼,依稀他又回到了他們當年初遇的那個春天,就是這雙哀怨動人的眼睛在對視的瞬間就擊中了他心靈中最柔軟的部分,讓他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就瘋狂的喜歡上了這雙眼睛的主人。為了讓這雙眼睛裡的憂鬱和哀怨不在,自己和她共同面對了多少磨難?這壓力沉重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幾年,無數次自己恐懼到即將崩潰時,這雙眼裡濃濃的哀怨便提醒著自己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現在日夜盼望,為之付出了那麼大代價的事情終於出現在眼前了,可自己怎麼卻會忽然這麼想意氣用事起來?

    想到這裡,他臉上的神情逐漸的堅定了起來,儘管臉色越發的蒼白了,但眼神卻已經不在游離,咬了咬牙,攬著自己女人的手一緊,帶著瑩瑩兩步來到房間中間,對著正靜靜看著自己倆人的方羽他們三個人深深的鞠了三個躬後,王安蒼白著不帶一絲血色的臉,澀聲說道:"今天的一切多虧三位幫忙,但王安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好做一次小人了,如果方先生和張老前面說的話還算數的話,我和瑩瑩這就走了,幾位的大恩我王安牢記在心,我王家的大門永遠為幾位敞開。方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就在張遠之愕然、隱怒、鄙視的眼光中,在杜若蘭驚疑、不解的注視下,臉上再沒絲毫表情的方羽靜靜著盯著面前微顫著的王安和低著頭抽泣著不敢望向自己的瑩瑩看了一會,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走,記得回去後叫人把我和張老的的行李給送到這裡來。"說完低下眼睛,看著自己伸出來的左手掌心,直到他們走出辦公室也沒再看他們一眼。

    走廊裡傳來的王家父子說話的聲音逐漸遠去,直至再無聲息。辦公室裡從王安他們出去後,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

    方羽還是頭也不抬的看著自己伸出的左掌心,好像那裡有無窮的奧秘。張遠之只是靜靜的看著方羽,眼神中的隱怒和愕然這會已經被濃濃的擔心所代替,而坐在方羽邊上的杜若蘭這一刻最是著急,她還從沒見過方羽表現出這種樣子,但她女性的直覺清晰的告訴她這時最好不好說話和做什麼。儘管她從張遠之越來越明顯的擔心裡知道方羽這會大大的不妥。

    就在房間裡氣氛沉悶到快要爆發的時刻,方羽終於抬起了頭,淡淡的說道:"張老,若蘭,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趕到醫學院的黃橋看到來開門的杜若蘭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杜若蘭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眉目間全是濃濃的倦意和擔心,看到他後露出的笑容也顯得十分的勉強。

    在一頭霧水中進了客廳,看到曾經在王小平家見過的白髮老人張遠之也一臉憂色的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他開口打招呼,才猛然回過神來和他寒暄,但就是不見給他電話的方羽。

    本來他還準備見了方羽和他發幾句牢騷呢,好端端的半夜四點打的什麼電話啊,攪人清夢。還不說原因的讓自己在這麼樣的雪天裡一大早就來省城,難道不知道這一來一去就要在雪路上跑一天麼?

    黃橋遊目所及,房間裡到這時還不見方羽的影子,又加上房間裡這兩個人的面色,他不由的心慌起來,也顧不上和張遠之多說,一坐下來就問道:"杜小姐,我兄弟呢?"杜若蘭指了指客廳邊上的一個臥室:"在房間裡。"黃橋一聽心裡又是一慌,方羽的為人他還不清楚嗎?要是沒出什麼問題的話,不管怎麼樣,只要知道自己來了,絕對不會躲在屋子裡不出來的。他是個直性子人,覺得不對,就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要過去看,卻被身邊的張遠之一把拉住了:"他在入定,別去打攪他。""入定??"黃橋一楞。"恩,從昨晚給你打完電話來到這裡後,就在那房間裡和根木頭一樣坐到現在了。"給黃橋端了杯茶後,杜若蘭有點不滿的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黃橋一聽沒什麼大事,便放心了不少,又坐下來依然有些奇怪的問到。

    看他著急的樣子,杜若蘭知道他和方羽關係特別,於是就一五一十的把她所知道的一切說給黃橋聽,起先黃橋還為自己兄弟的厲害聽的眉飛色舞,不過當聽了天心燈化沙而逝時嘴就張了起來,等聽到王安和那少女瑩瑩就那麼不明不白的走了時,氣的臉都快綠了,只是不停的一口一口喝著面前的茶,壓著胸口勃發的怒氣。

    等杜若蘭說到方羽抬頭說他累了時,他忍不住問道:"於是你們就到你這裡來了?""恩,我們走到醫院門口時,王家派人送方羽和張老的行李過來了,還有那兩皮箱錢。"說到這裡杜若蘭指了指靠牆摞在地上的兩個皮箱。接著又說道:"本來方羽是堅決不收的,可是張老說這種人家的錢不收白不收,收了去那些山區蓋學校修醫院也比讓他們揮霍著強,所以方羽才給你打電話,叫你把這些錢都帶回他家去交給他父親,要他父親拿到他們那裡一個叫柳塬的山村裡去蓋學校和給醫院買設備,另外也叫你給他父親和你父親帶話,說他在這裡的事情已經辦完了。說完這些他就借口說很累,進了房間,等張老和我覺得不對,進去看他時,他已經定過去了,聽張老說他一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這麼定過去,而且動不動一定就是好幾天,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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