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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7章 在字篇洪荒19 文 / 勿用

    第137章在字篇洪荒19

    方羽在老薩滿做這些的時候,就發現每個在坐的蒙古人都雙手合在胸前,神色肅穆的看著老薩滿的一舉一動,就連坐在帖木爾身邊的兩個和自己一樣是漢族的年輕人都學的似模似樣,只有自己在這裡坐著沒動。

    心裡一動,方羽知道再這麼好奇和迷糊下去,不但顯得失禮,而且還會被這宴席上眾多的規矩和熱情弄出笑話來不可。想到這裡,方羽站起身來,也沒理會滿場眼光的注視,逕自走到供桌前,伸手從桌上的香袋裡取出三支粗粗的藏香,在酥油燈下引燃,雙手捏香揖了三揖,插到桌上的香爐裡,這才重新回來坐下,看到老薩滿正大有深意的含笑看著自己,同桌的三個老人也都在那裡高興的點著頭,眼光是全是讚許。

    方羽微微一笑:"老爹怎麼不動手?有話我們可以回頭再說。"

    老薩滿笑了笑:"好,現在就請方羽你嘗嘗我們的全羊術斯。"說完,便開始動手切割起來。

    等吃的差不多了的整羊被端了下去,肉湯端上時,宴會基本到了尾聲,但氣氛卻越發的活躍了起來。熱情奔放的人們在奶酒的刺激下,紛紛要求來客裡能唱的幾個人唱起來,其中讓方羽沒想到的要帖木爾夫婦獻藝的呼聲最高,而且不光是那些相對年輕的人們在要求,就連方羽跟前的不少老人也都在那裡起哄,而老薩滿卻只是在那裡面帶微笑的看著,即不鼓勵,也不阻攔。不過方羽還是從他眼中還是看到了開心的光芒,顯然他也很希望他們能出來助興。

    "或許是因為是薩滿,所以才會這麼注意形象吧。"

    方羽在心裡暗想到。他一直都沒注意到很多蒙古人來到這裡,看到貼木爾一家在薩滿蒙古包裡時,眼中的那份驚喜和些微的不解。更沒注意到在整個宴會中貼木爾相對安靜的舉止,彷彿有些看不見的東西拘束著一樣,並沒有太過靠近自己這裡,按理,對救過自己的人,大多蒙古人不會這麼對待的。

    當然,這也和方羽自己不覺得治個病有什麼了不起的態度和烏蘭赫婭幾乎承擔了主婦般的勞作有很大關係。今晚的食物大多是她和幾個年輕的婦女一起完成的,對老薩滿這裡熟悉的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樣。這一點從整晚她並沒有來問老薩滿任何東西放置的位置就可以得到證明。所以方羽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也不足為奇。

    "老爹,能用你的琴為烏蘭伴奏嗎?"經不住眾人催促的帖木爾來到老薩滿的跟前問道。

    全場忽然刷的靜了下來,一如前面等候老薩滿開始獻羊頭時那般寂靜,只是在方羽的感覺裡,隱隱的還有種緊張和期待的味道。

    到這時,他才發覺到有什麼東西有些不對勁,因為帖木爾問過好一會了,而老薩滿只是一直定定的看著帖木爾快掛不住了的笑臉,沒有回答。

    方羽的目光不自覺的朝女席的烏蘭赫婭望去,卻看到她在那裡低著頭,豎著耳朵聽動靜。隨著寂靜的拉長,她的身子微微的開始發顫,方羽幾乎馬上就感覺到了她的繃緊和即將出現的崩潰。

    "自己去取吧,還放在那裡。"老薩滿淡淡的話語瞬間就讓蒙古包裡的寂靜變成了一地碎片,轉瞬就在熱鬧裡消失不見。在眾人陡然漲起的歡呼聲裡,方羽依舊敏銳的發覺了貼木爾瞬間煥發的容光和烏蘭全身一鬆後飛快抹去的淚水,以及她隨後燦爛的笑容和幾乎立時像蝴蝶般飛進中間空地的輕靈,那是一種卸掉了滿身重負後才會出現的輕靈。

    莫名的,方羽想起下午在自己多嘴問起為什麼不住在草甸子裡時,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陰雲。

    "貼木爾,先把琴拿過來。"老薩滿的聲音打斷了方羽心頭一閃而過的疑雲。幾乎在看到帖木爾手中捧著的那把侵的瞬間,方羽就感覺到了它的力量。那是一種讓方羽的靈神瞬間便攀生到幾乎顛峰狀態時的力量。在看到它的瞬間,方羽的六識裡便再沒有這蒙古包裡任何人和事存在的信息。

    喧鬧的聲音,紊亂的味道,還有剛剛還閃現在心頭的疑雲,在這一瞬間便被自心底裡,靈魂深處響起的那個聲音所代替,那是在摩崖神刻前再三聽到的那一抹好似風吟的聲音,這一抹低柔蒼涼到彷彿恆古洪荒的聲音,就那麼若有若無的在方羽的全部的心神間迴盪著,飄搖著,直至讓那種低柔和蒼涼使方羽空靈的心境中充滿了一種難言的悲哀和感動。

    在聲音遁去,六識回歸的瞬間,方羽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珠。所有的人和面前的帖木爾一樣,傻傻的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驚訝和不解。只有老薩滿望向自己的眼睛裡,充滿了要多濃重就有多濃重的恐懼和茫然,臉色蒼白到再沒有一絲的血色。

    連微笑都擠不出,就那麼隨手胡亂抹了把臉,還不能完全從那種感覺裡恢復過來的方羽站起身說道:"對不起,我現在感到身體不太舒服,想出去透口氣,大家請繼續。"說完,就在數十雙眼睛的注視和蒙古包裡異樣的寂靜裡,走了出去。

    長長的深吸了口還帶著濃濃土腥味的空氣,草原如刀的寒風讓走上緩坡頂的方羽覺得身心一清,體內異能飛轉的瞬間,些微的酒意和那一抹剛剛撼動了自己神識的異樣感覺就在夜風裡散去。

    此刻面前的草原就像一個漆黑到無窮無盡的大洞,吞噬掉了一切的光線和聲音,漆黑陰冷到讓方羽覺著有種莫名的妖異,就連能吹透衣杉的風在這妖異的漆黑裡都沒有一點聲音,只有越來越涼的皮膚,在訴說著它的威力。

    夜已經很深了。

    "老爹我沒事,出來靜靜就好了,你不用擔心我的。"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的方羽頭也沒回的說道。他知道來者是老薩滿。

    "方羽你感覺到了什麼?"身後傳來斯庫蒼老的聲音。

    "像是一首曲子,和我在摩崖神刻前聽到過的一樣,但這次的感覺不同,裡面充滿了太多的寬容和哀傷,讓我不能自己,破壞了宴會的氣氛,對不起。"方羽輕歎著說道。

    "是不是和中午的感覺一樣?"斯庫這時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蒼老。

    "哀傷的感覺如出一折,多了份寬容,少了種憤怒。"方羽轉過身來。淡淡的說道。

    "這究竟是什麼徵兆呢?為什麼我最近一直覺得心裡惶惶不安,彷彿要大禍臨頭的感覺?方羽你能告訴我嗎?"一種無法掩飾的軟弱感充盈在老薩滿聲音裡,在這漆黑到妖異的夜色裡聽起來有份格外的蒼涼。

    "這我也不知道,只是自從我踏上這片草原後,心裡一直有種很不妥的感覺,中午的時候,更有非常不願意進入這裡的念頭,而且這種感覺很強烈,我還從沒有過這種感覺,所以我來了,但到現在,我還是找不到究竟是那裡不妥。"方羽斟酌著說道。

    "方羽,你是我見過最強大通靈者,比我這一生見過的所有薩滿和活佛都要厲害,你能幫我找到這個不妥的原因嗎?"老斯庫踏前一步走到方羽面前,滿是期待的聲音竟微微有點顫抖,"老爹,你剛不是說過了嗎?咱們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還問這些幹嗎?"方羽感覺到老薩滿的聲音裡除了期待,還有種別的東西,直覺裡方羽覺得那是一種被壓制著恐懼,所以盡量放緩聲音,用輕鬆的語氣回答到。

    "謝謝!"斯庫伸手握住方羽的雙手,緩慢而有力的說道。

    "對了,老爹,你能知道我也有通靈的能力,這一點我不覺得意外,不過你為什麼敢肯定我是你見過的最強大的呢?"在回蒙古包的路上,方羽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道。

    "因為那把琴。"斯庫在方羽有意無意的的調動下,也輕鬆了不少,說話說半截。

    "那把琴?"方羽有些不解。

    "對,那把琴。"

    "這把琴是有點奇怪,現在除了隱隱的能感覺到上面有些我暫時還不瞭解的能量以外,看這琴長短不過二尺有餘三尺不足,弦分兩股各八十一根,看樣子應該是老書上說的胡琴中的一種,據說這種琴也就是原始的馬頭琴。書上說胡琴的琴頭有人頭、骷髏、鱷魚頭、鱉甲或龍頭等等這些頭,但這個琴頭琴身上刻的這種獸我從沒見過,龍身猴頭,這是什麼動物?"方羽仔細摩挲著手中通體淡青色的琴問道。

    這已經是他們回來後,繼續進行到深夜的宴會剛散場後的不久。剛剛還很熱鬧的蒙古包裡再次恢復了空蕩蕩的感覺,只有方羽和老薩滿在繼續著前面的未完的話題。

    前面回到蒙古包後,在方羽些微的解釋和老薩滿刻意的幫忙之下,方羽中途的插曲並沒造成那些豪爽的草原漢子太多的疑問,宴會還是在悠揚歡快的琴聲和歌聲中讓他們盡歡到了尾聲。不少剛認識的牧人還熱情的邀請方羽有空的時候去他們那裡做客,這讓方羽再一次被這些淳樸厚道的人所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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